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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岳男科学术思想研究述要※

时间:2024-07-28

肖 正 段永强,2▲ 齐 菁 白 敏 马 骏 王 斑

1 张景岳生平

张景岳(1563—1640 年),名介宾,明朝嘉靖年间著名医家。幼年研习《黄帝内经》,曾拜名医为师,精研数年,尽得其传。壮年入行伍,未有功名而笃志研医,之后总结多年治《黄帝内经》所得,著成《类经》《类经图翼》《类经附翼》等作。其“读书不屑章句,韬钤轩岐之学,尤所淹贯……尽弃所学而肆力于轩岐,探隐研神,医日进,名日彰,时人比之仲景、东垣云”[1]3。晚年潜心著书立说,作《景岳全书》,“博采前人之精义,考验心得之玄微,以自成一家之书”[2]5。

2 男科学术思想概要

2.1 理论研究

2.1.1 基于“阴阳一体”的男科学术理论“阴阳一体”理论源出《素问·阴阳应象大论》:“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张景岳在《类经》中自注“道者,阴阳之理也。阴阳者,一分为二也。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天生于动,地生于静,故阴阳为天地之道”,反映出其核心观点,即阴阳乃同一事物之两个方面,二者源基一处,仅于表现形式上相异,解释为万物内部所存在相互对立而又相互联系的两方面,最终落脚于阴阳对立统一的存在是宇宙间普遍存在的规律这一观点。

郑军状等[3]指出,张景岳乃“阴阳一体,同源于气”观点的首次提出者,其归纳出“一即气,二即阴阳”,总结而得“阴阳者,一分为二”的阴阳对立统一关系,继而基于此认知进行阐述。张景岳依据《黄帝内经》“阳病治阴,阴病治阳”的治疗思想,提出“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善补阴者,须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对后世中医男科诸疾从肾之阴阳论治指明了方向。

另外,张景岳还将“阴阳一体”理论融会贯通于其男科学术理论体系之中。韩忠等[4]指出,中医男科临床多见数病同患、数证夹杂之疑难杂病,难辨其因且难定其证,导致预期效果不尽人意。张景岳将男性诸疾之发生发展总纳于阴阳失调,主张定调和阴阳为治男疾之总法。诚如《景岳全书·传忠录·阴阳篇》中所云:“凡诊病施治,必须先审阴阳,乃为医道之纲领。阴阳无谬,治焉有差?医道虽繁,而可以一言蔽之者,曰阴阳而已。故证有阴阳,脉有阴阳,药有阴阳。”[1]2张景岳将“阴阳一体”理论运用于男科疾病的诊治,提纲挈领地规范了后世男科疾病的治则治法。

2.1.2 强调“阳非有余,阴常不足”的男性体质特征 张氏习医之初,信服朱丹溪“阳常有余,阴常不足”之说,然而随着学识的积累以及诊治经验之丰富,从最初笃信此论到“疑信相半”,终而“始知其大谬矣”,因有所感而撰写《大宝论》及《真阴论》对其加以批驳。前论基于形气之辨、寒热之辨及水火之辨三个方面,详细阐述其“阳非有余”之论断;后论于“不知此一阴字,正阳气之根也。盖阴不可以无阳,非气无以生形也;阳不可以无阴,非形无以载气也。故物之生也生于阳,物之成也成于阴,此所谓元阴元阳,亦曰真精真气也”[2]800立论,归结其“阴常不足”之断。

曹汝松等[5]总结,丹溪所论妄动相火之“阳”有别于景岳所论真阳之“阳”,景岳所主张乃真阳非有余,真阴常不足;丹溪辨阴阳实指相火常妄动,真阴常不足,二者论述之阴阳所代指的含义本质不同,且在相关认知上互有补充,因此对于相关争论应当辩证看待,兼而采之。

徐祖传等[6]报道,基于“阳非有余,阴常不足”思想,诊治男科疾病,如选用右归丸治疗前列腺增生病,取得了较满意的疗效。苟海峰等[7]报道,运用“阳非有余,阴常不足”理论,方选右归丸加减调治老年男性夜尿频数30 例,随证加减,可以有效地缓解症状,完善西药治疗之不足。

2.1.3 重视“脾肾相关”之男科因机理论 张景岳认为,肾与脾胃,一为先天之本,一为后天之本,脾胃运化水谷精微,气血得以生化,继而滋养肾脏,充养先天之火,先天之火旺盛亦可促进脾胃发挥良好效能。诚如《景岳全书·传忠录》所论:“水中之火,乃先天真一之气,藏于坎中。此气自下而上,与后天胃气相接而化,此实生生之本也。”脾肾相互滋生濡养,“盖人之始生,本乎精血之原;人之既生,由乎水谷之养……是以水谷之海,本赖先天为之主,而精血之海,又必赖后天为之资”[1]203,故知脾肾二脏关系密切,不可分离,一脏受损皆可波及他脏,进而影响整个机体的功能。刘成丽[8]总结了张景岳所论脾肾两虚的病因病机及处方用药,提出脾肾双补并以温肾为主的肾泄治疗方法。张氏认为善养后天可扶助先天之不足,即培补脾土以助肾精,诚如所言“凡先天之有不足者,但得后天培养之力,则补天之功,亦可居其强半”[1]203。徐小玉等[9]探讨张景岳基于《难经》对命门学说所作之贡献并进一步发挥,提出“命门为精血之海,为五脏六腑之本”及“命门系人身之门户”两大论断,围绕命门诸疾的治疗,张景岳偏重一个“补”字,尤重调补肾与命门,“治水治火,皆从肾气,此正重在命门”(《类经图翼·真阴论》)。

虚劳病亦称虚损,是男科常见病,因五脏阴阳气血亏损而成,而阴阳之根系于肾,气血之源本于脾,故凡虚劳之疾必注重脾肾同调方为治本之法。韩忠等[4]认为,张景岳论述虚损病病机时将此病总归于精气不足,气虚可致阳热不足,精虚致阴液亏虚。临床多对虚劳病运用健脾益气,补肾填精之法,以滋其化源,精血生生不息。

2.1.4 以“郁证”类推男科杂病之演变 张氏郁证思想大体继承自朱丹溪郁证理论,并对其有所发展。如《杂证谟·郁证》将情志之郁总分怒郁、思郁、忧郁三种,深究诸郁证所损脏腑之异,以及病因病机的差异,并指出临床表现的诸类症状,其后列出三郁之治法,总分虚实之辨,虚则补之,实则泻之,在此大法之下罗列诸方以治诸证。梁喆盈等[10]指出,张景岳把“戚戚悠悠”“精气但有消索”“神志不振”等情绪低落、悲观消沉的虚证表现定义为“忧郁”,并强调从虚论治,开创从虚论治抑郁证的先河。茅晓[11]着眼于医学心理学角度,认为张景岳充分认识到情志调治等心理疗法在郁证论治中的重要性,因此强化了“以情胜情”等心理疗法的运用。

除此之外,张景岳还提出“以情病者,非情不解,其在女子,必得愿遂而后可释,或以怒胜思,亦可暂解;其在男子,使非有能屈能伸,达观上智者,终不易却也”之论,反映出其“男女皆可病郁证”的学术观点,并随后具体探述郁证之病因病机及治法遣方,如“若思忆不遂,以致遗精带浊,病在心肺不摄者,宜秘元煎。若思虑过度,以致遗精滑泄及经脉错乱,病在肝肾不固者,宜固阴煎”[1]233,独辟蹊径地将郁证思想与男科疾病理论相结合。韩忠等[4]总结出张景岳运用情志调理男性疾病这一大特色,体现出其重视精神情志的主导作用。张景岳基于“形为神体,神为形用”,提出精神情志因素可致男科诸疾,并在《虚损卷》《遗精卷》《阳痿卷》等篇章中皆提及精神情志因素的关键影响,后世在此理论基础上形成的身心并重、夫妻同治、转移注意等治法,亦是张氏男科学术之结晶。

2.1.5 围绕“攻补兼施”治疗男科诸疾 纵观《景岳全书》,可知张氏并不拘于温补,亦重攻邪,其前提乃“胃气充实”,诚如《景岳全书·饮食门》所云:“凡欲治病,必须先藉胃气以为行药之主,若胃气实者,攻之则去,而疾常易愈,此以胃气强而药力易行也。胃气虚者,攻亦不去,此非药不去病也,以胃虚本弱,攻之则益弱,而药力愈不能行也。若久攻之,非惟药不能行,必致元气愈伤,病必愈甚,尽去其能,必于死矣。”席崇程等[12]介绍了张景岳临证攻邪之法及其攻阵所列之方,贵在以汗、吐、下三法祛邪外出,以期达到化瘀、化痰、消食等目的。于此理论基础上,张景岳治疗男科诸疾,并不一味采用温补,对“癃闭”“淋浊”“遗精”“疝气”等或因湿热、或因肝郁而致之男科疾病,临证亦灵活选用祛邪外出之法,反映出其“攻补兼施”之观点。

2.2 临证研究

2.2.1 创制左归丸、右归丸 张景岳赞同唐代医家王冰“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益火之源,以消阴翳”的主张,更推崇明代薛己运用仲景八味丸及钱氏六味丸之法,并思索而得“真阴既虚,则不宜再泄,二方俱用茯苓泽泻,渗利太过,即仲景金匮,亦为利水而设,虽曰于大补之中,加此何害,然未免减去补力,而奏功为难矣”,新创“纯补不泄”之法,并凭借多年深研经典与诸家医书,结合丰富的临证经验,创制出左归丸、右归丸。

左归丸培左肾元阴而主“真阴肾水不足”;右归丸则壮右肾元阳而主“元阳不足”。何丽娟等[13]认为,两方皆重用熟地,左归丸滋肾以填补虚损之真阴,右归丸滋阴填精,精气互生,补阳不损阴。二方是张景岳阴阳互济、精气互补的代表方,典型反映了其阴阳一体以及互生互根的阴阳观,临床上常作为男科基础方,加以化裁而取培本固元、温补元阳、滋补真阴之效。

两方在临床治疗男科疾病时可获得满意疗效。周杨晶等[14]通过总结临证经验,认为男性不育症病机以肾虚为本,湿热痰瘀为标,辨证使用左归丸、右归丸可使男性精液的各项指标趋于正常,效果显著。

2.2.2 “虚损有数脉”张景岳撰《脉神章》对“虚损有数脉”颇有见地地进行阐释,认为“《难经》云数则为热,迟则为寒,今举世所宗,皆此说也。不知数热之说,大有谬误”,并提出“虚损有数脉。凡患阳虚而数者,脉必数而无力,或兼细小,而证见虚寒,此则温之且不暇,尚堪作热治乎?又有阴虚之数者,脉必数而弦滑,虽有烦热诸证,亦宜慎用寒凉,若但清火,必至脾泄而败。且凡患虚损者,脉无不数,数脉之病,惟损最多,愈虚则愈数,愈数则愈危,岂数皆热病乎?若以虚数作热数,则万无不败者矣”,别具一格地对“数脉为热”这一传统认知进行辩驳,丰富了中医男科脉诊理论,也蕴含其对于虚损之证全面而深刻的认知。

2.2.3 男科诸疾之诊治 张景岳全面且系统地整理和总结了前医论治男科诸疾的经验,并基于此而对男科疾病相关理论进行阐述,形成自己独特而完整的诊疗体系,对后世中医男科学的发展具有深远意义。如“阳痿”一证,亓放[15]指出,张景岳分“经义”“论证”“论治”“述古”和“简易方”“阳痿论列方”等几部分详加论述,展现其首重经典、继承他家,辨证严谨、论治得当、有所发扬等特点。钱海青[16]则总结出张景岳以调和阴阳、温补命门、调畅情志、有邪则祛作为论治男科疾病四大原则,张氏不拘于古,对男科疾病中的阴阳脏腑、病因病机自行阐释,男科诊疗中也处处可见其学术观点与见解。

2.3 其他研究除对男科疾病的研究与探讨,张景岳还在中医生殖学上,尤其是优生优育学方面,进行了钻研并取得一定的成就。张氏撰写《宜麟策》一文,从天时、地利、人事、药食、疾病五个方面论述了其在男女生殖与两性关系方面的独特见解,补充并完善了中医在此领域的相关内容,成为中医生殖学代表名篇,对后世有极为重要的指导和参考价值。

3 小结

张景岳系统阐述了男性生理并探究男科诸疾病因病机,指出阴阳、脾胃、肾与命门等相关理论的重要性,在临床上创制新方、研究脉学,并对男科诸疾分别论述。张氏乃负有盛名的中医学家,学术思想涉及领域极为广泛,目前国内外对其内、外、妇、儿等科研究较为丰富,然涉及男科领域的研究稍显不足。因此,对张景岳的男科学术相关理论进行探索,既能完善张景岳学术思想的全貌,也对提高中医男科临床疗效将颇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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