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发育迟滞患者韦氏记忆测验结果及其相关因素

陈娆，李建明，王健，晏丽娟，崔界峰，范宏振，陈楠，姚晶，段京辉，何雪玲，江雪

精神发育迟滞是指个体在发育阶段(通常指18岁以前)精神发育迟滞或受阻，也有部门将其称作弱智或智力残疾[1]。美国智力落后学会(2002)将智力落后定义为18岁以前发生的残疾，表现为在智力功能和适应性行为方面的明显不足，包括概念性、社会性和实践技能[2]。而目前普遍认为精神发育迟滞患者的记忆力缺损也是其中的主要特征之一[3]，其记忆在短时记忆方面受损严重[4]，直接准确回忆困难[5]，而在再认方面的研究结果不一致[5-6]，与智力受损程度有关[7]。韦氏记忆量表第四版(Wechsler Memory Scale-Fourth Edition,WMS-Ⅳ)中文版是国内最新修订的记忆量表，其与韦氏成人智力量表第四版(Wechsler Adult Intelligence Scale-Fourth Edition,WAIS-Ⅳ)中文版建立了共同常模，使测试者能对被试在记忆和智力两个测评工具中的表现进行比较。同时，此版代替了在我国超期使用的韦氏记忆量表中国修订本，弥补了其单一的记忆指数、无延迟记忆程序、缺乏最新记忆研究成果等缺陷[8-9]。本研究将探讨精神发育迟滞患者的韦氏记忆结果，为WMS-Ⅳ提供临床应用证据，并对相关的人口学变量与记忆之间的关系进行报道。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1.1.1 患者组 2011年11月～2012年8月在北京某福利院和培智学校选取精神发育迟滞患者73例，其中男性38例，女性35例；年龄16～63岁，平均(30.89±12.14)岁。

诊断标准：符合国际疾病分类第十版(International Classification of Diseases 10th Revision,ICD-10)诊断标准的轻中度精神发育迟滞。纳入标准：①符合《残疾人残疾分类和分级》中智力残疾三、四级，即智商40～69；成人智残评定总分为3～17分，即适应行为有轻度或中度受损；②年龄16～65岁；③个人病史资料齐全；④患者本人自愿参加且能配合完成测验。排除标准：①严重的身体残疾和视、听障碍；②使用促智药和精神科药物。

1.1.2 对照组 在韦氏智力-记忆量表常模库中选取性别、年龄与患者组严格匹配的73名正常对照，其中男性38例，女性35例；年龄16～63岁，平均年龄(30.85±12.03)岁。

两组性别、年龄均无显著性差异(P＞0.05)。

1.2 研究方法

所有主试均由心理学或精神卫生专业研究生组成。在正式施测前均经过培训，熟练掌握WMS-Ⅳ施测方法，经一致性检验合格后方可进行取样。取样前所有被试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3 研究工具

选用北京回龙观医院引进修订的WMS-Ⅳ中文版(成人版)，被试年龄16～69岁。该量表共包括6个分测验，其中5个是基本分测验(逻辑记忆、词语配对、视觉再现、图形重置、空间叠加)，用于换算指数分；一个可选测验(简明认知状况评估)，用于反映总体的认知功能状况，不归入任何指数分。

其中逻辑记忆、词语配对、视觉再现、图形重置均分为即时任务(Ⅰ)和延迟任务(Ⅱ)两部分，前者评估对刺激信息的即时记忆能力，后者评估长时记忆能力，两者间隔20～30 min施测。由各分测验分合成听觉记忆(Auditory Memory Index,AMI)、视觉记忆(Visual Memory Index,VMI)、视觉工作记忆(Visual Working Memory Index,VWMI)、即时记忆(Immediate Memory Index,IMI)和延迟记忆(Delayed Memory Index,DMI)5个指数分以及总记忆商(Full Scale Memory Quotient,FSMQ)。

WMS-Ⅳ中文版在信度方面，各年龄组的量表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64～0.98；各再认分量表分类判定的重测信度系数为0.91～0.95；各评分者间一致性信度系数为0.96～0.99。效度方面，WMS-Ⅳ各分量表、过程分和指数分之间的内部相关系数为0.47～0.75，在常模总体及各年龄段分组中，验证性因素分析存在一致的结果，具有良好的结构效度[10]。WMS-Ⅳ中文版的具体结构见图1。

所有施测所得原始分数经转换得到量表分数，其中各分测验水平的分数平均数为10，标准差为3；各指数分、总记忆商(合成分)的平均数为100，标准差为15。

图1 WMS-Ⅳ中文版(成人版)测验结构

1.4 统计学分析

所有数据经SPSS 17.0进行分析。两组的WMS-Ⅳ中文版(成人版)分数比较采用t检验，两组被试WMS-Ⅳ中文版(成人版)内部各指数分的相关性、患者组WMS-Ⅳ中文版(成人版)各指数与其人口学变量的相关性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其中，患者文化程度分为文盲(1分)、受教育1～3年(2分)、3～6年(3分)、＞6年(4分)；父母文化程度分为小学及以下(1分)、初中(2分)、高中(3分)、大专(4分)、本科及以上(5分)，父母文化程度为双方评分的均数。显著性水平α=0.05。

2 结果

2.1 WMS-Ⅳ测验结果

患者组各分测验、指数分和总记忆商均明显低于对照组(P＜0.01)。见表1。

2.2 WMS-Ⅳ各指数分数的内部相关结果

患者组的WMS-Ⅳ各指数间均呈正相关(r=0.38～0.90，均P＜0.01)，其中即时记忆指数与延迟记忆指数相关最高(r=0.90,P＜0.01)，视觉工作记忆指数与总记忆商相关最低(r=0.38,P＜0.01)。对照组WMS-Ⅳ各指数分数间均呈正相关(r=0.31～0.94，P＜0.01)，其中即时记忆、延迟记忆指数与总记忆商相关最高(r=0.94,P＜0.01)，视觉记忆指数与视觉工作记忆指数相关最低(r=0.31,P＜0.01)。见表2、表3。

2.3 患者组WMS-Ⅳ各指数分数与其人口学变量的相关分析

精神发育迟滞患者的年龄与WMS-Ⅳ各指数分和总记忆商间均呈正相关(P＜0.05)，其中与听觉记忆指数和视觉工作记忆指数相关程度最高(r=0.57,P＜0.01)，与总记忆商间相关程度最低(r=0.25,P＜0.05)。患者文化程度与除视觉工作记忆指数外的所有记忆指数和总记忆商呈正相关(P＜0.05)，其中与视觉记忆指数相关程度最高(r=0.46,P＜0.01)，与听觉记忆指数相关程度最低(r=0.26,P＜0.05)。患者父母文化程度与各记忆指数和总记忆商间未显示相关关系。见表4。

表1 两组被试WMS-Ⅳ中文版的结果比较

表2 患者组WMS-Ⅳ中文版各指数分和总记忆商的相关分析(r,n=73)

表3 对照组WMS-Ⅳ中文版各指数分和总记忆商的相关分析(r,n=73)

表4 患者组人口学变量与WMS-Ⅳ各指数分和总记忆商的相关分析(r,n=73)

3 讨论

以上结果显示，精神发育迟滞患者组的记忆功能的各方面均明显低于对照组(P＜0.01)，并在记忆合成分数水平上均较正常对照低两个标准差(P＜0.01)。精神发育迟滞患者记忆功能中，以即时记忆受损最严重，得分最低；与听觉记忆相比，具有图形刺激的视觉记忆和视觉工作记忆相对较好。患者组在各分测验水平上，除词语配对外，其余分测验任务Ⅱ的分数均较任务Ⅰ的得分高。

本研究所表现的即时记忆与延迟记忆指数的结果与Goll[4]、姚聪燕[11]等的研究结果一致，即多数精神发育迟滞患儿对短暂呈现的信息回忆能力很有限，需多次重复练习后才可掌握，而长时记忆相对比较理想。而国内其他研究认为，精神发育迟滞患者记忆保持差且遗忘快，输入的信息只能停留在短时记忆系统中，将其转化为长时记忆较困难，并且提取长时记忆信息的准确性较差[7,12-13]。本研究显示，精神发育迟滞患者由于发育期智力受阻，对外界信息记忆能力全面下降，尤其是作为记忆过程初始环节的瞬时记忆和短时记忆[14]损害更重，致整体记忆功能差；而即时记忆的信息经刺激练习进入长时记忆后，则在延迟记忆指数的分测验上表现较即时记忆的结果好。此外，精神发育迟滞患者对于图像刺激信息的保持能力要比语言刺激的保持能力好，具象的直观刺激对其更为敏感。因此提示对于精神发育迟滞个体的教育培训，需反复呈现识记内容[7]；并选择直观可见的图形等视觉信息的刺激形式，注意保持新奇性[15]，使其更容易接受。

对两组被试进行WMS-Ⅳ各指数分之间的相关结果显示，患者组中即时记忆指数与其他各记忆指数均为中高度相关，而在正常对照中总记忆商与其余各指数分数呈中高度相关。这与本研究中患者组在WMS-Ⅳ各分测验与指数分呈现的特征相一致，即即时记忆指数在精神发育迟滞患者中更具有代表性。此外患者组中听觉记忆、视觉工作记忆指数的相关程度比对照组高，由于空间位置材料的认知加工主要与视觉空间工作记忆和言语工作记忆的关系较为密切[16]，在对患者组进行空间叠加分测验呈现时可能更多运用言语指导，使其较正常对照更多运用听觉记忆完成此任务。精神发育迟滞患者的这种与正常对照不同的记忆指数特征，提示今后在对此类患者进行记忆评估和培训时，不只关注总记忆商分数，更要侧重对即时记忆的测评和训练，通过听觉记忆的培训来加强视觉空间记忆。

患者组的年龄、自身文化程度(除与视觉工作记忆指数无显著相关)均与记忆各指数分数和总记忆商呈正相关(P＜0.05)，但其父母文化程度与记忆功能未见相关关系。结果表明年龄越小，记忆各指数分数和总记忆商越低；受教育程度越低，记忆功能越差。由于部分被试是培智学校学生，可能年龄越小，受教育程度较低，智力仍处于发展阶段[17]，会影响记忆的表现；这也从另一方面表现出精神发育迟滞患者的记忆可能会经过训练后增强。而本研究未发现父母文化程度与记忆功能的相关关系，可能与部分被试从福利院选取，长期脱离父母照管，导致父母对其记忆等表现的影响不明显，尚待进一步的研究。

本文从总体阐述精神发育迟滞患者的记忆特征，今后还可将记忆、智力各指数分数进行比较，以期对该群体的认知特征有更全面的认识，增加教育和康复训练的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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