时间:2024-07-28
江浩波 李思梦 黄建中
2014年《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 年)》明确提出“培育形成通勤高效、一体发展的都市圈”,都市圈建设成为推进新型城镇化、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的重要手段。2019 年,国家发改委发布《关于培育发展现代化都市圈的指导意见》,指出促进中心城市与周边城市(镇)同城化发展,培育发展一批现代化都市圈。2021 年,“十四五”规划提出发展和壮大城市群和都市圈,完善城镇化空间布局重要发展方向。有关都市圈的研究正不断涌现,例如,许劼和张伊娜基于手机信令数据,解析了长三角都市圈的4 种类型(核心控制型、副核心支撑型、边缘增长型、平衡布局型)[1]。郑德高等基于网络视角对上海大都市圈核心、近域、郊区、外围圈层的功能布局与演化特征进行了系统分析[2]。刘承良等基于经济联系维度,对武汉都市圈的空间结构展开系统解析,研究发现中心城市腹地范围与自身外向经济联系强度密切相关,受自然地理、行政区划影响明显[3]。
事实上,我国幅员辽阔,东西部的区域环境与经济发展存在巨大差异,东中西部地区都市圈的发展阶段、发展模式等都不尽相同,东部都市圈的发展经验很难简单复制指导西部都市圈的发展。例如,王京雷和赵静基于31个都市圈的面板数据发现,高新区设立仅对中部都市圈创新具有显著积极影响,但对东、西部都市圈创新的正向作用不足[4]。相关研究发现东部地区经济发达,都市圈发展最为成熟,都市圈核心城市的辐射范围较大,较多呈现跨省都市圈的建设模式,如上海大都市圈、南京都市圈等,其都市圈规划也更强调不同省市间的强强联合、协同发展[5]。而西部地区的都市圈发展相对较弱,都市圈核心城市的辐射范围有限,较多呈现以省会城市为龙头,带动周边城镇,推动整个省市发展的模式,同时西部城市受其地形地势条件、环境承载力限制,西南山地城市长期形成高密度城市发展模式和空间结构[6],更容易呈现组团式发展。
贵州作为西部山地后发地区,其都市圈发展对西部陆海新通道建设、粤港澳大湾区发展及“一带一路”建设具有重要意义。基于国家政策和区域发展要求,贵州省为推动全省高质量发展,在其“十四五”规划中提出建设贵阳—贵安—安顺都市圈、遵义都市圈,建设强省会。因此本研究选取贵阳—贵安—安顺都市圈(以下简称为“贵阳都市圈”)作为研究对象,基于空间相互作用理论[7],运用修正引力模型和断裂点模型分析贵阳都市圈的空间结构特征,并以此展开空间发展建议进一步推动贵州都市圈建设。
都市圈是指由一个或多个核心城镇,以及与这个核心具有密切社会经济联系的,具有一体化倾向的临接城镇与地区组成的圈层式结构[8]。都市圈是城镇化进程中大城市区域空间形态发展的高级形式[9-10]。较多研究从通勤角度分析都市圈的空间范围和结构[11-13],但忽略了国内外以及不同地区都市圈的差异性,尤其是针对西部后发山地地区。现代都市圈的内涵应由单一的以通勤率为测度,向更全面的实际功能联系、城市综合发展竞争力方向转变[5]。随着区域一体化发展,都市圈内部空间相互作用不断加深,空间功能联系愈趋于复杂化。都市圈的空间结构特征反映了各发展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影响都市圈整体功能的发挥。因此,为协调都市圈发展、推进区域一体化,需要研究都市圈的空间相互作用,分析其空间结构特征。
空间相互作用理论为研究区域、城市之间的空间联系提供了重要理论依据。海格特于1972 年提出空间相互作用分为对流、传导和辐射三种类型,为区域城市空间相互作用的形式奠定了理论基础[7]。美国学者厄尔曼认为空间相互作用的发生需要满足互补性、中介机会和可运输性三个基础条件[7]。空间相互作用在地域空间上的表现形式为地理实体作用空间的分割,一般用吸引范围表示[14]。
为定量测度区域、城市之间的空间相互作用,分析空间结构,国内外学者较多采用引力模型、断裂点模型、城市流模型等[15-17]。有学者对相关模型进行改进,用经济距离代替空间直线距离,并利用引力和场强判定都市圈的空间范围和结构[18-19]。在研究区域上,较多研究集中在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等东部发达地区[20-22],也有部分学者对成渝地区[23]进行研究。相比之下,已有研究较少涉及贵州省山地地区都市圈的建设和发展。
贵阳都市圈地处西南地区,城镇化整体水平较低,亟需进行优化。然而特殊的地形地貌阻碍了贵阳都市圈的空间发展与经济联系。有研究以滇中城市群为例,发现交通是城市空间联系的主要障碍[24]。因此,交通通勤数据不适用于山地都市圈空间联系的研究。较多研究主要运用引力、经济距离等模型,从空间经济联系角度分析西南山地地区都市圈的空间结构[25-26]。
相关研究集中在发展较为成熟的经济发达地区的平原都市圈,缺乏关于贵阳都市圈的研究,相关都市圈建设经验也较难契合处于成长期的山地都市圈的发展需求。而且不同社会经济地理条件下各都市圈发展水平存在差异。作为典型的后发山地地区都市圈,由于地形地貌和交通可达性的限制,贵阳都市圈存在人口和产业导入不足、都市圈核心和增长极规模体量小等问题,导致其建设与发展模式不同于发展成熟的平原都市圈。因此,本文基于已有研究基础,利用相关方法和模型,分析贵阳都市圈的空间结构特征,并提出规划建议,以期为西南后发山地地区进行都市圈建设、推进山地特色新型城镇化提供思路与经验。
《贵阳—贵安—安顺都市圈发展规划》指出贵阳—贵安—安顺都市圈以贵阳中心城市和贵安新区为中心,由周边1 h通勤范围的清镇、修文、开阳、息烽、贵定、龙里、惠水、长顺、西秀、平坝、普定、镇宁、织金、黔西20 个县组成。然而,有学者指出,西南地区除成都都市圈和重庆都市圈的圈域半径在150 km左右,其他都市圈的圈域半径都是100 km左右[27]。因此,基于已有规划范围,本文以贵阳都市圈核心城市贵阳为原点,以半径100 km左右的范围选取贵阳都市圈的候选城镇(贵安新区因其特殊性不纳入本次研究范围),包括播州、瓮安、福泉、麻江、都匀、金沙(图1),从定量角度对贵阳都市圈空间结构进行分析。
图1 贵阳都市圈示意图Fig.1 location map of Guiyang metropolitan area
2.2.1 城市综合质量评价指标体系
城市综合质量可以较为全面地反映城市的综合发展实力。较多研究通过建立综合评价指标体系,运用主成分分析法或熵权法等进行计算[28-29]。本文结合已有研究和贵州特殊的地理环境,从经济、社会、环境三个方面构建相应的评价指标体系(表1),以更全面反映贵阳都市圈各城镇的综合质量M。
表1 贵阳都市圈城市综合质量评价指标体系Tab.1 index system of urban comprehensive quality evaluation in Guiyang metropolitan area
2.2.2 修正引力模型
本文利用引力模型分析都市圈内部的相互作用强度,并引入经济距离、场强对该模型进行修正,进而划分都市圈空间吸引范围和圈层。
2.2.2.1 经济距离
经济距离E是在空间直线距离的基础上,利用通勤距离修正权数δ和经济落差修正权数β进行修正得到的,可以更好地反映都市圈中心城市与周边城镇的经济交流强度。
式中,E表示经济距离,D表示都市圈中心城市与圈内其他城镇的空间直线距离,δ是通勤距离修正权数,β是经济落差修正权数(表2)。
表2 通勤距离修正权数δ和经济落差修正权数β [30]Tab.2 commuting distance correction weight (δ) and economic gap correction weight (β)
2.2.2.2 引力与场强模型
基于计算得出的城市综合质量,进行相应模型修正。引力模型可以分析都市圈中心城市与其他城镇的引力大小,场强表示城市间空间作用影响力的强度。公式如下:
公式2和公式3中,FiC表示都市圈中心城市与其他城镇的引力值,SiC表示都市圈中心城市与其他城镇的场强值;MC和Mi分别表示都市圈中心城市和其他城镇的城市综合质量,i表示周边城镇,C表示都市圈中心城市,E表示两城市间的经济距离。
2.2.3 断裂点模型
1949年,康维斯基于赖利的“零售引力”模型,提出城市断裂点模型,用于确定城市的吸引范围[31]。基于断裂点模型,可以确定都市圈中核心城市的空间影响范围,为都市圈的空间规划、区域协调发展提供指导。通过进行模型修正,公式如下:
公式4中,dcxi表示都市圈中心城市到断裂点xi的距离,i、D、Mi、MC与上文所表示的意义一致。
在计算出断裂点的位置后,可以测算出断裂点上受中心城市辐射影响的程度,即场强指数。公式如下:
公式5中,Scxi指中心城市在断裂点xi的场强。其他如上式。
本文研究所需的数据来源于《贵州省统计年鉴(2021 年)》,以及贵阳都市圈内各城镇的2021 年政府工作报告、2020 年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等。城市间的空间直线距离来源于百度地图测距。
3.1.1 城市综合质量计算
基于构建的城市综合质量评价指标体系,运用SPSS软件进行主成分分析,计算得出贵阳都市圈各城镇的综合质量(表3)。
3.1.2 特征分析
由表3可知,贵阳的城市综合质量最大,为582,远超于其他区/市县,反映了贵阳作为都市圈核心城市的引领和带动作用;其次是清镇、播州、西秀,城市综合质量都大于100,反映了其总体发展水平较为强劲;而其他城镇的综合质量都小于100。这反映了贵阳都市圈内城市经济密度分布不均,空间经济发展不均衡的问题,是典型的“强核心—弱边缘”的极核发展模式。
表3 贵阳都市圈内各城镇的综合质量Tab.3 comprehensive quality of cities and towns in Guiyang metropolitan area
3.2.1 模型计算
3.2.1.1 经济距离计算
本文通过中国铁路12306获取贵阳都市圈各市县与都市圈核心城市的交通组合方式,并利用贵州省2021年的统计年鉴数据,基于公式1和表2,计算了贵阳都市圈中各市县与都市圈核心城市的经济距离E,如表4。
表4 贵阳都市圈中各市县与贵阳市主城区的经济距离Tab.4 economic distance between cities and counties in Guiyang metropolitan area and central city of Guiyang
上表可知,与贵阳经济距离最近的是修文(12.21 km),其次是清镇(13.16 km)、龙里(22.90 km)、息烽(28.62 km)等。贵阳与金沙的直线距离为99 km,但经济距离却超过了100 km。相比之下,与贵阳空间直线距离为98.6 km的都匀,经济距离却只有49.3 km。因此,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交通组合方式越丰富,城市间的交通联系就会越密切,与都市圈核心城市的经济距离就更近。这反映了交通网络在都市圈建设中的重要作用。
3.2.1.2 引力和场强计算
基于公式2和公式3,对贵阳都市圈周边城镇与贵阳主城区的引力和场强进行计算(表5、图2)。
从表5和图2来看,由于清镇、修文、龙里等与贵阳距离最近,受贵阳的影响较大,与贵阳的经济联系强度远远高于其他市县。开阳、息烽、西秀、平坝、普定、黔西、都匀、福泉、贵定等市县,与贵阳的距离稍远,经济联系也稍微减弱。而播州、金沙、织金、麻江、瓮安、长顺、惠水等市县受地形和交通影响,与贵阳的经济联系最弱。
图2 贵阳都市圈空间吸引力示意图Fig.2 spatial attractiveness of Guiyang metropolitan area
表5 贵阳都市圈周边城镇与贵阳主城区的引力及场强Tab.5 gravity and field strength of the surrounding towns of Guiyang metropolitan area and central city of Guiyang
因此,贵阳都市圈的向外辐射呈现典型的圈层式结构特征,且向南面的惠水、东南的都匀、西南的安顺方向拓展。随着与都市圈核心城市的距离增大,外围城镇受到核心城市的经济辐射减弱,经济联系强度越来越小。而外围城镇由于受到核心城市的辐射带动作用较小,更容易与其周边城镇进行组团发展。
3.2.2 空间吸引范围与圈层划分结果分析
根据计算出来的每个城镇的经济距离、引力、场强,可以建立相应的判定向量(E,F,S)。若某个城镇的(E,F,S)中有两个及以上的值为4,则该城镇不划入都市圈的范围,反之则划入都市圈范围(表6)。
表6 贵阳主城区与周边城镇的经济距离、引力、场强分组Tab.6 economic distance, gravitational force and field intensity grouping of Guiyang central city and surrounding towns
因此,贵阳都市圈是指以贵阳主城区(南明区、云岩区、花溪区、乌当区、白云区、观山湖区)为核心,包括开阳、息烽、修文、清镇、贵定、龙里、都匀、福泉、瓮安、惠水、西秀、平坝、普定、织金、黔西、麻江等在内的城镇范围(图3)。
图3 贵阳都市圈范围Fig.3 Guiyang metropolitan area after measurement
在此基础上,本文将都市圈划分为“核心圈”“紧密圈”“半紧密圈”“松散圈”四个圈层[32]。判定标准为:核心圈为都市圈中心城市的主城区,紧密圈为判定向量中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值为1,半紧密圈为判定向量中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值为2或判定向量由1、2、3构成,而松散圈为判定向量中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值为3。根据该判定标准,对贵阳都市圈进行圈层划分(图4)。
图4表明,贵阳都市圈呈现“核心圈—紧密圈—半紧密圈—松散圈”的核心—边缘的圈层式空间结构特征,也进一步反映了贵阳都市圈极核式的发展模式。
图4 贵阳都市圈圈层范围划分Fig.4 circle layer division of Guiyang metropolitan area
3.3.1 模型计算
基于已界定的都市圈范围,根据公式4和公式5计算贵阳都市圈内城市引力的断裂点位置和场强指数(表7),进一步判断当前都市圈的空间结构特点。
3.3.2 空间联系强度分析
表7显示,贵阳与清镇、修文、龙里的断裂点位置距离贵阳最近,均小于30 km,且场强最大,表明清镇、修文和龙里已经进入到和贵阳协同发展的阶段。开阳、息烽、西秀、平坝、迁徙、贵定、惠水等与贵阳的断裂点位置距离贵阳均小于60 km,表明以上区县受到经济辐射较强,与贵阳存在密切的经济联系。随着距离加大,贵阳的向外辐射力逐渐变弱,断裂点的位置随之离贵阳更远,大约距离贵阳60—80 km,场强也不断变小。如,麻江与贵阳的断裂点位置距离贵阳最远,场强也最小,受贵阳都市圈的经济辐射最小。
表7 贵阳都市圈周边城镇与贵阳之间的空间引力断裂点Tab.7 spatial gravity fracture point between the surrounding towns and Guiyang in Guiyang metropolitan area
因此,贵阳都市圈核心城市在向外辐射过程中大致存在两级引力断裂点。在距离核心城市约40—60 km的范围处存在一级断裂点,导致都市圈核心城市的向外辐射力减弱。在距离核心城市约60—80 km的范围处存在都市圈的二级断裂点,导致相关区县与都市圈核心城市之间的经济联系更弱。另外,从断裂点处的场强普遍较小、位置距离都市圈核心城市较近可以看出,贵阳都市圈的空间经济联系不紧密、核心城市的辐射带动作用有限等问题。
基于上文分析,可以发现贵阳都市圈呈现以贵阳为核心的圈层式空间结构特征,城市间的经济联系受交通因素影响较大。从区域空间演化规律来看,贵阳都市圈目前仍处于极化发展阶段,核心城市贵阳对周边城镇有较强的吸引力,各种生产发展要素向贵阳集聚,但由于贵阳目前的发展能级还较低,城镇规模较小,辐射带动作用仍然有限,导致贵阳都市圈内中心城市与外围城镇的发展差距较大,再加上受限于交通,都市圈外围城镇呈现组团化发展。
综合以往研究,发现都市圈的建设主要从空间结构优化、交通网络体系的建设、经济与产业联系等维度展开[29]。还有学者总结了都市圈空间成长的因素主要包括城市化、交通发展、产业扩散与转移及政府政策与规划等[9]。交通的互联互通促进城市间的连绵发展,进而发生产业的扩散和转移,最终促进都市圈的协同与发展[33]。而且,交通网络系统也影响着城市的空间规模、空间结构与布局[6]。因此,结合已有经验和贵阳都市圈空间结构特征与问题,需要从空间结构、经济联系、交通建设等方面为贵阳都市圈提出相应的空间规划建议,推动贵阳都市圈的优化发展。
贵阳都市圈属于西南后发山地地区都市圈,其都市圈建设受地形地貌、环境承载力等自然地理要素影响较大,面临生态系统脆弱、经济基础薄弱、资源要素分散、人口与产业导入不足、交通通达性受限以及人地关系紧张等发展问题[34],因此,贵阳都市圈在都市圈结构、体量、模式等方面与平原型都市圈存在较大差异,不能照搬长三角分布式网络化都市圈模式、珠三角强联系多核心发展模式等平原都市圈建设模式。基于上文分析得出的贵阳都市圈空间结构问题以及贵阳都市圈发展的政策目标,结合国内其他都市圈的发展经验,对贵阳都市圈提出以下空间发展建议。
贵州省十四五规划、《贵州省城市空间“组团式”发展工作指南(试行)》《关于加快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的意见》等文件指出贵州省要发展山地特色新型城镇化,并指出贵阳适合多心式组团发展模式,要建设强省会,在空间布局上坚持强化极核、圈层推进、点轴联动、协调发展。
上文测算结果显示,贵阳都市圈尚处于“强核心—弱边缘”的极核发展阶段,核心城市与周边城镇的发展差异过大,区域发展不平衡问题严重。其中,长顺并未与贵阳发生较多空间经济联系,不属于贵阳都市圈范围。都匀、福泉、瓮安、麻江虽与贵阳空间直线距离较远,但与贵阳空间经济联系较强,属于贵阳都市圈范围。
因此,贵阳都市圈未来要继续坚持提高核心城市实力,并积极培育次级中心,如修文、平坝、惠水、龙里等,缩小城市发展差距,弥补断裂点不足;综合考虑各种因素,适度调整都市圈空间范围,推动长顺深度融入贵阳都市圈;基于贵阳都市圈的向外辐射方向,加强都市圈外围城镇的组团发展,并推进贵阳—惠水、贵阳—安顺、毕节—贵阳—都匀等发展轴合作,向遵义拓展,打通贵阳都市圈与重庆、成都的发展通道(图5)。
图5 贵阳都市圈空间结构布局示意图Fig.5 guide map of spatial structure layout of Guiyang metropolitan area
对比国内其他都市圈的发展(图6),发现都市圈在发展过程中有两大圈层具有规律性。一是距离核心城市30—50 km范围,该圈层通常是核心城市之外的二级区域增长极圈层,如上海五大新城分布在距离上海市中心30—50 km的空间圈层;成都青白江、郫都、温江、新津、龙泉驿也分布在距离成都市中心40—50 km空间圈层。二是距离核心城市60—100 km范围圈层,该范围属于三级辐射圈层,强调协同一体,如成德眉资同城化圈层、上海周边的苏州—湖州—嘉兴—南通—无锡同城化圈层。
图6 国内各都市圈的两大圈层分析示意图Fig.6 analysis of two major circles in metropolitan areas in China
因此,为解决贵阳都市圈核心城市辐射带动作用不强,城市经济联系较弱,以及存在引力断裂点的问题,贵阳都市圈在发展核心城市的同时,要推动发展政策向第二圈层倾斜,在40—60 km的断裂点处培育次级增长极,完善都市圈产业集群,协同核心城市并承接其功能疏解,同时整合资源要素,接续断裂点扩大中心城市的辐射带动效应,增强都市圈空间经济联系。在60—80 km的断裂点处促进城镇组团发展,加强组团间的空间经济联系(图7)。
图7 依托外环高速弥补贵阳都市圈辐射断裂点示意图Fig.7 making up the radiation breaking point of Guiyang metropolitan area based on outer ring high-speed
产业是都市圈经济发展的核心。贵州省十四五规划、《贵州省城市空间“组团式”发展工作指南(试行)》等政策文件提出要合理引导产业布局,错位发展,推动优势产业、特色产业集聚集约发展,强化城镇组团产业发展协作振兴,高水平打造现代化产业体系。贵阳都市圈仍处于成长期,因此各市县应立足自身资源禀赋、产业基础和发展阶段确定自身的优势产业职能,发展特色产业。在农业上形成特色农业产业集群和品牌,结合修文猕猴桃、清镇元宝枫、龙里刺梨、贵定茶叶等各县(市、区)特色优势资源,因地制宜发展“一县一业”“一村一品”。在工业上依托“一带一路”“长江经济带”“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成渝经济圈”等发展契机,基于产业链上下游进行产业梯次化布局,构建以核心城市为引领、轴带支撑发展的“一核三带”产业空间布局,重点发展先进装备制造、新材料、新型建材、健康医药、生态特色食品等五大产业,培育发展大数据产业,形成都市圈中心与外围的产业协同分工的高质量产业体系(图8)。
图8 贵阳都市圈“一核三带”产业空间布局示意图Fig.8 industrial spatial layout map of “one core, three belts” of Guiyang metropolitan area
一核即创新发展核,围绕贵阳经开区、贵阳高新区、双龙航空港经济区、贵安和贵阳综合保税区等五大产业集聚平台,重点发展大数据电子信息、新能源汽车、先进装备制造、健康医药等产业。东部产业带,重点发展健康医药、新型建材、生态特色食品与特色轻工、现代物流等产业,围绕融入贵阳、带动黔南战略,发挥对外开放和商贸流通优势,打造开放合作经济走廊。西北部产业带,重点发展先进装备制造、新材料、新型建材等产业,形成以铝基新材料为特色,航空航天、汽车及零部件为重点,特种装备、智能设备为补充,新型建材、特色轻工为延伸的先进装备制造产业走廊,推进区域产业分工与协作。南部产业带,重点发展新型建材、生态特色食品加工与特色轻工等产业,一方面与贵安新区大数据产业进行对接与配套,另一方面利用毗邻贵阳中心城区的区位优势,做好中高端消费品制造。通过中心与外围地区的产业梯度转移和产业集聚,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增强贵阳都市圈的经济联系。
交通网络是都市圈形成和发展的基础。《关于支持贯彻实施“强省会”五年行动若干政策措施的意见》中指出,支持加快建设以贵阳贵安为核心、以修文—乌当—贵定—龙里—惠水—长顺—平坝—清镇—修文高速公路环线为支撑的城市经济圈(图9)。依托交通网络拓展城市空间、规划建设城市组团、做大城市规模。
图9 贵阳“外环高速公路”城市经济圈空间规划示意图Fig.9 spatial planning map of Guiyang urban economic circle based on outer ring high-speed
通过对各都市圈的分析,发现都市圈都是通过依靠交通一体化发展,进行产业和人口扩散,不断加强都市圈核心城市与周边城市的联系。如珠三角地区的广佛都市圈在发展早期依靠国道、高速公路等推动核心城市产业向外扩散,后来随着地铁、城际等的对接,从广州到佛山的时间缩短到半小时,极大地强化了两地间人口和产业的扩散,促进了都市圈发展[33]。南京都市圈目前也已基本形成1 h综合交通网络体系,产业、生态、公共服务等领域的合作不断取得新进展[5]。国家对重庆都市圈提出了梯次推动中心城区与周边地区融合发展、畅通离中心城区30—90 km范围内的外围县市联系中心城区通道、率先实现同城化的要求[5]。
经济距离的测算显示,交通通达度直接影响都市圈的经济联系。因此,贵阳都市圈须依托核心城市构建放射性交通通道,并架构次级经济要素之间的环状交通联系,弥补中心城市向外辐射的断裂点,增强都市圈经济要素的互联互通。最终形成辐射与环状交通网络串联的都市圈交通体系(图10),促进都市圈交通服务圈的形成。并依托环状和放射性交通体系进行外围组群联动,构建多中心组群化的都市圈空间格局(图11)。
图10 依托外环高速城市经济圈优化省域发展格局模式示意图Fig.10 model of provincial development pattern optimization based on outer ring highspeed urban economic circle
图11 多中心组群化的贵阳都市圈空间结构示意图Fig.11 spatial structure of multi-center groupings in Guiyang metropolitan area
本文基于空间相互作用理论对贵阳都市圈的空间结构进行了分析。通过贵阳都市圈的城市综合质量评价指标体系的计算,发现贵阳都市圈呈现典型的极核发展,圈内空间经济发展不均衡的问题。基于经济距离、引力、场强的计算,确定了贵阳都市圈的空间吸引范围包括22 个区县,呈现核心—边缘的圈层式结构。基于断裂点模型对贵阳都市圈进行空间联系测度,发现在距离核心城市40—60 km和60—80 km范围处存在引力断裂点,而且断裂点处的场强普遍较小、位置距离都市圈核心城市较近,表明贵阳都市圈仍处于成长阶段,核心城市的辐射带动作用有限,都市圈的空间经济联系仍需加强。因此,贵阳都市圈需要进一步增强核心城市能级,积极培育次级中心城市,通过打造现代化产业体系、健全交通网络强化都市圈内部联系,形成核心—环网—放射状的区域一体化都市圈空间结构。
作为山地都市圈,由于地形地貌和环境承载力等自然条件的限制,贵阳都市圈的发展不同于平原都市圈,呈现强核心和周边组团化发展的空间发展格局。而且目前贵阳都市圈处于成长期,核心城市仍会努力增强自身实力以提高辐射带动作用,会存在虹吸效应较强的问题,导致周边地区受到“大都市阴影区”效应的影响,在政策、资源要素的影响下发展受限[22],因此,周边城镇要不断寻求自身的特色化发展,利用自身的充分发展逐渐抵消核心城市集聚发展带来的负面效应,不断提高自身竞争力,做好承接核心城市外溢效应的准备。
由于数据获取受限等原因,本文在都市圈空间结构的分析上侧重于引力、经济距离等方面,对经济产业的分析较少,存在一定的局限,未来研究可以结合大数据手段继续探索。另外,作为山地都市圈,增强都市圈抗风险能力、都市圈韧性也是值得深入思考的问题,有待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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