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是乡村的诗意装点

◎ 马亚伟

蓝天，绿树，小径，老屋，小院，篱笆，组成了一幅美丽的乡村图画。图画里，篱笆无疑是诗意的装点。乡村里缺少了篱笆，总会让人觉得少了点淳朴的诗的韵味。

记得我小时候，篱笆墙就已经很少了。除了菜园和果园有篱笆墙，家家户户的院落一般都用矮矮的土墙围起来。村子里，唯有老民爷爷家的院子，用的是篱笆墙，因为他有一门扎篱笆的好手艺。

老民爷爷家的篱笆扎得精致美观，细木棍排列开来，牢牢地扎进泥土里，好看又结实。篱笆墙前面还会种上各种藤蔓植物，爬山虎、喇叭花、丝瓜、冬瓜之类的，花开时节篱笆俨然一面花墙。秋天结果的时候，篱笆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瓜果，意趣盎然。再后来，老民爷爷在篱笆前种上蔷薇，初夏花开，满架蔷薇一院香，绿树浓荫夏日长，要多诗意有多诗意！

如今想来，老民爷爷家的篱笆，是对乡村田园生活的诗意坚守。篱笆比密闭的墙更温和宽厚。它们虽然都是用作分隔，但篱笆与外面的世界是隔而未隔，界而未界，所以它只是形式上的隔开，本质上与外面的人与自然还是融为一体的。老民爷爷家的篱笆小院，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小院里有不少瓜果蔬菜，可以大饱口福。开满鲜花、结满果实的小院，就在广阔的天与地之间，放眼望向院外，没有什么阻碍视线的。这样的篱笆小院，总让我想起鸟儿搭在树上的巢，无拘无束，裸露在旷野上，任由风自由自在地吹过。

篱笆，就像农人朴素坦白的心，淳厚宽容，至情至性。老民爷爷扎篱笆墙，防的是那些随心所欲的鸡狗们进入院中糟蹋东西，而对乡邻却毫无戒备。即使有人路过篱笆墙，顺手牵羊，摘走篱笆上那只最大的冬瓜，老民爷爷也是欣喜的。种的东西有人赏识，这是让他无比开心的事。当然，极少有人顺手摘走什么东西。如果有人看中了小院里的东西，必定会带着一篮子桃子或李子来进行礼尚往来的交换。

篱笆的功用性能并不太强，不怎么具备墙的功能，称作篱笆墙有些勉强。篱笆，实在是乡村的诗意装点。如果没有篱笆，又怎能看到“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的画面？如果没有篱笆，又怎能体会“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如果没有篱笆，又怎么享受“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的妙趣？篱笆有一种质朴的美，是原汁原味的乡村特色。

如今，乡村的篱笆越来越少，除了菜园和果园，基本上看不到篱笆的踪迹了，甚至有的菜园和果园也用高墙围起来了。走在乡村的小路上，我很是有些失落。

篱笆，在花开花谢中固守本色，在寒暑交替中保持淳朴，如同一位乡村老者，沉默而智慧。篱笆，曾陪伴农人平凡的四季、长长的一生，见证了农家的喜怒哀乐和生命的生生不息。篱笆，留住了一抹田园风情，是乡村最后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