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渝地区管道现货天然气价格指数编制的思路与建议

陈 灿 李森圣 赵晓兰 李孜孜

（1.中国石油西南油气田公司天然气经济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51；2.西南石油大学土木工程与测绘学院，四川 成都 610500；3.中国石油西南油气田公司勘探开发研究院，四川 成都 610041）

0 引言

近年来，随着国家管网公司正式成立，天然气市场化改革迈入加速期、深化期。中共中央、国务院2017年5月发布《关于深化石油天然气体制改革的若干意见》，要求改革油气产品定价机制，有效释放竞争性环节市场价格，明确提出推进非居民用气价格市场化，鼓励通过市场竞争形成价格。与此同时，2020年3月和5月分别发布的新版《中央定价目录》、《关于新时代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意见》，释放出加速价格市场化改革的信号。

天然气价格指数为天然气市场化交易提供基准价格，是天然气价格市场化改革的核心议题和重要发展方向，也是我国争取亚洲乃至国际天然气市场定价权和话语权的重要举措。2021年，国际天然气价格飙升，由于我国在进口天然气及LNG价格定价方面缺乏话语权，导致国内企业只能被动接受价格，遭受了较大的经济损失。因此，研究编制能科学反映我国供需现状的天然气价格指数十分必要，也是亟待解决的问题。川渝地区天然气管网发达、市场比较成熟，市场化交易比较活跃，一直以来也是我国天然气市场和价格改革的重要试验田，具备探索天然气现货价格指数体系的基础条件［1-2］。

在价格指数的重要性方面，杨宁（2019）指出，当前国际现货LNG采购价格除固定价外，大部分招标船货价格挂钩普氏日本/韩国指数（JKM）中心，而JKM评估价格的样本量小，流通性差，并非反映亚洲市场的真实供需，容易产生操纵行为，应加快推动形成我国天然气交易市场价格指数［3］。肖建忠等（2019）基于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的LNG现货交易数据的研究表明，我国LNG现货价格不能直接对国际天然气价格造成影响，也不能通过宏观经济运行间接传导作用于国际天然气价格；利用交易中心平台产生的现货交易价格编制和发布中国的天然气价格指数、LNG价格指数、LNG运输价格指数等一系列指数产品，争取亚太地LNG定价权，提升在国际天然气贸易中的话语权［4］。

在价格指数编制方法和建议方面，瞿新荣（2019）对标分析美国、英国天然气市场化改革与天然气价格指数的经验与启示，提出了中国建立天然价格指数建设的可行性。秘琳等（2021）根据近年中国LNG出厂价格全国指数时间序列数据，采用箱线图法，分析形成了价格基准值、典型年、各月价格中位数的变化规律，以及LNG液态分销季节性溢价的倍数关系等规律信息［5］。武洪昆等（2019）认为，通过建立国内LNG采购协同机制、构建中国天然气价格指数、改变与油价挂钩的LNG国际采购定价机制、推动进口LNG以人民币计价结算、进口LNG中长期合同资源船期灵活化安排等多项措施提升LNG定价话语权，助力我国天然气市场化改革［6］。陆晓如（2019）总结了由海关总署全球贸易监测分析中心和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共同研发的中国LNG综合进口到岸价格指数的重要意义，并提出从编制方法、数据处理等方面进一步完善［7］。杨雷等（2021）指出，鼓励有条件的地区在吸收借鉴欧美各国成熟市场经验的基础上，试点建立竞争性的区域天然气市场和交易平台，形成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天然气价格指数，可以为实现国家油气体制改革目标提供区域样板。综上所述，现有研究主要集中于价格指数的重要性以及编制方法、相关建议等方面，鲜有文献对价格指数的编制方法进行系统总结，并提出具体编制方案。鉴于此，通过系统梳理总结国内外价格指数编制的经验和启示，提出适应我国行业现状及市场价格实际需要的价格指数编制方案［8］。

1 国内外天然气价格指数编制的经验与启发

1.1 国外代表性天然气价格指数

国外方面，北美、欧洲以及亚太地区的天然气价格指数的编制与应用均较为成熟。其中，在北美地区，大多数天然气商品合约都将普氏或NGI指数作为价格参考；在欧洲地区，由ICIS及洲际交易所（ICE）交易平台制定的价格在欧盟使用最为广泛；在亚太地区，普氏的JKM指数和新加坡交易所（EMC）的Sling指数最为常用。因此，我们从中选择了普氏JKM指数、NGI价格指数、ICIS Heren指数，以及新加坡Sling指数，梳理总结国外代表性价格指数的编制经验［9］。

1）普氏JKM指数

普氏JKM指数是普氏评估的日本韩国市场（JKM）液化天然气价格，是现货实物货物的液化天然气（LNG）基准价格评估，它在东北亚和全球的现货交易、短期、中期和长期合同中都有广泛应用（表1）。

表1 普氏JKM指数编制的数据来源及计算评估方法

2）NGI天然气价格指数

天然气情报公司LNG Insight（NGI）是一家针对北美液化天然气（LNG）市场的每日定价、数据和新闻服务机构。NGI的各种”天然气价格指数”（NGI的双周调查、NGI的每周天然气价格指数和NGI的每日天然气价格指数）中出现的现货市场价格代表特定地区在指定时间段内批发市场的天然气价格（表2）。

表2 NGI天然气价格指数编制的数据来源及计算评估方法

3）ICIS Heren指数

ICIS是一家提供天然气价格报告服务的媒体新闻机构。ICIS为不同的合同发布各种基于交易量加权的指数，如日指数、周指数以及月指数。ICIS Heren指数和评估已发展至涵盖新兴市场和成熟市场。于欧盟中心而言，合同中使用最受欢迎的价格参数是ICIS日前指数、周末评估指数以及月前指数（表3）。

表3 ICIS Heren指数编制的数据来源及计算评估方法

4）新加坡Sling指数

为应对亚洲能源市场找到一个反映该地区市场基本面的真正液化天然气价格基准价格的需求，新加坡交易所（EMC）于2015年10月推出了新加坡液化天然气指数（Singapore Sling），是一项基于每日行业调查的现货指数，主要交易商对新加坡船上交货价的公平中间价进行评估（表4）。

表4 新加坡Sling编制的数据来源及计算评估方法

1.2 国内代表性天然气价格指数

近年来，国内的天然气交易中心以及第三方资讯机构也开展了天然气价格指数的编制与发布工作，主要包括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发布的中国LNG出厂价格全国指数、中国LNG出厂（站）价格区域指数、中国LNG综合进口到岸价格指数、中国进口现货LNG到岸价格指数等；重庆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发布的天然气现货价格指数、区域LNG出厂价格指数等；以及卓创资讯等第三方资讯机构发布的LNG价格指数。因此，我们从中选择了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中国进口现货LNG到岸价格指数，重庆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天然气现货价格指数，以及卓创资讯LNG价格指数，梳理总结国内代表性价格指数的编制经验。1）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中国进口现货LNG到岸价格指数

中国进口现货LNG到岸价格指数是以现货方式进口到中国大陆，并于未来三个日历月内在中国大陆LNG接收站交货的LNG船货的价格（表5）。

表5 中国进口现货LNG到岸价格指数编制的数据来源及计算评估方法

2）重庆交易中心天然气现货价格指数

重庆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的天然气现货价格指数包括川渝天然气现货价格指数，鄂尔多斯天然气现货价格指数、华中天然气现货价格指数三个区域指数。其中，川渝天然气现货价格指数是由交货地在川渝地区的当月现货交易价格编制而成；鄂尔多斯天然气现货价格指数是由交货地在鄂尔多斯盆地及周缘地区的当月现货交易价格编制而成；华中天然气现货价格指数为华中地区（湖北省、湖南省、江西省）的当月现货交易价格编制而成（表6）。

表6 天然气现货价格指数编制的数据来源及计算评估方法

3）卓创资讯LNG价格指数

卓创资讯LNG市场价格指数是由山东卓创资讯集团有限公司编制发布，旨在客观反映LNG价格变动和运行状况，并能作为行业内企业采购、生产、销售、投资的评价标准。目前卓创资讯发布的天然气现货价格评估包括LNG地区成交价、LNG下游接货价两类价格的日估价（表7）。

表7 卓创资讯LNG价格指数编制的数据来源及计算评估方法

1.3 启发

通过对国内外代表性天然气价格指数编制的数据来源及计算评估方法的梳理总结，得到以下三点启示。

1）从指数编制的目标上看，成熟价格指数一定是标尺性和可投资性有机结合，相互促进。同时标尺性目标分为两种，一种是衡量整体的价格水平，指数编制一般采用相对数；另一种是作为单一商品的定价基准，指数编制采用绝对数。

2）从样本选择和数据来源来看，公开市场集中竞价形成的价格是指数编制的最基础的数据，同时会在流动性较好的市场进行采价。在缺乏这类数据的情况下，构建科学的评估体系所评估的数据是可以作为有效的补充，且样本数据采集后要有评估核实机制。从国内的指数编制的案例来看，由于我国的公开交易市场的流动性较差，一般采用询价方式作为数据采集的主要方式，为了保障能够可持续获取真实可靠数据，政企合作和构建指数管理机构是有效的。

3）从指数计算和评估方法来看，目前国内外大部分天然气价格指数均采用加权算数平均法。

2 川渝地区管道现货天然气价格指数编制的思路

川渝地区天然气管网发达、市场比较成熟，市场化交易比较活跃，具备编制川渝管道天然气现货价格指数体系的相关条件。

2.1 川渝地区管道现货天然气价格指数定义

川渝地区管道现货天然气价格指数是在四川和重庆地区交割，并经由长输管道将天然气输送至终端用户，主要应用于城市燃气、工商业、化工、发电等领域的天然气，在发布日当周现货批发环节的绝对价格水平。

川渝管道天然气现货价格指数侧重反映川渝地区天然气市场整体走势，可以作为整个行业及川渝经济的先行指标，能够及时、准确的反映天然气市场变化，为政府部门、石油天然气企业生产经营决策提供参考依据。

2.2 数据来源

1）数据构成

基于目前川渝地区天然气市场现状，本指数采用交易数据+评估数据相结合的方式作为编制指数的基础数据。其中以交易数据为主，评估数据为辅；交易数据作为价格指数的基本数据，即绝对价格部分；评估数据用于计算基于基本数据的波动率，即调整部分，最后形成最终的价格指数。

2）数据来源

基本数据：在重庆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交易的管道天然气合同量外用气上一个月月底开展的下月合同量外用气竞价产生的最高成交价作为指数评估价格的基本价格。将此价格作为基本价格是基于以下几点考虑：首先，重庆石油天然气中心作为川渝地区天然气交易的唯一公共平台，其具备交易市场的公平、公正和公开的市场透明性特征，所形成的价格具有权威性和标杆性；其次，竞价产生的最高成交是市场公平竞争产生的价格，而且是额外气拍卖，因此其价格反映了当期市场的天然气边际价值，也符合交易市场中边际成本定价机制；第三，月底拍卖下月气量产生的价格体现了交易双方的预期，具有先导性，并持续作为交割期的交易参考；最后月末额外气竞价交易模式已成为常态化的交易产品，保证基本数据的连续性。

基础价格缺失的处理：本月未开展下月合同量外用气竞价，则以本月周度指数加权平均价格、本月合同内结算价格的差值、当月历史环比波动率、合同内下月天然气消费结算价格的升贴水等指标计算基础价格。

评估数据：结合川渝地区油气田生产经营情况、市场供需情况，线下交易情况、替代品等情况及数据做定量定性相结合分析，确定基于基础价格的当周波动率，形成最终的评估价格，作为编制指数的最终价格。评估数据能够补齐目前交易平台数据不足，数据不连续性，能够更加全面、真实的反映市场动态变化。

2.3 基础公式

式中，P为现货价格指数；P0为月度拍卖最高价；A为结构1（或影响因素）现货价格指数；α为结构1现货价格指数权重；B为结构2（或影响因素）现货价格指数；β为结构2现货价格指数权重。

2.4 指数发布频率及时间

1）发布频率：结合目前的天然气市场现状及指数编制方法，前期仅发布周度川渝管道天然气现货价格。

2）发布时间：每周五18:00发布。

2.5 信息采集方式

1）交易数据：交易中心编辑整理

2）网络直报信息平台的搭建。网络直报系统能够实时地进行数据收集、审核、储存、加工、维护和使用，实现动态监测和数据共享。同时，保证数据由企业直接报送，方便统计人员操作，减少中间环节，提高数据质量。

3）对相关交易会员进行询价。建议指派专人通过电话、电子邮件和微信等方式进行会员询价，询价主体构成包括但不限于油气田企业、销售企业、下游用户。

4）研究设计评估体系。由交易中心和权威研究机构共同研究设计评估价格体系，形成评估所需相关信息的标准的填报格式和内容，作为网络直报系统平台设计开发基础。

5）异常值处理。如遇到数据偏离正常值时，指数工作小组应进行核实查正，核校后仍为异常数据的将予以剔除；如遇到数据缺失时，指数工作小组应结合实际情况处理。

2.6 评估价格确认

根据已构建的评估体系对最终整理数据，结合市场情况确定周度评估价格。

3 结论及建议

随着中国天然气管网互联互通的实现及市场化改革更加深入，形成竞争性的区域价格基准是突破门站价格改革的有益尝试。川渝地区拥有建立区域性管道现货价格指数的良好条件，通过形成具有影响力的天然气价格指数，为实现国家油气体制改革目标提供区域样板。

1）继续增大川渝地区线上交易的规模，提高指数的权威性和可靠性。发挥交易中心流动性强、交易量大、交易价格不受国家限价的优势，积极争取各个资源方增加公开市场交易量，构建更加透明的市场环境。这将有利于增加价格指数编制中交易数据份额，市场透明度更高，反映短期真实供需状况。

2）积极争取各级政府支持，保障指数的可持续性和权威性。从国家层面，积极争取川渝地区作为门站价改革试点，结合川渝管道天然气现货价格指数体系研究，将价格指数作为川渝地区的基准价格，其他周边地区的价格则可以通过管道运输费推导，从地方政府层面，积极争取地方政府参与到指数编制的指导工作中，在川渝两地发改委等部门支持和指导下，搭建指数编制的数据直报平台，保障持续获得真实可靠数据数据，保障指数的可持续性和权威性［9-12］。

3）开展价格指数的衍生品研究，不断提升价格指数的影响力和公信力。积极开展基于价格指数的衍生品研究，为构建多层次市场建设提供支撑。从国际商品价格指数发展历程来看，商品价格指数的基准地位确定之后，基于其本身的期货、期权、互换、远期等衍生品将应运而生，商品价格指数的金融属性将越发明显。以价格指数为基准的衍生品广泛应用，也将有利于扩大指数的影响和公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