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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老年人再就业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基于CHARLS数据的实证研究

时间:2024-08-31

赵家豪, 郑思宁, 魏 炜

(福建农林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

随着我国老年人口规模的急剧扩大,老年人口占比在社会总人口占比中逐渐扩大,老年人数量的扩大化将成为我国一项基本国情[1]。2015年中国统计年鉴的数据显示,我国退休人员养老金的总替代率为44.08%,低于国际警戒线,并且有逐年下降的趋势。从2016年开始,我国人均养老金每年的增速开始逐年下降,从2016年的6.5%下降到2018年的5%,因而迫使部分老年人选择继续工作,老年人再就业的问题逐渐显著。同时由于总体医疗水平、生活水平的不断提升,退休老年人的身体健康水平总体较高,退休老年人在退休后的一段时间内仍然存有一定的劳动能力,这些老年人在年龄段上被认为是低龄老年人。本研究的重点在于构建再就业老年人与其幸福感之间的联系,研究再就业对幸福感影响的机理,提出机制发挥作用的原因,并给政府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本研究采用2015年中国老年人口追踪调查数据,其数据的测量维度广,问卷设计合理,为本研究奠定了基础。

一、国内外相关研究

(一)主观幸福感研究

主观幸福感最早的研究主要存在于心理学领域[2],后其研究范围经不断发展扩展,由个人层面扩展到社会层面。主观幸福感的相关定义研究普遍比较单一,即人们在理想与现实对比之后产生的一种肯定的感觉[3],另外主观幸福感还被定义为人们对于生活的满意度以及情绪感知[4]。对于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研究主要涉及医疗、卫生、文化、健康等诸多方面。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相关文献大致从社会学以及人口学的角度进行攥写,研究的角度建立在外界支持以及家庭内部支持两个维度的框架下。对于老年人外界幸福感影响因素的研究,有学者发现养老方式是影响老年人幸福感的一大重要因素[5],不同的养老形式表现出对幸福感的差异巨大,基于此就有学者将具体的社区参与以及社会保障机制作为养老形式供给的重要一环进行研究,得出社区的优化治理有助于老年人幸福感提升的结论[6]。另外社区中良好的沟通环境有利于促进老年人走出家门,进行有效的社交沟通,摆脱传统的居家养老模式,可以显著提升老年人幸福感[7]。从外界政府层面来讲,政府作为公共服务的有效供给者,老年人医疗保障体系是否完善是影响老年人幸福感高低的重要因素之一。健全的医疗服务卫生体系可以极大程度地提高老年人的生活品质,延长老年人的平均寿命,增加其主观幸福感[8]。家庭层面的研究同样突出,家庭代际支持借助子女照料发挥作用,通过精神和物质两个维度支撑了老年人的晚年生活,这些对幸福感提升的影响显著[9]。

(二)退休老年人再就业研究

关于老年人再就业问题,国内相关文献主要围绕退休再就业的概念以及再就业困境分析展开。研究课题围绕再就业的概念开展得较少,主要将老年人再就业理解为“退休返聘”“超龄劳动者就业”等,其界定语言较模糊。就“退休返聘”来讲,学者主要将其理解为劳动者到达退休年龄后,继续在原单位工作或正式办理退休手续后,应聘到其他用人单位并从事有薪劳动的行为[11]。而“超龄劳动者再就业”学界的研究结果主要是指超过法定工作年龄后,而重新工作或继续工作的人群[12]。就两者的概念来讲学界对其研究较为相似且缺乏针对性。对老年人再就业困境的研究较多,如吴香雪、王三秀通过构建理论体系阐释老年人退休后工作的现实困境,并且将研究重点放在了农村老年人身上,结合老年人自身特点和就业环境,提出了老年人再就业政策的路径建议[12]。郑恩善通过数据挖掘,将中国与韩国的老年人再就业现状以及养老政策对比,取两国成功之处进行剖析,得出相应的经验并希望优秀经验得以推广[13]。此外还有学者将再就业问题上升至法律层面,谢佳凝等认为当前退休人员再就业问题,究其本源是缺乏相应法律法规的保障,对于用人单位与被雇佣者而言,唯有国家弥补空缺、完善相应法律,形成良好的法律体系,才能保障被雇佣者的合法权益[14]。杨敬辉在前者的基础上明确了相关的市场监督部门的职责,希望各部门发挥自身的能动性,配合法律规章,加大执法力度并开展相应再就业培训,以此杜绝再就业权益侵害事件发生,保障再就业人员权益[15]。

国外学者基本上将退休再就业人员看作一种需要开发的市场资源进行研究。Pienta and Hayward认为当前人们的生活水平显著提高、人均寿命的延长,致使目前已退休的部分老年人仍存在活力,适宜继续工作,社会应当重视这一部分老年人的资源开发[16]。Stephan Brunow和Georg Hirte选择欧盟的部分国家展开分析,认为中老年人群对于国家的经济增长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年龄段区间为50~65岁的人群,为国家的建设提供了青年人不可替代的劳动力资源,主要因为老年人经验阅历较为丰富,因而需要在一定程度上促进老年人再就业[17]。David从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中选择了19个国家,从社会就业、大众健康等多个角度,阐述老年人再就业给国家经济以及人民群众带来的利好,国家需从财政方面入手,提高其资金投入比例,提升老年人再就业率[18]。Rose从精神层着重说明老年人希望自身通过再就业来提升社会参与度,创造社会价值,因此建议政府积极推动老年人再就业发展,使老年人能够重新焕发活力[19]。

(三)退休再就业与主观幸福感关系研究

就两者的关系来讲,目前国内的学术研究较少,国外更是匮乏,存在理论上的空缺,其研究成果稍有显现。有学者们将幸福感划分为多维度研究。如宋宝安和于天琪将多维度划分法用于吉林省的调研中,验证了再就业对正向情绪存在着正向影响,对负向情绪亦有相反影响,其影响机制主要在于再就业实现了退休老年人的“剩余价值”因而对其主观幸福感产生影响[20]。魏佳玉进一步从健康角度分析得出再就业促进了再就业老年人群的健康度,从而显著地提升了幸福感[21]。刘征若和王詠通过机制检验发现再就业人员通过获得更多的社会支持包括资金、心理满足感从而影响了其幸福感,居家老年人则缺乏这些因素的激励从而在幸福感受度上会有所减弱[22]。在近年的研究中,学者们对再就业人员的进一步剖析后认为,再就业不仅提供了退休老年人就业岗位,解决了部分老年人的经济问题,还提供了老年人继续实现自我价值的平台,并提高其自我认同感,也对幸福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23]。

(四)研究假设

当前国内外对于幸福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影响因素的研究上,相应的成果比较丰满。再就业的研究同样集中在影响因素的探究上,较之幸福感多出了对再就业保障机制架构的整理与提议,相应的深入剖析也较多。然而现有的研究忽视了再就业与幸福感之间的联系,仅有的研究也只是局限在省内人口的研究,大样本数据研究缺失,再就业如何影响幸福感作用原理的研究也存在不足。本研究通过架构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以弥补现有研究空缺。根据“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老年人的需求由低到高分为五个层次,随着年龄的不断增加,需求层次也有所不同,但是老年人每一个层次的需求都是同时具有的。再就业的过程中不仅满足了生理、安全、社交的需求,尊重与自我实现的需求也得到了满足。另外“活动理论”也抱有相似的观点,此观点最早流行于20世纪的欧洲,观点的提出者凯文认为老年人进入老年期之后不应被作为脱离社会的一份子看待,而是希望其加入社会建设中,保持老年人与社会的联系,这样他们的幸福感会有所提高。上述理论作为本研究基础,为老年人再就业与幸福感的关系以及不同个体的退休老年人幸福感的异质性研究提供了依据。因此可以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一:目前我国再就业的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普遍高于没有再就业的老年人。

假设二:再就业的老年人相较于居家养老的老年人积极情绪会更多,且呈现出显著相关。

假设三:再就业的老年人相较于居家养老的老年人消极情绪会更少,与消极情绪显现出负向相关性。

二、数据来源与变量设置

(一)数据来源

本研究使用的数据主要来源于2015年的Charles数据,Charles 2015为最新数据。该问卷面向全国45岁以上的老年人进行抽样追踪调查,调查内容涵盖了中老年人家庭、工作退休、医疗健康等方面的信息,具有内容丰富、样本量大、代表性强等特点,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可靠的数据材料。然而由于该数据所具有的追访性会造成上一次调查样本的遗漏,故本文结合了2013年的数据对2015的缺失数据样本进行补充。Charles2015样本容量为10 968个,因该研究针对的是退休老年人,然而退休是一个难以准确界定的范围,故本研究根据调查中对“您是否办理了退休手续(包括提前退休)或内退?”这一个指标明确界定其是否退休,避免用其他条件确定所产生的偏误。据此在剔除数据部分缺失值和无效值后,从2015年追踪调查数据中选取的退休老年人的有效样本数为2 394。

(二)变量设置

本文主要研究的变量为再就业与老年人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为了准确地研究二者之间的关系,本文将所涉及到的被解释变量划分为核心自变量、控制变量以及因变量三大维度。

1.被解释变量

本文的因变量为老年人幸福感,由于目前国际上对老年人幸福感的准确测量方法缺乏,学界没有一个定论,又考虑到如果使用问卷中单一的“您觉得您的生活是否幸福”来评价不够全面,因此本文将退休老年人的幸福感参照现在学者的观点,分为主观幸福感和情绪幸福感[24],考虑到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数据的可及性,不采用单一问题的幸福感测量方法,而采用生成性量表法对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进行测量,以积极情绪评价和消极情绪评价两方面为情绪指标来测量主观幸福感,并通过自评的生活满意度指标来验证。其中情绪指标是根据情绪出现或发生的频率来回答。Charls数据积极情绪只有两项,分别是“我对未来充满希望”以及“我很愉快”。为了平衡两项情绪指标,消极情绪中也选择了两项,分别是“我感到情绪低”和“我感到孤独”。表1描述了情绪指标的分布情况。

表1 各项情绪发生频率统计表

从表1来看,积极情绪中,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指标中有超过1/3的老年人觉得一周内很少或没有发生过,有57.14%以上的老年人认为大多数时间充满希望,愉快指标中有29.38%的老年人认为一周内出现愉快情绪的时间小于1天,有47.06%以上的老年人有5~7天能感觉愉快,这表明我国老年人在积极情绪方面表现还是比较乐观的,但是两级分化程度较明显,然而依旧总体呈现出大多数老年人积极情绪维持天数较多的现象。消极情绪中,感到情绪低落或感到孤独的老年人在一周之内出现1天的比例均在60%以上,一周内出现5~7天的比例在10%以下,消极情绪出现的情况时有发生,但其持续的时间均不长。上述情绪出现天数所呈现的比例差异可能的原因在于:在积极情绪方面,老年人对积极事物的预期值较高,不是特别肯定自己的生活状态,而认为很愉快和对未来充满希望是比较难实现的。在消极情绪方面,老年人心态较为平和,极端消极情绪的出现也较少,也比较符合老年人实际心态。

在对主观幸福感进行的测量中,为方便数据统计与处理,建立了两个新的变量:积极情绪、消极情绪,其分别赋值为表2中的各个指标的加和。按照情绪出现的天数赋值:很少或没有设为1,不太多为2,以此类推,得到新变量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分值,情绪指标得分范围是2~8分,积极情绪得分值越大则表示幸福程度越强,消极情绪得分值越大则幸福程度越弱。表2为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分值的分布情况。

表2 各情绪分值统计表

由表2可知,积极情绪分值分布在8分的退休老年人是最多的,但整体积极情绪的得分分布也较为分散,4~7分的人数分布较平均,这一点和上文中的统计结果一致。在消极情绪中有86.02%的老年人的得分在4分以下,这也充分说明了目前退休老年人的积极情绪较高,消极情绪高分值的比例在退休老年人中占比更加少,情绪幸福感呈现良好状态。

生活满意度指标在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数据设计中,放在了比较靠后的位置,以便老年人做完问卷后能对自己的生活有一定的回顾后从而进行合理的总体判断。其判断问题是:“总体来看,您对自己的生活是否感到满意?”答案设计上区分比较明显,分别为极其满意、非常满意、比较满意、不太满意、一点也不满意5个类别。表3为生活满意度的分布情况。

表3 生活满意度情况统计表

从表3可以看出,大多数退休老年人对生活满意度选择在比较满意上,非常满意和比较满意选项占到了全部退休老年人的9成以上,而选择不大满意和一点也不满意选项不到总数的5%,其反映出我国退休老年人对生活的满意程度比较高,结合情绪指标可以判断出我国退休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的水平处于较高的水平上。

(1)核心自变量。本文的对比主体是再就业退休老年人群体和非再就业退休老年人群体,因此本文的核心自变量界定为老年人是否再就业,目前国际上对于再就业的标准仍存在一定的争议,根据Charls2015数据所设置问题的明确界定,即选择“在您办理了(正式退休/提前退休/内退/退职)之后,您是否工作过?务农、挣工资工作、从事个体、私营经济活动或不拿工资为家庭经营活动帮工都算是工作,但不包括家务劳动、义务的志愿劳动。”这一选项为“是”的人即为再就业,“否”的人则为没有再就业。由表4的结果可以看出,再就业的人数较之退休之后选择养老的人数存在明显的差距,并且再就业人数占据整体退休老年人比例也较低,因此可以反映出,当前国内老年人再就业的积极性不高、老年劳动力的供给水平明显不足等问题。有学者提到高智老年人是当代社会急需的劳动力,而这些劳动力大多选择了养老,并拒绝重返社会工作岗位,致使目前老年人劳动力市场人力资源稀缺。

表4 再就业人数百分比统计

世界卫生组织(WHO)将发展中国家老年人划分为3阶段,依次为低龄老年人(60~69岁)、中龄老年人(70~79岁)、高龄老年人(80岁以上)。随着年龄增长老年人的生理活力下降,在其中低龄老年人被看作是为再就业的理想劳动力人群,就数据的处理结果来看(如图1),低龄老年人就业总人数也是最多的,其占比达23.78%。随着年龄的增加,再就业的老年人比例也呈现下降趋势,其中低龄老年人到中龄老年人再就业的比例呈现明显下降趋势,降至7.25%。而中龄老年人到高龄老年人再就业人数比例也有下降,降至6.31%。究其原因可能在于,低龄与中龄老年人之间身体素质呈现急剧下降趋势,这两个阶段的老年人受身体原因影响会产生选择分歧,从而出现中龄老年人再就业比例明显低于低龄老年人再就业比例的现象。中龄老年人与高龄老年人身体情况均有受限,因此再就业的基数均较低,从而总体占比也呈现较低的状态。

图1 各年龄段再就业老年人占比图

(2)控制变量。考虑到缺失值和异常值的影响,通过查阅相关文献,根据“您是否退休”这一问题的选择并结合Charles2013年的数据作为2015年样本量的补充,选取符合退休规定的老年人。另外选取了可能影响再就业意愿的8个方面的个体特征变量,包括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户口、健康状况、是否领取养老金、是否为干部退休。这些变量是根据可能影响居民幸福感的因素选取。本研究所涉及的变量描述统计情况见表5。并且通过自变量的共线性检验后发现,自变量VIF取值为1.24(<10),因此不存在多重共线性的问题,自变量的取值合适,检验通过。

表5 变量赋值及描述性统计表

三、模型选取

由于被解释变量不仅离散而且有序,需要对被解释变量的选项得分概率进行回归,故选取Ordered Probit回归模型来验证解释变量对主观幸福感的作用是否显著,即:

式中,x1表示本研究的核心自变量即是否再就业,x2-xn为本文研究的控制变量,μ为本文研究所涉及到的随机误差项。

四、实证检验与分析

为了便于更加直观了解再就业与幸福感的相关关系,如表6,模型1、3、5是没有加入退休是否再就业这一核心自变量前各控制变量与幸福感评价指标回归结果,模型2、4、6是加入退休再就业因素所显示的回归结果。

表6 Ordered Probit全样本回归结果

(一)核心变量解释

可以发现退休再就业和没有再就业的老年人比较中,对消极情绪及生活满意度方面有显著影响,对于积极情绪来说,退休再就业老年人并没有因此感到更加快乐,而在消极情绪上表示出显著的正向影响,另外在对生活满意度上也呈现显著的负向影响,这项结果与张奇林和周艺梦的研究结果较为一致[25],这可能由于大多数的老年人在退休之后都希望安享晚年,卸下负担,轻松地度过晚年时光,然而再就业的老年人可能迫于种种压力,如养老金缺乏、子女支持照料度不够等因素影响,迫使老年人走出居家养老的大门选择再次工作,并且学者们的研究观点也提出目前老年人再就业的法律保障机制缺乏,存在大量法律制度的死角,老年人再就业过程中的合法权益得不到保障,意外伤害事件频发、工资发放不到位等问题充斥着老年人再就业市场[26],在这样的情况下,相应法律渠道与相应的社会帮扶机构的缺失,致使再就业老年劳动力的权益受到侵害后无人捍卫,这些现象都给了老年人再就业与其幸福感的系数呈现负向显著的回归结果一个合理的解释。

由此假设一、假设二、假设三均与研究结果存在出入,结论显示,近年来,就全国数据结果来说,退休再就业与其幸福感的关系并没有朝着预想的正相关关系上发展。

(二)控制变量解释

从控制变量来看,学历对于退休再就业老年人幸福感有显著的影响,学历越高的老年人可能由于年纪过大之后无法发挥自己的才干,这与退休之前的生活产生巨大的落差,因此在生活满意度水平上有所下降。此外,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人对生活水平的评价和总体生活的满意度都有所提升,积极情绪与消极情绪的变化幅度也不断减少,这也表明老年人在晚年阶段,心理状态逐渐转向平和,其关注的事情越来越少,外界的感知渐渐暗淡,因此,情绪上不会有太大的波动起伏[27]。婚姻对幸福感以及自评健康度也有显著关联。由表6可知,婚姻状态直接影响到老年人的幸福状态。总体上看,有配偶在身边的老年人对幸福感评价更高,拥有更少的负向情绪,积极情绪相应的也就越高。在老年生活中,配偶的支持不仅限于晚年互相照料,更为重要的是配偶缓解了老年人的孤独感,提供了精神上的陪伴,大大提升了老年人晚年生活质量,提升其幸福感[28]。健康状况也与幸福感存在显著关系,健康的老年人由于其身体状态良好,从生理到心理都与健康度较差的老年人存在巨大差距,他们会以更加饱满的姿态享受晚年生活,因此积极情绪更多,消极情绪更少,对生活的满意度也越高。最后以干部身份退休的老年人的幸福感也更加强烈,因为干部在社会价值观念的影响下,自我价值实现度更高,其退休后的自我地位感知、相应退休待遇也越高,因此其积极情绪也就明显提高,生活满意度也就越高[29]。综上,在人口学基本特征范畴,年龄与幸福感正相关、健康状况与幸福感呈现正相关、婚姻状态与幸福感正相关、是否干部身份退休与幸福感呈正相关。

(三)交互项分析

Laitner J和Sonnega发现养老金制度的可行性与经济状况都会影响个体的退休决策[30],因而借鉴其研究,笔者分析了养老金与再就业的交互关系。从交互项的回归结果(表7)来看,是否领取退休金无疑明显削弱了再就业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也就是说,没有退休金的老年人会更加偏向于再就业,再就业的过程中其对于整体满意度的感知更加低。这与王淑琴在经济水平对居民幸福感影响中的结论一致[31]。

表7 交互项回归结果

由于老年人再就业多因养老资金不充足,为了获得额外的补贴,这部分群体选择再就业,这部分老年群体的生活满意度是比较低的,因此这其间存在相互影响的关系,这一点反映出目前我国有一部分群体老年人的养老资金水平较低,较低的生活质量促成了老年人再就业,较低的生活质量从而降低了老年人的幸福感。再次政策照顾的偏差也显而易见,为了继续研究老年人群体间差异,本文在此基础上进行异质性分析。

(四)异质性分析

我国退休再就业的老年人分布广泛,为了更加详细地区分不同地区老年人幸福感,特将退休老年人分为东中西部地区进行研究。如表8,Op,Ne,Ls分别代指积极情绪、消极情绪以及主观幸福感。

由实证的结果可知,地区间的差异对抑郁程度的影响不大,另外再就业老年人幸福感东西部地区的回归结果显著度高,这说明在东中部发达地区,老年人再就业工作的条件越来越好,工资水平以及各项权益的保障相比于西部一些欠发达地区好很多,加之东中部地区有各项政策的倾斜,对于健康满意度来讲,东中部地区的医疗水平与医疗保障体系高于西部地区,再就业老年人可以对身体进行定期的体检,及时预防与治疗相应的疾病,因而身体的健康状况会好,而西部地区的老年人由于医疗水平相较于东部地区是处于建设不均衡的状态,再就业老年人突发的健康问题得不到及时的解决以及相应的预防,因而在自评健康这一项上呈现不显著状态,中东部地区显著度高于西部。再次,由于西部的产业优化状况没有东中部地区优越,从而西部地区老年人从事的工作可能会接触到污染气体、辐射、噪声等都会直接造成老年人身体受损,健康度直线下降[32]。这也是东西部地区老年人的自评健康回归结果不显著的原因之一。

表8 幸福感分地区回归结果

就再就业的性别差异来看,如表9,女性老年人的消极情绪在研究中更加显著,老年女性在再就业的过程中可能会受到来自性别的就业歧视,其工作能力较之男性退休再就业人员被明显低估。同时老年人再就业市场多为非正规就业市场,工作多以零工为主,雇佣单位多倾向于选择男性劳动力,迫使老年女性处于正规就业难与非正规就业歧视的境地[33],加之老年女性比老年男性情绪更加敏感,从而造成了再就业老年女性的消极情绪更加显著的现象。

表9 幸福感分性别回归结果

(五)稳健性检验

由于异质性检验属于稳健性检验的一种,故本部分稳健性检验在前文的基础上加入更换计量模型的检验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使用Ologit模型,模型求得结果显示退休再就业仍然对积极情绪、消极情绪以及生活满意度存在显著的影响,且系数的正负号不变,与上文中的回归结果大体保持一致,由此能够说明数据处理结果的稳健性。见表10。

表10 Ologit全要素回归结果

五、结论与建议

第一,就整体再就业水平来看,目前我国老年人的再就业比例较低,大多数的老年人退休后首选居家养老。第二,就总体幸福感情况来看,大多数退休老年人幸福感程度较高。但是研究结果显示,相比于退休居家养老而没有再就业的老年人来说,再就业与其生活满意度呈现出负向影响的关系,即再就业的老年人对于目前的生活工作现状不满意,此研究观点和前人的研究结论相悖。前人的研究将再就业与幸福感的衡量指标仅仅框定在一个综合得分上,不具有客观性,且研究的总体数据局限在几个省份间缺乏覆盖性,而Charis数据样本覆盖全国,具有客观性。第三,就异质性方面来看,再就业与幸福感之间虽然存在相应的地区差异,但是差异显著度不高,说明中西部地区老年人其再就业对幸福感的影响机理相似,但也存在极小的地区差异,这就造成了再就业对其幸福感的影响会较显著。同时老年女性再就业的消极情绪更加显著。

(一)完善国家政策体系,支持老年人再就业

退休老年人在重回岗位的过程中,其合同签署、医疗保险、资金发放等具体规定要求,均不适用国家劳动法,不仅如此,退休老年人再就业过程中或多或少会受到歧视,间接地形成了就业困难局面。老年人由于自身生理条件的限定,退休老年人在招聘的过程中往往匹配不到合适的岗位,同样的用人单位也无法提供适合老年人的岗位,双方均无法对应需求[34]。因此,政府的各种就业政策制定就显得尤为重要,细化再就业过程中可能面临的各个问题并指定解决方案,做到有法可依。同时增强监管审核机制,提供适老岗位,对雇佣退休老年人的单位发放补贴,从而进行激励。老年人在劳动力市场中缺乏竞争力,企业更愿意招聘适龄劳动人口,国家在加大养老岗位宣传的过程中,应当更加注重退休再就业老年人岗位的不可替代性宣传,将一些年轻人不愿意从事而老年人适合就业的岗位作为突出宣传与保障就业的重点,做到保障上的针对性,这样退休再就业老年人才会在自身权益得以保障的基础上投身社会,实现自我供养。

(二)统筹东中西地区再就业政策

当前中西部地区主要由于经济差异,导致老年人再就业大环境存在显著差异,政策保障以及再就业后的工资标准难以协调统一,政策制定者需主动制定与当地经济水平相适应的工作薪资,以及在《劳动法》的基础上制定完善的保障政策,完善法律所忽视的“边缘地区”。从而提升再就业老年人的幸福感,实现积极老龄化目标。

(三)提升医疗和养老服务,积极维护老年人身心健康,提升幸福感

提升老年人再就业幸福感不仅需要外界宏观性的落地保障政策,还需要微观上通过老年人自身心理水平的提升,促进其积极再就业,提升幸福感,具体的措施如下:在乡镇以及社区所在地开展集体性的讲座活动,面向老年人普及再就业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丰富讲座形式,可以以案例等多种形式呈现各种事件,提升老年人再就业过程中的戒备心理,降低权益侵害事件发生的频率[35]。同时开展老年人心理辅导活动,召集再就业老年人举行定期洽谈会,邀请专业的心理辅导人员对再就业老年人心理状态进行备案,发现问题及时疏导,体现其“时效性”。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提倡老年人锻炼身体,各地政府协调乡镇组织,实现体育器材社区及乡镇覆盖,健康的体魄同样能提高再就业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带动老年人重新参与社会生活的积极性,老年人在维持身体健康的基础上,才有能力再就业,从而补充老年人力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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