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的编制*

时间：2024-07-28

方必基，刘彩霞

(赣南医学院，江西赣州 341000)

长期以来，医务工作被罩上了稳定、高薪、舒适、家属就医便利等光环，使得许多学生和家长在填报高考志愿时会有意倾向报考医学相关专业。然而，进入大学后，许多学生却发现医学课程之多、医学知识之艰涩、考试压力之大都远超自己当初的预期，使得部分医学生开始萌生退意。除了繁重的学业任务，长达五年的专业学习年限也在不断地冲击着医学生对从医的美好憧憬，动摇着他们的从医意愿。同时，近年来愈演愈烈的医患纠纷也在不断地弱化着医学生对医务工作的职业认同[1-2]，动摇着他们的从医意愿[3-4]。近年来，由国家卫健委等多部门联合颁布的“规培”新政大力推行“5+3”培养模式，使得原本较长的学习年限进一步拉长，加之“规培”期间的巨大经济压力，以及间接导致的婚恋问题、职业发展压力等诸多问题又在进一步削弱医学生的从医意愿。研究显示，医学生医务工作的职业认同水平不高，从医意愿不强[3-4]。医学生作为未来医务工作的主力军，肩负着发展医疗卫生事业的重任。医学生的从医意愿直接影响着其医学知识学习和医学素养提升的自觉性和动力。在医学生的培养过程中，国家、社会、家庭乃至个人的投入都是巨大的。如果医学生轻易放弃从医，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资源浪费。如何有效提高医学生的从医意愿，使其潜心于医学知识的学习和医学素养的提升就成了一个重要的研究课题。有效的应对策略来源于全面深入的调研。为此，有学者尝试进行医学生从医意愿的调研，根据调研结果提出相关的培育对策[5]。截至目前，虽有部分学者开展了医学生从医意愿的相关调查研究[6-7]，但研究所使用的调研工具却均不符合心理测量学的相关要求，缺乏相应的信效度。因此，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结合我国国情，开发出一份结构稳定、具有良好信效度的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就显得尤为必要。

1 对象和方法

1.1研究对象

1.1.1开放式问卷调查被试采用方便取样法，选取某医学院校医学专业学生60名(男生30名，女生30名，大一到大五每个年级各12名)，进行开放式问卷调查，以收集医学生从医意愿初测问卷的相关资料，回收有效问卷60份。

1.1.2初测问卷被试采用整群抽样法，选取3所高校医学专业学生700名进行初测问卷施测，回收有效问卷624份。其中，大一166名，大二202名，大三102名，大四84名，大五70名；临床医学专业(含中医学等)154名，临床医学分流方向(含医学影像、医学心理学、医事法学等)130名，护理学134名，康复治疗110名，其他医学相关专业(含检验技术、口腔医学、预防医学等)96名；男生360名，女生264名。对初测问卷调查数据进行项目分析和探索性因素分析，以筛选正式问卷条目。

1.1.3正式问卷被试采用整群抽样法，选取4所高校医学专业学生1 000名进行正式问卷施测，回收有效问卷864份。其中，大一240名，大二273名，大三167名，大四104名，大五80名；临床医学专业226名(含中医学等)，临床医学分流方向(含医学影像、医学心理学、医事法学等)208名，护理学183名，康复治疗145名，其他医学相关专业(含检验技术、口腔医学、预防医学等)102名；男生410名，女生454名。对正式问卷调查数据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因子间相关矩阵计算、内部一致性系数和分半信度的计算。对864名正式问卷被试中的520名被试(其中，男生226名，女生294名)同时施测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和医学生职业认同调查问卷，以检验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的效标效度。医学生职业认同调查问卷由吴佳宇编制而成。研究显示：医学生职业认同调查问卷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可以作为进一步研究的调查工具[8]。

1.1.4正式问卷重测被试为检测正式问卷的重测信度，采用方便取样的方法于正式施测4周后对其中的60名被试进行重测，回收53份有效重测问卷。其中，男生24名，女生29名。

1.2问卷的编制过程

1.2.1理论构建综合文献分析的结果，结合相关专家的建议，对研究所涉及的概念进行操作性定义。医学生从医意愿是指医学相关专业学生在对医学专业和医疗卫生职业认知的基础上，对医学专业和医疗卫生职业所产生的积极情感体验，并由此产生的对医学专业和医疗卫生职业的积极行为倾向[4]。医学生对医学专业及医疗卫生职业的认知体现为医学生对医学专业和医务工作的了解程度；医学生对医学专业及医疗卫生职业的情感体现为医学生对所学医学专业或者今后将要从事的医务工作的情感体验；医学生对未来职业进行选择时的行为倾向体现为医学生在面临职业选择时的一种内部心理准备状态，这种心理准备状态将指引医学生的职业选择[6-7]。此外，开放式问卷调查的结果还显示，医学生从医意愿中还包括医学生过去选择医学专业及未来选择医务工作的动机成分。因此，在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的维度构建方面，研究认为，医学生从医意愿包含职业认知、职业情感、职业行为倾向和职业动机等四个维度。

1.2.2初测问卷的编制初测问卷条目来源于对开放式问卷调查和相关文献的分析。在开放式问卷调查方面，选取某医学院校在校医学生60名进行开放式问卷的填写。为便于被试理解问题，在开放式问卷的指导语中将“从医意愿”界定为“个体对于未来从事医务工作的一种认同程度，以及对自身未来从事医务工作的一种行为倾向和心理准备状态”。开放式问卷包含以下三个问题：你认为从医意愿包含哪些因素？你会如何描述从医意愿的每一个因素？哪些因素将影响你今后就业时对医务工作的选择？对回收的60份问卷进行有效语句的整理，合并意义相近的语句。结果共收集到133条有效语句。在此基础上，收集师范生从教意愿、医学生职业认同、医学生就业观等文献中相关问卷的条目，对其进行适当修改，将其作为医学生从医意愿初测问卷的备选条目。结果共得到169条有效语句。根据语义相似性对169条有效语句再次进行归类合并，同时兼顾各维度语句数量的均衡性，最终得到职业认知、职业情感、职业行为倾向和职业动机等四个维度，每个维度20个条目，共计80个条目的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初稿。邀请5名心理学专家，5名临床医学专家，对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初稿中的条目及其与所属维度的吻合性程度进行评估、审核。结果，共删除15个条目。最后，邀请20名医学生，对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初稿剩余的65个条目就其表述恰当性、语义清晰性等进行评估。根据他们所提出的建议，对问卷条目进行适当的删除和修改。为确保职业认知、职业情感、职业行为倾向和职业动机等四个维度条目数量的均衡性，最终形成了每个维度15个条目，共计60个条目的医学生从医意愿初测问卷。问卷计分方面，采用Likert 5点评分法进行问卷选项的计分。正向计分的45道题从“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分别计1到5分，反向计分的15道题则分别计5到1分。得分越高表明被试的从医意愿越强。

1.2.3正式问卷的形成对初测问卷的施测结果进行项目分析和探索性因素分析，根据分析结果及条目语义与维度的吻合性程度对问卷条目进行删减，最终保留了17个条目(其中，15个条目为正向计分题，2个条目为反向计分题)。17个条目分属于职业认知、职业情感、职业行为倾向和职业动机等四个维度。对保留的17个条目进行重新排序，形成医学生从医意愿正式问卷。计分方式与初测问卷的计分方式相同，得分越高表明被试的从医意愿越强。

1.3信、效度分析采用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半信度和重测信度等方法检验正式问卷的稳定性和一致性程度；采用探索性因素分析、验证性因素分析和相关系数矩阵等方法检验正式问卷的结构效度，通过计算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各维度得分及总问卷得分与医学生职业认同调查问卷总分的皮尔逊积差相关系数检验正式问卷的效标效度。

1.4数据的整理与分析采用SPSS 22.0和AMOS 22.0统计软件进行相关数据的整理和分析。SPSS 22.0统计软件主要用于问卷数据的录入，建立数据库，进行初测问卷的项目分析、探索性因素分析；计算正式问卷因子间皮尔逊积差相关系数矩阵、效标效度系数和信度系数。AMOS 22.0统计软件主要用于正式问卷数据的验证性因素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项目分析对初测被试按照问卷总分从高到低的顺序进行排列。将总得分最高的168名被试(初测被试数的27%)定义为高分组，将总得分最低的170名被试(初测被试数的27%，临界分的被试有多人)定义为低分组。对每个条目的高低分组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对检验结果显示两组得分无统计学差异(P<0.05)的条目予以删除。结果删除第6、9、23、24、50、56题。最终，保留54个符合要求的条目。

2.2探索性因素分析对保留的54个条目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因素分析适宜性结果显示：初测问卷数据的KMO值为0.87，χ2值为1 651.34(P<0.001)，表明初测问卷数据适合进行因素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方差最大化正交旋转法对624份初测问卷数据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以进一步筛选问卷条目。筛选问卷条目的标准如下：删除共同度低于0.30的条目，删除因子负荷低于0.40的条目，删除跨因素负荷之差低于0.20的条目，删除因子条目数低于3个的因子及其条目。经过6次探索性因素分析，最终剩下17个条目，分属4个因子，共解释总体方差的56.64%。见表1。

从表1可知，第一个因子包含了CY52、CY43、CY58、CY51、CY36共5个条目，主要测查被试对医务工作的态度和体验，故命名为职业情感；得分越高，表明被试的职业情感越积极；第二个因子包含了CY33、CY34、CY42、CY18共4个条目，主要测查被试对医务工作的认识和看法，故命名为职业认知；得分越高，表明被试的职业认知越清晰；第三个因子包含了CY21、CY30、CY14、CY38、CY13共5个条目，主要测查被试对医务工作的反应意向或行为倾向，故命名为职业行为倾向；得分越高，表明被试的职业行为倾向越明显；第四个因子包含了CY15、CY7、CY8共3个条目，主要测查被试选择并坚持从事医务工作或学习医学专业的内部动力，故命名为职业动机；得分越高，表明被试的职业动机越强烈。研究表明，这4个因子与医学生从医意愿维度的理论构想高度契合。

表1 医学生从医意愿初测问卷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

2.3验证性因素分析为明确探索性因素分析所确定的医学生从医意愿结构对数据的拟合程度，采用AMOS 22.0软件对施测的864份正式问卷数据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以检验理论模型的正确性和适用性。研究构想了4个模型。其中，模型 M1 为一阶四因素模型，即该问卷的17个条目分别属于原理论设想的4个不同因子；模型M2为一阶三因素模型，基于职业情感和职业认知两个因子相关最高，故在此模型中将它们所包含的9个条目调整为属于同一个因子，由此假定17个条目分别属于3个不同的因子；模型M3为一阶三因素模型，由于职业情感与职业动机相关显著，故将两者所包含的8个条目设定为属于同一个因子，由此假定17个条目分别属于3个不同的因子；模型 M4为一阶二因素模型，基于职业情感、职业认知和职业行为倾向三个因子两两之间的相关较高，故在此模型中将这三个因子所包含的14个条目调整为属于同一个因子，由此假定17个条目分别属于2个不同的因子。以上四个假定模型的主要拟合指标见表2。

表2 4个模型的主要拟合度指标

从表2可知，模型M1即一阶四因子模型对医学生从医意愿结构的拟合程度最优。尽管模型M1在4个模型中的拟合程度最好，但该模型的卡方值与自由度的比值依然偏高，不符合心理测量学要求。为此，依据AMOS 22.0软件给出的模型修改建议以及学者对于此种方法的建议[9]，对模型M1进行相应的调整，调整后模型M1的卡方值与自由度的比值为4.18，降到了标准值5以内，其它各项拟合度指标也达到了良好拟合标准。调整后模型M1的主要拟合指标情况见表3，调整后模型M1的结构模型及标准化路径系数详见图1。

表3 调整后模型M1的主要拟合度指标

图1 医学生从医意愿结构模型及标准化路径系数图

2.4因子间皮尔逊积差相关系数矩阵对正式施测的864份数据进行因子间皮尔逊积差相关系数矩阵的计算。见表4。

从表4可知，医学生从医意愿正式问卷各因子与总问卷间的相关系数在0.66～0.88(P<0.01)之间，各因子间的相关系数为0.27～0.60(P<0.01)之间，符合心理测量学的要求，表明医学生从医意愿正式问卷的结构效度较好。

2.5效标效度以医学生职业认同调查问卷为效标，进行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与医学生职业认同调查问卷得分间的皮尔逊积差相关分析，以评估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的效标效度。见表5。

从表5可知，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各因子得分及总问卷得分与医学生职业认同调查问卷总分的皮尔逊积差相关系数在0.35～0.69之间(P<0.01)，表明医学生从医意愿正式问卷的效标效度较好。

2.6信度分析通过克伦巴赫α系数、分半信度和重测信度的计算检验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的稳定性和可靠性水平。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的各项信度指标值见表6。

表4 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因子相关系数矩阵/n=864

注：** 表示P<0.01。

表5 医学生从医意愿与医学生职业认同的相关分析表/n=520

注：** 表示P<0.01。

表6 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的信度指标/n=864

从表6可知，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的各项信度指标均符合心理测量学的要求，说明该问卷信度水平较高，具有较好的稳定性和可靠性。

3 讨论

3.1医学生从医意愿的结构医学生从医意愿是医学生对医学专业和医务工作认知的基础上，对医学专业和医务工作所产生的积极情感体验，并由此产生的对医学专业和医务工作的积极行为倾向，是医学生坚定医务工作理想与信念的前提[6-7]。由于研究取向和理论视角的差异，学者们对医学生从医意愿的说法各异，部分学者甚至将医学生的职业认同或职业承诺等同于医学生的从医意愿[10-11]。然而，职业认同与从医意愿毕竟是两种不同的心理现象，两者虽有部分重合之处，但仅用职业认同来界定从医意愿显然不够充分。部分学者虽然将医学生从医意愿和职业认同进行分离，但在医学生从医意愿的测量方面却未遵循心理测量学的相关程序，仅通过被试在“你毕业后从事医疗行业可能性”这一道题上的等级评定情况来判断其从医意愿的强弱[4,6]，使得测量的信效度无法得到保障。本研究严格遵循心理测量学问卷编制的流程，根据文献分析的结果对医学生从医意愿的操作性概念进行了明确的界定。在此基础上，结合开放式问卷调查的结果和相关专家的建议，最终将医学生从医意愿的结构确定为职业认知、职业情感、职业行为倾向和职业动机等4个维度。由于基础医学专业的学生不具有从医资格，故在研究取样时，被试只涵盖基础医学外的其他主要医学专业类别。调查结果的相关数据分析表明，医学生从医意愿的结构得到了实证数据的有力支持，符合最初的理论构想，也与师范生从教意愿的结构相类似[12]。

3.2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的心理测量学特征结构效度方面，研究所建构的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结构合理，结构效度良好。首先，在问卷维度的确定方面，不仅综合了已有研究的结果，还综合考虑了开放式问卷调查的结果和相关专家的建议，使得问卷具有良好的构想效度。其次，在问卷条目的编制方面，本研究从多个方面搜集有关资料，尽量保证每个条目都能吻合其所在维度的基本含义。第三，在问卷条目的筛查方面，综合了相关专家的建议和学生对条目语义清晰性、语句可读性的意见；同时，结合项目分析和探索性因素分析的相关要求对问卷条目进行严格筛查。最后，本研究还运用了验证性因素分析和因子间相关矩阵计算的方法对问卷的结构效度进行了再次验证。结果显示，问卷的维度结构与最初的理论构想具有高度的一致性。效标效度方面，问卷与效标的相关系数分析表明，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具有良好的效标效度。严谨的问卷编制流程使得问卷的效度得到了有力的保障。研究所构建的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结构合理，效度良好，是测量医学生从医意愿的有效工具。

信度方面，医学生从医意愿问卷各项信度指标符合心理测量学要求，无论是同质性信度、分半信度还是重测信度均在0.70以上，说明问卷稳定性高，信度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