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纹样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

时间：2024-07-28

胡欣蕊

（江苏信息职业技术学院艺术设计学院，江苏无锡 214000）

纹样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广泛应用于瓷器、服装、建筑等领域，贯穿于中国历史发展的整个过程。随着时代的发展，从设计角度和实际应用来看，纹样的线条、构图、色彩、选题取材、意义象征等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在现代设计过程中，如果要融入传统纹样要素，就要适应现代设计的要求，适时进行多种方式的融合，才能让中国传统纹样在现代设计中得到传承和发展。

1 传统纹样应用于现代设计的不足

1.1 产品设计内容对传统纹样的关注度不足

中国进入工业社会的时间不长，本土设计与世界其他发达国家相比确实还有一定的差距。因此，在国际市场的生存竞争中，部分中国设计师在积极吸收西方文明的同时盲目崇拜和模仿，产生“只要是时髦的西方纹样就可以借鉴”的局面，根本没有深刻了解国外纹样的文化背景[1]。此外，设计内容缺乏对传统纹样的创造力，没有深刻理解中国传统纹样，缺乏民族文化自信以及引领和吸引时尚消费人群的能力。

目前，由于对传统设计内容开发探索不足以及工业生产技术的飞速发展，传统工艺技巧的丧失速度加快，导致运用传统纹样设计的产品与实际生活格格不入[2]。中国传统纹样与设计之间的关系，如同其他中国传统非遗文化一样，在全球制造化趋势中缺乏足够的关注度，面临着新的困难和挑战。

1.2 设计师对传统纹样的知识储备不足

大部分设计师是从美术设计类专业院校毕业的，高校的课程设置对他们而言具有较强的导向型作用。大部分设计类学校关于传统文化的教学内容较少，且开设为选修课，导致学生没有意识到传统纹样的重要性，教学模式仍处于教师枯燥讲授理论课的状态，没有积极开展课程改革和创新教学方式。由于学生的学习兴趣不高且教学效果欠佳，学生毕业后对传统纹样的知识储备较少，成为设计师后，在工作实践过程中对传统纹样的内容理解也相对浅薄，更难将传统纹样融入现代设计中。

1.3 在实际产品设计中应用形式单一

市面上有很多设计产品也应用了中国传统纹样，但是应用形式不够丰富，传统文化元素和产品设计相结合时缺乏一定的精神链接[3]，主要表现在对传统文化的理解方面，更多还停留在视觉形象的再现设计上，内在精神内涵的表现形式有一定的局限性，对中国文化的精神体现内容太少，表现形式相对单一，缺乏良好的创新设计形式。

2 传统纹样在设计中的应用形式

中国传统纹样无论是色彩韵味、图案构成、造型结构还是文化内涵等都有不可替代的特色，但在现代设计中，这些经典的纹样不能只简单地复制粘贴使用，而要从设计的对象、产品的特点、使用的场合等角度出发进行二次设计整理。只有结合当今时尚流行趋势，才能将中国传统纹样发扬光大，进而被年轻人广泛接受[4]。

2.1 通过纹样简化突出设计重点

传统纹样中的诸多纹样受历史发展过程中各种因素影响，装饰细节繁复庞杂，不太符合现代设计要求，因此，必须加以取舍简化并进行提炼，突出纹样特征和设计重点，以适应现代设计装饰的需要。

首先，简化方法较为明晰，通过省略次要元素，突出重点和特征，进而在外观视觉上提高明晰度，一目了然。同时，简化方法还具有表号性，纹样简练扼要，强化了符号的作用[1]。其次，简化方法具有较强的包容性，可以让观赏者在欣赏中留有余地，扩大了想象空间。最后，通过简化可以提高纹样设计的适应性[5]。作为工艺美术的装饰方法之一，简化设计不仅符合不同产品装饰部位的需要，还打破了现代工业化生产材料和制作工艺等条件的限制，可以让传统纹样更广泛地应用于产品设计中。

2.2 通过纹样解构与重构呈现新的外观风格

解构与重构是纹样图案构成中非常重要的手段之一，会使中国传统典型纹样呈现出全新的外观风格。解构是解除纹样本来的外观构造，或取其局部，通过缩小或扩大纹样细节，使元素间相互重新组合，重构纹样的结构，形成别致新颖且符合现代审美的外观。现代设计审美更加趋向多元化，从具象图案到抽象图案的应用，从传统对称完整的外观造型转变为现代设计的不规则外观；在色彩方面，也从饱和度和色相搭配单一的应用方式转变为现在色彩的多元化。无论是色彩还是纹样构成，都需要运用传统纹样并结合现代解构与重构的方式进行设计，不局限于传统的构图和色彩搭配习惯，顺应时尚潮流的发展[3]。

2.3 注重纹样细节设计，提升画面饱满度

中国传统纹样设计中的添加手法是在经过简化的纹样上再加饰纹样，以增强纹样外观的丰富感。这种方法既是为了充实纹样内容，也是为了填充纹样一些部位的空间，使整个画面虚实结合而保持平衡。这种装饰手法在宋代较为流行，在南宋黄升墓出土的大量丝绣品中，大多采用了“花中有花”或“叶中有花”的装饰方式[5]。还有比较著名的缠枝花枝蔓，可以根据空间灵活布局，进而让画面更具细节美感。这种装饰手法常见于民间工艺中，而现代设计可以根据产品设计风格调整纹样的复杂程度，满足图案空间对虚实的要求。

现代设计产品中的纹样具有复古和繁复效果，设计师可以从古人使用的纹样中获得灵感，从纹样中套纹样，注重细节美感，通过不同纹样的肌理变化和对比来增添美感。因此，运用传统纹样时，可以与形式美相呼应，通过细节添加方式设计现代产品并增强传统韵味。

2.4 建立传统文化和现代设计的精神链接

中国传统纹样含蓄优雅，传递了中国传统的价值观。从彩陶、青铜器、瓷器、玉器到精美的织物等，其中的纹样都随着朝代的更迭和历史的变迁而发生变化。时至今日，传统纹样与现代生活之间需要采取正确的沟通方式，让现代人能感受到传统纹样背后的意义，建立与现代生活的链接，因此，需要从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和思想潮流入手，找到编码，比如将传统纹样中吉祥纹样的寓意与新时代的谐音梗相结合，让现代人更容易理解和喜爱。将现代人期盼和希望的内容符号化并作为视觉要素，找到传统纹样中与之相匹配的点。传统与现代融合后的设计形式，可以更好地让人们接受，加深人们对传统文化的认同感。

同时，积极借鉴传统纹样中的构图形式，将不同纹样重新加以排列和构成。这种装饰具有较多的主观成分，具有艺术意境，如古代的太极图，是典型的组合实例，其形体相切、黑白相称；再如汉代的双鸟纹样，颈部相交，形象优美；还有著名的四喜娃娃的巧妙组合构图，将两个娃娃的形象转化成像是四童戏耍画面，构思精巧独特[5]。现代设计师应该多借鉴传统纹样的构成形式和蕴含的寓意，采用多种装饰手法组合的同时还可运用传统纹样进行创新设计，针对同样的纹样和色彩进行不同的组合，焕发出不一样的风采。

总之，在现代设计中，设计师运用传统纹样时不能仅停留在外在形式上，还要从视觉美感、产品功能、生产技术等方面找到融合解决之道[6]，让传统纹样为现代产品设计注入深刻的文化内涵。

3 传统纹样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案例

如何继承、活化、再生现代人所热爱的传统纹样，是亟待解决的问题。故宫博物院前任院长单霁翔曾说：“传统文化的继承，要依赖现代人的审美，并建立在考古学研究的基础上。”

如今，有很多新一代设计师正在努力创造一个良性循环的传统纹样继承、活化和再生的环境，而不是简单直白地应用传统纹样。很多传统文创产品出现在现代生活中，如各大博物馆、名胜古迹等，都生产过相关产品。传统纹样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设计灵感和设计元素，是我国设计师宝贵的财富。具有本民族文化特色的各种设计产品深受人们的喜爱，从自身文化寻求创意灵感，已成为全球设计界的共识[7]。本研究通过以下设计案例进一步了解传统纹样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实践方法。

3.1 服装设计案例：奥运会礼仪服装

2021年，东京奥运会中国体育代表团礼服采用了红色和白色两种颜色（图1）。红色是中国传统礼仪最高等级的色彩之一，沉淀了中华民族丰富而独特的文化密码；白色代表了光明、纯洁、神圣。奥运礼仪服装运用红白两种颜色的搭配，视觉上体现了中国传统审美的特色，同时展现了运动健儿们充满活力、朝气蓬勃的形象。

图1 2021年东京奥运会中国体育代表团礼服

其中，该服装最大的亮点就是除了色彩，还有对传统图案纹样的传承。服装中的牡丹纹样，选自故宫明代洪武“釉里红缠枝牡丹碗”（图2）。经过重新简化归纳后，服装不仅保留了原图案的典型特征，还通过简化突出了缠枝牡丹的造型特点，连绵不断的缠枝就是纹样简化后的重点。图案在女士白色连衣裙下摆的运用，与领口露出的牡丹枝叶起到上下呼应的作用，层次更加丰富；而男士衬衫的设计灵感来自中国国旗上的五角星图案，同时借鉴了新疆出土文物织锦护臂中的“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祥瑞元素符号（图3），通过多种形式纹样的组合排列形成四方连续。同时，该服装还有一些小细节，比如中式小立领、五星图案纽扣等。除此以外，男女款的国旗红外套的面料采用的是锁甲纹（图4），又称锁子纹提花织造，是出征战士铠甲上的纹路，锁甲环环相扣，具有坚不可破的寓意。

图2 釉里红缠枝牡丹碗

图3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纹样

图4 锁子纹面料

一套奥运会中国体育代表团礼服运用了多种传统纹样和色彩，分别从服装的肌理变化、图案的打散重构、色彩的采集等角度对传统纹样进行了创新运用和再设计，呈现出浓郁的中国传统特色。“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这样的奥运礼服更具文化底蕴，凸显了中国特色和文化自信。

3.2 室内设计案例：香山革命纪念馆设计

香山革命纪念馆位于北京“三山五园”地区的香山核心区内，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在庄惟敏院士的带领下承担了香山革命纪念馆项目的规划、建筑、景观、室内、建筑智能化、夜景照明等整体设计工作以及现场的施工配合，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洪麦恩教授团队则完成了纪念馆的展陈设计工作。

在室内设计和建筑设计部分，设计师采用了铝板仿铜和不锈钢仿铜相结合的方式，完成了斗拱、藻井、窗楣等传统中式构造，达到了传统中式元素与现代室内设计完美结合的设计效果（图5、图6、图7）。室内公共空间设计体现出恰当适用、简洁大方、朴素节俭的原则，从室内空间优化、装饰材料运用、造型元素营造、艺术陈设烘托4个方面继承和体现了建筑设计理念和美学，使室内设计与建筑设计充分融合且相得益彰。造型元素融入了中国文化理念和符号，装饰纹样融入了香山、五星、红叶等图案，体现出现代设计的庄重大气、现代人的文化自信以及对地域特点的追求。

图5 檐口、斗拱及窗楣

图6 回纹的运用

图7 藻井的运用

3.3 产品设计案例：OPPO Watch手表产品设计

云纹是我国丰富多彩的装饰纹样中典型的一种，被广泛装饰在古代建筑、雕刻、服饰、器具及各种工艺品上。云纹形态多样，有十分抽象规则的几何图形，也有生动形象的自然图形，很多工业产品在设计时会将这些纹样融合在一起。

国产品牌OPPO手表产品—故宫新禧版，在外包装上使用了紫禁城的红色宫殿墙壁作为主题配色，同时使用了金色的祥云图案，使云纹多了一份精致感和华丽感，非常符合新年的喜庆气氛，无论在颜色的使用还是图案的寓意方面都非常契合（图8、图9）。该设计从色彩上首先体现了中国红和金色的经典搭配组合，将祥云纹作为主题纹样，组成了适合纹样和单独纹样，运用于外包装和海报设计中，呈现出现代和传统相融合的创新外观效果。

图8 OPPO手表产品广告

图9 OPPO手表包装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