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7-28
杨丽旋,信凯凯,关运祥,钱仁义
(1.河南中医药大学2017级硕士研究生,河南 郑州 450046; 2.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河南 郑州 450000)
慢性炎症性脱髓鞘性多发性神经根神经病(chronic inflamatory demyelinating polyradiculoneuritis,CIDP)是一种病程慢性进展的、发病原因不明的、主要由免疫介导的运动感觉周围神经病[1]。本病发病率低,据统计CIDP世界范围内统计的发病率一般为(1.2~7.7)/100 000[2],其中中年患者多见[3],诊断不易明确,治疗效果一般。本文对近年来CIDP相关研究及中西医治疗方法进行综述,以期为本病的临床诊疗及研究提供更多的思路。
中医学没有CIDP的具体病名,一般将其归为“痿证”的范畴,痿证的病因病机比较复杂,可从以下几个方面理解论述:
最早出现于《素问·痿论篇》中,其指出肺燥则不能输布精气于五脏,因此五体失养,肢体痿软,无以运动。同时《素问·痿论篇》也指出本病的病因还包括热伤五脏、思想无穷、焦虑太过、有渐于湿、远行劳倦、房劳太过等。刘完素在《素问·玄机原病式篇》中提到:“痿,谓手足痿弱……肺金本燥。”故将痿证的病机主要归于肺燥。张从正亦将痿证病机总归于肺,并在《儒门事亲》中进行了论述,指出其病机为“总因肺受火热叶焦之故……”朱丹溪在其《局方发挥》中也指出:“诸痿皆生于肺热。”并强调人体阴液的重要性。
《素问·生气通天论篇》提到:“因于湿,首如裹……弛长为痿。”指出本病的病因为湿热。《医林绳墨》云:“痿之一症全在湿热。”指出湿热内蕴可导致痿证。《考证病源》在论述痿证病因病机时亦云:“痿症,不足与湿热。”李东垣在《兰室秘藏》中言:“燥金受湿热之邪……腰以下痿软,瘫痪不能动。”指出了肺受湿热而致痿。
《灵枢·本神》有“脾气虚则四肢不用”的记载。《脾胃论》中提到脾气亏虚,日久及肾,肾亏则骨乏无力,因此出现痿证。《三因极一病证方论五痿》中记载:“五内精血虚耗……使皮血、筋骨、肌肉痿弱……故致痿。”提出五脏虚弱可成痿。现代医家陈宝贵[4]教授认为,痿证与脾肾两脏关系密切,且多为虚证。袁灿兴教授[5]也指出,痿证与脾肾的关系最为密切,但与五脏六腑均相关。由此可见痿证多以虚论治,与脾肾关系密切。
《内经》中提出,肝为罢极之本,肾为作强之官。肝肾精血充盛,则筋骨劲强。叶天士在《临证指南医案》中指出:“精虚则不能灌溉诸末,血虚则不能营养筋骨。”因此,精血亏虚,可致筋骨失养,而成痿证。《杂症会心录》中亦有“下部属肝肾,根由阴亏而髓空”的论述。现代医家马培之[6]认为,痿证的病因为脏腑虚损,病理机制为肢体筋脉失养。
《医学衷中参西录》指出:“痿证之大旨,当分为三端……其人或风寒袭入经络;或痰涎郁塞经络;或风寒痰涎,互相凝结经络之间,以致血脉闭塞。”故张锡纯认为痿证的病因主要是风寒、痰涎等邪气侵袭人体,阻滞经络,血脉闭塞,气血运行不畅。除此之外,他还提出气虚、湿邪、痰瘀和血瘀均可闭阻经络导致痿证[7]。
现代有医家以“玄府气液”为理论基础阐述痿证,认为玄府不通、气液不行为本病的主要病机,导致肢体经络失养,从而痿废不用,这种论述进一步补充了本病的病因病机理论[8],为本病的诊疗开拓了思路。总而言之,五脏皆与痿相关,如《针灸甲乙经》中提出“五脏痿”的概念及其特点[9],有助于对痿证辨证论治。因此,充分了解痿证的病因病机有利于本病的临床治疗。
主症:起病发热,热后出现肢体软弱无力,肌肉瘦削,伴有肺热症状,如皮肤干燥,心烦口渴,咳呛少痰等,小便黄赤或热痛,大便干燥。
主症:起病缓慢,出现以湿邪为主要病理特点的临床症状,如肢体困重、无力,下肢或两足痿弱为甚,兼见水肿等;合并热邪特点的症状如扪及微热,喜凉恶热或有发热,胸脘痞闷,小便赤涩热痛。
主症:多起病缓慢。肝主筋,肾主骨,肝肾亏虚则肢体痿软无力,腰膝酸软,不能久立,甚至步履全废;肾开窍于耳及二阴,因其亏虚,所以出现耳鸣,男子遗精或遗尿,妇女月经不调等症状。
主症:多为久病体虚,气血运行不畅,肢体筋脉失养而致四肢痿弱,肌肉瘦削,手足麻木不仁等。
当然,在医家临证经验中,有其对本病不同理解及证型总结规律,如李鲤教授[10]在临床中治疗痿证,一般分为以下几种证型:脾胃虚弱、气血亏虚证,中焦不运、痰湿阻络证,痰湿夹疲、痹阻经络证,肝肾亏虚、阴血不足证。由此可见,多数医家治疗痿证多从脾胃虚损为主,根据兼证不同,采用不同的治疗方法。故在临证治疗时应充分运用四诊合参进行辨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能拘泥于一证一方之法治疗。
典型CIDP多表现为慢性起病,逐步进展,但有6%患者以亚急性起病,主要表现为对称性肢体无力,大多从远端向近端发展,一般不累及延髓肌,吞咽困难及呼吸困难少见。部分可伴有自主神经功能障碍。查体多为四肢肌力减退,肌张力低,可伴有肌萎缩,四肢腱反射减弱或消失,四肢末梢感觉减退或消失,腓肠肌可有压痛。非典型的CIDP包括纯运动型、纯感觉型、远端获得性脱髓鞘性对称性神经病、多灶性获得性脱髓鞘性感觉运动神经病(MADSAM)等。有相关研究提出:非典型的CIDP随着病情进展有发展为典型CIDP的可能[11],这种可能与其潜在的相同机制相关。但由于观察样本量较少,仍需进一步研究以明确。
CIDP的诊断目前仍为排除性诊断[12-13]。2010年《中国慢性炎性脱髓鞘性多发性神经根神经病诊疗指南》中指出,符合以下条件的可考虑本病:①症状进展超过8周,慢性进展或缓解复发;②临床表现为不同程度的肢体无力,多数呈对称性,少数为非对称性(如MADSAM),近端和远端均可累及,四肢腱反射减低或消失,伴有深、浅感觉异常;③脑脊液蛋白-细胞分离;④电生理检查提示周围神经传导速度减慢、传导阻滞或异常波形离散;⑤除外其他原因引起的周围神经病;⑥糖皮质激素治疗有效。
5.1.1 中药治疗
《素问·痿论篇》中提到:“阳明者,……宗筋主束骨而利机关也。”因此,总结出“治痿独取阳明”为本病治疗的基本原则[14]。元代朱丹溪在此基础上运用五行生克理论,提出了“泻南补北法”的治疗法则,金水相生,五脏滋润,从而间接达到“实阳明”[15],创立了大补阴丸及虎潜丸等经典方治疗痿证药[16]。但是,也有医家[17]认为治痿取之阳明,但并非只有“阳明”能治痿证,治疗时应明辨五脏,根据脏腑所主的季节和筋脉骨肉受病的情况辨证论治,以扶正祛邪,究其本源,因此,在治疗中思想不可太过拘泥。杨柳等[18]采用随机对照试验观察本病,治疗组9例给予参苓白术散加减治疗,对照组9例给予甲泼尼龙琥珀酸钠注射液静脉滴注及泼尼松片晨起顿服,两组均以30 d为1个疗程。结果治疗组的总有效率高于对照组。
5.1.2 针灸治疗
石学敏院士认为,气为神之使,神为气之用,神是人体一切生命活动的最高主宰,从而强调“神”在发病中的主导作用,并以此为基础创立了醒脑开窍针刺法,以阴经和督脉穴为主,用以醒脑开窍,滋补肝肾,疏通经络等,临床取得较满意的疗效[19]。刘军兵等[20]用董氏奇穴配合醒脑开窍疗法针刺及现代康复训练治疗CIDP取得较满意疗效。陈以国教授[21]结合中医传统特点、经络学说、脏腑学说、全息胚学说等,独创“锁骨针”治疗痿证,为本病的治疗开拓了新的治疗方法。李延芳教授[22]则是以“多经多穴法”治疗痿证,即根据患者病情分经辨证论治,在取穴阳明经的基础上,适当选用少阳经、太阳经,以及相关阴经的输穴,其治疗思想有很高的临床应用价值和指导意义。
5.1.3 中医综合治疗
由于该病病因病机尚不明确,西医治疗疗效有待进一步观察,单独使用中医治疗不能满足患者需求,因此目前有医家研究中医综合治疗本病的疗效。韦艳丽等[23]中医综合(主要包括针灸、推拿、康复治疗、中药口服、中药外洗等)治疗CIDP患者18 例,随访6个月~1年,其中治愈12例,好转4例,无效2例。表明中医综合治疗方案治疗CIDP可有效改善患者临床症状,防治并发症,缩短病程,降低费用等。但是由于临床观察样本量较少,仍然需要进一步证实。
目前,西医治疗CIDP主要以激素治疗、血浆置换、静脉注射免疫球蛋白及免疫抑制剂治疗为主,其中大多数专家将静脉注射免疫球蛋白作为一线治疗方法[24]。 但是,就目前研究而论,尽管免疫球蛋白在CIDP治疗中的重要性已得到大家的认可,但其最佳实现优化的途径尚不清楚[25],仍需要大量临床研究探索。同时,大型非随机研究的经验表明:皮质类固醇治疗本病也有效,但是长期使用会出现严重的副作用,仍需谨慎使用[26]。也有研究[27]表明:联合使用免疫球蛋白和激素治疗比单独使用激素治疗效果相对较好,但是具体的机制不明,仍需要进一步研究证实。还有相关文献指出,环磷酰胺、利妥昔单抗和造血干细胞移植作为高选择性病例的最终治疗手段,可能是重度残疾难治性患者的选择[28]。尽管目前报道了一些新的免疫疗法,但它们的疗效目前还有待证实[29]。
近年来,中西医结合治疗CIPD为研究热点,目前的研究结果显示:中西医结合治疗本病,临床疗效肯定,相对不良反应发生率低。
5.3.1 激素联合中成药
周瑾等[30]使用泼尼松联合桂龙通络胶囊治疗CIDP患者76例,对照组给予泼尼松片15 mg/d,观察组给予泼尼松片15 mg/d联合桂龙通络胶囊6粒/次,3次/d,以肌电图及Barthel指数评价两组治疗效果,并记录不良反应,结果示治疗组疗效更加显著,且不良反应较少。
5.3.2 免疫球蛋白联合中药
林兴栋[31]采用丙种球蛋白冲击治疗5 d联合中药补阳还五汤加味治疗2周的治疗方法,观察了11例CIDP患者,结果治愈7例,好转4例,10例随访半年至1年无复发。虽然中西医结合治疗CIPD临床疗效显著,但是由于观察样本量较少,疗效评价标准有待统一,因此需要进一步研究考证。
综上所述,慢性炎症性脱髓鞘性多发性神经根神经病的发病率较低,病因病机仍待进一步明确,临床诊断相对困难,西医方面缺乏相对特异及有效的方法,故在治疗上不可拘泥于一法,既需要西医的精准医疗,又需要中医的整体观念,取他之长以补己之短,需要通过大量研究去明确本病的发病机制,制定相对完善的中西医综合治疗体系,找出最优方案,明确最佳治疗药物、剂量和疗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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