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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业国际竞争力及影响因素研究——基于增加值贸易视角

时间:2024-07-28

胡玉峰,周升起

(青岛大学经济学院,山东青岛,266071)

一、引言

服务业的发展水平对一国经济增长十分重要,根据世界银行提供的数据,全球服务贸易虽然占GDP的比重不足1/5,但GDP中有超过一半的附加值来源于服务贸易①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数据库https://databank.worldbank.org/home.aspx。。近年来,随着科技发展水平以及创新能力的不断提高,现代服务产业取得了较好的发展成果。现代服务业的优点在于其具备比传统服务业更高的产品附加值,对经济的拉动更加强劲。“金砖”国家作为世界新兴经济体,想要在世界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就得抓住现代服务业的发展机遇,综合考虑影响本国现代服务产业的各项因素,提高国际相对竞争力,从而带动本国经济快速发展。

近年来,在“金砖”国家服务业国际竞争力研究方面,Balassa(1965)[1]提出用显性比较优势指标(RCA)测算一国产业的竞争力,现今该指标被广泛采用。Chadee等(2011)[2]以波特竞争优势理论以及中、印信息技术服务部门传统贸易数据为基础,研究发现两国在该部门存在互补关系。Bhattacharjee等(2015)[3]在波特“钻石”模型的基础上,采用传统服务贸易统计数据,对印度的服务业进行了探索。戴翔(2015)[4]利用增加值对我国1995—2011年服务业RCA指标进行衡量,认识到我国现代服务产业依旧处于劣势状态。郭晶、刘菲菲(2015)[5]通过比较增加值贸易与传统统计方法,发现后者低估了我国服务业竞争水平。吴幼华等(2018)[6]基于我国服务外包产业数据,分析出创新有助于提高其竞争力。

在“金砖”国家服务业国际竞争力影响因素的探究上,Dobson等(2006)[7]基于中国数据,分析发现网络技术水平的提高对中国银行业零售贸易政策的制定提出了更加苛刻的条件。Mukherjee(2015)[8]基于传统统计贸易数据,认识到人力资源与FDI对印度服务贸易的发展作用显著。国内学者基于传统“总值”服务贸易统计数据,计算了我国服务产业的IMS、RCA、TC指标,并对其影响因素进行研究[9-11]。姚海棠、方晓丽(2013)[12]依据 WTO 国际贸易时间序列数据,分析了教育、基础设施、法律对“金砖”国家服务贸易的影响;张艳芳、张祎(2014)[13]在我国传统“总值”服务贸易统计数据以及拉姆齐检验方法的基础上,探索了人均GDP与FDI对我国服务贸易的影响;盛新宇等(2018)[14]基于 RCA指标,对“金砖”国家服务产业相对竞争力影响因素进行探究,认识到人均资本、服务业增加值对其产生显著推动作用。

综上所述,国内外已从多个视角对“金砖”国家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及影响因素开展研究,这些研究构成本文研究的基础。但已有文献主要是把服务产业整体作为分析的对象,单独探究“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产业的较少。在研究方法上,以采用传统的RCA指数和IMS指数为主。早期研究所依据的统计数据均为传统的“总值”服务贸易数据,近年来的研究虽然逐步采用了“增加值”服务贸易数据,但较为陈旧。为弥补现有研究的不足,本文尝试采用NRCA指标,依据OECD&WTO联合发布的2005—2015年服务业增加值贸易(TiVA)数据,就“全球价值链”(GVCs)分工下的“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业(包括细分行业)国际竞争力及影响因素,开展专门研究。

二、“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业国际竞争力研究

(一)测算指标——净出口显示性比较优势(NRCA指数)

现有研究中测算一国(地区)产业国际竞争力普遍采用国际市场占有率(IMS)指标、显示性比较优势(RCA)指标等。这两个指标虽然在测算一国(地区)产业国际相对竞争力方面应用较为普遍,但其忽略了进口贸易对国际竞争力水平的影响,因此,本文采用净出口显示性比较优势(NRCA)指数,公式如下:

其中,EDij为j国i产业的增加值贸易出口,MDij为j国i产业的增加值贸易进口;XDj与IDj分别为j国的增加值总出口与增加值总进口。

(二)现代服务业的界定

迄今国际上仍未有对现代服务业的标准分类,但国内外很多学者在研究中尝试对现代服务业做出界定和划分[15-17]。本文借鉴潘海岚(2008)[18]对现代服务业的分类,并参考WTO&OECD联合发布的TiVA数据库服务业的分类标准,界定四个服务部门:信息通讯服务业(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金融与保险服务业(Financial and insurance activities);公共行政、教育、健康以及社会与个人服务(Public admin,education and health;Social and personal services);其他商业服务,包括旅游业、会计以及审计等(Other business sector services)。

(三)“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业国际竞争力测算与比较

为详细考察GVCs分工下“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产业国际相对竞争力强弱及其变化,研究采用能更真实地反映GVCs分工下各国(地区)贸易规模的TiVA现代服务贸易进出口数据,所需数据源自2018年12月WTO&OECD联合发布的TiVA数据库。

1.“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业总体NRCA指标

从表1可以看出,2005—2015年巴西现代服务产业NRCA指标发展趋势为“波动”型,2008年达到最大值,金融危机后总体呈现出下降的趋势;中国现代服务业NRCA指标从整体来看呈现出较为稳定的下降趋势;俄罗斯整体为波动式下降;印度现代服务业NRCA指标始终为正值,11年来波动较小,2008年以前呈现出上升趋势,2008年达到最大值,金融危机以后则有所下降;南非在2010年呈现出负值,其余年份均为正值,波动相对较大。

表1 2005—2015年“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业总体NRCA指标

“金砖”国家中,只有印度与南非现代服务业的净出口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标呈现出正值,相对其余三国而言,现代服务贸易具有比较优势。印度的相对竞争力较大,占据第一位,南非仅次于印度,占据第二位,中国现代服务产业的比较优势高于巴西,居于第三位,俄罗斯现代服务产业比较优势最小,在五个国家中处于末位。

2.“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业细分行业NRCA指标

图1至图4展现出五国现代服务产业细分四个部门NRCA指标的发展趋势。通过信息通讯服务产业折线图发现,印度在该产业具有相对竞争优势,2005—2015年印度的NRCA指标皆为正值,而其余四国则都是在0以下波动。南非信息通讯服务业NRCA指标仅次于印度,而中国与巴西较为接近,俄罗斯的NRCA指标最低,由此可以看出,只有印度的信息通讯技术服务业具有比较优势。在金融保险服务业中,南非NRCA指标皆为正值且整体呈现上升趋势,其在该产业具有比较优势。中国、巴西、俄罗斯的NRCA指标皆处于负值状态,其中,中国在2011年以前波动较小,之后有所下降,而巴西、俄罗斯的NRCA指标在这11年间波动较大,但都处于相对竞争劣势。印度的NRCA指标正负性不稳定且数值波动较大,2008年达到最大值,之后就呈现出波动式下降趋势。

图1 信息通讯服务业

图2 金融保险服务业

图3 公共行政、教育、健康以及社会与个人服务

图4 其他商业服务(旅游、会计、审计)

在公共行政、教育等行业,南非的比较优势较为明显,其NRCA指标一直为正值。印度仅次于南非,其NRCA指标整体上呈现上升趋势且为大于0,在该行业具有相对竞争力。中国NRCA指标呈现下降趋势且均为负,因此不具备比较优势。巴西与俄罗斯NRCA指标低于中国,波动较大且都为负值,可见两国都处于竞争劣势。在旅游、会计以及审计等行业,印度的NRCA指标尽管有所下降,但其数值大于0,说明具有相对竞争优势。巴西仅次于印度,但在2014年以后大幅度下降,相对其他三国具有一定的比较优势。中国、俄罗斯、南非的NRCA指标一直为负值,由此可见,这三国在旅游、会计以及审计行业不具备比较优势。

三、“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业国际竞争力影响因素实证分析

(一)“金砖”国家国际竞争力影响因素的选取

1.波特“钻石”模型

波特“钻石”理论模型主要包括生产要素、需求要素、相关与支持性产业、企业战略、组织结构与竞争、政府行为、机遇六个方面[19],本文研究的是“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业的国际竞争力,因此不考虑企业战略。

2.影响变量的选取

本文基于波特“钻石”模型,结合相关学者[20-23]对服务贸易的研究成果以及数据的可得性,选取的具体变量如表2所示。

表2 变量选取与数据来源

(二)实证检验结果及分析

1.主成分分析可行性检验

为更全面地探究“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产业国际竞争力水平,研究选定多个影响因素,由于回归的自变量数量较多,且一级指标中一些要素的选取具有局限性,代表性数据较少,因此研究参照尹文静(2011)[24]提出的监督分组法,整体分为三组,第一组为资本资源、技术资源、数字技术;第二组为国外需求、国内需求、制造业、GVCs分工参与度,第三组为人力资源、政府需求、营商环境。通过主成分分析法对每组数据做加权处理,权重较大的指标则对被解释变量影响较大。

首先,对各变量进行标准化处理,公式如下:

其次,对标准化的数据根据分组计算其相关关系,公式如下:

通过计算,第一组的相关系数大部分处于0.351 2~0.976 9之间,第二组则大部分位于0.343 3~0.949 4之间,第三组的相关系数都处于0.449 5~0.836 2之间。从总体来看相关性较大,但仍需进一步做KMO与SMC检验,检验结果如表3:

表3 KMO与SMC检验结果

通过检验,KMO值均位于0.6以上,且SMC检验大部分位于0.6以上,只有一小部分较低,总体来说,自变量之间具有较多共同因子,可以进行提取。

2.主成分得分与提取结果

首先,根据计算结果及碎石图,基于特征值大于1的原则提取公共因子,提取结果如表4。

表4 各组主成分提取结果

上表中各组提取的主成分累计贡献率均达到74%以上,基本都能够涵盖本组变量的大部分信息。

其次,根据各组的系数得分以及方差贡献率构造线性表达式。

再次,根据表达式计算出各主成分赋值,结果如表5。

表5 各指标赋值结果

最后,根据各组的系数得分以及方差贡献率计算各主成分结果①受篇幅限制,各主成分结果省略。。

3.计量模型

基于上文中提取的3个主要变量以及NRCA指标,本文研究模型如下:

其中,下标i表示国家,j表示样本期;ε表示随机干扰项;C表示常数项;β表示系数。

4.回归结果及分析

(1)总体回归结果及分析

上述三个主成分代表了“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业国际竞争力水平的影响因素,以它们作为解释变量对2005—2015年“金砖”国家NRCA指标进行多元回归,同时根据豪斯曼检验结果,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回归结果如表6:

表6 回归结果

通过回归结果发现,国外需求、国内需求、制造业、GVCs分工参与度、人力资源、政府需求以及营商环境都会对“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业NRCA指标产生显著影响,其中,国外需求、国内需求、制造业、GVCs分工外向参与度整体对“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业国际竞争力产生正面的影响,而其他几个方面整体呈现出反向关系。

F2代表国外需求、国内需求、制造业、GVCs分工外向参与度对“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业国际竞争力的影响,根据回归结果证明其产生了积极的推动作用。根据赋值表,制造业增长值与GVCs分工外向参与度赋值相对较高,说明这些要素对五国现代服务产业NRCA指标变化影响较大。现如今,世界各国制造产业的转型升级在持续进行中,制造产业出口服务化趋势越来越明显,由此可为国家服务产业带来更多的生产机会,从而推动现代服务产业的发展。现代服务业GVCs分工参与度的提高为“金砖”国家该产业的发展提供了更多参与国际生产分工的机会,同时GVCs外向参与度反映了一国间接增加值出口,数值越高该国的GVCs地位就越高。

F3的结果表明:人力资源、政府需求、营商环境排名整体与“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业NRCA指标呈现反向关系。根据赋值表,人力资源与政府财政支出的影响力较大,服务业人力资源产生负面影响的原因可能是在服务业就业人员的结构中,从事传统服务业的人员较多,现代服务产业需要高素质劳动力,而符合要求的劳动力较少。财政支出呈现反向关系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政府对国内现代服务业的支出较少,而较多地投入到其他产业中,比如2015年,在中国各行业财政支出增长比率中,农林水为16.9%,节能环保为26.2%,而教育为8.4%①数据来源于http://www.gov.cn/xinwen/2016-01/29/content_5037282.htm。。

(2)各个国家回归结果及分析

由于每个国家的经济水平以及现代服务业的发展状况存在差异,因此本部分单独分析每个国家的回归结果。将提取的三个主成分对五个国家现代服务业NRCA指标分别作回归,结果如表7。

表7 各国家回归结果

回归结果表明:资本资源、技术资源、数字技术的投入对中国、俄罗斯、南非的现代服务业国际竞争力水平具有显著影响,其中,对中国、俄罗斯产生反面的影响,而对南非产生正面的推动作用。资本资源产生负面影响的原因很可能是在中国、俄罗斯资本结构中,现代服务业所占的比重较小,吸引的FDI与固定资产投资更加偏向于其他部门,比如2015年中国批发零售业实际使用外资金额的比重为9.52%,而科学研究、技术服务和地质勘查业的比重为3.59%②数据来源于中国商务部外国投资管理司发布的《中国外商投资报告2016》。;研发支出与申请专利数产生反面作用的原因很可能是国内对现代研发支出以及现代服务产业申请专利占总数的比重较小。

国外需求、国内需求、制造业以及GVCs分工外向参与度对印度、南非的现代服务业具有推动作用。据此,印度、南非应当扩大内需与外需,鼓励本国居民消费,并促进国内制造业向着出口服务化发展的方向转型升级,提高知识密集型服务产业GVCs分工参与度,增加间接出口产品附加值,以此提高本国现代服务业的相对竞争力。

根据回归结果,巴西、俄罗斯现代服务业的国际竞争力受到人力资源、政府需求、营商环境排名的影响,且呈现出反向关系。上文提到,这两国现代服务产业就业人数较少,政府对该产业的资金支持力度不够,因而国家应当培养现代服务产业高素质人才,提高就业人员比重,加大资金投入,增强对该产业的扶持力度。营商环境排名在理论上与现代服务业竞争力水平呈现反向关系,营商环境排名越高,则现代服务业国际竞争力水平越高。

四、结论与对中国的启示

(一)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WTO&OECD联合发布的TiVA数据库中的2005—2015年“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业增加值贸易数据,计算了“金砖”国家的NRCA指标,通过计算结果得出结论:印度现代服务产业的国际相对竞争力最高;在通讯服务业与其他商业服务方面,印度具有相对竞争优势;在金融保险服务业以及公共行政、教育等行业,南非具有相对竞争优势。

在实证方面,本文基于波特“钻石”理论以及主成分分析法对所选取的影响因素进行了主成分的提取,并以NRCA指标为被解释变量,分别对“金砖”国家总体及每个国家进行了回归分析,回归结果表明:国外需求、国内需求、制造业、GVCs分工外向参与度整体对“金砖”国家现代服务业国际竞争力产生正面的影响,人力资源、政府需求以及营商环境排名整体则呈现出反面关系;“金砖”国家制造业增长值以及GVCs分工外向参与度的提高会带动现代服务产业国际竞争力水平的提升,而服务业从业人数与政府财政支出则与之相反;具体到每个国家,资本资源、技术资源、数字技术的投入对中国、俄罗斯现代服务业的NRCA指标具有负面影响,而对南非产生正面的影响。国外需求、国内需求、制造业以及GVCs分工外向参与度对印度、南非产生正面的作用。巴西、俄罗斯现代服务业的国际竞争力水平与人力资源、政府需求、营商环境排名呈现出反向关系。

(二)对中国的启示

中国在服务产业的进出口贸易额虽然在“金砖”国家中处于领先地位,但根据对中国现代服务业NRCA指标的计算与分析,发现其现代服务业在五国中不具备比较优势。因此,中国一方面应当制定合理的制度与政策,鼓励现代服务产业的生产与发展,扩大内需并提高居民的消费水平;促进国内技术水平尤其是现代服务技术的提升,培养居民自主创新能力,完善专利保护制度,提高居民的创新热情;培养现代服务产业高素质从业人员,完善国内该产业就业福利体系,为现代服务产业吸引更多高质量劳动力;调整研发支出的分配结构,引导研发支出向现代服务业的投入。另一方面中国作为“金砖”国家的一员,要对比别国发展现代服务业的优秀经验,立足于本国实际进行汲取,积极引进国外先进的技术与发展理念;调整FDI投入方向,为现代服务产业吸收更多优秀外资;提高现代服务产业在GVCs分工的地位与参与度,增加服务出口产品附加值,以此推动我国现代服务产业国际竞争力水平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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