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7-29
杨永强 李 娟 钟海川 符芳辉
炎症性肠病(IBD)是一种以慢性炎性反应为特征的肠道疾病,包括克罗恩病(CD)和溃疡性结肠炎(UC),其症状主要包括直肠出血、腹痛、腹泻和疲劳,病情具有反复性,难以治愈[1]。IBD的病因目前尚未完全明确,可能与遗传因素、免疫系统受损、环境诱导、肠道共生菌群变化等有关[2]。研究显示,西方国家的IBD发病率已趋于稳定,但发展中国家的IBD发病率呈逐年升高趋势,目前IBD已成为消化医学领域的研究热点[3]。因此,探究与IBD发病相关的分子机制具有重要意义。
多种miRNA在IBD的病理过程中发挥着关键作用[4-6]。杨文宏等[6]的研究显示,miR-125b和miR-335在IBD患者的肠黏膜组织及血清中表达下调,其在血清中的表达水平与患者的疾病严重程度及活动度密切相关。研究表明,miR-129不仅在多种肿瘤(骨肉瘤、鼻咽癌、结肠癌和肺癌等)的发病中发挥了作用,而且在癫痫、糖尿病、椎间盘退行性变、心力衰竭和肥胖症等非恶性肿瘤疾病中也起着作用,并有潜力作为糖尿病、癫痫等疾病的生物标志物[7]。程序性细胞死亡因子4(PDCD4)是一种抑癌基因,能够调节细胞凋亡、蛋白质翻译、炎性反应及信号转导,而IL-12、IL-2和IL-15等可调控PDCD4的表达水平[8]。Kim等[9]的研究表明,PDCD4在结直肠癌中低表达,其表达水平与肿瘤分化程度及患者5年生存率有关,可以作为结直肠癌的预后预测指标。目前关于IBD患者中miR-129和PDCD4表达水平的报道较少。本研究检测了IBD患者肠黏膜组织中miR-129和PDCD4的表达水平,并分析了两者的相关性,以及其与患者疾病活动度的关系,以期为临床诊断IBD提供帮助。
选择2017年7月至2020年1月于海南省万宁市人民医院消化内科就诊的176例活动期IBD患者设为IBD组,其中94例为UC患者(设为UC组),82例为CD患者(设为CD组)。IBD组患者中,男性97例,女性79例,年龄28~59岁,平均年龄为(40.30±7.87)岁。另选择同期在该院就诊的100例结肠息肉患者设为对照组,其中男性58例,女性42例,年龄30~58岁,平均年龄为(40.68±7.82)岁。IBD组与对照组的性别、年龄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具有可比性。CD组患者中,男性45例,女性37例,平均年龄为(39.46±7.54)岁,根据CD活动指数(CDAI)将CD组患者分为轻度CD组(28例)、中度CD组(31例)和重度CD组(23例)。UC组患者中,男性52例,女性42例,平均年龄为(41.04±8.16)岁,根据改良Mayo评分将UC组患者分为轻度UC组(30例)、中度UC组(32例)和重度UC组(32例)[10]。本研究经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批件号170519),所有入组者均签署了知情同意书。
纳入标准:(1)活动期IBD患者均符合相关诊断标准[10],并结合活体组织病理检查、结肠镜检查结果确诊;(2)处于疾病活动期;(3)无精神疾病史。排除标准:(1)合并凝血功能障碍;(2)肠道穿孔者;(3)3个月内使用过免疫抑制剂、糖皮质激素等;(4)合并肠结核等感染性疾病;(5)患有类风湿关节炎等自身免疫病;(6)合并恶性肿瘤。
采用实时荧光定量PCR法检测各组患者肠黏膜组织的miR-129和PDCD4表达水平。在IBD组患者入院行肠镜检查时取肠黏膜病变组织,在对照组患者行肠镜下息肉切除术时取距息肉>5 cm的回肠或结肠活体组织,活体组织均置于-80 ℃环境保存待测。取-80 ℃保存的肠黏膜组织,在低温环境中研磨成粉末,然后使用RNA提取试剂盒[购自天根生化科技(北京)有限公司,货号DP419]从中抽提得到总RNA。使用微量蛋白分析仪检测RNA质量,吸取1 μg RNA,使用反转录试剂盒(购自南京诺唯赞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货号R212-01)进行反转录,然后使用SYBR Green染料[购自东洋纺(上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货号QPS-201]配制成10 μL反应体系,在实时荧光定量PCR仪[购自乐普(北京)医疗器械股份有限公司,型号Lepgen-96]上采集信号,扩增条件为:95 ℃ 60 s预变性;之后95 ℃ 15 s,60 ℃ 45 s,共40个循环。miR-129以U6作为内参,PDCD4以GAPDH作为内参,采用 2-∆∆Ct法计算 miR-129和 PDCD4的相对表达量。引物均由生工生物工程(上海)股份有限公司设计并合成,引物序列见表1。
表1 引物序列
应用SPSS 23.0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学分析。计数资料以例(%)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x±s)表示,2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3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采用Pearson相关系数法分析IBD患者肠黏膜组织中miR-129与PDCD4表达水平的相关性,以及miR-129和PDCD4的表达水平分别与改良Mayo评分、CDAI评分的相关性。采用ROC曲线评估肠黏膜组织中miR-129和PDCD4表达水平诊断IBD的效能。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IBD组患者肠黏膜组织中miR-129、PDCD4的相对表达量分别为0.82±0.23、0.67±0.19,均低于对照组(1.36±0.35、1.02±0.27),2组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均<0.05)。
如表2所示,UC组与CD组的miR-129和PDCD4表达水平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
表2 UC组与CD组的miR-129和PDCD4表达水平比较
94例UC患者中,轻度UC组、中度UC组、重度UC组的miR-129和PDCD4表达水平依次降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均<0.05)。82例CD患者中,轻度CD组的miR-129和PDCD4表达水平均高于中度CD组和重度CD组,而中度CD组的miR-129和PDCD4表达水平均高于重度CD组,组间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均<0.05)。见表3。
表3 不同疾病活动度患者的miR-129和PDCD4表达水平比较
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IBD患者肠黏膜组织中miR-129与PDCD4的表达水平呈正相关(r=0.735,P=0.000)。见图1。
图1 IBD患者肠黏膜组织中miR-129与PDCD4表达水平的相关性分析
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UC组的miR-129和PDCD4表达水平均与改良Mayo评分呈负相关(r=-0.580、r=-0.595,P均=0.000),见图2。CD组的miR-129和PDCD4表达水平均与CDAI评分呈负相关(r=-0.508、r=-0.498,P均=0.000)。见图3。
图2 UC组的miR-129和PDCD4表达水平与改良Mayo评分的相关性分析 A miR-129与改良Mayo评分 B PDCD4与改良Mayo评分
图3 CD组的miR-129和PDCD4表达水平与CDAI评分的相关性分析 A miR-129与CDAI评分 B PDCD4与CDAI评分
ROC曲线分析结果显示,IBD组患者肠黏膜组织中miR-129表达水平诊断IBD的ROC曲线下 面 积(AUC)为 0.759(95%CI:0.703~0.816),最佳截断值为1.26,敏感度为71.60%,特异度为72.00%;PDCD4表达水平诊断IBD的AUC为0.867(95%CI:0.821~0.913),最佳截断值为 0.87,敏感度为85.80%,特异度为76.00%;miR-129联合PDCD4诊断IBD的AUC、敏感度、特异度分别为0.911(95%CI:0.874~0.947)、83.50% 和 85.00%。见图4。
图4 miR-129和PDCD4诊断IBD的ROC曲线
IBD是一种消化系统常见疾病,包括UC和CD,UC病变主要累及结直肠,患者常出现腹泻、便血;而CD常见病变部位是回肠末端,可导致腹痛、体质量减轻和排便习惯改变[11]。目前,IBD的发病机制尚未完全明确,既往研究报道IBD的发生受到环境因素、免疫系统缺陷、遗传易感性及个体肠道微生物群改变的共同影响[12]。研究表明,IBD的持续时间、病变范围和病情严重程度,炎性假性息肉的存在,原发性硬化性胆管炎及结直肠癌家族史是IBD相关结直肠癌的主要危险因素[13]。近年来,亚洲的IBD发病率不断升高,严重影响了患者的生活质量[14]。因此,深入探究IBD的发病机制对于寻找临床治疗靶点至关重要。
miRNA参与调节人体免疫、炎性反应等生理功能,其在IBD患者中的异常表达参与了NF-κB介导的炎性反应和肠黏膜屏障功能的损伤及修复[4]。部分miRNA可作为IBD的血清学诊断标志物,并可用于鉴别CD与UC[5]。既往研究表明,miR-129-5p在多种炎性疾病中作为炎性反应和细胞凋亡的新型调节剂。Wan等[15]的研究结果显示,miR-129-5p在脊髓损伤小鼠模型中表达下调,通过抑制高迁移率族蛋白B1(HMGB1)/Toll样受体4(TLR4)/NF-κB信号通路来抑制炎性反应,从而促进机体损伤修复。Meng等[16]的研究表明,与健康人相比,CD或UC患者的miR-129表达水平显著降低,通过负向调节泛素连接酶FBW7的表达水平抑制NF-κB信号通路,从而改善IBD症状。本研究中IBD组miR-129的表达水平显著低于对照组,与上述研究结果相符,这提示miR-129可能参与了IBD的发生、发展过程。本研究结果还显示,UC组与CD组患者的miR-129表达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这提示miR-129不能用于鉴别诊断UC与CD。miR-129的表达水平分别在轻度、中度、重度UC和CD患者组中依次降低,这提示miR-129的表达水平与疾病严重程度有关,且miR-129表达水平降低可能促进了IBD的进展。
PDCD4作为肿瘤抑制因子,可抑制肿瘤细胞的生长,并可促进肿瘤细胞凋亡[8]。研究表明,PDCD4缺失可导致急性结肠炎小鼠血清中IL-6表达上调,以及肠组织中IL-6、TNF-α表达水平升高,从而加重病情,促进急性结肠炎相关结肠癌的进展[17]。本研究结果显示,IBD组肠黏膜组织中PDCD4表达水平显著低于对照组,UC组与CD组的PDCD4表达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这提示PDCD4可能参与调控IBD的病理过程,但不能用于临床鉴别UC与CD。王刚等[18]的研究显示,随着由呼吸道合胞病毒引发的毛细支气管炎病情的加重,血清PDCD4表达水平下降。本研究结果显示,在CD和UC患者中,轻度组的PDCD4表达水平均高于中度组,而中度组的PDCD4表达水平均高于重度组,这提示PDCD4的表达水平随着疾病活动度增高而降低,PDCD4可能参与了IBD的发生和发展。
研究显示,PDCD4在脑血管疾病机体中的异常表达受到miRNA的调控[19]。本研究结果显示,IBD组肠黏膜组织中miR-129与PDCD4的表达水平呈正相关,这提示miR-129、PDCD4可能共同参与了IBD的病理过程。此外,本研究结果还显示,UC组的miR-129、PDCD4表达水平与改良Mayo评分呈负相关,CD组的miR-129、PDCD4表达水平与CDAI评分呈负相关,这提示miR-129、PDCD4的表达水平与UC及CD患者的疾病活动度密切相关。ROC曲线分析结果显示,miR-129、PDCD4单项及两项联合诊断IBD的AUC分别为0.759、0.867和0.911,这提示两项联合诊断的效能更高,可用于IBD的辅助诊断。
综上所述,IBD患者肠黏膜组织中miR-129和PDCD4的表达水平下调,且miR-129和PDCD4的表达水平与UC及CD患者的疾病活动度有关,其有望成为早期诊断IBD的生物标志物。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在于纳入的病例数有限,且未对miR-129及PDCD4调控IBD的具体机制进行深入分析。今后课题组将扩大样本量,进一步探讨相关作用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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