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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前的回忆

时间:2024-04-23

□ 京 文

“上楼”前的回忆

□ 京 文

我家在北京市的槐柏树街一住就是33年,直到危改“原地上楼”。在胡同里住了这些年,留下了太多的记忆。

记忆最深刻的是“吃水难”。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由于自来水管线的铺设只能到达街巷,平房院里一般都没有上下水,因此人们吃水都要到街上的公用水管去打。

那时各家各户都必备一个大水缸,还要预备一条扁担和两只水桶。看到缸里的水不多了,就要及时去挑两挑水把缸满上。记得当时在槐柏树街的21条胡同中,仅有四、五处公共水管供居民使用。我家住在北五条,距最近的公用水管所在地约百余米。当时我年龄小,力气也小,每次都是和哥哥一起用扁担去抬水 。我一个人打水时,就拎个水桶去提水,只能多跑两趟。那时有专门挑担送水上门的水工,一挑儿水三分钱。同院孙奶奶家吃水都是由水工送,两天一次,一次送三挑儿水。

可别小看这挑水,它既是力气活,又是技术活。掌握了其中的要领,就能事半功倍,借着扁担和水桶有节奏的颤动,挑担如飞。相反,您若用蛮劲,不逛荡出半桶水,也得让水桶磕了脚后跟儿,肩膀还被扁担压得生疼。

胡同里的公用水管尽管直径有一寸粗,放水时水流如注,但架不住要供几百甚至上千人的日常用水,因此人们常要在此排队。再赶上有在旁边儿洗菜洗衣服的主儿,那叫一个热闹,一个乱。周边十几平方米范围真是“水漫金山”,泥泞不堪。

夏天还好说,到了冬天,冰封大地,水管四周就成了滑冰场,中间地带的冰坨子足有半米多高。人们来打水都是小心翼翼,但“人仰桶翻”的事时有发生,为此崴了脚、戳折手腕子进医院的也不鲜见。

冬天用水还有一难,难在每天晚上停止打水后,必须回水。即把水管中尚未放出的水,通过水表井中的回水龙头开关,把水放掉,防止管内存水结冰而冻裂水管,影响次日继续使用。为此居委会还做出了冬季早9点至晚5点为供水时间,到点即回水的规定。但仍有人悄悄在夜晚打水后,不回水,结果第二天早晨,便常常会出现人们用火烤,用开水浇自来水管化冻的场景……

提起“上楼”前的往事,一位老人的身影浮现在脑海,50年前那“北京晚报”的吆喝声,仿佛又回荡在我耳边……

“北京晚报嘞卖晚报---”的吆喝声,每天傍晚都会从街上传来。此时正是家家户户正在做或是吃晚饭的时候,家长们闻声便会打发孩子拿二分钱去买一份来看。卖报的是一位年过半百,个子不高,圆脸庞,眼睛近乎失明的老人。每天都会沿着固定的路线,从东向西边吆喝边缓步前行。而每当我或哥哥循着吆喝声追出门去,迎着老人,或是对着老人的背影喊上一声“卖报的”,老人便会停下脚步,略带微笑地慢慢从斜挎的报袋中抽出一份晚报递给我。顺口说一句“您拿好”。当把二分钱塞到他手上时,他还会客气的道一声“谢谢”。有时遇到小面额的钱,老人便会借着路灯的光亮,把钱举到眼前辨认。因一毛和两毛面额钱的面积大小差不多,有时老人会问你“这是几毛的?”,全凭你一说,然后找给你八分或一毛八。赶上风雨交加或是下大雪的天儿,眼看着过了钟点儿,人们估计老人不会来了。但多数时候,那熟悉的“北京晚报嘞卖晚报---”的吆喝声,又会由远及近地隐隐约约传来。有七八年的光景,那悠扬的带着旋律的吆喝声,都陪伴着胡同里的人们,直到“文革”。待数年后报纸复刊时,卖报老人的身影却未再出现过……

□ 编辑 董 颖 □ 美编 庞 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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