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8-31
张杰,阎锐,陈志璐,陈瑜,史家波,陶诗婉,杨昱音,卢青,姚志剑
非自杀性自伤(non-suicidal self-injury,NSSI)行为是指个体在没有自杀意图的情况下,采取的一系列直接、故意、反复伤害自己身体且不会导致死亡的行为[1]。近年来NSSI行为的发生率呈逐渐增加趋势,我国青春期中NSSI患病率为22.37%,终生患病率为14.5%[2]。伴有NSSI行为的抑郁发作患者因为情绪和行为问题,治疗难度大,对治疗反应差,易复发[3]。而且自伤行为是未来发生自杀行为的最强预测因子之一,预示着患者出现自杀行为的风险较不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更高[4]。因此,研究伴有NSSI行为的抑郁发作患者是目前临床急需解决的问题之一[5]。但目前国内外对伴NSSI的抑郁发作研究较少,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脑功能机制仍然不清晰。静息态功能磁共振(resting-state 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resting-state fMRI)主要研究当受试者处于安静状态时的大脑过程,局部一致性(regional homogeneity,ReHo)的分析方法能够间接反映局部脑区自发性活动协同性,在精神疾病中被广泛应用[6]。本研究使用ReHo方法探讨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脑区特征及与病情严重程度的相关性,旨在发现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的功能影像学特征性生物学指标。
1.1 对象
患者组:为2013年9月至2019年5月期间在南京医科大学附属脑科医院就诊的住院患者120例。入组标准:①符合美国《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4版修订版(DSM-Ⅳ-TR)的抑郁症和双相障碍抑郁发作的诊断标准;②汉族,右利手;③年龄18~45岁,性别不限,初中及以上文化水平;④17项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D-17)≥17分。排除标准:①既往或现有抑郁症、双相障碍以外的其他轴Ⅰ精神疾病;②脑器质性精神疾病或精神活性物质所致的继发性抑郁发作;③神经系统变性疾病、脑外伤或脑血管病等脑器质性病变;④严重心、肝、肾功能不全及控制不良的高血压、糖尿病等重大躯体疾病史;⑤妊娠期、哺乳期及准备妊娠的妇女;⑥磁共振扫描禁忌者;⑦撤回知情同意书者。利用病史和体格检查,并回顾性测评《渥太华自伤问卷调查表》[7],符合以下两项中的一项定义为NSSI:①患者在过去半年存在3次以上NSSI行为,其中近1个月至少出现1次;②患者在过去1年间存在5次以上NSSI行为,其中近1个月至少出现1次。其中,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伴NSSI组)51例,因扫描后头动大,排除3例,共48例纳入研究。不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不伴NSSI组)61例。
对照组:抑郁发作居住地与患者组相同或相近的健康志愿者84名。汉族,右利手;排除有精神疾病史或精神疾病家族史、一生中存在NSSI行为或自杀行为及严重躯体疾病者;无磁共振扫描禁忌证。
所有患者临床评估均由同一名精神科副主任医师于扫描当天完成。本研究得到了南京医科大学附属脑科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的批准。
1.2 方法
1.2.1 临床数据采集 使用自制调查表收集伴/不伴NSSI重性抑郁发作的人口学资料及临床特征,包括:年龄、性别、受教育年限、起病年龄、是否合并双相障碍等信息。采用HAMD-17评估患者疾病严重程度, ≥17分被认为存在抑郁。
1.2.2 MRI数据采集 采用德国西门子3.0T MRI仪采集血氧水平依赖信号。扫描时要求受试者保持清醒、闭眼、头部固定、安静地平卧于检查床上,并嘱其尽量避免主动思维活动。扫描序列及参数如下:①解剖定位:采用液体抑制反转恢复序列(T1flaire)采集,轴位为32层,与前后联合连线平行,扫描参数为:脉冲重复时间(TR)/回波时间(TE)=1 900 ms/2.48 ms,视野(FOV)=250 mm×250 mm,矩阵(matrix)=256×256,层厚1 mm,扫描时间4 min 18 s。如结构像未发现异常,继续行静息态功能磁共振扫描。②静息态功能像:采用梯度回波-回波平面成像(GRE-EPI)序列采集,其扫描参数为:TR/TE=3 000 ms/40 ms,90°翻转角,32层,FOV=240 mm×240 mm,matrix=64×64,层厚4 mm,扫描时间6 min 45 s。
1.2.3 数据处理 ①预处理:去除前6个时间序列以排除机器干扰,对后127个时间点的数据进行分析。经MRIcron软件行图像数据格式转化后,使用Dparsf 2.0软件进行时间、空间标准化,标准空间为3 mm×3 mm×3 mm,校正头动并映射到标准脑。符合头动平移<2 mm且旋转移动<2°的受试者图像进行后续分析。所有受试者的数据均符合标准。②ReHo分析:继续用Dparsf软件对上述图像进行去线性漂移、滤波(0.01 Hz 1.2.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19.0软件对一般人口学资料和患者病情资料进行统计分析。采用REST 1.8软件对不同疾病状态和健康对照的被试者ReHo值进行双因素方差分析,将年龄、性别、受教育年限作为协变量以去除其对试验结果的影响;并进行Alphasim校正,单个体素P<0.01(连续体素≥18),校正后P<0.05的区域定义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脑区;其次将上述得到的显著差异脑区定义为感兴趣脑区,在REST 1.8软件中利用双样本t检验进行事后分析,并进行Alphasim校正,单个体素P<0.01(连续体素≥3),校正后P<0.05的区域定义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脑区。 2.1 各组一般临床资料比较 3组性别、年龄、受教育年限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均<0.01)。伴NSSI组与不伴NSSI组受教育年限、HAMD-17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1。 表1 各组一般人口学及临床资料比较(例数 2.2 各组ReHo值有显著差异的脑区 单因素方差分析显示各组ReHo值有显著差异的脑区为左额下回眶部、左壳核、右颞上回、右额叶上中回、左枕叶上部、左扣带回中部、左顶上小叶、左额上回(P<0.01,Alphasim矫正)。伴NSSI组较不伴NSSI组左壳核、左额上回ReHo值降低(P<0.01,Alphasim矫正)。伴NSSI组较对照组右颞上回、左枕叶上部、左扣带回中部、左顶上小叶、右中央前回、左额上回ReHo增高,右额叶上中回Reho值降低(P<0.01,Alphasim矫正);不伴NSSI组较对照组在左额下回眶部、左壳核、右颞上回、左扣带回中部、左顶上小叶ReHo值升高,右额下回眶部Reho值降低(P<0.01,Alphasim矫正)。见表2,见图1、图2。 表2 各组Reho值有差异的脑区 图1 各组Reho值 F检验结果图注:红黄色代表伴NSSI组>不伴NSSI组 图2 伴NSSI组与不伴NSS组脑Reho值双样本t检验结果图注:右侧color bar 代表t值,蓝色代表伴NSSI组<不伴NSSI组 本研究通过对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脑影像及临床表现的关联研究,探索了抑郁发作患者特定症状群的潜在神经病理机制,从局部神经元活动同步性角度,发现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在左壳核、左额上回ReHo值较不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降低。壳核参与运动功能的调节,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参与认知功能的调节,并接受杏仁核的纤维投射,是情绪网络的组成部分[8],在处理奖赏行为方面起重要作用,主要功能为激发厌恶情绪,是奖赏回路的重要组成部分[9]。活性降低可能导致患者在生活中对积极信息和事件缺乏兴趣,甚至产生厌恶情绪,对奖赏预期下降等[10],这也可能是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产生多次自伤行为以缓解其厌恶情绪的原因之一。额上回被认为主要在抑制性控制及情绪调节中发挥作用,与杏仁核、眶额皮质和海马共同参与情绪调节,其损害与认知控制及意志控制能力下降相关[11]。伴NSSI抑郁发作组左侧额上回功能受损,表明其抑制性控制能力减弱,更容易出现自伤行为,这可能是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重复多次自伤行为及情绪障碍的潜在生物学基础。 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与健康受试比较发现:右额叶上中回ReHo值降低,左额上回ReHo值升高。额叶具有情感调节的功能,与情绪的控制相关[11],额上回又是额顶网络的重要组成部分,参与了认知控制、情绪调节、注意力和决策的过程[12],左右脑之间额上回活动同步性不同的改变可能是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情绪调节更加困难、情绪控制能力较正常人明显减弱的原因之一,进而容易通过出现自伤行为以改善其情绪状况。 同时本研究发现,伴及不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与健康受试比较,左扣带回中部Reho值均增高。扣带回中部在人体认知控制、行为抑制等内感受性神经活动中起决定性作用,与认知障碍有关,是处理情绪的核心脑区[13],表明抑郁发作患者存在的情绪控制障碍可能与其脑功能异常有关。ReHo异常可能提示局部神经元同步性活动的产生与调控机制发生异常,可能是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较不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病情更重、治疗难度更大的潜在生物学指标[14]。 综上所述,本研究使用ReHo方法,从局部活动协调性角度初步探讨了静息态下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脑功能局部协调性的特征,发现伴NSSI抑郁发作患者的左壳核、左额上回存在特征性脑功能改变,且左右额上回ReHo值存在差异。但是本研究样本量小,病情严重程度未匹配,对待结论仍需谨慎。之后将继续扩大样本量,匹配病情严重程度,继续下一步研究。2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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