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的火眼金睛

○ 文／卞江岐

镇海炼化质量监督站站长胡联伟用知识和智慧守护工程质量生命线。

●超严、超神、超较真，镇海炼化装置检测的任何细节都逃不过胡联伟的火眼金睛。摄影/万 里

2010年起，镇海炼化已经连续9年效益排名中国石化集团炼化企业第一位，而2010年恰恰是大乙烯投用的年份。

质量是工程建设的生命线，大乙烯能够建得好、开得稳、有效益，荣获国优金奖，凝聚着质量管理者的心血。镇海炼化质量监督站站长胡联伟就是他们中的佼佼者、领头人。

1989年，胡联伟从当时全国唯一的检测本科院校南昌航空工业学院毕业。现在的他，是我国无损检测行业内公认的专家和技术权威、国家特种设备行业无损检测人员资格考试技术委员会成员，还是中国石化施工技术委员会成员。他参与编制的国家标准和规范有8个，参与审定的有14个。

较真专家有底气

5月10日下午，记者在镇海炼化新建260万吨/年沸腾床渣油加氢装置现场找到了胡联伟。

现场有些尾项还在动火施工，管道试压工作已经展开。路过一处焊接点，胡联伟打开焊工的焊条筒，仔细看了一眼说：“你这焊条是上午拿出来的吧？有点潮了。”焊工脸一红，背起焊条筒去换了。胡联伟告诉记者，焊条需要经过高温烘干，避免因为潮湿影响焊接质量，而且烘干的焊条放置不能超过4小时，以免返潮。

任何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所有的行业标准、规章制度都在他的脑子里。

在镇海炼化的工程建设现场流传着一个“狼来了”的故事，说的是胡联伟有一次去现场检查，一名焊工隔着老远看到了他的身影，扔下焊枪就跑了。

“很多焊工并不是没有上岗证，要不也进不了镇海炼化的大门。但焊工的等级是很严格的，如持有2G证件的焊工能焊平角焊，但不能焊立角焊，仰角的就更不行了。”胡联伟说。有着多年经验的他一眼就能看出焊工持有什么证件，是不是真的，有没有资格胜任当前的工作，使得一些抱有侥幸心理的焊工看到胡联伟比老鼠见了猫还怕，直呼“狼来了”。

还有一次，在焊缝检查中，胡联伟发现一批焊口材质用错了，立刻责令施工单位整改。没过几天，施工单位整改完了。他去复查：拍片合格，表面材质检查合格。但凭着专业的眼光，胡联伟认为有可能是覆盖造假。

“这都检查完了，胡站长给我们签字呗。”施工单位的人要求。“我要剖面检测。”胡联伟说。“没这个先例吧，剖面？这剖了焊缝就没用了！”“损失我来赔！”胡联伟坚定地说。检查的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施工单位只能认罚。

2012年，对二甲苯装置检修时间紧任务重。在开工准备会上，胡联伟坚持一定要每条管线试压成功才在开工确认书上签字。施工单位认为这样的话不可能按时交出，希望能延期。面对质量和进度的矛盾，原本只要等待结果的胡联伟主动请缨协调解决管线试压。为此，他一直奔波在现场和专业单位之间，只要施工单位提出困难，他就帮忙解决。最终，工程按时交出了。

长期奔波在现场，胡联伟脸上的皮肤要比其他部位黑上许多，也符合他在人们心中刚正不阿的形象。

创新工作有智慧

“老胡搞创新有一套，我是深有体会。”宁波恒信工程检测公司项目经理潘伟中说。“这套装置的厚壁管道焊口能够全部用射线检测完成就是因为他的钻研。”

因为工艺特殊，该装置中73毫米厚的不锈钢管道焊接质量至关重要。可是，管壁太厚，采用双壁透照超出现场射线检测的范围，所以必须将射线源放到管道焊缝的中心位置才能完成拍片。有人提议用超声波来检测，胡联伟坚决不同意，理由是这会导致反射声波不稳定影响检测结果。他提出，通过合理的配管工序和检测装备可以解决射线检测的问题。

然而，什么样的检测装备能够胜任该装置的检测呢？

胡联伟和同事研发了能够在弯管中自主爬行的机器人，8个轮子扒住管壁，将射线源牢牢固定在中心，连接的弹簧还能根据管径的粗细调整大小。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他们优化配管方案，圆满完成了所有厚壁管的射线检测，将厚壁管焊接完成时间提前了半个月。

在创新检测上，胡联伟的脚步从未停歇。

2016年，他在国内首次将相共振技术应用于无损检测，主导开发《工程质量管理系统》。如今，《工程质量管理系统》在镇海炼化应用后从试点走向了示范，在整个中国石化系统内推广。《管道焊接管理系统》也已经在新装置的建设中上线。

上述两个系统现已成为工程质量管理的信息化工具。质检人员在手机客户端上就能查到现场工作的工程建设人员的所有信息，装置上的信息也能在电脑上查到。点开装置的3D模型，任何一条管线的材质、焊接信息、人员资料都清清楚楚、永久可追溯。

“以前有太多的案头工作需要质检人员去做，查资料也不方便。信息化的应用就是为了质检人员有更多的时间扑在现场。”胡联伟说。

宽严相济待后辈

2018年除夕，远在广东的项目质量总监张永胜给胡联伟打了一通电话，一是给他拜年，二是对近几年来胡联伟给予的帮助表示感谢。

2009年，在镇海炼化百万吨级乙烯工程建设中，宁波工程公司承接了乙烯裂解装置热处理工作。身为焊接技术员的张永胜因工作关系认识了时任乙烯项目经理部质量控制部副主任的胡联伟。谈及与胡联伟之间的故事，张永胜记忆犹新。

有一次，胡联伟发现张永胜的技术报告中有漏项，有些该检测的焊缝没有检测。他立即发出整改通知单，提出对责任单位和责任人的处理意见，要求宁波工程公司限期整改。几天后，宁波工程公司向胡联伟反馈了处理情况：负责热处理工作的施工单位被清退，张永胜因管理不善下岗3个月。

胡联伟知道张永胜工作非常认真，从主观上来说是很想把工作做好，这次只是一时疏忽、把关不严。胡联伟不希望一次的挫折毁了一个年轻人的前途，特意找到张永胜劝解道：“年轻人犯点错误在所难免。既然犯了错，公司进行处理也是应该的。只要吸取教训，以后好好干就行了，我看好你哦。”张永胜当即表态以后一定会好好干。

2011年，宁波工程公司承担了《石油化工钢制管道焊接热处理规范》的编制工作，宁波工程公司质量处处长陈筑请胡联伟推荐主编人选，胡联伟当即想到了张永胜。陈筑一听，高兴地表示与他想到了一块儿。2013年，《石油化工钢制管道焊接热处理规范》编制完成，张永胜的专业水平得到了跨越式提升。

被提拔为宁波工程公司质检科科长的张永胜，2017年底调往广东，担任项目质量总监。“胡联伟这个人啊，真叫人又恨又爱！”张永胜感慨道。“他对我们承包方管得太严，过程很难受。但是，我被他逼着学到了很多，进步非常大。如今，我登上了更大的事业舞台，特别感谢他。”

●直面问题，铁面无私，万分辛苦，但检测检查却是胡联伟心爱的工作。 摄影/万 里

笑对阳光战病魔

“这回的检查没什么问题。”胡联伟笑着说。

2012年的冬天，气温骤降，刚刚出差回家的胡联伟突然感觉左边身子发麻，左边的嘴角也歪了，慢慢地失去了知觉。幸亏及时住院就诊，经过治疗后康复了。后来，他知道这其实是一次危险的脑梗。

这样的脑梗在此后的两年又发作了两次。幸运的是死亡的脑细胞远离功能区，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医生嘱咐胡联伟不能生气、不能太累，但检测检查常常要直面问题，难免和人争执，胡联伟又是出了名的倔脾气，同事和朋友都劝他换个工作干。

胡联伟舍不得自己心爱的工作，因此给自己定下了目标，不熬夜、不出差、多锻炼。那之后的一个周末，他第一次陪着妻子和孩子去散步。当时还在上小学的儿子在作文里写下了这样的话：“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因为爸爸和妈妈牵着我的手，我在中间，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散步了。”孩子开心的要求低得令人心疼。

“后来还不是又去古雷出差了，我只能打个电话提醒他，不要忘了吃药。”贤惠的妻子埋怨归埋怨，但还是非常支持胡联伟的工作。不满的是，身体刚有点好转的胡联伟又开始熬夜了。

2016年，胡联伟被集团公司任命为中国石化腾龙翔鹭项目部检测部副经理，负责项目的工程质量评估工作。为了不影响工作，胡联伟的元旦、五一、国庆、中秋以及无数个周末都是在福建古雷度过的。

胡联伟的手机上珍藏着一张照片，那是古雷项目开工成功的场景。

“去年12月26日，我接到中国石化腾龙翔鹭项目部传来的喜讯，当初参与建设的芳烃装置出产品了，这感觉就像自己的孩子考上了大学。”说起这个，胡联伟两眼放光，这时候他是不会想起他的新房子装修了一年半还没有完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