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儿童水中运动康复的健康与功能效益：基于ICD-11和ICF的系统综述的系统综述

廖婷， 丛芳， 黄昆仑

1.武汉体育学院水中康复与健身研究中心，湖北 武汉市 430079；2.中国康复研究中心北京博爱医院，北京市100068；3.首都医科大学康复医学院，北京市 100068；4.深圳大学体育学院，广东 深圳市 518060

0 引言

水中身体活动或运动康复能够对不同的人群产生健康效益，包括高血压患者、多发性硬化症患者、脊髓损伤患者等[1-4]。由于水的物理特性(如流体静压、流体力学和热力学)能够更好地促进身体活动，对运动受限的个体具有显著有益影响，如孤独症谱系障碍、神经发育障碍、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和神经发育障碍的儿童和青少年[5]。尽管这些残疾儿童都以一组特定和异质的症状为特征，但受这些障碍影响的儿童和青少年面临常见的体育活动问题，并且经常在运动表现和体能评估中出现延迟[6-8]。

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HO)建立的国际分类家族体系中包含2 个健康参考分类工具，一个是《国际疾病分类第十一次修订本》(International Classification of Diseases, Eleventh Revision,ICD-11)，用于表征个体疾病、损伤及其影响因素的知识和编码[9]。另一个是《国际功能、残疾和健康分类》(International Classification of Functioning, Disability and Health, ICF)，用于表征个体健康、功能状态和残疾方面的知识和编码[10]。

本研究基于现代康复服务模式生物-心理-社会功能、残疾和健康模式，通过采用ICD-11和ICF 的理论架构和编码方法，并参照PRISMA 指南，对有关残疾儿童参与水中运动康复的系统综述进行系统综述，旨在归类分析不同水中运动干预对残疾儿童的健康效益。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架构

本研究关注水中运动康复对残疾儿童的作用，基于ICD-11、ICF，依据PRISMA 指南及研究目的构建研究架构。从身体结构与功能、活动与参与以及整体健康、生活质量和福祉层面出发，分析水中运动康复对4类残疾(智力残疾、孤独症谱系障碍、脑瘫、神经发育障碍)儿童的干预场所、干预情境、干预方案和干预结局。本综述的PICO架构见表1。

表1 本研究的PICO架构

1.2 文献检索策略

采用主题词与自由词组合检索方式，数据库包括中国知网、PubMed、Web of Science、Embase，检索时限2014年1月至2023年8月。

中文检索式：儿童 AND (脑瘫 OR 智力OR 发育障碍 OR 孤独症谱系障碍) AND (水疗法OR 水疗 OR适应性游泳 OR 水上运动) AND (粗大运动 OR 精细运动 OR 健康效益 OR 生活质量 OR 福祉)

英文检索式：children AND (cerebral palsy OR intellectual OR developmental OR autism spectrum disorders) AND (aquatic therapy OR hydrotherapy OR adapted swimming OR aquatic exercises) AND (gross motor OR fine motor OR health benefit OR quality of life OR well-being)

1.3 纳入与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①研究对象为残疾儿童青少年，年龄3～18 岁；②干预类型为水中运动康复、水中身体活动、水中适应性体育课程；③干预场景在学校、社区或医疗机构；④研究结局描述了残疾儿童青少年水中运动康复对健康和功能的影响；⑤研究类型为系统综述，且各系统综述纳入的文献质量为中等以上；⑥英文或中文。

排除标准：①研究类型为随机对照试验、比较研究、文献综述、硕博士学位论文、会议论文、广告等；②重复文献；③无法获取全文。

1.4 文献筛选与数据提取

合并来自不同数据库的检索结果，删除重复项。由3 名研究人员根据纳入和排除标准独立进行数据分析和提取，涉及标题、作者、国家、发表时间、研究目的、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干预方案、研究结果和结论等。文献筛选流程见图1。

图1 文献筛选流程图

2 结果

最终纳入英文文献7篇[11-17]。

2.1 纳入文献的质量评价

采用两类方法对纳入的文献进行证据质量评估。

一类使用物理治疗证据数据库(Physiotherapy Evidence Database, PEDro)量表评估所选研究的方法学质量。Roostaei 等[11]的研究纳入文献的平均分为6.5 分；Cavalcante Neto 等[12]的研究纳入文献的平均分为6.3分；Salse-Batán 等[13]的研究纳入文献的平均分为6.9分；Filho等[14]研究中纳入文献的平均分为7.2分。

另一类采用各自研究团队认定的评估工具。Mortimer等[15]根据美国国家卫生和医学研究委员会对证据水平评定，对所有研究的证据等级进行评估，2 项研究证据质量等级为中等，另外2 项研究证据等级为低等。Aleksandrović 等[16]根据纳入和排除标准对文献进行质量评估，文献质量为中高水平。Rutka 等[17]采用改良Cochrane偏倚风险工具进行评估，7篇为低风险，3篇为中风险。

总体上看，本研究纳入文献证据质量可靠。

2.2 纳入文献的基本特征

7 篇英文文献[11-17]来自6 个国家，包括伊朗、巴西、西班牙、澳大利亚、美国和波兰；涉及69项随机对照试验，共1 825 例参与者；主要来源于儿科物理和作业治疗、物理治疗与康复以及残疾儿童等领域期刊，发表日期主要集中在2014 年至2023 年。纳入文献的基本特征见表2。

表2 纳入文献基本特征

2.3 健康状况及功能障碍

纳入文献中研究对象的主要疾病和功能障碍包括智力残疾、脑瘫、发育性精神协调障碍、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等。在每个类别中又包含具体的疾病类型。

1 项研究[13]以智力残疾儿童为研究对象，涉及智力发育障碍、唐氏综合征。该类儿童的特点是智力功能障碍和适应性行为有显著活动受限，适应性行为表现在概念性、社交性以及实践性适应技能方面[18-19]。

4 项研究涉及[12-13,15-16]孤独症谱系障碍儿童，包括轻度或高功能孤独症、Asperger 综合征。该类儿童的特点是兴趣或行为受限或重复以及社交沟通功能受损[20]。

3 项研究[11,14,17]关注脑瘫儿童，主要包括痉挛性双瘫和痉挛性四肢瘫。脑瘫是发育中大脑产生的一种非进行性异常，给儿童造成广泛的损伤，包括肌肉张力异常、运动控制减弱、肌肉无力、平衡缺陷、脊柱侧弯、髋关节脱位和挛缩[21-22]。

1 项研究[12]还涉及神经发育障碍儿童，主要包括发育性精神协调障碍、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该类儿童的特点是粗大、精细运动功能的习得明显延迟，协调运动功能的执行出现障碍，表现为动作笨拙、缓慢或不准确；或者有持续的(至少6 个月)注意力不集中和/或多动-冲动[23-24]。

在身体活动以及活动和参与领域，残疾儿童参与身体活动不足，很少参与水中运动，影响身体发育和动作发展，运动能力低下，同时也影响他们的整体发育水平以及活动和参与。

2.4 水中运动康复方案

纳入文献中涉及的水中运动康复活动类型可分为单纯水中运动康复、水中运动康复结合水中游戏、水中体操或身体活动。这些干预大多是在水中运动康复、水中身体活动、水中适应性体育课程3 种情境下展开。对应的干预场所为医疗机构、社区、学校。针对残疾儿童的水中运动康复形式主要包括一对一和团体活动两类。

Roostaei 等[11]报告的水中运动康复干预内容主要涉及水中行走、跑步、跳跃、增强力量和耐力的游戏、仰泳，干预频率每次30～60 min，每周2～3次，干预强度为低至中度，持续6～24 周。Cavalcante Neto等[12]纳入文献中涉及的水中运动康复干预方案中，主要包括游泳、水上游戏、水上治疗项目，干预频率每次30～90 min，每周1～2次，干预强度基本为中等，干预持续6～40 周。Salse-Batán 等[13]研究以游泳、直立浅水运动、蛙泳等为主要干预内容，干预频率每次20～90 min，每周2 次，持续6～36 周。Filho 等[14]的报告中水中运动康复干预方案包括有氧活动和力量训练，干预频率为每次35～100 min，每周2～6 次，持续6～14周。Mortimer 等[15]报告中的水中运动康复干预内容主要为游泳，干预频率每次60～90 min，每周2～3次，持续10～16 周。Aleksandrović 等[16]研究中的水中运动康复干预方案为有氧运动、力量训练、游泳技能练习，干预频率每次30～60 min，每周1～3 次，持续10～13周。Rutka 等[17]研究中的水中运动康复干预方案为游泳、阻力呼吸训练；干预频率为每次15～45 min，每周2～6次，持续8～24周，干预强度为中等。

2.5 残疾儿童水中运动康复的健康与功能效益

2.5.1 身体功能

在运动相关体适能方面，Roostaei 等[11]的研究发现，水中运动康复对脑瘫儿童的粗大运动功能和步行速度具有有益影响。Cavalcante Neto 等[12]报告有3 项研究观察到儿童和青少年在干预后运动能力、运动协调性与灵活性显著改善，另外2 项研究显示残疾儿童的肌力增强，心肺功能改善。Salse-Batán 等[13]报告3项研究均证实水中运动康复可以增强智力残疾儿童的肌力，改善心肺功能；另外2 项研究在干预后采用平衡评估工具测量智力残疾儿童的动态和静态平衡，结果均显著改善。Aleksandrović 等[16]报告3 项研究均证实孤独症谱系障碍儿童参加至少10周的水中运动康复后，有氧耐力提升，柔韧性增强，肌力改善；有1 项研究结果显示孤独症谱系障碍儿童的灵活性和平衡功能均有所提升。Filho等[14]的系统综述结果表明，水中运动康复可以改善脑瘫儿童的肌力、心肺功能和持续行走能力。Rutka 等[17]的研究显示，水中运动可以显著改善脑瘫儿童的肺功能，增强呼吸肌力量，改善躯干肌肉量。

在身体素质方面，Salse-Batán 等[13]的研究表明，水中运动康复有助于智力残疾儿童降低体质量，优化体质量指数，降低体脂百分比、腰围和腰高比。

在心理运动方面，Salse-Batán 等[13]报告2 项研究均认为水中运动康复能够显著改善残疾儿童的认知功能。

2.5.2 活动和参与

Roostaei等[11]报告有2项研究发现水上干预后，脑瘫儿童的作业表现量表得分改善，包括站立、行走、坐-站转移和跑步技能的改善。Cavalcante Neto 等[12]报告儿童的水上运动能力显著改善，具体表现为水中运动行为增多。Mortimer 等[15]报告1 项研究结果显示，水中运动疗法可以促进儿童的沟通交流活动，改善与老师、同学的社交行为，减少重复刻板行为。Aleksandrović 等[16]报告1 项研究结果显示，孤独症谱系障碍儿童的游泳运动技能与能力提高，水中身体活动的参与次数增加。

2.5.3 整体健康、生活质量和福祉

Rutka 等[17]的研究显示，水中运动可以显著改善脑瘫儿童的睡眠功能。

3 讨论

本系统综述旨在综合不同水中运动康复方案对残疾儿童(如孤独症谱系障碍、发育协调障碍和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的身体功能和活动与参与方面的功能效益。

在干预内容方面，多项研究表明与陆上活动相比，水中运动更能改善残疾儿童的运动功能和体能[25-26]。Lai 等[27]发现，与参加传统治疗组3 例儿童相比，参加水上治疗的3 例儿童的粗大运动功能测试得分更高。Suarez-Villadat等[28]的研究表明，标准化游泳项目在改善体质量指数、体脂百分比、腰围和腰高比方面比休闲游泳项目更有效。Nissim 等[29]发现，水上干预组认知功能干预后有改善的趋势，而太极拳干预组几乎没有改变。

在干预频率方面，WHO 在《关于身体活动和久坐行为的指南》中强调，残疾儿童和青少年应该平均每天至少进行60 min中等到剧烈强度的身体活动，以有氧活动为主，如游泳，以实现良好的身体健康水平[30]。由于体能是以尽可能低的能量消耗精确执行身体运动的能力，因此有必要了解其在不同残疾类型儿童中的具体情况，并基于此设计干预方案[31]。

就干预持续时间而言，纳入文献中的水中运动康复最短持续时间为6周，最长持续时间为40周。Depiazzi 等[32]认为持续至少10 周的水上项目可以提高儿童的水上技能。

4 结论

残疾儿童参与水中运动康复能够产生一定的健康效益，主要体现在身体功能，活动和参与以及整体健康、生活质量和福祉3 个层面。在身体功能层面，水中运动康复可以改善残疾儿童的体适能、身体素质和心理运动功能，改善认知功能、骨骼肌肉及运动功能、睡眠质量；在活动和参与层面，水中运动康复可以增加沟通交流机会，降低重复刻板行为，提高游泳运动技能与能力，增加水中身体活动行为；在整体健康、生活质量和福祉层面，水中运动康复作为一种不同于陆上的身体活动和运动康复形式，对残疾儿童的整体健康起到非常积极的作用，能够提升他们的生活质量和福祉。

利益冲突声明：所有作者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