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理论视角下的字幕翻译策略——以《生活大爆炸》为例

张文珍

(山东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关联理论视角下的字幕翻译策略
——以《生活大爆炸》为例

张文珍

(山东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影视作品的跨国界传播有赖于字幕翻译，影视语言又具有其特殊性，这就给字幕翻译提出了特殊要求，有必要就此展开专门研究。关联理论认为，判断交际行为成功与否取决于听话者是否通过付出最小努力获得最大语境效果，这正是字幕翻译所应追求的。故笔者以关联理论为指导，从“双关语翻译”、“情绪表达翻译”、“文化词语翻译”三个维度，探索热播美剧《生活大爆炸》中的字幕翻译策略，以期有助于日后的字幕翻译工作。

字幕翻译；关联理论；《生活大爆炸》

近年来，影视作为一种大众传媒方式，越来越彰显出跨国界的影响力，既给观众带来无限乐趣，又能以最快捷的方式使其了解异域文化，而在此过程中，字幕翻译无疑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字幕翻译为文学翻译的一部分，因而与一般文学翻译有共通之处，但由于影视语言具有“聆听性”、“综合性”、“瞬时性”、“通俗性”、“无注性”等五个特点，(钱邵昌，2000)这就对字幕翻译提出了特殊要求。本文，笔者以时下炙手可热的美剧《生活大爆炸》为例，针对其字幕翻译进行个案分析，在关联理论指导下，从“双关语翻译”、“情绪表达翻译”、“文化词语翻译”三方面做考察，希望能对日后的字幕翻译提供一定的参考和帮助。

一 关联理论

1.Sperber amp; Wilson: 关联理论。

Sperber和Wilson 在 Relevance: Communication and Cognition (1986/1995) 一书中指出：人类的交际是一个明示—推理的过程，即对说话者来讲，交际是一种明示行为，说话者将自己的意图以语言形式表达出来，让听话者明白自己的交际意图；而对于听话者来说，这是一种推理过程，听话者需要结合认知语境，通过付诸一定的努力获得说话者的交际意图。在交际过程中，存在着两条关联原则：(1)从认知角度看，人类认知常常与最大关联性相吻合；(2)从交际角度看，每一个明示的交际行为都应设想为它本身具有最佳关联性。所谓最大关联性指的是，话语理解时付出尽可能小的努力(processing effort)而获得最大的语境效果(contextual effect)，而最佳关联性是说，话语理解时付出有效的努力之后所获得的足够的语境效果。

2. Ernst-August Gutt: 翻译与关联。

翻译作为一种交际行为，也必然体现着关联原则。正是基于这一认识， Gutt写下了其著作Translation and Relevance: Cognition and Context (1991) 。

Gutt 认为，关联原则从两方面制约着翻译：意欲传达的信息，以及表达方式的选择。前者涉及翻译的忠实问题，在Gutt 看来，译文应该在为读者提供足够的关联性，即足够的语境效果上类似于原文。后者是说，选择具体的翻译方式时，应保证既传达了所要传达的内涵，又不会使读者付出不必要的努力。有时，提高译文与原文的相似度要以损害其关联性为条件，因为这会使读者付出更多的努力，却不能得到足够多的语境效果。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成功交际，应选用相似度较低的译法。此外，Gutt还指出，如果译者对于译入语读者的认知语境判断不准确，则有可能导致交际失败。所谓认知语境，是指读者对这个世界的一系列假设，既包括从物理环境中所能感知到的信息，也包括原本存储于读者记忆中的信息，如上文中的信息、文化背景、其他相关知识等等。

二 《生活大爆炸》中的翻译策略

《生活大爆炸》美剧系列中体现出了许多翻译策略，本文选取了“双关语”、“情绪表达”、“文化词语”三个方面进行研究，主要是考虑到这三类表达的特殊性，尤其是在有声的、针对普通大众的影视翻译中所体现出的特殊要求。

1.双关语翻译。

双关语作为一种文字游戏，即使在普通的文学翻译中也是一道难题，因为很难在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文字体系中，找到能同时传达出两层意思的对应词。因此，翻译时，应格外注意在传达双关语中隐含的幽默和不使观众付出过多努力方面进行权衡。

(1)寻找对应词。

虽然寻找对应的双关词有很大困难，但并不意味着绝对不可行。遇到双关语，译者应首先努力寻找译入语中的对应词，以使观众获得最大语境效果。

例1：

Howard: But of the four of us, I'm the only one making any real-world contribution to science and technology.

Raj: He's right, this is an important achievement for two reasons: number one, and of course, number two. (S02E22)

这段话的背景是，Howard为航天署研制了一款太空专用马桶，便在朋友面前吹嘘自己，而Raj看似是对他的观点表示同意，其实是借用"number one","number two"的双关来嘲讽Howard. 在中文中，“一号”，“二号”本身既可做序数词，也可理解为人的生理需求，这点与英文一致，因此，直接译为“可以一号”，“还能二号”，配合着前文马桶的情节，以及Raj说话时的坏笑，观众不难理解其中的意思。

(2)添词保留两层含义。

例2：

Kathy: Excuse me, Dr. Cooper. I'm Kathy O'Brien. I just finished reading your paper reconciling the black hole information paradox with your theory of string-network condensates. And it just took my breath away.

Sheldon: Maybe when I publish it, I'll include an inhaler. (S02E06)

"Take one's breath away"这个短语的表层含义是“使某人气喘吁吁，呼吸困难”，引申义为“令人惊叹、让人叹绝”。此处，女学生显然是在奉承Sheldon，取的是引申义，却被Sheldon曲解为她呼吸困难，还“好心地”说下次发表时，会附赠人工呼吸器。在中文中，很难找到同时包含这两层含义的固定表达，因此可以折中处理，通过添词法译为“让我惊叹的喘不过气来”，这样，既保留了笑料，又不至于给观众增添过多的认知负担。

(3)加注。

考虑到字幕翻译的时空限制，在使用加注法时，应注意不宜加注过多内容，以免喧宾夺主，影响了画面的整体效果，或使观众把过多精力放在注释上。

例3：

Clerk: Application?

Sheldon: I'm actually more of a theorist. (S02E05)

这段话的背景是，Sheldon去报名学车，工作人员让他交表(application 申请表)，但他却理解成了"application"的另一层意思，“应用”，而一般应用物理不及理论物理高深，所以Sheldon才会解释说自己是"theorist"。此处，如果不加注，只把"application"译作“申请表”，那么，对于不懂英语的观众，就无法看出两句之间的关联，也就不能获得相应的语境效果。因此，可以译为“申请表(发音同'应用')”。

(4)模糊处理。

例4：

Sheldon: Women, you are playing with forces beyond your ken.

Jenny: Yeah, well, your Ken can kiss my Barbie. (S02E07)

Sheldon和Jenny发生了冲突，两人都在向对方放狠话，Sheldon说Jenny在和一个智慧比她高的人较劲，而Jenny则利用"ken"同时也是芭比娃娃男朋友的名字，向Sheldon示威。此处，很难向没有相关认知语境的观众解释清楚这一点，也没有必要增加这种认知负担，因此，模糊处理成“让你那高人一等的智慧见鬼去吧”，传递出Jenny的不甘示弱这一最重要的语境效果即可。

2.情绪表达翻译。

英汉两种语言表达情绪的具体方式有较大差异，因此需要灵活处理，才能达到相应的语境效果。

(1)将情绪具体化。

例5：

Howard: Howard Wolowitz, Department of Engineering, co-designer of the International Space Station's liquid waste disposal system.

Romona: Ew. (S02E06)

女学生Romona想接近Sheldon, 好色的Howard却急忙上前搭讪，并摆出自己的“功绩”。对此，Romona只回应了一个"ew", 足见她对Howard的不屑一顾。译文选用了“没兴趣”来具体化这种情绪，用语简练，态度坚决，达到了很好的语境效果。

例6：

Leonard: I reiterate: knuckle under.

Jenny: No,no,no,no,no. It is on. (S02E07)

Jenny和Sheldon闹得不可开交，Leonard再次劝Jenny“缴械投降”，可Jenny却连说五个"No", 和一个"on"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和气愤之情，因此，把"on"形象地具体化为“宣战”，既传达了情绪，也照应了前文的“缴械投降”，思路顺畅，观众在看时无需付出任何过多的努力，便可感受到这种“火药味”。

(2)增补法。

例7：

Sheldon: Wheaton! Wheaton! Wheaton！(S03E05)

本集中，Sheldon和他的仇人Wheaton对阵纸牌游戏，可Wheaton却利用Sheldon十分看重的和祖母之间的感情，欺骗了Sheldon, 赢得了比赛，因此，这一集以Sheldon接连怒喊着“Wheaton”的名字作结尾。可在中文里，如果只译成“惠顿！惠顿！惠顿！”，似乎有些收不住尾，情绪传递也不够充分，译文灵活地处理成“惠顿！惠顿！我跟你势不两立！”既解决了这一问题，也更符合汉语的表达习惯。

(3)意译法。

例8：

Leonard: Just so I know, would you be open to taking his class? (S02E07)

为了调停Jenny和Sheldon之间的战争，Leonard想建议Jenny去上Sheldon 的课，以获取原谅，但又怕“触犯”了Jenny，所以用了"just so I know", "would you"等来弱化语气，这时，如果照直译成“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就不能体现出Leonard这种担心惹怒Jenny的心理。文中，意译为“弱弱地问一句，你愿意来听他的课么”，很好地展现了Leonard的小心试探，同时，又符合本剧的主要观众群——年轻人的用语习惯，能使他们产生共鸣。

(4)变译法。

例9：

Jenny: I am gonna introduce your friend to a world of hurt. (S02E07)

Jenny和Sheldon的矛盾再次升级，Jenny咬牙切齿地对Leonard说了上面的话，若译成“我要让你的朋友在苦海里挣扎”或“我要让你的朋友吃尽各种苦头”似乎都力度不够，且不够地道，这时，按照 Gutt给出的意见，“为了成功交际，应选用相似度较低的译法”，翻成“我要让你的朋友吃不了兜着走”即可。

3.文化词语翻译。

就一般意义的翻译而言，处理文化词语有五种常见的模式。直入式：源语文化词语直译或音译；阻断式：源语文化词语被略去；诠释式：提供相关语境；融合式：源语文化表达形式与译语表达形式融合，以一种新的语言形式进入译语；归化式：用译语文化词语代替源语文化词语。(李运兴，2001)

在字幕翻译过程中，由于中西方观众的认知语境有很大差异，直接采用直入式很可能会大大增加观众的认知负担，甚至于不知所云，所以应该慎用，当然，如果在画面配合下，观众也足以理解这个新事物，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文化宣传手段。如，李运兴在其《字幕翻译的策略》一文中所举的例子，当屏幕上出现了二胡独奏的画面时，可直接译文"erhu solo", 而无需赘述二胡为何物。受时空限制，融合式可行性不大；在使用诠释式时，也应注意不要加注过多内容，以免事倍功半。考虑到影视语言的“聆听性”、“通俗性”，采用阻断式、归化式也不会完全阻碍异域文化的传播，因为视听信息仍在进行某种程度的补偿，而这样的处理又符合译入语观众的认知习惯，能更好地为普通大众所接受，因此，笔者认为阻断式和归化式更适用于字幕翻译。

(1)诠释式。

例10：

Leonard: Are you insane? You're not going to party with them. You're not even going to get anywhere near that place.

Howard: That's what they said to Neil Armstrong about the moon. (S02E07)

Howard和Raj想要找到《全美超模大赛》中超模们住的别墅，去那儿和她们狂欢，这在Leonard看来是痴人说梦，可Howard却用Neil Armstrong 的例子来反驳他。1969年，美国人阿姆斯特朗成功登上月球，并在月球上行走，成为登月第一人，说下了“这是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这句名言。这一历史事件虽然对于人类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提到“Neil Armstrong” 和“the moon”想必也会很快激活大部分美国人的相关知识背景，但对于不少普通中国观众来说，却未必能毫不费力地联想到相关知识，因此，为了减轻观众的认知负担，译文译作“当年他们也是对阿姆斯特朗(登月第一人)这么说的”。五个字的注解就可以让观众付出最小的努力，获得最大的语境效果，感受到Howard的自信满满。

(2)阻断式。

例11：

Raj: Will you come visit me in India?

…

Howard: Tell you what, we'll Skype. (S03E04)

Skype是一款很受欢迎的全球网络即时语音沟通工具，类似于中国的腾讯qq, 兼具视频和语音聊天功能。此处，若采用直入式，译成“我们还是Skype吧”，会让普通中国观众产生困惑，增加他们的认知负担；若采用归化法，译成“我们还是qq吧”，又会让观众产生“美国人也用qq？”的疑惑。因此，译文采用了阻断式，直接译作“我们还是视频吧”，语言简练，表意清晰。

(3)归化式。

例12：

Sheldon: For what it's worth, my mother says that when we deceive for personal gains, we make Jesus cry. (S02E22)

本句的译文是“不管怎样，俺娘常说，为一己私欲欺骗他人，会遭报应的”。把"make Jesus cry"译成“会遭报应”的，应该是考虑到了基督教的“耶稣”中国人不一定人人皆知，但“干了坏事，会遭报应”这个佛教观念却早已深入人心，能使观众有一种很强烈的文化认同感，又无需付出任何额外努力。

三 结语

本文，作者通过对美剧《生活大爆炸》字幕翻译的考察，在关联理论指导下，给出了针对三种特殊翻译问题——“双关语翻译”、“情绪表达翻译”、“文化词语翻译”——的具体翻译策略，贯穿其中的宗旨是：要利用好影视语言本身的优势(如“聆听性”)，也要考虑到影视翻译的特殊要求(如，通俗易懂、时空限制)，给出最适宜的译文，使观众付出最小的努力便能获得最大的语境效果。

[1]Gutt, E-A. (1991). Translation as interlingual interpretive use. In L. Venuti (ed), The translation studies reader (pp. 376-396). London: Routledge (reprint of ch. 5 of Gutt 1991).

[2]Gutt, E-A. (2004). Translation and relevance: Cognition and context.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3]Sperber, D. amp; Wilson, D. (2nd ed. 1995). Relevance: Communication and cognition. Oxford: Blackwell.

[4]何自然，冉永平．关联理论——认知语用学基础[J]．现代外语，1998(3)：92-107．

[5]李运兴．字幕翻译的策略[J]．中国翻译，2001(4)：38-40．

[6]钱邵昌．影视翻译——翻译园地中愈来愈重要的领域[J]．中国翻译，2000(1)：61-65．

ClassNo.:H315DocumentMark：A

(责任编辑：郑英玲)

OnSubtitleTranslationStrategiesFromthePerspectiveofRelevanceTheory:ACaseStudyofTheBigBangTheory

Zhang Wenzhe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 Shandong University, Ji’nan, Shandong 250100，China)

Since the international dissemination of movie and TV plays relies on subtitle translation, it is essential for us to make a dedicated research into the related translation strategies , considering the unique particularities of the language of such translation versions . Relevance Theory argues that a successful communication allows the audience to achieve maximum contextual effects with minimum processing efforts, which is exactly the expected result of subtitle translation. Hence, guiding under the Relevance Theory, the paper explores the translation strategies embodied in the subtitles of the blockbuster The Big Bang Theory, hoping to facilitate the future translation of subtitles.

subtitle translation; relevance theory; The Big Bang Theory

张文珍，在读硕士，山东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语言文学专业。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

1672-6758(2013)07-0119-3

H315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