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手机应用程序在糖尿病健康管理中的应用进展

李姝婷，冯毕龙，喻思红

（武汉大学中南医院，湖北 武汉 430071）

智能手机应用程序在糖尿病健康管理中的应用进展

李姝婷，冯毕龙，喻思红

（武汉大学中南医院，湖北 武汉 430071）

综述了智能手机应用程序（applications，APP）在糖尿病健康管理的应用效果和功能，应用效果包括有效监测疾病特征性指标，控制糖尿病病情发展，提高生活质量，提升糖尿病患者的自我管理水平和治疗依从性，了解其对手机APP的接受度以及充分利用医疗资源，提高治疗效率；应用功能包括信息可视化、单次给药计算、多科室联合预约复诊、远程咨询与问诊功能。笔者认为未来应将手机APP不断运用于糖尿病健康管理的实践中，并以行为理论为基础，大力开展实证性研究。

智能手机；糖尿病；健康管理；APP

目前，移动医疗以智能手机应用程序（applications，APP）为主，大量研究显示，手机 APP在年轻人慢性病自我管理[1-4]、心血管疾病患者自我管理[5-7]、慢性呼吸系统疾病症状控制等方面取得了良好效果[8-9]，尤其对于糖尿病的健康管理，作用明显[10-15]。糖尿病是一种慢性非传染性终生性疾病，因高血糖引起的各种慢性并发症严重危害患者健康、生存质量乃至生命，给患者家庭和社会带来严峻的负担与挑战。中国糖尿病的发病率占世界1/3[16]，与糖尿病有关的经济费用正逐年增加，2013年已高达380亿美元[17-18]。现今，手机APP在糖尿病患者中的应用开始被关注和探索。手机APP作为一项合适可行技术，针对我国糖尿病患病率急剧增加、医疗卫生资源相对不足的现况，既可以帮助糖尿病患者管理疾病，减轻患者疾病负担，也能协助医生提高管理糖尿病的能力和效率。因此，笔者综述国内外移动医疗手机APP在糖尿病健康管理中的应用效果和功能，并针对当今手机APP的不足之处提出了参考建议，以期促进手机APP的发展与完善，为今后更好地在国内开展糖尿病健康管理提供参考和依据。

1 智能手机APP在糖尿病健康管理中的应用效果

1.1 有效监测疾病特征性指标 糖尿病患者的指标采集与监测，目前最常用的方法是将血糖测试仪与智能手机相结合。血糖测试仪可准确采集患者的血糖数据，通过血糖仪适配器、蓝牙设备，传输到智能手机APP中，进而将数据传输至医护管理端[19-20]。传感器和可穿戴设备也逐渐运用到指标监测中，例如：糖尿病患者依靠在腹部皮下植入27-针仪传感器，持续监测实时动态血糖，并将血糖数据上传到APP上[21]。大多数可与APP连接的可穿戴设备为健康追踪装置，如心率监测手环、智能运动手表，它们中近90%可实时自动收集数据并共享到APP进行分析，极大地提高了方便性和准确程度，并有助于及时发现和处理突发事件。

1.2 控制糖尿病病情发展，提高生活质量 糖尿病患者患有心血管等并发症的风险不断增加，严重的并发症会减低糖尿病患者自我管理的能力，影响其生活质量。国外研究表明，良好的自我管理对于预防糖尿病大血管、微血管并发症至关重要[22-23]。糖尿病患者通过手机APP进行自我健康管理，糖化血红蛋白有显著改善[24-27]，这一判断血糖控制最有价值的指标的改善，表明通过手机APP进行自我管理，有利于控制疾病发展，减少并发症风险。国内张友琴通过智能手机运动监测APP帮助糖尿病患者进行运动管理，12周后，干预组除1例患者未能完成试验，其余29例患者空腹血糖、空腹C肽、空腹胰岛素、糖化血红蛋白及胰岛素抵抗指数均较基线和对照组有明显改善；SF-36健康调查简表（the MOS Item Short from Health Survey，SF-36）中有6个维度得分显著提高，说明糖尿病患者生活质量有所改善[28]。

1.3 提升糖尿病患者的自我管理水平 糖尿病自我管理对于控制血糖有积极作用[23，29]，国际糖尿病指南大力支持糖尿病自我管理。挪威学者Torbjørnsen等研究具有健康咨询功能的手机APP对2型糖尿病患者的影响，结果发现使用手机APP的干预组，自我管理得分较高（P=0.04），学会缓解症状的技能得分也高于对照组（P=0.02）[30]。Holmen等研究发现，糖尿病患者使用具有自我管理系统的手机APP“FTA”（few touch application，FTA) 可以提高他们的健康管理水平和获取知识的技能（P=0.04）[31]。我国研究者通过实践研究发现，采用智能手机APP对2型糖尿病患者进行3个月的远程随访，观察组患者饮食控制、运动管理、遵医嘱服药、血糖监测4项自我管理项目得分均高于对照组（P<0.05），空腹血糖、餐后血糖、糖化血红蛋白低于对照组（P<0.05）[32]。

1.4 提高糖尿病患者的治疗依从性 糖尿病患者坚持治疗，进行良好的饮食、运动、药物管理，有利于控制疾病进展，减少发生并发症的风险[33]。国外大量研究表明，使用手机APP进行糖尿病健康管理可以改善生活方式，提高治疗依从性，促进健康结局的发生[11-13]。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的Cafazzo等通过具有奖品激励机制的APP干预，糖尿病患者测量血糖的次数增加了50%（从每天的2.4次增加到3.6次，P=0.006）[19]，而在另1项美国康奈尔大学的研究中，“MyBehavior”APP的使用者比起对照组，行走时间明显更多（P=0.05）[34]。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石文惠选取一款符合美国FDA移动医疗APP标准的糖尿病APP（掌控糖尿病）对2型糖尿病患者进行干预，结果表明干预6个月后，患者监测血糖总频次由每月1 832次上升到5 083次，其中空腹血糖监测频次由每月1 513次上升到3 017次；有效运动及规律服药人数增加、空腹血糖、餐后血糖及糖化血红蛋白控制效果明显、患者的糖化血红蛋白由干预前的（9.38±0.54）%下降为（7.54±0.42）%（P<0.001），由此可见：该手机APP有助于提高糖尿病患者血糖监测、有效运动及规律服药等行为的依从性，血糖控制效果明显[35]。

1.5 了解糖尿病患者对APP的接受度 APP能否对糖尿病患者进行成功的健康管理与患者的接受度密切相关。研究显示，糖尿病患者对APP的满意度为13%～92%，差异巨大[36-37]。由专家小组开展的1项回顾性研究结果表明，使用者对Goole平台和Apple APP应用商店中的糖尿病自我管理APP的满意度为中度或良好[38]。而Cafazzo等为1型糖尿病青少年设计的自我管理APP“bant”获得的满意度较高，88%患者表示他们会继续使用这个APP[19]。但是，目前大多数糖尿病患者对APP的使用率和满意度均较低。1项研究显示，参与调查的63名医务人员中仅15.87%对使用移动医疗感到满意；58.54%被调查者期望移动医疗应用于糖尿病管理[39]。国外研究显示，较之其他种类的APP，如游戏和手机银行APP，医疗APP的使用率较低，仅为19%[40]。Trawley等研究发现，44%糖尿病患者未使用APP的原因是没有找到合适的APP或者认为APP没有作用[41]。

1.6 充分利用医疗资源，提高治疗效率 随着糖尿病患者数不断增加，医疗资源明显不足的现象愈发严重。国外研究显示，通过APP进行疾病管理而不用经常去医院复诊，这能够节省大量的日常护理时间[24，42]，改善医生和患者的时间管理。南方医科大学网络中心的曾小华研究发现，与传统2型糖尿病患者出院后的诊治模式相比，糖尿病患者通过智能APP在家就能完成自我监测数据的上传存储、紧急呼救和复诊预约等，减少了往返医院进行体征监测和复查的次数以及由此产生的医疗费用。通过使用APP提供的这些服务，明显缩短了诊治时间，方便了医生调阅历史监测数据和发生异常情况时及时进行干预，明显提高了院后诊治效率[43]。

2 手机APP在糖尿病健康管理中的应用功能

手机APP正不断应用于糖尿病健康管理的实践中，除具备传统的监测血糖、用药管理、饮食管理、运动管理、健康教育功能外，已逐渐增加一些新型功能。

2.1 信息可视化功能 目前，大多数的糖尿病APP已实现信息可视化，即将食物摄入量、活动、血糖值、胰岛素用量及建议整合到APP的一张图表上，信息简洁明了，糖尿病患者满意度较高。

2.2 单次给药计算功能 目前国外已有一半的糖尿病APP具有单次给药计算功能，而国内APP仍较少见。具有单次给药计算功能的APP，可以根据糖尿病患者血糖读数，向患者建议需要注射的胰岛素量，有助于患者控制血糖。

2.3 多科室联合预约复诊功能 对于已出现多种并发症的糖尿病患者，除内分泌门诊外，往往还需要在眼科、心内科、血管科、神经科、足病等多个门诊评估随访，其预约安排一般比较复杂。针对此类人群，糖尿病APP已开发多科室联合预约复诊功能，如美国芝加哥大学医学中心 （University of Chicago Medical Center，UCMC）研发的 My Chart系统，此系统具有多科室联合预约复诊功能，患者可以一目了然地了解自己在各个科室的预约情况，同时可以在APP中实时查看辅助检查结果，便于患者与医生对异常结果进行及时沟通，从而避免发生“信息滞后”情况。

2.4 远程咨询与问诊功能 糖尿病患者利用APP可将自己的责任医生添加进家庭医生中，当他们有疑问时或需要帮助时，可及时联系到家庭医生进行远程咨询与问诊。家庭医生也可通过网络在线完成糖尿病随访工作。当家庭医生不能解决患者病症时，可通过APP的医疗终端平台发出申请，联系到医疗专家和专科医院，完成远程会诊、双向转诊服务。所有的服务费用均由医疗终端收取，患者可以在APP上查询全部服务内容并缴费。

3 建议

3.1 优化糖尿病手机APP功能，提高其使用率和满意度 目前，糖尿病患者对手机APP的使用率和满意度均较低，这可能与大多数糖尿病APP功能不佳有关。因此，需设计者完善其功能，优化细节，让患者找到适合其健康管理的糖尿病APP。完善功能有以下几点建议。

3.1.1 游戏奖励机制 运用游戏奖励，鼓励糖尿病患者积极测试血糖[19]，可考虑当糖尿病患者进行有益的行为如运动时，APP自动积分以换取相应的实体店优惠券[44]。

3.1.2 添加健康教育内容 临床指南一直强调糖尿病APP应该具备健康教育的功能，但是目前的糖尿病APP却没有很好地与健康教育相结合[39，45-46]，而且许多糖尿病患者缺少手机APP操作常识[47]。因此考虑将手机APP使用方法作为患者健康教育内容的一部分，包括如何下载应用、关联账号、浏览数据、与医生交流等。同时，获取社会支持的方法、专业医疗保健者及医疗机构的信息、用药注意事项、血糖控制目标、日常生活等内容也将呈现在健康教育的版块中。

3.1.3 完善信息安保机制 目前，市场上的糖尿病APP无法完全保障患者健康信息的隐私性和安全性，这导致仅有极少数APP可以与患者的电子健康档案连接使用，其限制了患者、医生、生产商针对糖尿病患者自我管理目标的进一步交流和合作[48]。手机APP设计开发商可通过手机APP加密、安全验证、IP识别、指纹验证或电子签名等方式保护患者信息安全；也可以建立云端数据管理系统，将患者数据存储至云平台；如果开发商无法在技术上满足相关法律的要求，可以通过运营商提供的数据接口，将信息存储在符合法律要求的云端。

3.1.4 满足特定需求 根据不同用户群，设计满足其特定需求的APP。例如：1型糖尿病患者监测血糖较为频繁，则为其设计APP时，监测血糖的时间段应缩短或者设置自动填写时间的选项栏；而为年轻的糖尿病用户设计APP时，可纳入其喜爱的社交媒体功能。此外，针对青少年监测血糖不理想的现状，青少年的手机APP可设置附加账号，允许多名患者家属实时查看患者的血糖情况。当出现超过预设范围血糖值时，所有的APP都会同时发出警告提示查明原因并进行医疗干预[19]。

3.2 各司其职，大力宣传科学有效的糖尿病APP政府和医疗机构可以通过电视媒体、网络平台、宣传栏等方式，加大对有效的手机APP的宣传力度。同时，各医院提出一定的激励措施，如每随访或相互交流一定数量的患者给予相应物质奖励，或者在职称晋升时将其作为考核内容之一[49]，以激励医疗服务者使用并向患者推荐手机APP。医疗服务者向糖尿病患者推荐可信度高的手机APP之前，需考察其功能及其提供的健康信息的真实性，确保APP的有效性已通过有关专业机构的验证。

3.3 加强多方合作，促进技术、信息融合 目前同时精通技术和医学知识的人才极少，以致于市场上绝大多数的移动医疗APP由信息技术公司开发，其在日常运用过程中，时常发生与临床实践不契合的情况。为解决这一难题，首先，需要加强相关人才培养；其次，技术方应该设置专门的医疗部门，聘请糖尿病医学专家组成咨询委员会，负责手机APP健康管理相关的研发及合作管理工作，在各个环节建立良好的沟通渠道，确保信息的准确性和可靠性；第三，作为糖尿病患者、医疗服务者，要积极参与手机APP的试用[50-51]，善于发现手机APP的不足和缺陷，并将需求和问题及时反馈给技术方，使用户需求、医学知识和技术更好地融合。

3.4 不断完善糖尿病APP评价机制 研究显示，超过三分之一的美国医生向患者推荐过APP，但要像真正开处方一样来推荐APP医生们仍存在疑虑[52]，这可能与缺少针对APP准确性、有效性和适用性的评估机制有关。为完善糖尿病APP的评价机制，我国可通过多个第三方组织共同解决这个问题，如国外的 Happtique、Patient View、IMS Health APP Script等应用商店或平台。以IMS Health的APP Script的解决方案为例，它通过功能分析和用户评价派生出具有6个维度加权评分的APP Script得分，用于评估移动医疗APP与医疗服务提供者、消费者的匹配度，从而找到满足糖尿病患者个性化的手机APP。也有一些平台， 如 iMedical Apps、JMIR mHealth、HealthOn正在实行医疗APP的同行评议流程[53]。我国也可以效仿国外大力开展评价糖尿病APP的实践活动，并对这些糖尿病APP进行综合排名[54]，以帮助医疗工作者和糖尿病患者获得高品质的APP。

4 展望

大量的观察性研究和临床随机试验结果表明，手机APP在改善糖尿病治疗效果中存在实际价值，但很少有学者从质量和安全角度对手机APP的有效性进行实证科学评估并得出有价值的论证结果[54-55]，以致于糖尿病APP的有效性一直备受质疑。目前，国际糖尿病临床指南推荐以行为理论为基础的干预研究[56-57]，国外关于糖尿病APP有效性的实证研究也已逐渐与行为理论、模型相结合，而国内则较少开展此种结合性研究。

行为理论可通过系统化的方法来解释和预测糖尿病患者的行为。常与APP结合，用来评价其内容的合理性和互动性的4种行为理论或模型是：健康信念模型、计划行为理论、跨理论模型和社会认知理论，其中，社会认知理论曾被用来作为评估糖尿病生活方式干预措施的工具。国外几项研究表明，积极的行为理论干预方法能支持糖尿病治疗[58-60]。行为理论调查问卷也已通过科学研究验证，被测试者们一致认可为评估移动APP有效性的工具[61]。

作为护理工作者，可以充分利用自身临床优势，将手机APP运用于糖尿病健康管理实践中，以行为理论为基础进行干预研究，或将糖尿病APP的实证性研究与行为理论、模型及其相关测评工具相结合，以论证糖尿病APP的有效性。另一方面，积极参与手机APP的试用和同行评议流程，针对其不足之处，提出具体的改善建议，促进糖尿病APP与临床实践完美契合。同时，可以充分利用手机APP数据开展临床科研，如学习糖尿病管理软件Well Doc，通过获取患者的临床数据来证实某一疗法的科学有效性，真正让一款手机APP成为帮助糖尿病患者实施自我健康管理的有效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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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陈伶俐]

R473.58

A

10.16460/j.issn1008-9969.2017.03.044

2016-09-27

李姝婷（1992-），女，湖北武汉人，本科学历，在读硕士研究生，护士。

冯毕龙（1972-），女，湖北武汉人，硕士，副主任护师，E-mail：2448212698@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