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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三角制造企业数字化投入对绩效的影响研究

时间:2024-07-28

朱妍妍,吕阳阳,齐佳音

(1.上海对外经贸大学 统计与信息学院,上海 201620;2.上海对外经贸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上海 201620;3.上海对外经贸大学 人工智能与变革管理研究院,上海 200336)

0 引言

随着新一轮信息技术变革的推进,数字经济呈现爆发式增长,全球进入了数字化社会,数字化转型已成为获得超越性竞争优势的工具[1]。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数据显示,2021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达到45.5万亿元,占GDP比重为39.8%,占比同比提升16.2个百分点,有效支撑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十四五规划”也指出要激活数据要素潜能,加快建设数字经济、数字社会、数字政府,以数字化转型整体驱动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变革。数字化转型是一个组织变革的过程,企业在此过程中将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应用于流程、产品和服务创新,推动企业生产方式重组变革。

制造业作为中国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和经济增长的主导部门,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下也逐步开展了数字化转型以在数字时代保持市场竞争优势,特别是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众多制造业企业纷纷加快了数字化转型步伐试图冲破发展困局[2]。尽管数字化转型已得到了很多企业的重视,但埃森哲《2020中国企业数字转型指数研究》显示,仅有11%的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成效显著。数字化转型实际成效与企业预期不相符的现实困境,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因此,需要厘清数字化转型对提升企业经营绩效的实际效果到底如何,企业的数字化投入又会如何影响企业的经营绩效。

针对以上问题,本文以数字化投入对企业经营绩效的影响为研究对象,聚焦于我国经济发展最活跃、开放程度最高、创新能力最强的区域之一——长江三角洲(长三角)地区,访谈具有代表性的制造业企业,探究这些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成效。在此基础上,通过更大范围的问卷调查以分析数字化的投入如何影响企业经营绩效。希望通过展示长三角地区制造业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成效及可行的数字化转型路径,为相关企业数字化转型和政府政策制定提供参考经验。

1 综述

数字化转型越来越受到学术界和从业者的关注。在数字时代,企业被迫通过数字化转型来调整战略并翻新其业务模式并获得竞争优势[3]。现有研究多阐述企业数字化转型能提升企业的竞争优势和业绩,对数字技术的投资或使用已被证明在改善组织运营和财务绩效方面是富有成效的,但针对数字化转型如何影响企业经营绩效的已有研究文献较少[4-5]。一种可能的解释是学者们多关心数字化转型中绩效提升的中间结果[6],如有学者关注于数字化转型对用户群增长和客户满意度带来的效果[7-8],还有学者关注数字化转型对西班牙汽车制造业利益相关者的满意度影响[9]。

有学者认为目前公司的数字化技术并没有直接促进增长,而是着重于改善运营流程,即降低实际成本和提高主要业务活动的工作效率[10]。但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快速发展的数字技术不断释放潜力,不仅支持运营,还刺激产品、服务和商业模式创新[11-12]。从这个意义上说,数字化技术不仅可以有效地简化业务运营流程,还能为价值创造和业务增长带来机会,从而提高利润。

此外,由于不同研究使用的样本和绩效指标不同,学者们尚未针对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得出普适的结论。大多数学术论文都关注一种特定数字技术对企业财务绩效的影响[13-14],然而当前的数字化转型导致了由数字技术组合驱动的公司整体的变化[15],数字化转型的好处和成本远远超过单一数字技术的好处和成本,因此,有必要对数字化转型对组织绩效的影响进行全面分析。

为了探究数字化转型如何影响经营绩效,本文以长三角地区的制造业为研究对象,通过深度访谈及问卷调查,总结归纳数字化投入对经营绩效的影响路径及效果,以期为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实践提供参考。

2 访谈分析

2.1 结构化访谈

本着调研对象的代表性、可操作性原则选取长三角地区8家制造业相关企业,其中有2家粮食及食品制造业企业、3家装备制造业企业、1家家具制造业企业、1家汽车制造业企业和1家化学制品制造业企业,详细企业情况见表1。

表1 访谈对象概述

2.2 访谈内容分析

通过分析归纳8家制造业企业的访谈数据得到其数字化投入与经营绩效提升的详细内容,见表2。可知,其数字化进程中完成了相应的数字化人才投入或信息系统等数字化资源投入,且在管理时间成本、资金流动率、人力成本、生产错误率、沟通效率等方面取得较好的效果。

表2 制造业企业数字化投入与经营绩效提升

不难发现以上8家企业均形成了特定的数字化经营资源体系,然而在数字化人才队伍的建设上存在较大差异,有三家企业还未专门设置匹配数字化转型的职能部门,它们都是大型集团的下属子公司。其中D企业的上级集团早有部署数字化战略,D企业更多依靠上级集团的信息化部门来完成数字化转型且其数字化水平较高。另外两家企业也是依靠其上级公司来完成数字化转型的实施,但其上级集团目前较低的数字化程度导致它们的数字化进程相对缓慢。经过以上访谈文字分析,可以得出数字化资金和人才投入和数字化资源均对企业经营绩效产生影响,如图1所示。

图1 汇总性概念框架

3 实证分析

访谈数据分析可以得出企业数字化投入和数字化资源能够提升企业的经营绩效的结论。此外,通过文献梳理发现,影响企业数字化经营绩效的因素众多,学者主要从数字化投入、数字化资源和数字化能力三个过程视角来阐述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经营绩效的影响。

数字化投入。数字化的投入包含数字化软硬件的维护和数据安全等方面的资金投入,也包括数字化人才队伍的建设,表现为相关人员的数量、素质和经验等方面[16]。已有相关研究模型[17]指出信息技术投入的测量指标有三,即人员投入、硬件投入、软件投入。企业信息化实现了计算机设备、通信设备等硬件投入,因此硬件投入作为数字化的前提基础将不被纳为针对数字化而产生的投入,故本研究采用人员投入和软件投入作为数字化投入的测量指标。另外加入数字化激励机制、数字化咨询指标,以更全面地描述企业在资金和人才管理上的数字化投入。

数字化资源与数字化能力。企业数字化资源,根据资源基础观理论,每个企业的资源都有其独特性,从而形成其独特的竞争优势[18]。因此,每个企业的数字化转型都会形成其独特的数字化资源。企业投入云计算、增强现实、客户分析、数据分析等技术系统,完善企业数字资源生态[19-20]。企业数字化投入直接导致企业数字化基础设施的建设,即产生了相应的数字化团队和数字化技术或软件,形成数字化资源。在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中,数字化资源进一步转化为数字化能力。数字化能力体现为数字化研发能力、分析能力和决策能力等,会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绩效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16,21]。有学者在研究制造业的数字化能力对服务化客户绩效的影响时,将数字化能力分为了数字基建能力、数字感知能力、数字互联能力和数字分析能力[22]。数字化能力是企业动员和配置数字化资源,使之与企业其他资源和能力进行整合的能力。因此,选取企业软件资源、数字技术作为数字化资源的测量指标,选取销售能力、数据分析能力、市场洞察、业务流程优化作为数字化能力的测量指标[22]。

续表

经营绩效。国外有学者在研究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对公司绩效的影响时,对公司绩效的衡量采用了增长、盈利能力和生产率三个指标[23]。国内也有学者将数字化的成效概括为效率提升、成本管控、质量优化三个方面[24]。孙晓琳等[18]提出信息技术影响企业绩效的整合模型,指出信息化投入转换为信息化资源和信息化能力,继而对组织绩效产生影响。本文以盈利能力、顾客满意度、企业创新能力、业务效率指标作为企业经营绩效的测量指标[25]。企业出于保护商业机密的考虑无法向调研小组提供准确的利润率等信息,因此本问卷采用降低成本程度作为盈利能力的观测变量。在制造业企业访谈中,受访者普遍指出生产流程的数字化和规范化使得产品的质量和一致性得到提升,从而客户投诉大幅减少,因此本问卷采用产品竞争力作为顾客满意度的观测变量。

孙晓琳等[17]提出信息技术影响企业绩效的整合模型,指出信息化投入转换为信息化资源和信息化能力,继而对组织绩效产生影响,本报告提及的数字化属于信息化的子范畴。因此,本文借鉴该模型及访谈分析的结果,提出制造业企业数字化投入影响企业经营绩效的研究假设:

H1:数字化投入对企业经营绩效有显著正影响;

H2:数字化资源对经营绩效有显著正影响;

H3:数字化资源对数字化能力有显著正影响;

H4:数字化能力对经营绩效有显著正影响;

H5:数字化能力在数字化投入与经营绩效之间存在中介效应。

根据以上假设,建立概念模型如图2所示,设计问卷如表3所示,使用结构方程模型分析进行实证检验。

表3 调查问卷

图2 概念模型图

3.1 数据收集

实证分析部分采用问卷调查法收集数据,利用结构方程模型挖掘长三角地区制造业企业数字化投入影响企业经营绩效的作用机制。问卷发放对象集中在长三角地区的制造业企业,调研对象是此类企业的中高层管理者。问卷数据由问卷网收集,共回收70份制造业企业样本数据,剔除无效数据样本1份、填写时间小于5 min的样本1份,获得有效样本数据68份。调研企业的选取考虑现阶段我国制造业的经营现状和行业分布比重。如图3所示,问卷调研制造业企业共计68家,分布于20个制造业细分行业,这表明问卷样本数据具有普遍性。

图3 制造业企业样本细分行业

3.2 模型检验

本研究使用IBM SPSS26及AMOS26软件进行数据处理和分析,将68份有效问卷数据导入SPSS进行标号及变量分类。问卷数据信度检验见表4,克隆巴赫α为0.860,数据信度较高。探索性因子分析得出KMO为0.804,巴特利特检验显著性小于0.01,主成分分析降维后得到5个主成分且累计总方差解释大于74.979%,这表明问卷中的观测变量能有效地映射到模型中的5个主要因素。

表4 数据信度及效度检验

根据数字化投入影响企业绩效的概念模型在SPSS AMOS26软件中构建结构方程模型,导入已处理完成的问卷数据并将观测变量与模型潜变量一一对应,计算得出模型拟合度相关指标数据,如表5所示。验证性因子分析得到卡方自由度比为1.337,介于1到3;GFI为0.779,此拟合指标虽未达到最优范围,但十分接近于标准的可接受范围;CFI为0.906,大于0.8,可接受;TLI为0.891,可接受;RMSEA为0.071,小于0.08,可接受。由验证性因子分析可知,虽有GFI指标小范围偏离最优区间,但前文所述现有研究成果能较好解释本模型,因此模型拟合度表现合格。

表5 模型拟合度检验

3.3 结果分析

利用SPSS AMOS 26完成结构方程模型构建和检验,表6显示了各个影响路径的标准化系数及其显著性。

表6 结构方程模型标准化路径系数及其显著性

数字化投入和数字化资源的水平都会正向影响企业的经营绩效,但其影响效果没有显著性。特别地,数字化投入显著地正向影响企业的数字化资源水平,且数字化资源显著地正向影响数字化能力水平,最后数字化能力显著地正向影响企业经营绩效。

值得注意的是,数字化投入或数字化资源不会直接对企业经营绩效产生作用,必须通过数字化能力这一中间过程。由此可知,数字化的投入不会直接给企业带来经营绩效的提升,人才的劳动参与才能将企业的数字化投入及资源转化成为能够提升业绩的数字化能力。因此,在企业数字化进程中应该更加重视对于数字化人才的培养。

综上所述,本研究的理论模型得到了问卷数据的支撑,确定了数字化投入影响企业经营绩效的有效路径,即企业数字化投入包括人才、软件、科学管理制度的投入,经历其转化为数字化资源和数字化能力的中间过程,通过数字化能力水平直接影响企业的经营绩效。在此过程中,数字化能力是数字化投入作用于企业绩效的重要环节,因此企业不但要注重数字化转型中的科技创新投入,也应重视管理制度上的创新以适应人才管理地需求,达到更好的数字化转型成效,提升企业经营绩效。

4 结论

本研究通过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分析方式,首先通过企业访谈发现了制造业企业转型确能提升企业经营绩效,再通过问卷数据建立结构方程模型分析了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数字化投入如何影响企业的经营绩效。分析8家制造业相关企业的访谈数据发现企业数字化转型能显著提升企业创新能力、工作效率等经营绩效,进一步利用长三角地区68家制造业企业关于数字化转型的问卷数据,依据“信息技术影响企业绩效的整合模型”和访谈结果建立数字化投入影响企业绩效的模型,并通过结构方程模型完成数字化投入影响企业经营绩效的路径验证,得出了在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可行路径中数字化能力的建设是关键一环。

在企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数字化人才的劳动参与才能将企业的数字化投入转化为直接提升企业绩效的数字化能力。由此可见,在企业数字化进程中数字化人才缺乏会阻碍企业数字化发展。因此,领导者应建立数字化思维,敏锐感受到外部环境的变化,及时从上到下推动企业进行数字化变革,抓住市场机会;其次,企业内部技术人才应及时更新学习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ICT知识的储备和应用经验,以便更好地将新兴技术与业务进行融合。另外,多家受访企业表示其员工与新兴数字化技术磨合期较长,且公司长期与科技公司技术顾问合作。此外,中小型制造业企业难以招聘到合适的数字化新员工,大型制造业企业则选择与高校合作直接培养储备人才。

需要注意的是,本文存在的局限性可能影响到结论的正确性和普适性。本文的结论来自长三角地区制造业的数据分析,且受到特定情境、环境和组织的影响,不一定具有普遍性。未来的研究可以拓宽样本来源的地域范围,增加样本数量,提升研究结论的普适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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