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水平测量模型分析——以城镇基本养老保险的可持续发展为视角

杨勇刚,姜泽许

(1.华中师范大学社会学院,湖北武汉 430079;2.河北大学管理学院,河北保定 071002)

中国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水平测量模型分析
——以城镇基本养老保险的可持续发展为视角

杨勇刚1,2,姜泽许2

(1.华中师范大学社会学院,湖北武汉 430079;2.河北大学管理学院,河北保定 071002)

中国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应保持合理的支出水平,衡量的标准主要看其是否能够为退休劳动者提供适度的收入保障。在中国人口老龄化进程加速的背景下,合理的支出水平下的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发展是否具有可持续性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本文构建了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水平的一般测量模型,对内生模型的内生变量进行了分析,确定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水平的适度界限;在此基础上,分析制约城镇养老保险支出水平的因素,并提出提高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水平的政策建议,进而促进中国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可持续发展。

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养老金;替代率

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作为劳动者退休后的保障制度之一,其主要作用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为劳动者退休后提供一定程度的收入补偿,以保障其基本生活。二是维护社会稳定,为劳动力的再生产提供稳定的外部条件。其中,为退休后的劳动者提供收入补偿只是一种手段,为经济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人力资源供给才是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建立的根本目的。为此,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应逐步提高覆盖面,并通过合理的养老金给付保证劳动力的再生产,这也是体现养老保险制度供给效率的主要衡量标准。关于养老金的给付水平,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一般以收入替代率作为基本养老保险制度方案设计和评估分析的关键参数,即用劳动者退休后的养老金收入与退休前一年的工资收入比,以衡量劳动者退休后的生活水平相对于在职期间生活水平的替代程度。养老保险的支出应当保持在适度水平,衡量的标准就是养老保险的支出规模和支出结构的合理性和制度实施的可持续性。

按照现行制度设计的养老金计发办法,对不同收入水平、不同缴费年限和不同年龄的退休职工应当提供何种程度的保障水平?如果当前养老保险制度设计合理且运行良好,该制度能否提供更高的保障水平?为应付未来种种不确定因素,如人口平均预期寿命、人口结构、经济发展水平和利率水平的影响,制度设计时是否已经预留了发展空间?这些问题对于完善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具有重要的理论指导意义和实际应用价值[1],因此,有必要对当前养老保险制度支出水平进行评估分析。

一、中国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水平的测量模型构建

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水平是指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养老保险支出水平的高低直接决定着劳动者退休后所享受到的福利水平的高低。为了建立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水平的测量模型,需要作出如下假设:

(1)假设职工参加工作的年龄为25岁,不间断缴费年限为n年。

(2)以 GDP为基数,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水平为其支出占GDP的比重。

(3)中国养老保险制度为统筹账户与个人账户相结合。

根据假设,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水平可用以下公式表示:

其中N为养老金支出水平,O为养老金支出总额,G为 GDP。

设城镇劳动力人口为L,离退休人员占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参保总人数的比重为E,人均养老保险支出为R,养老金给付期限为 T,则养老金支出总额O可表示为:

实际上,人均养老保险支出可以用养老保险支出替代率来表示,即:

下面,引入“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

其中,Y为总产值,A为综合技术水平,α是劳动产出的综合系数(0<α<1),L为劳动力供给总量,K为资本投入总量。

在该函数中,退休工资的收入总额占总产出的比重为劳动生产要素分配系数,用B表示,则

综上,我们可以得到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水平的一般模型:

二、中国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水平的适度界限计算

根据城镇养老保险支出水平的一般测量模型我们可以得出,养老保险支出水平受离退休人员占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参保总人数的比重(E)、劳动生产要素分配系数(B)、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替代率(Z)和养老金的给付期限(T)等要素的影响,其取值范围解析如下:

(1)参保离退休人员占参加城镇基本养老保险人数的比重(E):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2009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可知,2009年末全国参加城镇基本养老保险人数为23 498万人,参保离退休人员为5 795万人。由此可以得出参保离退休人员占参加城镇基本养老保险人数的比重为24.7%,考虑到统计误差和数据的时效性,此要素在进行模型计算分析时取值为24.5%～24.9%。

(2)劳动生产要素分配系数(B):根据“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计算,绝大多数国家的劳动生产要素分配系数为75%[2],故劳动生产要素分配系数取值为75%。

(3)城镇养老保险支出替代率(Z)[1]:按现行制度规定,个人缴费满15年的劳动者,基础养老金的计发标准以上一年度社会平均工资和指数化的个人平均工资均值为基础,缴费每满一年给付1%。

设职工加入养老金计划时的平均年龄为a岁,退休年龄为b岁,职工的年均工资增长率为g,个人参加工作时的工资为社会平均工资的β倍,生命表中各年龄的平均余命为l,则有:

统筹账户养老金替代率

个人账户养老金替代率

制度实际实现的城镇基本养老金替代率

当i=5%、g=4%时,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实现的替代率见表1。由表1可知,城镇基本养老保险金实际实现的替代率的最大值为73.70%,最小值为18.18%。

表1 城镇基本养老保险金实际实现的替代率

(4)城镇基本养老保险金的给付期限(T):养老金的给付年限应以退休职工的平均余寿(见表2)来计算,这样才能使职工产生终生有保障的心理。如果计发年数低于劳动者的余寿,那么退休者在领取完规定年数的养老金后就难以得到有效的保障。如表2所示,计发年数的最大值为33年,最小值为14年。

表2 劳动者不同退休年龄的平均预期余寿

综上,根据公式(7)及相关数据分析结果,得出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支出水平的适度界限为0.467～4.54,如表3所示:

表3 中国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支出水平的适度界限

三、中国城镇养老保险支出水平的影响因素分析

按照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设计的目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应该保持在一个适度的水平,这既受到经济发展水平的制约,也与筹资给付制度的设计与安排情况有关。如果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水平过低,则难以保障劳动者退休后的生活水平;保障水平过高,则会加重个人、企业和政府的负担,不利于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可持续运行。近年来中国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水平情况见表4。

表4 2005—2008年中国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水平情况

通过表4数据我们可以看到,在现行的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设计模式下,城镇养老保险的支出水平偏低,远远落后于中国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适度水平0.467的下限标准,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劳动者在退休以后所享受到的养老保障水平大打折扣,损害了退休劳动者的应得利益,从而导致人们对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信心不足。笔者认为,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水平较低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劳动生产要素分配系数偏低。发达国家的劳动生产要素分配系数为75%,而中国的劳动要素分配系数仅为45%～65%[3],作为影响中国城镇养老保险支出水平高低的重要因素,劳动要素分配系数过低是导致中国城镇基本养老保险的支出水平过低的重要原因。

(2)中国城镇基本养老保险的替代率水平较低。通过上文对养老金替代率的分析可以看出,对于缴费年限短的部分群体而言,他们的养老金替代率被严重降低,退休后的养老金收入仅够维持最低生活。中国城镇基本养老保险设计的目标替代率为59.2%①《人民日报》2005年12月15日披露养老金目标替代率:以职工缴费35年退休为例,改革后的目标替代率为59.2%。,而现实情况是目标替代率远远低于这个水平。

(3)参加城镇养老保险的人数有待提高。2007年末全国参加城镇基本养老保险人数为20 137万人,其中参保职工15 183万人,参保离退休人员4 954万人。2008年末全国参加城镇基本养老保险人数为21 890万人,比上年末增加1 753万人。其中参保职工16 597万人,参保离退休人员5 293万人①数据来源《:2007年劳动和社会保障事业发展统计公报》和《2008年度中国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根据近两年的数据可以看出,参加城镇基本养老保险的人数虽有增加,但是增加的幅度不大,养老保险的覆盖面还有极大的提高空间。

四、主要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提高基本养老保险金的替代率水平

为退休人员提供适度的经济保障是养老保险制度的目标之一,从中国的国情来看,现阶段的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替代率水平偏低,需要通过合理的制度设计提高养老金替代率水平(见表5)。如果退休金按照社会平均工资的一定比例给付,就可以有效地激发缴费者对提高缴费额度和延长缴费年限的积极性,从而提高养老金制度收入再分配的功能和制度运行的效率,以应对通货膨胀和经济增长缓慢及人口老龄化所带来的潜在风险。

表5 提高后的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替代率R预测

(二)扩大养老保险的覆盖面

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应主动适应外部环境的变化,努力扩大养老保险的覆盖面。外部环境的变化主要包括就业方式的多样化、城镇化所引起的劳动力转移、产业结构调整、经济发展速度、人均收入水平变化以及通货膨胀等现实性因素。调高养老保险的收益率和扩大覆盖面,不仅有利于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可持续发展,更是健全社会保障体系的重要环节。从政策实施的有效性来看,扩大养老保险覆盖面不仅可以筹集更多的基金以保证制度的有效供给,而且能够使制度的受益人群在退休时获得更高的收益。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可以规范针对不同行业、不同年龄阶段和不同收入的劳动者参加城镇基本养老保险的办法,同时完善社会保障法律规范,杜绝企业少交费、不缴费或中断缴费的情况发生,从根本上保证职工利益,从而保障基金的收支平衡及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可持续运行。

(三)加大国家财政的支持力度

充分利用中国特有的政治经济体制,发挥中央财政的积极引导作用,用中央财政的投入导向引导地方财政的投入方向[4]。国家信用是养老金支付的重要保证,在基金收入小于支出时,应当由国家通过财政拨款弥补。国家财政支持力度的大小是养老保险基金支付能力强弱的保证。自实行“统账结合”制度以来,从1999年到2008年,财政社会保障支出从1 184亿元增加到6 804亿元,社会保障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例从1998年的9.08%提高到2008年的10.87%,上升了 0.79个百分点②数据来源:根据《2009中国统计年鉴》相关数据整理而得。。可以看出,财政对社会保障的支出一直在增长,但在财政总支出中所占比例的增长速度非常缓慢,难以满足中国快速发展的社会保障事业的需要。当然,从中国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可持续运行的角度来看,要从根本上解决养老金支付危机,应努力保持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的收支平衡,而不是主要依靠财政支持。但在解决中国养老金历史债务过程中,财政必须加大支持力度;否则,养老保险基金就可能出现支付危机[5]。

(四)制定灵活的退休标准

中国目前的法定退休年龄是男60岁、女55岁,与发达国家平均65岁的退休年龄相比,中国的退休年龄偏低很多。这种情况既加大了劳动力成本,又加大了养老金支出压力。延长退休年龄,可以提高劳动者养老金替代率,从而保证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支出维持在一个适度的水平上。中国应根据实际国情,制定灵活的退休标准,引入工龄和退休年龄互相参考的退休机制,避免劳动者因受教育等原因缩短工作年限的情况出现;逐步取消退休年龄的性别差异也应当作为退休制度改革的重要内容,这有利于提高女性退休后的养老待遇水平。从人口增长趋势看,2015年之前中国劳动力供给将一直处于递增阶段,因此可以考虑在2015年之后,逐步提高退休年龄,消除退休年龄的性别差异,延长个人账户养老金的给付期,提高城镇基本养老金的给付水平[6]。

本文的测量模型分析是以一定的宏观数据为假设条件进行的,因此分析结果具有一定的局限性。随着中国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发展与完善,适度的支出水平也处在不断探索过程之中。届时,养老保险基金的收支平衡及投资收益回报率也必将成为一个重要研究课题,对城镇基本养老保险适度支出水平的分析研究也将进一步深入,这对于中国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实际意义。

[1]徐颖,王建梅.对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制度设计替代率的评估分析[J].人口与经济,2009(4):78—84.

[2]穆怀中.中国社会保障适度水平研究[M].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1998:50—53.

[3]柳清瑞,刘婷婷.中国失业保险支出水平的测度模型与实证分析[J].社会保障研究,2009(1):21—27.

[4]杜方.财政支持公益文化设施的现状、问题及对策[J].河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3):41—45.

[5]王小春,梁永郭.关于我国基本养老金支付能力影响因素的探讨[J].特区经济,2009(1):204—206.

[6]邓大松,李琳.中国社会养老保险的替代率及其敏感性分析[J].武汉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1):97—105.

[责任编辑 周云逸]

The Analysis in the Model of China’s Urban Basic Old-age Insurance Expenditure Measurement—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n the Urban Basic Old-age Insurance

YANGYong-gang1,2,JIANG Ze-xu2
(1.College of Sociology,Huazhong Normal University,Wuhan,Hubei 430079;2.College of Management,Hebei University,Baoding,Hebei 071002,China)

The expenditure of China’s urban basic old-age insurance should maintain in a reasonable level,and whether it could provide moderate retirement income security to retired worker is the major measuring standard.On the background of the accelerating process of population aging in China,there is more important research value to develop urban basic old-age insurance system in a reasonable expenditure level.This paper constructs a general measurement model about the level of urban basic old-age insurance expenditure,analyzes endogenous variables of the endogenous model,and delimits appropriate expenditure level of urban basic old-age insurance;on this basis,after analyzing restricted factors of urban pension insurance expenditure level,we make some suggestions of how to increase the level of urban basic old-age insurance expenditure,which will promot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China’s urban basic old-age insurance system.

urban basic old-age insurance;pension;replacement rate

杨勇刚(1974-),男,河北保定人,华中师范大学社会学系在读博士研究生,河北大学管理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社会福利。

F840.67

A

1005—6378(2010)04—0058—05

2010—0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