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产业低碳转型路径与策略探析

阮立新

摘 要：旅游产业的低碳转型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政府部门、旅游企业、消费者等核心利益相关者的广泛参与和协同合作，探索和梳理各利益相关者的低碳转型诉求和过程，有助于制定旅游产业的低碳转型策略、构建相应的管理机制。

关键词：旅游产业 低碳转型 利益相关者 管理机制

一、引言与研究综述

随着我国旅游业产业规模的迅速扩大，随之而来的环境问题也日益凸显。一方面旅游经济对环境气候变化较为敏感，另一方面旅游业又是温室气体排放的重要来源之一。因此，如何提高旅游产业的发展效率、降低环境资源成本，引导产业的低碳转型是当前必须面对的突出问题。低碳旅游是低碳经济理论的发展和具体应用，核心目标是通过尽量减少CO2排放来保护旅游资源和环境。值得注意的是，旅游产业涉及诸多利益相关者，各自有着不同的利益诉求和复杂的博弈关系，简单的政策堆积和行政监管难以取得预期效果。要在实践层面切实推动旅游业的低碳转型，必须引导各利益相关者的广泛参与和协同合作。

利益相关者理论的基本思想起源于一种协作或者合作的观念[1]，20 世纪80 年代，该理论被引入旅游业管理研究中。利益相关者是指那些能影响企业目标的实现或被该目标的实现所影响的个人或群体[2]。关于旅游业利益相关者的构成和分类，近年来我国专家学者进行了研究探讨。熊元斌等基于生命周期理论分析了不同周期阶段的利益相关者[3]，旷雄杰对生态旅游发展中利益相关者格局及其角色定位进行了分析[4]，乔永平[5]、肖岚等[6]提出了低碳旅游系统利益相关者的概念内涵、构成，并探讨了其关系格局。学者们大多认为，低碳旅游涉及到的利益相关者主要有政府、旅游企业、旅游者、当地社区居民以及其他相关机构和团体等，其中，政府部门、旅游企业与旅游者是核心利益相关者。研究探讨其利益诉求和参与低碳转型的过程路径，是制定相关策略与管理机制的前提。

二、各利益相关者的角色划分

旅游业实施低碳转型是一种基于组织环境变化采取的变革措施，各利益相关者的态度、行为是相互影响和动态变化的。

（一）政府部门

政府是旅游产业低碳转型的主导者，政府代表国家利益，追求的是旅游资源开发、保护和旅游经济发展的平衡。政府的宣传引导、政策支持是其发挥作用的主要手段，各级各类政府部门会从不同的政策角度、用不同的监管方式直接影响旅游业的发展。一般而言，在发展初期，由于社会的低碳消费意识不强、企业的低碳投入费用较高，政府的监管介入尤其重要。

（二）旅游企业

旅游企业是低碳转型的实施者，作为旅游产品的供给方，旅游企业在产业转型中发挥着主体作用。企业实施低碳经营需要付出一定的成本，也会带来一定的经济和社会效益。在市场机制下，企业的主动低碳行为大多仅限于“节能降耗”等可能带来经济效益的项目。

（三）旅游者

旅游者是低碳旅游产品和服务的消费者，其对低碳旅游活动需求的强弱、能否接受低碳旅游产品，是实施产业转型的本质保证。公众普通的低碳行为包括公交出行、不使用一次性用品、节约能源、减少废弃物排放。积极低碳行为有选择绿色饭店、低碳旅游宣传等。旅游者低碳行为的选择有赖于是否有良好的低碳旅游环境和质价相符的低碳旅游产品。

三、利益相关者参与低碳转型的过程路径

计划行为理论（TPB）认为行为意愿是影响行为的最直接因素。行为意愿则主要受行为态度、主观规范和知觉行为控制的影响。个体对行为持有的态度（积极或消极的情感性评价）越积极、主观规范（来自于重要群体的压力）的支持影响越大、所感受的知觉行为（对实施特定行为的难易程度）控制度越强，个体实施行为的意愿就越大，反之就越小[7]。计划行为理论在国内外已被广泛应用于多个行为領域的研究，并被证实能显著提高研究对行为的解释力和预测力。

旅游业实施低碳转型，势必要涉及到各利益相关者的权力、利益与格局关系的变化，而各利益相者的主观意愿与合作程度也将影响到实施进程。各利益相关者从最初接触低碳概念到实施参与低碳行为有着普遍的过程路径，可以概括为：认识感知、参与实践和评估总结（图1）。三个阶段相互承接关联，认识梳理这一路径，有助于制定旅游产业的低碳转型策略、构建相应的管理机制。

（一）认识感知

利益相关者首先是通过新闻媒体宣传、教育培训等途径接触到低碳旅游的相关理念，接触频次越高，其理念认知水平就越高、低碳态度也越积极。另外，个体特征、环保价值观等也是影响其低碳认知与态度的重要因素，如受教育水平、生活环境、年龄、收入水平等。政府及旅游企业的社会责任感对其低碳态度会产生积极影响，企业的所有制形式、规模实力等特征也是其低碳认知的重要影响因素。

（二）参与实践

利益相关者在对低碳旅游理念的认知累积到一定程度以后，会对是否参与和如何参与低碳行为进行考量，具体内容包括感知利益考量和制订参与方案。感知利益考量以经济利益为主，还包括社会效益、环境效益、社会规范压力等。当初步的考量评估认为感知利益大于投入成本或者能达到其心理预期时，便会倾向于选择参与。低碳参与方案是指利益相关者会结合自身的角色和能力来设定可行的参与内容与目标。政府旅游、环保等部门主要考虑的是如何引导支持低碳行为，如何实施监管，所需投入以及监管是否能收到成效等；旅游企业会结合自身的资源、能力设定可行的参与目标，权衡怎样的低碳行为可以使其利益最大化；旅游者则更多的考虑哪些低碳行为不会增加消费成本和影响消费体验。由于利益相关者因各自能力的差异而直接影响到其参与行为，这就使得外界干预和彼此间的相互协作十分必要，比如优惠政策、专业的指导扶持、企业间的学习交流等能够提升企业的低碳参与能力和实践力度。在参与实践环节中，政府和企业的评估考量相对全面和专业，在制定低碳参与方案过程中，会不断进行感知利益考量并对方案进行修订；相对而言，旅游者的评估方式较为简单，大多凭直觉判断。

（三）評估总结

在参与实践过程中，利益相关者会对低碳参与行为进行评估总结，主要包括经济绩效、环境绩效和社会绩效等方面。研究表明，经济绩效是各利益相关者最为关注的，特别是旅游企业，政府部门还会关注相关政策实施的社会绩效，消费者则更在意其消费体验的变化等。如果参与效果良好或者与预期相符，利益相关者则会持续保持低碳参与行为；相反，则可能中止或不再继续参与。此外，利益相关者会对实践参与中存在的问题和经验进行总结，并将结果向认识感知和参与实践过程进行反馈，进而修正认知、决策和低碳实践行为。

四、旅游产业低碳转型策略与管理机制

为推动和实现旅游产业的低碳转型，应当构建一个在政府主导下的由各利益相关者共同参与的运行体系与管理机制，通过优化资源配置，有效的过程监管，不断推进旅游政策低碳化、旅游供给低碳化和旅游消费低碳化。

（一）旅游政策低碳化

一是政府旅游、环保等部门要制定一整套低碳旅游发展计划和实施方案，明确相关责任，建立协调机制，对低碳旅游规划、低碳宣传、扶持政策及成果推广应用等具体行动做出科学安排。比如运用各种媒体宣传、倡导低碳生产和消费，积极营造良好的低碳转型环境；积极组织开展节能减排知识和技能的宣传培训，帮助旅游企业进行低碳经验交流和互助；通过建立低碳示范景区、宣传展示典型成果等方式不断引导旅游企业实施低碳行为。二是研究制定财税政策，通过财政补贴、经济奖励、税收减免、碳税征收等激励政策加大对旅游产业低碳转型的扶持力度。三是完善监管体系，制定相关法律法规，明确各利益相关者应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制定低碳旅游相关的系列标准规范，引导和规范低碳旅游行为，不断完善低碳旅游设施，促进低碳旅游景区、绿色饭店、低碳饭店的创建；同时，严控景区环境容量，建立预防、预警机制，加强监管和考核奖惩措施。

（二）旅游供给低碳化

固有的单纯追逐经济利益的经营模式缺乏长远眼光，难以持续发展；旅游企业应结合自身的资源条件，研究制定低碳发展计划，通过赢得低碳声誉和控制低碳成本逐步实施低碳转型。一是要落实节能减排工作；在生产经营中不断引入新能源、新材料和节能低碳技术，严格控制能耗、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二是加强管理与技术创新；应将低碳发展理念贯穿到企业的规划开发、设计、建设、设备选用和经营管理的全过程；建立企业节能低碳的评价、考核与管理机制。三是积极开发和推广低碳旅游产品；以满足市场需求为导向，将顾客价值与企业利益相结合，通过提高产品服务质量、激励顾客低碳行为等措施改善公众的低碳消费体验，带动低碳旅游消费。

（三）旅游消费低碳化

公众在产业的低碳转型进程中起着重要作用，其消费方式代表了市场需求。随着社会文明程度的不断提高，节约环保、低碳消费、有偿使用环境等必然成为发展趋势，过度消费、无视自然环境等顽疾陋习势必要受到警示和制约。旅游者的低碳行为可以对企业的低碳转型产生积极影响；同时，随着公众低碳消费意识的增强，也能对旅游企业的低碳经营、政府机构的监管等情况起到监督作用。

（四）管理机制

各利益相关者承担的职能角色不同，权力、利益相互制约，各自为政难以达成目标，只有建立一套科学的管理协调机制才能使各利益相关者的参与效能最大化。因此，政府部门及相关组织应根据利益相关者的低碳转型过程路径和具体策略，积极履行管理协调职责，以政策导向为驱动，对关键影响因素进行正向干预，构建和不断完善由“引导”、“整合”和“管理”三个层面组成的运行管理机制（图2）；通过普及低碳理念引导利益相关者关注和理解低碳旅游，提升低碳旅游的认可度；建立分工合作模式对各利益相关者进行角色职能定位和资源整合，营造积极的协作关系；通过系统监管对整个参与过程进行有计划、持续性的支持与监管，从而提高各利益相关者的参与动力和参与能力，保障参与效率和效能。

通过分析利益核心相关者参与低碳转型的影响因素与过程路径，提出了旅游产业低碳转型策略与管理机制，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低碳旅游转型的讨论，对政策制定者和相关利益主体也可提供有益参考。需要指出的是，旅游产业低碳转型将会是一个长期和复杂的过程，出于自身利益考量，旅游企业及消费者等行为主体主动采取积极低碳行为的可能性不大。因此，在现阶段必须要加大宣传和政策引导力度来增强其利益感知和低碳行为意愿，促使其逐渐接受和选择实施低碳旅游行为。

参考文献：

[1]贺小荣.旅游企业利益相关者管理理论研究进展[J].旅游学刊，2008，23（08）.

[2]Freeman R E.Strategic Management： A Stakeholder Approach[M].Boston： Pitman Ballinger，1984.

[3]熊元斌，龚箭.旅游产业利益相关者分析[J].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学报，2007（01）.

[4]旷雄杰.生态旅游发展中利益相关者格局及其角色的定位分析[J].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学报，2010，30（09）.

[5]乔永平.相关利益者视角下的国内低碳旅游研究综述[J].商业时代，2012（21）.

[6]肖岚，赵黎明.我国低碳旅游系统利益相关者关系格局及博弈分析[J].天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 16（02）.

[7]段文婷，江光荣.计划行为理论述评[J].心理科学进展，2008，1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