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的苜蓿草价格波动

李 燕，贾春林，赵 伟，孙雅飞，姜文娟

（1. 山东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山东 泰安 271018；2. 山东省农科院休闲农业研究所, 山东 济南 250100；3. 山东省地矿工程勘察院, 山东 济南 250014；4. 山东省地质博物馆, 山东 济南 250014）

在共同富裕和消费升级的背景下，发展牧草产业成为解决食物安全问题的重要途径[1]。我国牧草需求旺盛，但国内牧草产业的生产在技术与政策支持等方面存在限制，供需缺口近年来一直存在，需要以进口弥补国内供给缺口[2-4]。牧草生产中苜蓿(Medicago sativa)相比其他种类牧草具有低成本高效益的特点[5]，在牧草进口中占据主导地位，同时苜蓿草进口价格存在约36个月的周期性变化特征[6]。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我国农业包括畜牧养殖业的生产与供应受到一系列影响，一度出现饲料短缺、畜产品运输受阻、依靠外调原料生产的养殖业生产中断、进口产品人工及运输成本明显上升、国际市场农产品价格波动预期不平稳等一系列的问题[7-9]。苜蓿草生产遭受着本国疫情及进口因素的冲击，产生新的价格变动，为此，研究疫情影响下苜蓿草价格波动，以探明疫情对牧草产业的实际影响，有利于帮助牧草产业在疫情中稳定生产，寻找新的发展契机，并为日后牧草产业应对突发事件提供经验建议。

1 材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本研究采用2018年1月至2021年6月的月度数据，从疫情影响、苜蓿草进口情况和下游产品需求方面考虑设定变量，变量分别是苜蓿草价格(AP)、苜蓿草进口量(AI)、苜蓿草进口价格增长率(AG)、国内生鲜乳价格(RP)、国内月增长新冠疫情确诊人数(ND)，数据序列完整。其中苜蓿草进口量与进口价格增长率数据来自中国海关并进行了整理，苜蓿草价格来自内蒙古牧草产业发展协会、草都饲草料研究院，月增长疫情确诊人数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国内生鲜乳价格来自农业农村部监测数据。

2020年1月至2021年6月我国苜蓿草价格频繁波动，2020年上半年价格先涨后跌，2020年1月至3月价格大幅上涨，平均增长幅度在30%以上，苜蓿草价格达到最高为2 792 元·t-1，2020年后最低价为2 221 元·t-1，波动幅度达到26% (图1)。 2020年7月至2021年6月苜蓿草价格持续波动，但总体存在上升趋势。2020年以来生鲜乳价格与苜蓿草价格大致保持一致的变化趋势，总的来说生鲜乳价格先降后升，2020年5月至2021年2月价格增长幅度为20%。

图1 新冠肺炎疫情下苜蓿草价格与生鲜乳价格Figure 1 Line chart of the prices of alfalfa and raw milk for the COVID-19 pandemic

1.2 研究方法

使用VAR模型探究不同变量对苜蓿草价格波动的影响，VAR模型即向量自回归模型(vector autoregressive, VAR)，VAR(p)模型的一般形式为：

式中：t= 1, 2, …,n；Yt为d维内生变量的列向量，Yt-p为Yt的p阶滞后变量，Xt为k维外生变量的列向量，n为样本个数，p为模型滞后阶数，B1…BP与H都是待估计的系数矩阵，εt是d维扰动列向量。本研究中Yt= (AP，AI，AG，ND，RP)T，对于不含外生变量的非限制向量自回归模型可以表示为：

式中：t= 1, 2, …,n。公式(2)将系统中每一个内生变量作为系统中所有内生变量的滞后值的函数来构造模型，VAR模型在经济学中适用于经济系统动态分析，能解释各种冲击对经济变量的影响。在试验中通过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分析影响因素的传导过程，再利用脉冲响应函数观察不同期各影响因素对苜蓿草价格的影响形式，最后通过方差分解得到动态情况下不同因素对苜蓿草价格影响的贡献率[10]。结果应用Eviews10分析。

市场上的供给与需求变动始终是农产品价格波动的主导因素，供给与需求的差异方向与差异程度影响价格波动方向与波动程度[11]。我国苜蓿草供给80%以上依赖进口，在供给上影响最为显著，本研究从进口供给冲击以及国内需求拉动两条路径考察疫情因素下苜蓿草价格的波动原因及传导过程，以苜蓿草进口量及苜蓿草进口价格增长率作为进口供给影响因素，苜蓿草生产最终支持畜产品生产，在产业链的作用下下游产品价格通过需求拉动上游生产资料价格，或者上游产品通过成本控制下游产品价格[12]，研究以生鲜乳价格体现畜牧业生产中对苜蓿草的需求。

2 实证分析过程

2.1 平稳性检验

为防止出现伪回归问题，使用ADF单位根检验法检验变量的平稳性(表1)，结果表明，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各变量均符合同阶平稳要求，可以使用VAR模型进行研究。

表1 变量平稳性Table 1 Stationarity test of variables

2.2 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用变量苜蓿草价格(AP)、苜蓿草进口量(AI)、苜蓿草进口价格增长率(AG)、国内生鲜乳价格(RP)、国内月增长新冠疫情确诊数(ND)构建五维向量自回归模型，对变量进行格兰杰因果检验来判断变量间影响的传导机制，使用AIC 与SC最小信息准则判断滞后阶数，最终选择滞后阶数为5进行检验(表2)，由结果得出的变量间影响传导过程如图2所示。

图2 变量间影响的传导过程Figure 2 Transmission mechanism of influence between variables

表2 格兰杰因果检验结果Table 2 Granger causality test results

2.3 脉冲响应函数

VAR模型是稳定的才可以保证结果的准确性，使用AR方法进行模型的稳定性检验，经检验所有特征根都在单位圆范围内，说明模型稳定，可以利用脉冲响应函数进行分析。因为使用的是月度数据，响应期便设置为35期。结果表明，通过建立生鲜乳价格、苜蓿草进口价格增长率和苜蓿草价格分别冲击剩余变量的脉冲响应函数，进口价格增长率、生鲜乳价格和疫情冲击均会对苜蓿草价格产生短期显著影响。

其中，进口价格增长率的正向冲击会给苜蓿草价格带来显著的正面效应，给苜蓿草进口量带来显著的负面效应。响应显著的期限均为滞后一期，表明进口价格增长率对苜蓿草价格和苜蓿草进口量的短期影响大。

生鲜乳价格的正向冲击会使苜蓿草价格产生显著的正面响应，使苜蓿草进口价格增长率产生显著的负面响应，响应均为滞后一期，为短期影响，这主要与产品生产成本有关。

疫情冲击给苜蓿草价格、进口价格增长率与进口量均带来正面影响，但影响并不显著，疫情冲击使生鲜乳价格产生显著的负面响应，响应的显著持续时间为6个月，时间较长。

2.4 方差分解

方差分解能分析每一变量对苜蓿草价格(AP)变化的贡献度，进一步评价不同变量的重要性，对苜蓿草价格变动在10期内受其他4个变量的贡献影响的分解结果(表3)表明，苜蓿草价格(AP)在最初期自身贡献率最大，达到100%，但其自身贡献率在第10期降低到19.49%，不再处于最大贡献地位。进口量(AI)对苜蓿草价格(AP)的贡献在逐步增加，在第10期实现最大贡献，最大贡献为29.43%。进口价格增长率(AG)对苜蓿草价格(AP)的贡献率在第2期最高为18.98%，随后经历波动过程在第10期的贡献率为12.86%，说明短期内进口价格增长率(AG)对苜蓿草价格(AP)的影响程度大于长期，总体上为苜蓿草价格(AP)带来的影响较小。疫情(ND)对苜蓿草价格(AP)的贡献率先增加再减少，在第4期达到25.75%，与苜蓿草价格(AP)的自身贡献率十分接近，基本实现最大贡献，这说明疫情初期会为苜蓿草价格(AP)带来较大影响，在疫情长期存在的环境下对苜蓿草价格(AP)的影响会逐渐削弱。生鲜乳价格(RP)对苜蓿草价格(AP)的贡献率在第2期达到最大(26.73%)，滞后期增加使得贡献率降低，但第10期仍保持在20%以上。

表3 方差分解结果Table 3 Variance decomposition results

3 结果与讨论

苜蓿草价格在疫情环境下所受影响的传导机制为疫情影响生鲜乳价格，生鲜乳价格影响进口苜蓿草价格增长率，进口苜蓿草价格增长率影响苜蓿草价格。

疫情影响下生鲜乳价格下降的影响时间为6个月。疫情初期发生在人口密集的城乡区域，社会生产生活相对集中，生鲜乳作为日用消费品在居家隔离以及社会停工停产的环境下消费需求大幅降低，到2020年2月初云南奶企的销量下降超过50%。在生产端，2020年春节过后气温回升，牧场在一般情况下产奶量会相对上涨，疫情发生后政府、奶企与牧场等多方协作，致力于实现奶业生产稳定，生鲜乳生产没有受饲料运输不畅等原因影响而产量下降，相反还略有上升，2020年上半年生鲜乳产量同比增长7.9%，进口量同比增长5.8%，在总体供求失衡的市场环境下生鲜乳价格略有降低。相比疫情严重地区来说，我国牧区地广人稀且对外交流不频繁，疫情传播速度较慢，生产生活受限程度小，疫情影响作用减弱且滞后[13]，因此疫情先冲击更靠近生产链下游的生鲜乳价格，对生鲜乳价格影响更直接。

受到生鲜乳价格下降的冲击，苜蓿草进口价格增长率短期上升。在实际市场中，生鲜乳价格与进口苜蓿草价格之间存在相互影响的现象，生鲜乳价格正向影响进口苜蓿草价格，这种现象稳定并且持续存在[14]，本研究中在疫情的特殊情况下生鲜乳价格与进口价格增长率呈短期反向变动，在生鲜乳价格下降的情况下进口价格增长率呈现上升趋势。这种情况可能是受疫情造成的国内市场恐慌加上国外疫情尚未扩张的影响，一方面生鲜乳价格受需求影响下跌，产品质量受更多关注，进口苜蓿草是提升生鲜乳质量的有力保证；另一方面牧场积极备货防止断粮，苜蓿草市场需求旺，我国畜牧业种养分离严重，牧草产销区域不一致，疫情下国内牧草运输更加困难，在国际海运暂未受影响时进口需求旺盛[15]。从影响的时间为一个月也可以看出生鲜乳价格下降引起苜蓿草进口价格增长率上升的影响并不是长期均衡的。

苜蓿草进口价格增长率提升会在短期影响下使苜蓿草价格增长。从替代品竞争方面来说，进口苜蓿草是国内苜蓿草的最强竞争者，因为高蛋白含量的苜蓿草是提升奶牛产奶量的保证，国产苜蓿草质量相对进口苜蓿草来说仍有差距，我国苜蓿草供给中从美国、西班牙为代表的国家进口部分占80%以上，进口价格是影响国内苜蓿草需求及其价格的重要因素，并且在一定的替代关系下双方价格同向变动。美国和西班牙是我国苜蓿草进口的主要来源国，在2020年疫情中苜蓿种植面积略有扩张，美国没有中断出口交易，西班牙则略受影响。疫情对苜蓿草进口的影响主要体现在海运上，国际疫情形势下海运成本上升，到2020年4月船运公司普遍将海运费率上调50～100 USD，苜蓿草进口成本上涨。疫情影响下我国生产活动大幅减少，出口近乎停滞，往来交易困难，进口订单顺延后出现进口量先暂时稳定后扎堆到港的现象，因此苜蓿草进口量的短期影响并不显著。

对苜蓿草价格来说除自身贡献外生鲜乳价格一直对其发挥着重要的影响作用，我国实施振兴奶业苜蓿发展行动，以提升奶业发展质量为目的积极调整苜蓿草的生产，我国苜蓿草生产存在政策效应，同时作为经济类作物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背景积极实现以需定产，这已成为苜蓿草获得持续稳定收益的重要保证，奶业的发展需要决定着下一步苜蓿草的生产，折射到价格上就是生鲜乳价格对苜蓿草价格的影响作用。进口量对苜蓿草价格的影响程度随时间延长而逐渐加深，这是受进口运输过程以及苜蓿草生产需要较长时间所引起的滞后效应所引起的，表明应重点关注进口量的长期变化来调节生产。疫情带来的影响在4个月内达到顶峰，随后影响效果减弱，说明我国企业应对疫情的能力在不断增强，抓紧时间调控生产、减轻损失的政策已发挥了重要作用。

总体来看，研究得出的传导过程是合理的，并且传导过程在短期内均有显著效果，长期不明显；苜蓿草价格自身贡献率在短期内最大，在长期苜蓿草进口量及生鲜乳价格的贡献率更大，疫情给苜蓿草价格带来的影响会在4个月后减弱。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除自身贡献外，短期苜蓿草价格受进口价格增长率和生鲜乳价格影响较大，苜蓿草价格更多受需求影响。疫情主要通过影响生鲜乳价格来提升苜蓿草价格，影响显著的时间为6个月，在疫情环境下生鲜乳价格的平稳性是影响苜蓿草价格波动的重要因素，应注意生鲜乳价格在公共安全事件发生时对上游产业的调节作用。从长期来看苜蓿草价格更多地受到进口量的影响。

4.2 建议

1)加快畜牧产业发展，实现草饲一体化。

推进种养结合，实现草饲一体化有利于降低运输风险，同时减轻下游产品价格对苜蓿草价格的冲击，帮助企业实现规模效益与生态效益[16-17]。这需要国家在政策层面给予让步与政策支持，建立完善的金融服务保障机制，在技术层面致力于破解生产难题，并对企业加强宣传指引。在牧草流通服务支持上仍需建立完备的应急运输服务机制，避免意外灾害对牧草运输产生持续影响[18]。

2)完善市场风险预警机制，增强风险调控能力。

苜蓿草价格受短期冲击影响显著，为保障牧草产业平稳健康发展，我国仍需建立更加完善的风险研究、预防、监测与应急处理机制。扩大风险监控的时空领域，对国内外风险分级评估，以降低国际市场价格波动的冲击，加强风险预测，积极采取有效预防措施，对已发生的问题进行靶向处理，明确各主体责任，及时调控，提升管理效率[19]。

3)建立数据云服务平台，实现资源全方位共享。

疫情防控经验表明，我国疫情以省市为单位管控的情况下解决疫情冲击需要精准导向，推动建立牧草产业大数据服务平台，可以了解存在疫情风险地区的诉求，并及时调度资源，即注意为服务对象提供精准服务，完善资源服务内容，实现全方位数字化产业管理。国家要支持数据云服务技术发展，联结市场、政府与企业进行合作，致力于丰富大数据内容，及时更新，为信息使用者提供权威性与透明度共存的产业数据[20]，在此基础上注意平台向中小企业开放，调节资源分配不均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