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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avigation的内涵演变及汉译名探究

时间:2024-08-31

宋志平

(上海海事大学 a.外国语学院; b.海事语言信息处理及翻译研究中心,上海 201306)

E-Navigation的内涵演变及汉译名探究

宋志平

(上海海事大学 a.外国语学院; b.海事语言信息处理及翻译研究中心,上海 201306)

e-Navigation是海事领域的热门话题,然而e-Navigation在汉语话语体系的呈现至今仍很混乱,多种表述并存,均不能完全准确地概括出e-Navigation的全部含义。梳理e-Navigation内涵的演变,以此解释e-Navigation在汉语文献中的使用现象,并探讨其译名的未来取向。提出从e-Navigation概念的内涵、战略目标以及未来世界的发展趋势来看,e-Navigation汉语表述的最佳解决方案是译作“智慧航海”。

e-Navigation;内涵;译名;智慧航海

e-Navigation战略于2005年提出并得到国际海事组织(IMO)确认,至今已有12年。e-Navigation战略对于我国而言,要实现海上自主知识产权的e-Navigation关键技术和从航海大国向航海强国的转变,积极应对并参与这一新的技术挑战和市场机遇,有效促进海上信息技术革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我国海事领域密切跟踪并积极参与e-Navigation的发展进程,不仅在国际合作中以英语为媒介使用e-Navigation术语,同时也用汉语发表了有关e-Navigation的学术文献。然而,汉语文献如何表述e-Navigation概念,却一直没有广为认可的译文。

一、e-Navigation在汉语文献中的使用现状

e-Navigation是以用户需求为驱动、以服务用户为宗旨的一项不断发展的航海战略计划。2005年,国际海事组织海事安全分委会第81次会议正式提出e-Navigation发展战略的设想。2006年5月,国际航标协会(IALA)在上海召开以“数字世界的航标”为主题的第十六届大会,首次提出了e-Navigation的概念,同年,作为国际海事最高官方机构的国际海事组织决定实施e-Navigation战略,并主导e-Navigation相关技术体系研究。

e-Navigation概念的提出及发展,以及e-Navigation对加强未来航海安全、促进航运经济的发展和保护海洋环境方面的重要作用,都在国际上引起了高度重视。在我国致力于建设世界海洋强国、提高中国在航海保障国际事务方面的参与度和话语权的背景下,e-Navigation战略的提出,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契机,为我国海上服务保障系统融入世界e-航海系统发展体系提供了一个平台。

e-Navigation涉及众多关键领域,如通信、导航、计算机服务、云计算、物联网、海事业务等,由此衍生了大量相关术语和概念,已经和将要修订、审核、更新、起草、制定大量相关文件,包括各类标准、规章制度、指南、培训要求、数据和数据格式、算法、程序、认证、部门间协议等。这些与海事语言相关的领域,给海事语言及应用研究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遇。而到目前为止,几乎所有关于海事语言与应用的研究都以传统的海事文本为研究对象,很少注意到这场即将到来的世界海上信息技术革命,既缺乏前瞻性,又缺少服务价值。e-Navigation战略的提出,使中国有机会同步参与世界航海新格局框架的组建,有利于我国在未来的e-Navigation战略中发挥话语权,也使海事语言与应用研究有机会在策划中国e-Navigation发展政策和应对措施中发挥不可或缺的作用。

e-Navigation策略的研究与实施,必将产生一批内涵更新的术语和理念,形成新的话语体系,如何在我国的e-Navigation研究中,以我们的话语体系来紧密跟踪国际e-Navigation进展,将直接关系到我国在世界海事领域的影响和地位。从2006年IALA首次提出“e-Navigation”定义,我国研究人员就开始了引介工作。毫无疑问,e-Navigation是最重要的术语,其在我国海事话语中如何体现,将对我们跟踪、参与和引领e-Navigation发展战略至关重要。然而目前国内还没有对e-Navigation的统一中文术语,多种表述并存,诸如“e-Navigation”、“e-航海”、“电子航海”、“数字航海”、“易航海”、“智能航海”等,均不能完全准确地概括出e-Navigation的全部含义[1]。

检索中国知网(CNKI)学术期刊库2006—2016年,发现:

(1)题目含有“e-Navigation”的期刊文献22篇,几乎每年都有,例如:《E-navigation如何助力海上安全》(《中国船检》2010/2),《E-Navigation架构下船舶引航系统》(《集美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2/3),《开展e-Navigation研究 推动我国海事管理服务创新》(《港口经济》2014/6),《基于E-Navigation的航海保障综合信息系统总体架构》(《水运工程》2016/S1)等。

(2)题目含有“e-航海”的期刊文献10篇,例如:《“e-航海(e-Navigation)”概念的发展》(《中国海事》2007/11),《基于e-航海理念的现代化综合航海保障系统研究》(《中国海事》2016/12)等。

(3)题目含有“电子航海”的期刊文献17篇,例如:《电子航海系统结构》(《大连海事大学学报》2007/S2),《中国实施电子航海战略的对策和建议》(《世界海运》2013/3),《电子航海在台湾海峡航海保障体系中的应用》(《水运管理》2015/12)等。

也就是说,在49篇研究e-Navigation的汉语文献中,22篇题目使用“e-Navigation”,占比近45%,而题目使用“e-航海”和“电子航海”的文献占比则分别约为20%和35%。而有的文献作者三者互换使用,如上海海事局鲍建波的两篇文章:《电子航海(e-Navigation)概念的发展》(《中国航海学会2006年学术交流会优秀论文集专刊》),《“e-航海(e-Navigation)”概念的发展》(《中国海事》2007/11)。以上检索还不包括相当数量的硕博学位论文,以及在海事航运领域相关网站中的各种表述。由此可见,e-Navigation作为一个术语在汉语话语体系里还没有一个公认的对等表达,特别是以所谓“零翻译”的方式,直接在严肃的学术期刊标题和文内使用“e-Navigation”,甚至交替使用“e-Navigation”、“e-航海”、和“电子航海”,势必给我国的e-Navigation发展战略研究带来不便。

当然,e-Navigation在汉语文献中多种表达的现象,既可能是对术语翻译的学理意识不足,也可能是e-Navigation概念内涵的不确定所致。本文梳理了国际海事界对e-Navigation内涵的演变,试图以此解释e-Navigation在汉语文献中的使用现象,并探讨其译名的未来取向。

二、e-Navigation内涵的演变

随着航海技术的发展,海上通信、定位、导航方式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船舶驾驶、海事管理、航海保障等领域取得了突飞猛进的技术进步,为船舶驾驶起到了非常重要的辅助作用。然而各类船载硬件系统越来越多,有的功能重复,有的分布于不同的显示界面,容易导致用户信息混淆,增加操作负担,导致海上事故发生。在海事管理方面,船、岸信息的交互和共享还存在很大的改进和提高空间,对船舶动态信息的实时化、多元化信息采集渠道还未完全建立,海事管理机构的精细化、定制化交通管理服务还未完全形成。在航海保障方面,航标、测绘、通信在服务的标准化、便捷化、多样化方面均有发展空间,许多正在发展中的技术和产品,亟待一个组织或框架去规范它们。

在此背景下,2005年,国际海事组织海事安全分委会第81次会议首次正式提出e-Navigation发展战略的设想。2006年,IALA在上海召开了主题为“数字世界的航标”的第十六届大会,会上首次提出了“e-Navigation”定义。2007年,国际海事组织航行安全分委会(NAV)在第53次会议上,采纳了IALA提出的e-Navigation的概念:“e-NAVIGATION”is the collection, integration and display of maritime information onboard and ashore by electronic means to enhance berth- to- berth navigation and related services, safety and security at sea and protection of the marine environment.”(e-Navigation就是通过电子的方式,在船上和岸上,收集、集成和显示海事信息,以增强船舶泊位到泊位的全程航行能力及相关服务,增强海上安全和保安能力,以及海洋环境保护的能力。)

而在2009年海事安全委员会(MSC)第85次会议上通过的Strategy for the development and implementation of e-navigation, 对 e-Navigation的定义进一步发展为:“E-navigation is the harmonized collection, integration, exchange, presentation and analysis of marine information on board and ashore by electronic means to enhance berth to berth navigation and related services for safety and security at sea and protection of the marine environment.”(E-navigation就是通过电子方式在船上和岸上协调收集、集成、交换、显示和分析海事信息,以增强船舶泊位到泊位之间的航行能力及相关服务,从而实现海上安全、保安和海洋环境保护的目的。)

这两个定义相同之处有:手段(电子)、方式(收集、集成、显示)、信息来源(船上和岸上的海事信息)、直接目标(增强航行能力及相关服务)、最终目标(海上安全、保安和海洋环境保护);不同之处在于,改进后的定义不仅增加了“交换和分析”两种方式,还在方式前增加了“协调”,以表明实施e-Navigation策略需建立在船上与岸上协商合作的和谐生态之上。

自2011年起,IALA与IMO成员国的相关海事部门及国际组织每年召开一届e-Navigation进展大会(e-Navigation Underway Conferences),其中一个话题就是促进对e-Navigation内涵的理解与解读。

如2013年会上,有人将e-Navigation解读为将船舶、船舶交通管理系统、搜索救助协调中心、海关、气象航线等服务商、船东等连接起来的国际海事内部互联网(international marine intranet)[2];2014年会上,开幕式致辞主题之一是呼吁将“人”而非“技术”的因素置于e-Navigation发展框架的中心位置,强调和谐、界面友好、人员安全[3];2015年会指出e-Navigation的核心任务是实现人与各操作系统的协调以确保互操作能力(interoperability);同时,有些研究开始将物联网、海事云概念放入e-Navigation框架,如“建设海上物联网”(BuildingtheInternetofThings@Sea)、“海事云路线图”(TheroadmapfortheMaritimeCloud)等演讲报告[4]。

上述研究主要围绕对e-Navigation内涵的解读,而到了2016年会,信息和通信技术、云计算、大数据、互联网+、数据无缝交换,以至工业4.0等概念已成为会议的关键词,例如“e-Navigation的通信入口”(Communicationgatewayfore-Navigation)、“海事云相关概念”(TheConceptsoftheMaritimeCloud)等主旨演讲[5]。e-Navigation在物联网、新一代移动通信、“大数据”管理、“互联网+”思维,以及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云计算技术”为代表的信息化技术大爆发的背景下,以凝聚着当代先进的信息化技术、具有革命性突破的技术发展平台为依托,开创海上导航的新时代[6]。

可见,在提出之初,e-Navigation还是一个非常宽泛的理念,它既不是一种特定的技术,也不是一个专门化的系统,甚至不单是一个高级化的业务框架。近十年的发展历程中,出现了许多不同的观点。如e-Navigation更多的是要在传统技术上进行增强和提高(enhanced),e-Navigation要在未来应用突出便捷和简易(easy),e-Navigation要专注于采用电子方式(electronic)改造和重塑所有与航海相关的传统领域;还有人认为e-Navigation的e-仅仅只是一个代称,类似苹果的iPad、iPod、iPhone系列产品的前缀符号i,用于对新一代理念的抽象化代指,可以但不限于internet,intelligent,integrated,improved等多种阐释。

三、e-Navigation汉语表述探究

e-Navigation在汉语体系中应该怎么表述?如前所述,从该术语的提出到今天,汉语文献主要有三种表述:“e-Navigation”、“e-航海”和“电子航海”,有时也会见到“数字航海”、“易航海”、“智能航海”、“智慧航海”、“信息航海”、“互联网航海”、“电子导航”等译名,但使用频率不高。

首先,将e-译为电子显然不合适。虽然e-Navigation的定义里提到了“电子”(electronic),但更关注的是“提高”(enhanced),所以仅译为“电子”难以体现“提高”,更不要说“整合”、“改进”、“方便”等含义了。其实,IALA早就表示,e-航海概念可视为一种品牌,不需要对其中的“e”进行特别的定义,其表达的是虚拟而又综合的含义,是使e-Navigation得以实现的综合技术手段的概括,不局限于电子航海的范畴。并且一般意义上的电子航海或电气化海事导航早已存在,不应与e-Navigation概念混淆[7-8]。

将e-Navigation译为“电子航海”,可能是受e-mail、e-business、e-cash、e-zine等译为“电子邮件”、“电子商务”、“电子货币”、“电子杂志”等的影响,不过e-mail等中的e的确是“通过计算机或其他电子设备,尤指通过互联网”的“电子”之意。然而,计算机网络技术发展之迅速,使得e作为前缀的内涵发生了很多转变,已不适合仅仅联想到“电子”。例如风靡全球的E-Learning(英文全称为electronic learning)就不仅仅有“电子(化)学习”之意,还可译为“数字(化)学习”、“网络(化)学习”、“在线学习”等。不同的译法代表了不同的观点:一是强调基于因特网的学习;二是强调电子化;三是强调在E-Learning中要把数字化内容与网络资源结合起来。三者强调的都是数字技术,强调用技术来对教育的实施过程发挥引导作用和进行改造。著名的组织学习网站知行堂将E-Learning译成“学习科技”,认为E-Learning就是指通过应用信息科技和互联网技术进行内容传播和快速学习的方法,而E-Learning的“E”不仅代表电子化(electronic)的学习,还代表有效率的(efficient)学习、探索的(exploring)学习、经验的(experiencing)学习、拓展的(expanding)学习、延伸的(extending)学习、易使用的(easy-to-use)学习、增强的(enhanced)学习。正因为E-Learning含义如此丰富,很难用现有某个译名囊括所有意义,人们宁可直接使用E-Learning,而不随意选择一个以偏概全的译名。在CNKI上搜索2000年至2016年发表的文献,竟有2906条篇名中含有“E-Learning”的结果,相反,篇名含有“电子学习”的只有1428条,不到前者的一半,这一状况与e-Navigation十分相似。

第二,e作为前缀表示“加强”之意也不少见,如elongate“延长”、elaborate“精加工”、estrange“使疏远”等。在国际航海领域也有一典型案例,即eLoran。所谓Loran指long range navigation(远程导航),汉语音译为“罗兰”,是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开始研发的远距离无线电导航定位系统。2007年1月,国际罗兰协会(ILA)公布了EnhancedLoran(eLoran)DefinitionDocument(《增强罗兰定义文件》),提出了eLORAN (an Enhanced LORAN)定义。由于该文件明确指出了e代表enhanced,故汉语将eLoran译为“增强罗兰”,并指出“增强罗兰”是在传统罗兰C系统基础上,结合最新的罗兰数据通信技术、接收机技术、天线技术和发射机系统,使该系统能够承担GNSS的备份和补充系统的功能[9]。也因此相关汉语文献中没有出现将eLoran译成“电子罗兰”的情况。

检索CNKI上的期刊文献,发现篇名含有“电子罗兰”和“e-罗兰”的均为0篇;篇名含有“增强罗兰”的有3篇:《北斗卫星共视增强罗兰-C授时应用》(《宇航计测技术》2009/5),《增强罗兰导航技术的研究现状和进展》(《现代导航》2016/1),《增强罗兰技术分析及评估》(《舰船电子工程》2009/8);篇名直接使用eLoran的有4篇:《国际eLoran发展现状与我国罗兰C现代化的技术分析》(《海洋测绘》2009/3),《eLoran:未来卫星导航的备份》(《中国海事》2015/11),《eLoran发展现状和现代化改造技术分析》(《科技创新与应用》2016/14),《英国试运行eLORAN导航服务》(《卫星与网络》2013/4)。

由于e-Navigation定义中特别使用了enhance一词表述e-Navigation的目标任务,有鉴于此,IALA建议不应仅仅将e-Navigation中的e理解为“电子的”,还应理解为“增强的”(enhanced)。

第三,正由于“e-Navigation”中的“e-”可以表示“电子的(electronic)”、“增强的(enhanced)”,甚至出现在e-Navigation定义中的“safEty and sEcurity(安全和保安)”、“sErvice(服务)”以及含在其中的“Easy(容易)”等,目前国内还没有对e-Navigation的统一译文,除了译为“e-航海”外,还有“电子航海”、“数字航海”、“易航海”、“智能航海”、“信息航海”、“互联网航海”、“电子导航”*e-Navigation中的Navigation译为“导航”不确切,因为通常意义上导航是引导飞行器、船舶等沿一定航线从一点运动到另一点的方法,而此处专指船舶导航,故应译为“航海”。等多种译名,这几种翻译表述都把e-Navigation所能做的事情加上了不必要的局限,均不能完全准确地概括出“e-航海”的全部含义。

其实,e-Navigation术语自身就容易造成以偏概全的联想。因此,国际海事组织秘书长Kitack Lim在2016年e-Navigation进展大会主旨演讲中对e-Navigation中e-内涵特别做了如下阐述:

“总之,我们有必要认识到e-navigation中的e-有多重含义。首先,可能指‘电子’(electronic),不过,电子导航我们早已不陌生,比如船舶自动识别系统(AIS)、电子海图显示与信息系统(ECDIS)、综合船桥系统(IBS)、综合航海系统(INS)、自动雷达标绘仪(ARPA)、船舶远程识别与跟踪系统(LRIT)、全球海上遇险与安全系统(GMDSS)等。不过,e-navigation还涉及那些显然与电子无关的方面,比如操作方法、系统的界面友好程度、文档与指南,以及业务培训。e-还可以指代‘增强’(enhanced),因为我们都认为实施e-navigation就是为了改进现状。回顾2008年我们把e-navigation提案初稿交给国际海事组织时,e-在当时是一个用于指代‘先进’和‘开创、突破’的时髦前缀,而如果该提案在今天提交的话,可能谈论的就不是e-navigation,而是‘i-navigation’,用i-表示‘整合的’(integrated),或表示‘改进的’(improved)。但事实上我们今天用的是e-navigation,我认为对e-最恰当的解释是‘演进的’(evolved),因为今天e-navigation在很多方面可以使我们提高安全,增进环保,改善交通管理和商业效益。随着时间推移,技术进步和其所带来的优势必将持续演进。”[5]32-33

“演进的航海”(evolved)也许是个好选择,它表明e-Navigation是有生命力的、与时俱进的、可持续的动态理念,因为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信息可以变化,技术可以变化,政治和商务目标可以变化,任务也可以变化,但安全高效的航运需求却基本不太可能改变[10]。

综上所述,“电子航海”、“数字航海”作为译名过于突出技术,而IMO和IALA一再强调e-Navigation发展的主要推动力是用户需求而不是技术进步。使用“e-航海”虽然简洁,但容易联想到e-mail和“电子邮件”,仍免不了与“电子航海”等同。相比之下,不经转换而直接使用e-Navigation虽然避免了上述不足,但在正规出版物中堂而皇之地出现大量夹杂长度为五个汉字字符的外来语,显然不够严肃正式,而且十分别扭笨拙,即便缩短为e-Nav,中英文夹杂也不符合汉语文字的表意特征和使用规范,有损汉语的纯洁和健康[11]。

对于“智能航海”和“智慧航海”两个译文的分析,不妨参考2017年1月17日中国信息产业网的一篇题为《2017年ICT技术产业发展趋势浅析》的文章。该文指出:从1980年到2050年,全球ICT发展阶段将逐步经历四大阶段,即数字化—信息化—智能化—智慧化。数字化阶段是由模拟时代演进而来,所有的信息都由0与1组成,是ICT进程的最低阶段;信息数据发展到一定规模之后,信息的处理量越来越多,必须通过信息化措施来解决的时候,信息化需求就越来越多,各种软件处理技术、大数据、云计算等均在这个阶段出现;随着信息化推进,人们发现仅仅靠人指挥机器效率已经限制了生产力,此时大量的智能化设备应运而生,如物联网、VR、AR、智能机床、无灯车间等;而到了智慧化时代,机器通过信息化、智能化能力在某些领域具备了人的思考能力,甚至超越了人的思考力,如围棋机器人AlphaGo。

显然,电子航海属于数字化阶段,而e-Navigation定义似乎更强调“在船上和岸上协调收集、集成、交换、显示和分析海事信息”,处于信息化阶段。经过几年的演变,大数据、云计算,以至ICT、工业4.0等技术和概念已开始进入e-Navigation领域,表明其已向智能化阶段迈进,而之后的发展演变必然是更高级的、更具人类智慧的智慧化阶段,到那时,e-Navigation航行安全与海洋环保的终极目标才有可能全部实现。

其实,全球交通运输领域早已注意到智能交通(intelligent transport system, ITS)和智慧交通(smart transport system, STS)的关系。美国是全球智能交通发展较早的国家。从1995年开始正式发布实施“国家智能交通运输项目规划”,到2009年,IBM提出了智慧交通的理念,指在智能交通的基础上,融入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移动互联等高新IT技术,通过高新技术汇集交通信息,提供实时交通数据下的交通信息服务,为公众提供更加便捷、高效、绿色、安全的出行环境。

同样,我国在2000年成立了全国智能交通系统协调指导小组及办公室,组织研究中国智能运输系统的发展;而近年来开始高度重视智慧交通的发展,2014年交通运输部提出了“智慧交通”概念,提出要建设交通基础设施和信息化基础设施两个体系,将信息化提升到与交通基础设施同等重要的地位。2016年印发的《交通运输信息化“十三五”发展规划》强调,信息化是实现智慧交通的重要载体和手段,智慧交通是交通运输信息化发展的方向和目标。智慧交通扛起了引领交通现代化的大旗,是未来交通发展主要趋势之一。

综上分析,无论从该概念的内涵及战略目标还是未来世界的发展趋势来看,e-Navigation汉语表述的最佳解决方案是似乎译作“智慧航海”更为可取。若仿造IBM提出的建设“Smarter Planet(智慧地球)”、“Smarter City(智慧城市)”,“智慧航海”的英语对应表述不是Intelligent Navigation,也不是Smart Navigation,而应为Smarter Navigation,从而体现出其已超越智能交通,并一直在不断进步,直至实现航行安全与海洋环保的终极目标。随着汉语交流话语中“智慧地球”、“智慧城市”、“智慧交通”、“智慧港口”的广为接受,相信“智慧航海”也将成为航运海事界讨论e-Navigation时公认的汉语对等表述。

四、结 语

术语是专业领域的专门用语,也是思想和认识交流的工具。一般说来,术语的翻译要尽量做到确切、简洁、有理据,还要尽可能稳定。e-Navigation战略涉及众多关键领域,由此衍生了大量相关术语和概念,以及已经和将要修订、审核、更新、起草、制定大量相关文件文献。e-Navigation理念与传统航海观念和方式有着根本差异,其创新性必须借助相应的术语加以体现,而确立合适的术语译名,才能使相关文献的翻译具有长久的生命力。

e-Navigation战略的提出,使中国有机会同步参与世界航海新格局框架的组建。e-Navigation术语的翻译需要我们把握理解其十余年的内涵演变,并结合信息和通信技术发展的趋势,从人文、生态、环保和可持续发展的角度加以考量,从术语学角度对术语内涵进行挖掘并确定译名,确保能体现海事语言及应用研究学科建设上的前瞻性视野,对占据国际海事话语的制高点,在策划中国e-Navigation发展政策和应对措施中起到促进作用,为我国实现从国际规则的跟随者向规则的制定者转变提供智力支持。

[1]石万里,王京奎.关于应对E-navigation战略实施的几点思考[J].珠江水运,2013(Z1):155.

[2]International e-Navigation Underway 2013 Conference Report[EB/OL].[2017-03-16]. http://www.iala-aism.org/products-projects/e-navigation/e-nav-underway/e-na v-underway-int-2013/.

[3]International e-Navigation Underway 2014 Conference Report[EB/OL].[2017-03-16]. http://www.iala-aism.org/products-projects/e-navigation/e-nav-underway/e-na v-underway-int-2014/.

[4]International e-Navigation Underway 2015 Conference Report[EB/OL].[2017-03-16]. http://www.iala-aism.org/products-projects/e-navigation/e-nav-underway/e-na v-underway-int-2015/.

[5]International e-Navigation Underway 2016 Conference Report[EB/OL].[2017-03-16]. http://www.iala-aism.org/products-projects/e-navigation/e-nav-underway/e-na v-underway-int-2016/.

[6]廖又明,陈霖炜.E-navigation发展与研究[J].舰船科学技术,2015(Z1):13-20.

[7]张铁军,王玉林,朱勇强.e-航海概论[M].北京:人民交通出版社,2015:7.

[8]贾淑娟.“E-航海”初探[C]//中国航海学会航标专业委员会测绘学组学术研讨会学术交流论文集.北京:中国航海学会,2008:542-544.

[9]汪捷,严建华,李川章.国际eLoran发展现状与我国罗兰C现代化的技术分析[J].海洋测绘,2009,29(3):79-82.

[10]WEINTRIT A. Telematic approach to e-navigation architecture[C]//MIKULSKI J. Transport Systems Telematics. TST 2010. Communications in Computer and Information Science, vol 104. Berlin, Heidelberg: Springer, 2010: 1-10.

[11]董洪亮,曹玲娟,巩育华.WiFi、iPhone等外语词伤害汉语纯洁性[N].人民日报,2014-04-25(12).

2017-04-25

上海海事大学外国语学院2016—2018年度海事语言及应用研究课题

宋志平(1964-),男,博士,教授;E-mail:zpsong@shmtu.edu.cn

1671-7031(2017)03-0111-06

H315.9; U675.8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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