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状R NA hsa_circ_0087893可能通过ceRNA机制参与早产儿脑室内出血的发生和发展

陈茹娟，武 伟，邱银萍

宁夏医科大学总医院新生儿科，宁夏 银川750000

早产儿脑室内出血（IVH）是影响早产儿神经系统发育的一个严重问题，部分早产儿甚至可能发展为脑瘫，为早产儿及其家庭带来沉重负担［1,2］。但早产儿IVH发生的分子机制目前尚不清楚，前期有研究表明，许多蛋白编码基因及非编码RNA参与其中［3］。

环状RNA（circRNA）是一种特殊的非编码RNA，它是一种连接3'和5'末端的共价键的闭环结构［4］，具有稳定性强、表达丰富、高度保守性的特点［5,6］。大量证据表明，circRNA在人类疾病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肿瘤［7,8］、动脉粥样硬化性血管疾病［9］及神经系统疾病等［10-12］。有学者提出，circRNA可以作为miRNA海绵，通过miRNA结合位点竞争性地与miRNA结合，从而阻止miRNA对靶mRNA 的调控作用，进而调控基因表达［13-15］，被称为竞争性内源性RNA（ceRNA）机制。这种ceRNA机制在各类神经疾病中得到了广泛报道，如急性缺血性脑卒中［16］、颅内出血［17］、阿尔茨海默病［18］及神经胶质瘤［19］等，但在早产儿IVH中报道较少。近期，有学者应用生物信息学方法整合前期不同研究中已上传的mRNA、miRNA、circRNA数据集后提出，ceRNA机制可能参与早产儿神经损伤［20］，但因整合的数据不具有同源性，因此意义有限。

本研究应用circRNA芯片技术筛选在IVH早产儿血清中显著差异表达的circRNA，选择hsa_circ_0087893这一差异表达倍数高、功能丰富的circRNA进一步验证表达水平，并构建circRNA-miRNA-mRNA共表达网络，以探索circRNA是否通过ceRNA机制参与早产儿IVH发生、发展，为阐明早产儿IVH发生机制提供新思路。

1 资料和方法

1.1 临床资料

1.1.1 研究对象 收集2019年1月～2020年1月在宁夏医科大学总医院新生儿科住院，经头颅超声或头颅MRI诊断为IVH的28～34周的早产儿25例为实验组，同时收集头颅超声或头颅MRI正常的28～34周的早产儿25例作为对照。实验组纳入标准：临床资料完整，家属知情同意；胎龄28～34周，头颅超声或MRI诊断为IVH。排除标准：死亡、中途放弃治疗或中途转科；出生后未行头颅超声检查，或经后龄（PMA）40～44周未行头颅MRI检查或NBNA评分；伴有其他系统严重合并症，包括多发畸形、青紫型先天性心脏病、新生儿坏死性小肠结肠炎、胆红素脑病、染色体异常或遗传代谢病。

两组早产儿胎龄、出生体质量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表1），IVH组NBNA评分低于正常组（30.8±1.9vs33.9±1.74，P<0.05）。

表1 芯片实验6例早产儿基本信息Tab.1 Characteristics of the 6 preterm infants

1.1.2 标本处理 所有早产儿在生后24 h内抽取2 mL静脉血，分离血清后储存于-80 ℃备用。每组采用简单随机抽样法选取3例早产儿血清进行circRNA芯片检测。本研究经宁夏医科大学总医院伦理委员会同意并批准（编号：2020-107）。

1.2 总RNA提取及质控

用TRIzol 提取每例血清样本总RNA，紫外分光光度计检测总RNA浓度及A260/A280，琼脂糖凝胶电泳判断RNA完整性，分析样本总RNA质量（表2）。

表2 6例样本总RNA质控结果Tab.2 RNAquality control of the 6 samples

1.3 芯片实验

总RNA 经RNA 酶（Epicentre,Inc.）消化后收集circRNA，再应用随机引物法转录为荧光标记cRNA（Arraystar Super RNA Labeling Kit;Arraystar）后，与芯片进行杂交（Arraystar Human circRNA Array,8 X 15K）。杂交的芯片进行清洗、固定并扫描（Agilent Scanner G2505C）。

应用Agilent Feature Extraction 软件分析芯片图像，应用R software对数据标准化。将P≤0.05且差异倍数（FC）≥1.5 的circRNA 认定为具有显著差异的circRNA。用箱型图表示各样本标准化后的数据，用散点图表示差异circRNA 的分布。应用Cytoscape software 构建circRNA-miRNA-mRNA 网络图，应用miRNA target prediction software（Arraystar）预 测与circRNA 结合的miRNA，即miRNA-recognition elements（MREs）。以上芯片实验及生物信息学分析由上海康成公司完成。

1.4 差异circRNA的功能分析

应用基因本体论（GO）（http://www.geneontology.org）分析差异基因的功能，包括生物学过程、分子功能及细胞成分分析，应用KEGG 数据库（http://www.genome.jp/kegg/）分析差异基因参与的信号通路。

1.5 qRT-PCR验证

选择hsa_circ_0087893应用qRT-PCR进一步验证它在两组早产儿血液中的实际表达水平。应用Super-ScriptTM III逆转录酶（Invitrogen,USA）将总RNA 逆转录为cDNA，以cDNA为模板，按照说明书配制反应体系，以人β-actin为内参，结果以Ct值表示，采用2-△△Ct法比较circRNA 在两组的表达水平。β-actin 引物序列为：F:5'GTGGCCGAGGACTTTGATTG3'；R:5'CCTGTAACAACGCATCTCATATT3'。hsa_circ_0087893 引物序列 为：F:5'ATTCAGTTCCCACGCCAAA3'；R:5'CCATTCTCGTCCATACTGATACAC3'。

1.6 统计学分析

采用SPSS 23.0 统计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学分析，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比较胎龄、出生体质量、NBNA评分及circRNA在两组样本中的表达差异，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差异表达circRNA筛选结果

6例样本数据标准化程度好（图1A），散点图显示差异circRNA的分布（图1B）。芯片检测结果显示IVH组与对照组患儿血清中cirRNA表达有较大差异。共有121 条circRNA 在IVH 组显著差异表达（FC≥1.5，P<0.05），包括62 条上调表达circRNA及59 条下调表达circRNA。上调circRNA 包含56 个exonic circRNA（90%），3 个intronic circRNA（5%）和3 个sense overlapping circRNA（5%）（图1C），下调circRNA包含50 个exonic circRNA（85%），5 个sense overlapping circRNA（9%），2 个intronic circRNA（3%）和2 个antisense circRNA（3%）（图1D）。差异表达倍数最高的前10条circRNA及其共表达的miRNA见表3。

图1 两组差异表达circRNA基本情况Fig. 1 Basic information of the differentially expressed circRNAs in preterm infants with intraventricular hemorrhage (IVH). A: Box plot showing normalization of the 6 samples. B: Scatter plot showing differentially expressed circRNAs between the two groups.The blocks above the top and below the bottom green lines represent circRNAs with fold change ≥1.5 and P<0.05 in the IVH group. C:Classification of up-regulated circRNAs.D:Classification of down-regulated circRNAs.

表3 两组差异表达倍数最高的前10条circRNATab.3 Top 10 differentially expressed circRNA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2.2 差异表达cirRNA的功能分析

GO分析显示，差异circRNA参与多种生物功能，包括ATP转运、组蛋白H4乙酰化、细胞增殖、活化及死亡、DNA损伤及修复等（图2A）。信号通路分析显示，差异circRNA参与的信号通路包括造血细胞系、维生素A代谢、鞘磷脂代谢及细胞黏附等（图2B）。

图2 差异circRNA的GO分析及pathway分析Fig. 2 GO and pathway analysis of the differentially expressed circRNAs.A:Significantly enriched GOs between the two groups.B:Significantly enriched pathway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2.3 qRT-PCR验证hsa_circ_0087893在两组的表达水平

qRT-PCR实验结果显示，hsa_circ_0087893在IVH组中表达显著下调（P<0.05），与芯片结果一致（图3）。

2.4 hsa_circ_0087893共表达网络

对hsa_circ_0087893 构建circRNA-miRNAmRNA共表达网络，41个miRNA与hsa_circ_0087893共表达，包括miR-214-3p、miR-761、miR-183-5p、miR-651-3p等。还有共15条mRNA与hsa_circ_0087893共表达，包括AKR1B1、KRT34、PPP2CB、HPRT1 等（图4）。GO 分析及pathway 分析显示，这些mRNA 及miRNA参与众多重要功能（表4）。

图4 hsa_circ_0087893的circRNA-miRNA-mRNA共表达网络图Fig. 4 Co-expression network of hsa_circ_0087893.Red circle represents miRNA,and blue circle represents mRNA.

表4 与hsa_circ_0087893共表达的miRNA及mRNATab.4 miRNAs and mRNAs co-expressed with hsa_circ_0087893

3 讨论

本研究通过circRNA芯片筛选出在IVH早产儿血液中差异表达的circRNA。芯片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早产儿IVH组中差异表达的circRNA有121个，其中上调表达的62个，下调表达的59个，说明IVH早产儿血清中的circRNA表达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GO分析和pathway分析表明，这些差异表达的circRNA参与了许多功能和通路，如细胞周期、代谢、DNA损伤和修复等，提示这些circRNA可能在早产儿IVH中发挥重要作用。

在众多差异表达的circRNA 中，我们选择hsa_circ_0087893做进一步生物信息学分析。芯片结果提示，hsa_circ_0087893在早产儿IVH组中表达显著下调，下调倍数为4.2倍，扩大样本量进行qRT-PCR实验证实hsa_circ_0087893在IVH早产儿血清中表达明显下调，与芯片结果一致。且通过对芯片原始数据进行分析，我们发现hsa_circ_0087893在组内样本之间的信号强度较为均一，提示该circRNA表达较为稳定，因此选择它作为进一步研究对象。

为探讨早产儿IVH发生、发展中的ceRNA机制，本研究构建了hsa_circ_0087893 的circRNA-miRNAmRNA共表达网络。结果表明，与hsa_circ_0087893共表达的miRNA共有41个，包括miR-214-3p、miR-761、miR-183-5p、miR-651-3p等，它们在神经系统中的潜在作用已被较多研究证实。其中miR-214-3p是一条被报道较多的miRNA，广泛参与肿瘤、心血管系统疾病、神经系统疾病等病理过程［21-23］。研究发现，miR-214-3p是一种新的潜在的神经保护因子，它可通过抑制硫氧还蛋白结合蛋白的表达减轻新生小鼠缺氧缺血性脑损伤［24］；还有研究报道，miR-214-3p可通过抑制自噬和减轻海马神经元凋亡来缓解阿尔茨海默病［25］。有研究显示，miR-761可作为细胞周期蛋白依赖性激酶抑制因子2B基因的海绵，通过与某些长链非编码RNA相互作用，调控大鼠周围神经损伤后轴突再生和功能恢复［26］。有学者研究发现，miRNA-183-5p可以控制出血性中风后的炎症和氧化损伤，是一种有前景的治疗靶标［27］。

另外，本研究还发现了15个与hsa_circ_0087893共表达的mRNA，如AKR1B1、IQCJ-SCHIP1、KRT34、PPP2CB、HPRT1等，它们在神经系统疾病中的作用也得到了证实。GO分析和信号通路分析表明，这些mRNA参与多种生理、病理过程。如细胞增殖和死亡、生物过程、对刺激的反应等。有研究报道，上调AKR1B1可调节脊髓损伤的大鼠体内能量代谢，促进神经炎症发展和星形胶质细胞增殖［28］。有研究发现，IQCJ-SCHIP1突变可导致脑发育畸形综合征［29］。以上结果均表明，hsa_circ_0087893可能通过与这些miRNA和mRNA相互作用，发挥ceRNA 机制，调控早产儿IVH 发生、发展。但本研究未能验证环状RNA表达的变化与早产儿IVH严重程度的相关性，这是本研究的局限性之一。本研究为初步的生物信息学分析，将为早产IVH发病机制提供新的思路，但还需进一步体内和体外实验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