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悲剧中的平民情怀

刘 伟

（信阳师范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莎士比亚悲剧中的平民情怀

刘 伟

（信阳师范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莎士比亚坎坷曲折的生活经历，造就了他伟大的艺术成就和宽广的胸怀，在他的剧作，尤其是四大悲剧中表达了自己的平民情怀，对民众疾苦的同情及对平等的热切渴望。莎士比亚是一个与时代同步的人文主义者，也是一个伟大的平民。

莎士比亚；四大悲剧；平民情怀；人文主义者

根据现有的资料记载，莎士比亚出生于英国中部艾汶河畔斯特拉福镇的一个富裕的市民家庭，祖辈务农，他的父亲经营手套生意兼营农业，并担任过当地的议员和市长，莎士比亚曾进过当地的语法学校。1585年前后莎士比亚因梦想成为作家毅然决定到伦敦谋生，起初在剧院打杂，为看戏的绅士们看管马匹，后来才当上一名雇佣演员。在伦敦的最初几年时光生活非常艰难，这些经历给了他接触社会各阶层人士的机会，增加了他的生活经验，也给了他更多的作为平民的辛酸、感慨和希翼。作为出身平民的一位伟大的人文主义者，莎士比亚在他的很多剧作中都巧妙地表达了自己的平民情怀。在他的著名的四大悲剧《李尔王》《马克白》《奥赛罗》《哈姆雷特》中，尽管写到的主要故事情节都发生于宫廷或贵族上层，但其中所流露出来的平民情怀依然值得我们关注。

一、莎士比亚的平民情怀体现在他在剧作中肯定了下层民众的智慧美德与力量

在《李尔王》，莎士比亚以生动的情节向我们展示了来自下层人的智慧。当李尔王听信了大女儿和二女儿的阿谀奉承，把国土均分给二人，并赶走了说真话的小女儿，自己退位之后，侍奉他的被称为傻子的弄臣以戏谑的语言批评了李尔听信谄媚话让出王位的行为：“唉，我把一个蛋从中间割开，把其中的肉吃掉，剩下的蛋壳就是两个金冕了。你把你的王冕从中间裂开，把两半都给了人，你简直就是背着驴子走泥泞：你放弃你的金冕的时候，你那禿壳里面实在是没有多少脑筋。”[1]（35-36）。而且在李尔的两个女儿还未露出庐山真面目之前，这位弄臣就以自己的智慧洞悉了李尔两个女儿的蛇蝎心肠，并预言了李尔的未来：“这家伙已经失掉了他的两个女儿，无意中对于第三个倒加以祝福了：你若是要追随他，你一定要带上我的帽子。……”相比于位高权重的李尔的糊涂，更彰显出了这种来自下层人的智慧。

在《奥赛罗》，我们从为揭露真相而勇敢赴死的伊米利亚身上，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下层人民勇敢诚实不畏强暴的美德。在依阿高煽起了奥赛罗的猜忌之心，奥赛罗当众辱骂并打了德斯底蒙娜，并找侍女伊米利亚问询德斯底蒙娜是否与卡希欧私通时，伊米利亚诚实地回答：“将军，我敢拿我的性命来打赌，她是贞洁的：如其你有别样的猜想，快把那念头铲除，那是要玷污你的心胸的。如其有什么小人把这思想放入你的头脑，上天让他受那毒蛇所受的报应！如其她是不贞洁诚实的，天下便没有一个幸福的男子了，顶纯洁的妻也要是和馋谤一般的龌龊了。”[1]（212）当德斯底蒙娜被害，奥赛罗告诉伊米利亚正是她的丈夫告诉自己德斯底蒙娜与卡希欧通奸时，伊米利亚没有袒护自己的心术不正的丈夫，而是诅咒他说 ：“如其他真是这样说的，让他的坏心一天腐烂一小块儿！他昧了良心说谎；她原是太爱了她那最龌龊的丈[1]（236）她不顾性命之忧谴责摩尔的杀妻行为，“你害我的力量还不及我挺身受害的力量的一半哩。天啊！蠢人！啊，蠢人！像泥土一般的无知！你干下了这件事，我不怕你的剑；我就是失掉二十个性命，也要给你宣布。……杀人了！”丈夫严辞命她回家，阻止她说出事实真相时，她毅然决然地说：“……依阿高，或者我永远不回家了。”[1]（237）在依阿高阻挠无效，举剑欲刺杀她时，她依然坚持说出真相：“啊，你这愚蠢的摩尔！你所说的那块手绢原是我偶然寻到给了我的丈夫，因为他屡次求我去偷这块手绢，而其请求之恳挚实在显得是除这琐细的东西以外还另有重大的作用。”[1]（238）虽然说出事实真相令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她却歌唱着安然离开了那个纷扰的世界。

作为一个人文主义者，莎士比亚是拥护王权统治的。但作为一个敏感的作家，他也意识到了封建宫廷与人民群众之间的尖锐矛盾，认为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必然引起人民的反抗。莎士比亚清醒地意识到了民的力量。在《哈姆雷特》中，莎士比亚借廷臣之口，肯定了民众的力量：“陛下，你快逃命；泛滥的海洋吞噬平原，其来势之猛还不及赖尔蒂斯领导一群乱民压迫你的卫兵那样……”[2]（392）

二、莎士比亚的平民情怀表现在他对民众疾苦的同情

作为一名出身于平民、经历坎坷的作家，莎士比亚对民间疾苦是非常熟悉的。他也意识到了以自己所属阶级的微弱力量是无力改变当时英国的现状的，所以他与当时所有的人文主义者一样，把改变现实的希望寄托于明主，十分希望他们能良心发现，自上而下地进行改革，以改善广大民众的生活处境。在《李尔王》中，作者通过发疯的李尔的呼喊，表达了自己的心声：“赤贫的人们，不管你们是在哪里，你们忍受着风吹雨打，你们的光着的脑袋，没填饱的肚皮，褴褛洞穿的衣裳，如何能在这样的天气中保护你们呢？啊！我是太不留意民间疾苦了。豪华的人，吃点药吧；你来尝受贫民所尝受的，你就会把你的过度的供养分给他们一些，表示上天是公道的。”[1]（73）作为平民，莎士比亚同样深知战争对下层民众造成的危害。他曾在《亨利六世》第三部中，借剧中人之口，控诉了封建内战反人民、反民族的性质，说战争是“狮子们争夺窝穴，却叫无辜的驯羊在他们的爪下遭殃”。[3]（86）对于被卷入战争中的无辜平民，莎士比亚更是抱一种同情的态度，并希望找到一种妥善的解决战争的办法，使无辜的平民免遭屠戮。所以在《马克白》中，麦克德夫率兵讨伐篡位的马克白时，莎士比亚借麦克德夫之口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我不能砍那些可怜的兵，他们的胳臂是被雇来拿枪的：我要的是你，马克白，否则我就把我的没卷刃的刀放在鞘里了。……命运啊，让我遇到他吧！此外我无所求了。”[2]（283）

三、莎士比亚的平民情怀表现在他对于平等的渴望

莎士比亚生活的时代，依然是一个等级制度森严的时代。同那个时代的所有人文主义者一样，莎士比亚反对等级偏见和封建奴役，这集中体现在他对于哈姆雷特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哈姆雷特的身份是丹麦王子，但在莎士比亚笔下，哈姆雷特从不以王子的身份自居，而是以平等、友好的态度对待他的同学、朋友及下属。在剧中，当他的好朋友何瑞修以“忠仆”自称时，哈姆雷特立刻纠正他：“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和你换个称呼吧；……”[2]（308）当他的下属表示要对王子尽忠时，哈姆雷特回答：“那是你们的情谊，如同我对你们的情谊一样；……”[2]（311）

除了对人格、地位平等的追求外，莎士比亚在作品中表现出的对于种族平等的追求也不容忽视。复杂艰难的生活经历，使莎士比亚洞悉了当时社会上存在的种族歧视现象，并对受歧视种族寄予了深切的同情，这在他早期创作的喜剧《威尼斯商人》中已有所表现。虽然在剧中莎士比亚以主要笔墨批判了夏洛克的嫉妒、阴险、残酷、贪欲，但对夏洛克所受的种族歧视还是非常同情的，他让夏洛克在剧中大声疾呼：“难道犹太人没有眼睛么？犹太人没有手么？……你们刺我们，我们不流血么？……你们损害我们，难道我们不应当报复么？”[4]（199）在《奥赛罗》中，这一主题再次得到了很好的表现。德斯底蒙娜与摩尔的婚姻遭到了父亲的反对，主要是因为摩尔的肤色漆黑，这在布拉班修责问摩尔的话中表露无遗：“……假如她不是受了魔术的束缚，焉能以这样一个温柔美丽幸福的少女，对国内风流豪富的男人求婚一律拒绝，而偏要甘冒世人讪笑，从家里逃奔到你这样一个东西的漆黑的胸怀里；只是可怕，毫无可喜。……”[1]（141）但莎士比亚借德斯底蒙娜之口，肯定了摩尔的人品和英勇：“……我已把我的灵魂和命运贡献给他的名誉和武功……”[1]（148）并以公众舆论和威尼斯公爵的任命双重肯定了摩尔的能力，以此否定了种族的偏见和歧视。

一个作家的生活阅历往往会极大地影响他的气质、心胸、视野，影响他的人生观、世界观。正是莎士比亚多年底层生活的经历，磨砺了他对人生、对世界的感悟力，使他具有了广博的胸怀，能够洞悉世间美丑善恶并将其纳入自己的作品当中，并以各种题材巧妙地表达出自己的平民情怀。

[1] 莎士比亚. 莎士比亚全集（第九集）[M]. 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5.

[2] 莎士比亚. 莎士比亚全集（第八集）[M]. 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5.

[3] 刘念兹，王化学. 外国文学史新编[M]. 青岛：青岛海洋大学出版社，1993.

[4] 杨周翰，吴达元，赵萝蕤. 欧洲文学史（上卷）[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

[5] 王化学. 西方文学经典导论[M]. 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

[6] 朱维之， 赵澧主. 外国文学史[M]. 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1999.

[7] 任明耀. 说不尽的莎士比亚[M]. 香港：香港语丝出版社，2001.

Shakespeare’s sympathy for common people in four big tragedies

LIU Wei

The rough life experiences had contributed to Shakespeare’s broad mind. Shakespeare observed the world and life by the commons’s judgment, expressed his mercy in his dramatic works. He had affirmed the lower level person’s wisdom, the moral excellence and the strength; expressed his sympathy to the hardship of the populace and his earnest hope of equality.

Shakespeare is one humanist with the times, is also great commons.

Shakespeare; four big tragedies; sympathy; humanist

I053

A

1008-7427（2010）01-0068-02

2009-1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