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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产业结构看我国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变化

时间:2024-04-24

徐文舸��

摘要:1952—2016年,我国劳动生产率呈不断上升的长期趋势,近年来增速虽有放缓但波动性趋于减小。分三次产业看,劳动生产率背后的产业结构变迁符合“配第—克拉克定理”所揭示的三大特征事实。经结构分解后发现,劳动生产率的提升主要是受鲍莫尔效应和纯生产率效应的影响。未来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取决于新技术的大规模应用和更具弹性的劳动力市场。笔者建议,要遵循产业结构变迁规律,不仅按自身的比较优势来选择技术结构和产业发展,也充分运用要素禀赋结构的提升与比较优势的动态变化来实现产业的转型升级。

关键词:劳动生产率产业结构鲍莫尔效应纯生产率效应

《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首次提出我国“十三五”时期“全员劳动生产率”年均增速要高于66%的预期目标。为更好地实现该目标,必须要正确认识我国劳动生产率长期以来在产业结构上的变化特征,从而到2020年甚至更长一段时期,就如何进一步提高劳动生产率提供有针对性的政策建议。

一、劳动生产率增长的总体变化

(一)我国劳动生产率呈不断上升的长期趋势,但近年来增速有所放缓

在1952—2016年,我国劳动生产率从1760元/人(2015年不变价,下同)增至95175元/人,增长53倍,年均增长63%。[JP]在不同时期,我国劳动生产率增长表现出阶段性特征。改革开放前(1952—1978年),勞动生产率从1760元/人增至4047元/人,增长13倍,年均增长31%,增速低于建国以来历史平均水平32个百分点。改革开放后至2016年,劳动生产率从4047元/人增至95175元/人,增长225倍,年均增长84%。其中,1992—2008年的劳动生产率年均增速高于10%,是建国以来劳动生产率增长最快的时期。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我国劳动生产率的增速出现回落,年均增长放缓至82%。

(二)我国劳动生产率增长率的波动性趋于减小

如表1所示,改革开放前(1953—1978年),劳动生产率增长率具有较强的波动性(标准差高达0096),上下振荡幅度较大(极差达到445%),该时期的最大值(174%)和最小值(-271%)也是建国后我国劳动生产率变化的峰值和低谷。改革开放后至2016年,劳动生产率增长率的波动性大幅减小,标准差降至0054,降幅超过1/3,并且上下振幅也出现相应程度的收敛,极差也缩小到262%。特别是在劳动生产率增长的“黄金时期”(1992—2008年),劳动生产率增长率的波动性处于较低水平,标准差只有0027,且极差降至97%。

二、劳动生产率背后的产业结构变迁符合“配第—克拉克定理”

关于产业结构变迁,传统的古典经济学理论认为,随着经济发展,劳动力会流向增加值和收入更高的产业(Petty,1690),[JP]尤其是就业人口会从农业不断向工业和服务业转移(Clark,1940)。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先后经历改革开放前的赶超战略期、改革开放后的遵循比较优势战略期以及近年来的经济结构调整期,其表现符合由Kuznets(1966)归纳得出的三个具有规律性的典型化特征事实(见表2),该经济现象被称为“配第—克拉克定理”(Petty and Clarks Law)。

(一)第一产业的产值和就业比重呈长期显著下降

在赶超战略时期,政府以强制性制度变迁的方式推进重工业优先发展,导致第一产业增加值和就业人员占比分别从1952年505%和835%的高水平降至1978年的277%和705%,其中增加值所占比重减少近一半。改革开放初期,随着农村经济改革大规模推进,农业释放出大量剩余劳动力,其就业人员占比从1978年的705%下降至1992年的585%;在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我国企业深度融入全球产业链,第一产业的增加值和就业人员占比持续下降,到2008年爆发国际金融危机之前,两者比重分别降至103%和396%。

(二)第二产业的产值和就业比重先显著上升后趋于稳定

赶超战略时期,政府强调第二产业(尤其是重工业部门)对发达国家实施技术赶超(林毅夫、刘明兴,2004)。1978年的第二产业增加值和就业人员占比分别达到477%、173%,相较于1952年的水平分别提高了近27个和10个百分点;同期第三产业的增加值占比反而出现下滑,1978年所占比重不足25%。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逐步放弃传统的赶超战略,转而遵循自身的比较优势来选择技术结构和产业发展。在城市内部,不仅开始着手调整第二产业中轻重工业比例失调的问题,而且鼓励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这使得第二产业的增加值占比有所减少,但就业人员占比仍在增加,到2008年两者比重分别为469%和272%。

(三)第三产业的就业比重上升幅度明显,产值比重也逐次递增式跃升

改革开放后,我国开始大力发展第三产业,其增加值和就业人员占比都有明显提升,两者分别从1978年的246%和122%大幅增至2008年的469%和272%,特别是该时期第一产业所释放的就业人员主要由第三产业承接吸纳。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我国经济进入结构调整期。短期内我国劳动生产率提升的速度虽有所放缓,但以第三产业为主的产业结构变迁仍在继续。在劳动力上,第一产业的就业人员占比下降约10个百分点,第三产业仍然吸纳转移出来的大部分劳动力;在增加值上,第三产业的增加值占比不断上升,不仅2013年首次高于同期第二产业占比,而且2015年的增加值占比又首次超过50%,而近年来第二产业占比则下降了约6个百分点。

三、劳动生产率增长的产业结构分解

为测算我国劳动生产率的结构变化效应,这里采用Fagerberg(2000)的“转换份额法”按三次产业对总劳动生产率进行分解。

(一)理论基础

t期的总劳动生产率为yt=YtLt,其中,Yt为t期的总产出,Lt为t期的从业人员总数。假设经济体拥有n个行业,则按n个行业可将总劳动生产率展开为

yt=YtLt=∑ni=1YitLit×LitLt=∑ni=1(yit×sit)

其中,第i个行业的劳动生产率为yit=YitLit,第i个行业的从业人员数Lit占所有行业从业人员数Lt的比重为sit=LitLt。

因此,t期相对于t-1期总劳动生产率的变化为这里仅以跨一期为例。事实上,对于跨多期的总劳动生产率变化情况也是如此。

yt-yt-1=∑ni=1(yit×sit)-∑ni=1(yit-1×sit-1)=∑ni=1(yit×sit-yit-1×sit-1)

将上式的总劳动生产率变化分解为三个部分,即

yt-yt-1=∑ni=1(yit×sit-yit-1×sit-1)

=∑ni=1(yit-yit-1)×sit-1+∑ni=1(sit-sit-1)×yit-1+∑ni=1(yit-yit-1)×(sit-sit-1)

具体而言,其一是纯生产率效应(Pure Productivity Effect),[JP]∑ni=1(yit-yit-1)×sit-1表示在各行业劳动占比保持不变的情形下,各行业劳动生产率变动对总劳动生产率的影响;其二是丹尼森效应(Dension Effect),∑ni=1(sit-sit-1)×yit-1表示在各行业劳动生产率保持不变的情形下,不同行业间劳动力流动对总劳动生产率的影响;其三是鲍莫尔效应(Baumol Effect),∑ni=1(yit-yit-1)×(sit-sit-1)表示各行业劳动生产率的变动和行业间劳动力流动相互影响对总劳动生产率的作用效果关于总劳动生产率变化分解的详细内容,可参考高帆(2007)、[JP]李国璋和戚磊(2011)。。

(二)劳动生产率增长的结构变化以鲍莫尔效应和纯生产率效应为主

如前所述,从提高劳动生产率的角度而言,在产业结构变化上存在三种经济效应。一是纯生产率效应,产业内部劳动生产率的增长会通过纯生产率效应直接提升总劳动生产率;二是丹尼森效应,产业间劳动力从低生产率部门向高生产率部门流动则通过丹尼森效应直接提高总劳动生产率;三是鲍莫尔效应,产业内部劳动生产率增长与产业间劳动力流动的交互影响通过鲍莫尔效应共同作用于总劳动生产率的改善。

按以上三种效应,对我国劳动生产率进行结构分解后发现(见表3):建国以来,劳动生产率的提升主要是受鲍莫尔效应和纯生产率效应的影响。其中,产业内部劳动生产率增长与产业间劳动力流动的交互作用(即鲍莫尔效应)对劳动生产率的影响最大,贡献率为516%;其次是产业内部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即纯生产率效应),贡献率为458%。

改革开放前(1952—1978年),纯生产率效应、鲍莫尔效应和丹尼森效应三者对总劳动生产率的改善作用相当。自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纯生产率效应和鲍莫尔效应的贡献度日益增强,而前者的贡献度更是超过50%。其中,随着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目标的确立和以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为标志我国深度参与国际贸易,当前总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主要是由产业内部生产率提高而驱动,劳动力在产业间配置结构的变化对劳动生产率增长的贡献并不显著,使得纯生产率效应和鲍莫尔效应的贡献率远大于丹尼森效应。

四、从产业结构来正确看待我国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变化

(一)近年来劳动生产率的增速回落属于经济进入“新常态”的阶段性特征

目前,我国经济出现增速换挡、动能转换、结构优化的变化,其结果是短期内我国劳动生产率提升的速度有所放缓。不过,随着经济完成新旧动能的接续转换,我国劳动生产率的再次提速是以提质增效为核心的新增长模式题中应有之义。同时,劳动生产率增长率的波动性趋于减小也显示出当前我国经济更具韧性。

(二)遵循产业结构变迁规律,既要按自身的比较优势来选择技术结构和产业发展,也要充分运用要素禀赋结构的提升与比较优势的动态变化来实现产业的转型升级

未来我国提高劳动生产率的产业基础在于“做强第二产业、做优第三产业”。一方面,在第二产业将原先具有规模和集聚的优势转化为生产效率和经营效益的提升,而这不仅要继续保持制造大国的现有地位,更要完成向制造强国的蜕变;另一方面,在第三产业除了持续吸纳转移出来的劳动力外,还需要积极培育和发展以高附加值产业为主的生产性服务业,向“微笑曲线”的两端延伸。

(三)未来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取决于新技术的大规模应用和更具弹性的劳动力市场

我国新经济的发展必然要求拥有新产业、新技术以及新型劳动力队伍,并且当前纯生产率效应和鲍莫尔效应对提高我国劳动生产率的贡献度日益增强。未来提高劳动生产率就主要体现为:在产业内部,通过新技术的大规模应用,大幅提高生产率水平;在各产业间,通过劳动力市场的优化配置,有效提升劳动力要素的配置效率。

参考文献:

[1]高帆中国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及其因素分解[J].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2007(4).

[2]李国璋,戚磊离岸和本土中间投入对中国工业行业生产率的影响[J].中国工业经济,2011(5).

[3]林毅夫,刘明兴经济发展战略与中国的工业化[J].经济研究,2004年(7).

[4]Clark,C,The Conditions of Economic Progress[M],London: Macmillan,1940

[5]Fagerberg,J,Technological Progress,Structural Change and [JP]Productivity Growth: A Comparative Study[J]. Structural Change and Economic Dynamics,2000(11).

[6]Kuznets,S,Modern Economic Growth[M],New York: Yale University Press,1966

[7]Petty,W,Political Arithmetick,reprinted in The Economic Writings of Sir William Petty[M],1963

〔本文系中國宏观经济研究院2017年度重点课题“提高生产率政策研究”(项目编号:A2017031007)阶段性成果。〕

(徐文舸,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投资研究所。)[M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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