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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人物以本来面目——对《红字》中海斯黛•白兰形象的重新解读

时间:2024-08-31

魏 莉

(锦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辽宁 锦州 121000)

还人物以本来面目
——对《红字》中海斯黛•白兰形象的重新解读

魏 莉

(锦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辽宁 锦州 121000)

《红字》是美国杰出小说家霍桑的代表作,也是整个美国浪漫主义小说最有声望的作品之一。小说塑造了一位饱受争议的主人公海斯黛•白兰,或被认为是回头浪子,或被称为女权主义者。本文将从另一个视角重新解读这一人物形象。

《红字》;海斯黛•白兰;女性意识

《红字》是19世纪美国浪漫主义小说家纳撒尼尔•霍桑的代表作,讲述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自作品问世后,研究的文章不断。在众多的论题中,女主人公海斯黛•白兰成为争论的焦点之一。道德家认为她是一个堕落失贞后悔罪的回头浪子,为了贪图一时的欢娱负出了终生的幸福和平静,借她教育女性要克守妇道,忍耐顺从;女权主义者将其视为在男权社会和清教社会中被强权压迫却坚贞不屈的勇敢斗士,借她来抨击不合理的社会秩序和道德观念。

笔者认为她定然不是流连风花雪月的轻浮女子,但也不是锋芒毕露、高举旗帜的女权主义者,而是一个在传统道德和宗教制度压迫下逐渐觉醒、走向独立的女性。

一、纯洁坚贞的爱情观念

在新英格兰,清教传统十分浓厚,教徒们要保持严谨与克制,拒绝任何可能导致道德堕落的行为,无论什么境况下,女性绝不能与丈夫外的第二个男人有私情。海斯黛竟敢在丈夫长期不在身边的情况下,与他人私通,并将孩子公然地生下来,这对清规戒律严明的清教无疑是一次大胆的挑战,这也是她为何被惩佩戴红字,并被后世的某些评论家称为荡妇的原因所在。

但如果我们回视海斯黛与丈夫齐灵沃斯的婚姻状况,就会发现她对丈夫的背叛合乎情理,遭遇令人同情。一个是年轻美貌、风姿绰约的少妇,一个是阴沉畸形、形将朽木的老人,年龄的代沟、性情志趣的差异使二人的婚姻天平从始至终都是失衡的,更谈不上同舟共济、相濡以沫了。齐灵沃斯回报海斯黛“唇与眼的微笑”的只是“不冷不热的握手”,婚姻生活中没有夫妻情感的交流,毫无幸福可言。当海斯黛横跨大洋,身往人地两疏的异乡陌土时,他都没有陪同。与其说她背叛了齐灵沃斯,不如说是齐灵沃斯抛弃了她。两年杳无音信,人们都猜测他已葬身海底,留下海斯黛过着孤苦无依、形同寡妇的生活。同男性一样,女性做为一个完整的独立的个体,也有情感上的需求,站在人性和人道主义的角度看,她完全有权利寻找自己的爱情和幸福,她的背叛正彰显了她自由平等的爱情观念和勇敢的性格特征。

海斯黛虽然犯了清教社会中所认为的通奸罪,但我们看她的爱情却是纯洁忠贞的。她放弃的是由一纸婚书维持的不道德的婚姻,争取的是高尚纯洁的爱情。她的情人丁梅斯代尔年轻稳重、富有才学,从当地人对他的尊敬及悲剧发生后他对自己的责罚可以看出,在道德水准上要远远高于齐灵沃斯。海斯黛的爱情绝不是世俗的,她爱恋的不是丁梅斯代尔的身份、地位、财富与外貌,她甚至在他形销骨立、精神即将崩溃之时劝他放弃现有的一切与自己私奔,离开这个阻止二人结合的土地。从监禁中释放出来之后,迎接她的是漫无边际的无数个被指责训斥的日子,她可以一走了之,到一个没有人了解她过去的地方过上普通人比较平静的生活,但是她却为了能够与爱人生活在同一片土地而没有离开。这是纯洁高尚、生死不渝的爱情,是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爱情,而这却被清教社会视为罪孽。

二、独立坚强的意志品质

自莎士比亚借哈姆莱特之口说出“女人,你的名字叫脆弱”,女人就成为弱不禁风、优柔寡断的代名词。但海斯黛却具有男人所不具有的坚定的意志和直面厄运并勇敢抗争的精神。

刑台上,面对旁观者的指责、谩骂,当权者的威逼利诱,她拥有一个摆脱困境、至少使刑罚变得容易忍受些的途径,即供出孩子的父亲的名字,但她的回答果敢而坚决:“不,决不!”“我不说!”“我的苦难与他的痛楚,我将一并承受!”为了心爱的人,她选择了坚强,以柔弱的身躯默默地承担了属于两个人的“罪责”和“惩罚”。这种惩罚严酷到让人生不如死,“每迈出一步,她心头都要遭受一记重创,仿佛她的心已被抛在街上,任人肆意摧残、践踏”,在面对主流人群的责罚时,她没有昏厥,没有退缩,而是勇敢的面对,“尽一个女人最大的力量支撑着自己,承受着千百双注视着她、集结在她胸前的毫不怜悯、绝无宽恕的无情目光……”并非她不知廉耻,而是她性格中坚强的意志品质支撑着她走过了这段道路。

在她之后的生活中,磨难和凌辱没有减少一丝一毫,时刻在摧残她的神经。她胸前的红字无时不提醒着人们她是一个不道德的女人,人们在她身前背后指指点点,包括那些刚刚接受她帮助的人。她犹如处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给予她一丝帮助,哪怕是一句安慰同情的话语。放在意志稍加薄弱的人身上,恐怕早已崩溃,至少行事偏激。而她没有,她没有向任何人求助,包括共同“犯罪”的丁梅斯代尔,她独自一人勇敢地承受了所有的苦难。离开男性这个传统观念中的家庭支柱,她依旧可以靠着双手将女儿养大,尽量使她远离伤害。

在争夺女儿的抚养权的问题上,海丝黛表现得更为主动、勇敢,当她一听到人们要剥夺她对孩子的抚养权时,她抓住给总督送亲手绣制的手套的机会,劝说这位总督放弃这种想法。她就像一名斗士捍卫着女儿和自己的幸福。她“以一种近乎凶狠的表情与这个清教老长官相持对抗着”,“她的声音已高得近乎于尖叫”。她没有哭泣与哀求,有的是据理力争,她的智慧和坚定的信念使她最终在这场人单势孤的战斗中获胜。

三、倔强叛逆的女性意识

深入海斯黛的内心世界,我们发现她不仅仅是一个遭受社会传统观念压迫的令人同情的女性,也不仅仅是一个具有顽强生命力的强者,更是一个敢于质疑和颠覆现有社会秩序,关注女性生存状况和发展命运的思想者。

就情感上来说,七年被压抑、污辱,饱受口舌之难的经历是不幸的;就理性而言,这又铸造了海斯黛的精神世界,提升了她的人生境界。满是污秽的罪名使她离群索居,在空间上远离正统思想对她的同化,被视为异类的处境又使她与世疏离,在心理上得以保存幼小的反抗意识,“长期与世隔绝,已不习惯以任何外界的标准来衡量自己的是非观念。”她突破了许多女性狭隘的关于爱情主题的探讨,开始思考具有更为广泛深刻意义的社会问题——女性地位。

“她心头的确时常涌出一个事关全体女性的晦暗疑问:生存值得接受吗,即使是对最幸福的女人而言?她早已给出否定的答案。”自人类进入父系氏族社会,女性便沦落为男性的附庸,存在的价值或是生殖繁衍的工具,或是满足男性虚荣心的装饰物,或是男性的玩偶,但唯一没有女性自我的价值和独立的地位。即使那些所谓的最幸福的女人所拥有的也不过就是家庭富裕、锦衣玉食的生活,在家静等丈夫的疼爱,完全没有独立的价值和尊严,在社会中更寻觅不到自己的位置。“步入永恒的正义所安排的来世,这样是否会更好?然而,红字还没有完成使命。”海斯黛看到男女地位的不平等,并自觉地将改变这种状况视为“红字”——她自己的使命。

她对女性处境的思考已经超越了那个时代所能给予她的。她认为要彻底解决女性面临的所有问题必须具备三方面的因素。一方面是“摧毁整个社会制度,建立全新的体系”,这是对现存社会制度合理性的大胆质疑,她认为只有推翻世代沿袭的父权制度,妇女才能够取得与男性一样公平合理的地位。另一方面是“在女人可以享有近乎公平合理的地位之前,必须从根本上改变男人的本性,抑或是男人世代相袭,几乎已成为其天性的一些习惯”。相较于制度的确立,改变本性的难度要更大些。从理智上人们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可以通过制度确定下来,但在生活中,却很难改变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和观念,旧有的陈习常常会涌上来,显在地或隐性地存在。第三方面是女性自身的变革,“即使所有其他困难都已清除,女人仍然无从享受初步改革之利,除非自身已经更为巨大的变化”。

有些人认为海斯黛致力于对社会中男女状况的思考,但欠缺行动的力量,实则不然。A字本是淫荡耻辱的标记,普通人要千方百计隐藏起来,海斯黛将之却将之做成了“一件臻善臻美、巧夺天工的装饰品。”这是以无声的行为来体现她的辩解、抗争,她并不接受父权制社会观念对她的评价和审判。森林中海斯黛甚至大胆地鼓励牧师一起出逃,她坚定地说:“将残骸与废墟留在故事发生的地方,再别去管它……一次尝试的失败难道就使你丧失了一切的可能性?”她积极的做着筹备工作,订好了船票,若非牧师的心念改变,她们已登上了远离的航船。当女儿长大后,她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又回到这承载了太多耻辱的伤心之地,孤老终身,为了全体女性的未来牺牲了她晚年的幸福。

四、聪慧机敏的反抗方式

在以男性为中心的清教社会里,妇女被剥夺了话语权,即使有些妇女拥有一定的话语,也是在维持男性固有的秩序,站在男性歧视的视角上重复男人为女人设计的牢笼。海斯黛在示众台上时,一支支向她射来的冷箭正是源自于这些同样处境的同胞们。“那女人将耻辱带给我们所有的人;她只能乖乖受死”。在长期的压迫与腐蚀下,女性已沦落到心甘情愿地充当刽子手的程度。那些敢于张扬女性个性与地位的妇女,皆被视为巫婆和恶魔,一如作品中的总督贝林汉姆的姐姐希宾斯夫人,结局只能是被处死。

“这种自由思想……定会被视为不可宽赦的罪行,其危害更甚于红字所标示的罪过……人们定会视其为恶魔,款待者也会遭遇灭顶之灾”。海斯黛从第一次与社会的对抗中已感受到保守势力的强大,深明自己的处境。她没有选择面对面的大声疾呼,这种激进的对抗方式能解一时之快,也或许能激起少数思想激进者的热情,却必定不会赢得大多数人的支持,而倡导者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就好比一粒石子投进宁静深沉的湖中,它的力量仅能掀起淡淡的涟漪。

海斯黛将这些叛逆的思想深埋于心底,没有对任何人流露。这是她与大多数的女权主义者及社会启蒙者的不同之处,也是她的睿智之处。当一个女人被法律惩罚、被道德舆论定性为“荡妇”时,所有的抗争都是无益的,只会带来更强大的镇压,此时唯一的生存之道就是保持沉默。因此,她没有为自己的“不洁”行为辩解,而是她在远离人群的茅草屋中过着与世独立的生活。

她选取了自己特有的方式与社会对抗。她以无声的行动来抗议对她的错误评价,她以自己多年来的良好德行重新诠释了红字“A”的真正含义。她留守在这片荒芜的蛮夷之地,向人们昭示着“日臻成熟完善”、“更为光明的时代”,在那里女人和男人是平等的。

自霍桑发表《红字》,人类的历史已走过160余年,女性的地位从表象上看有了巨大的变化,但在人们意识深处还不时泛起对女性的歧视。女性的独立和解放还有一段不近的道路要走,这也是海斯黛•白兰于当今社会仍有意义之所在。

[1] 纳撒尼尔•霍桑. 红字[M]. 王元媛,译. 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9.

[2] 西蒙•波娃. 第二性——女人[M]. 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86.

Seeking the True Colors of the Protagonist——a New Interpretation of Hester Prynne in The Scarlet Letter

WEI Li

The Scarlet Letter is a representative work of American outstanding novelist Nathaniel Hawthorne, and also one of the most prestigious works of the Romantic Period. This novel shaped a debatable protagonist Hester Prynne, a prodigal son or a feminist. This paper intends to make a new interpretation of this character.

The Scarlet Letter; Hester Prynne; feminine consciousness

I106.4

A

1008-7427(2012)03-0088-02

2012-02-03

作者系锦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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