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8-31
郇 宇
(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7)
形而上学视阈下的柏拉图美学思想新探
郇 宇
(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7)
柏拉图美学思想在学术史上具有重要的价值和地位,因其繁杂的特点,一直是美学史家们关注的重点。而跳出美学的框架,用形而上学的视角去探讨柏拉图的美学思想,一方面可以将柏拉图整个思想体系最为重要的部分“理念说”带入进来,使考察更加合理和宏观。另一方面,也可以为解构其关于美的定义、矛盾以及问答对话的形式找到立足点和依据。
形而上学;柏拉图;美学;理念
柏拉图的美学思想繁杂丰富,意见纷呈,诸多不同甚至矛盾的美学思想分处于不同的文献之中,很难把握到一条脉络明晰的逻辑主线,并且柏氏常采用与不同身份的人对话论辩的形式来表达观点和思辨过程,这无疑否定了把对话表达的观点简单归于柏拉图的做法,给我们理解其美学观点造成了进一步的困难。因此系统梳理柏拉图的美学思想一直是美学家致力的难题。从现代学科归属上看,美学从属于哲学,哲学追求真理,而真理无止境,因此一个哲学家的美学命题不能片面地去看,也不能断章取义地去看,需要放在其思想体系中、哲学史中进行整体性考察。如果我们跳出单纯美学史的框架,将柏拉图诸多美学观念放在整个哲学思想体系的演进中,就会发现他的美学思想实际上和形而上学思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联系一方面与柏拉图本人在整个哲学史特别是形而上学方面举足轻重的地位有关;另一方面也构成了我们打开柏拉图美学密码的一把钥匙,使得其丰富却难以作为一个整体的诸多观念有了一个立足点,同时也为我们对其美学思想矛盾之处的阐释找到了一种新的角度,不失为一种有益的尝试。
要讨论形而上学与柏拉图美学思想的关系,我们首先要判断形而上学和柏拉图美学思想是否相关联,否则这个命题就失去了意义。海德格尔在《尼采》中说:“形而上学发端于柏拉图的思想。柏拉图把存在者之为存在者,亦即存在者之存在,把握为理念。”[1](P904)而在《形而上学导论》中,海德格尔认为:“形而上学这个名称被用来称谓所有哲学的起规定作用的中心和内核。”[2](P19)形而上学是哲学起规定作用的内核,而柏拉图是形而上学思想的发端,不难看出柏拉图对于整个西方哲学史尤其是形而上学起着奠定者的作用,因此,“从形而上学的奠基者角度出发,我们也可以说:一切西方哲学都是柏拉图主义,形而上学、唯心主义、柏拉图主义本质上意指着同一个东西。即使在对立思潮和颠倒发挥作用的地方,它们也还是决定性的。”[1](P852)由此,从海德格尔的观点中,我们可以进一步阐发出这样一种视角:柏拉图哲学思想与形而上学思想是相互浸润的,或者可以说,柏拉图的哲学思想体系始终是围绕着形而上学这根主线展开的。这为我们依照形而上学视角分析柏拉图的哲学思想,自然包括其美学思想提供了理论上的支撑。
从另一个方面看,近现代美学研究的桎梏催生了形而上学视角研究的生发,自鲍姆嘉登提出“Aesthetik”的美学概念以来,美学被定义为:“自由艺术的理论、低级认识论、美的思维的艺术和与理性类似的思维的艺术。”[3]美学由此成为感性认识的科学,经由休谟、康德、黑格尔、克罗齐、杜威,均以艺术或是审美经验作为研究对象,美学研究形成了一套完善的学科体系,却逐渐无法摆脱感性经验作为研究对象先入为主的桎梏,过于精细的对感性研究与分析有舍本逐末的嫌疑。由此观之,我们在研究柏拉图的美学思想时,亦可尝试以此形而上学视角。例如我们在讨论柏拉图驱逐诗人的这个问题时,将诸如“理念”“善”这样的概念带入形而上学的范畴中,衍生出柏拉图关于“存在”(即理念)和“存在者”(即一般物质)的区分,再推及柏拉图据此对“存在者”作为个别事物即“摹本”的在场形式的不可靠性的定义,而此“存在者”又为艺术的“存在”无疑是更具有隔阂的,因此艺术虽自有其存在的依据和方式,其本质在于模仿这件事上也是无可厚非的,并且在柏拉图看来作为一般存在者的人可以因此与其产生灵感上的共鸣,但是一旦结合到“理念”与“现象”的二元对立这样一种立场上去时,柏拉图便认定它距离真理、距离理智相去甚远,而柏拉图恰恰认为“理念”是最高的形式,由此柏拉图作出了驱逐诗人的决定。这样的探讨,不是简单地由对话所讨论的诗表现出的艺术特质和作用去分析柏拉图驱逐诗人的缘由,出于政治目的、教育观念或是艺术追求,又或是由此猜测其对于诗和艺术暧昧不清的态度,而从形而上学角度推及此举在于对于“理念”即真理的辨析以及对于真理远高于艺术的阐释,无疑更加契合对话的整个过程,给这个问题提供了更具思辨性的解答。由此,我们发现用形而上学思考柏拉图美学思想不仅仅是有理可循的,并且是有据可证的,是可以提供新的发掘视角的。
柏拉图所著对话长短不一、涉及问题甚广,谈到美学比较多的对话篇目主要有《伊安篇》《理想国》(卷二至卷三)、《大希庇阿斯篇》《会饮篇》和《斐利布斯篇》。其中,《伊安篇》主要讨论诗的灵感,《理想国》(卷二至卷三)主要讨论文学音乐教育,《会饮篇》主要讨论爱美与哲学,《斐利布斯篇》主要讨论美感,而《大希庇阿斯篇》则是美学史上一篇系统讨论美的问题的重要文献,它集中且直接地探讨了美学的核心问题——“美是什么”,成为我们讨论柏拉图美学思想无法绕开的一个话题。
在《大希庇阿斯篇》中,围绕“美是什么”这个问题,柏拉图与希庇阿斯展开了激烈的探讨,从具体的物象如美丽的少女、黄金到马、竖琴、陶罐一类实用的器具,上升到恰当、世俗的健康、长寿化及自己葬父母、子孙葬自己一类观念,再到视听的快感,以上的定义被一一提出却又被一一推翻,最后依然无法得出准确的“美是什么”的定义,只好认为“美是难的”[4]。因此,从表面上,我们很难对柏拉图的“美”观点做出详细的判断,这个答案显得很突兀,在让人费解“难”究竟又是什么。
那么,为什么柏拉图试图解答“美是什么”却得出了这样一个答案呢?这是因为,“柏拉图的美学并不出于一种对审美与艺术的有意识的理论自觉,而来自他的存在论思考,因为柏拉图关于美的理论并不是以回答什么是美为目标,而是在探索‘相’的时候恰巧以‘美’和‘美的事物’为例证进行思考的”。[5]这也就是说,在进行“美是什么”的这场论辩时,“美”并不是终极目标,而是提供了一个事例,一个相对容易理解或者说探究的事例,为柏拉图揭开“相”也就是“理念”的存在以及“理念”与“现象”、“存在”与“存在者”的二元对立撬出了一个窗口,而“美是难的”这样的看似终极的答案,也正是基于形而上学的存在论的基础而得出的,然而受制于其对“存在”的认识,在柏拉图看来绝对唯一的“美本身”,实际上也没有跳出“存在者”这个范畴,在这里它也仅仅是一种一般的存在物,并未触及“存在”本身,因此,不断地以“是什么”发问,只能陷入无限循环的徒劳,但这个循环看似没有作出实质性的回答,却具有非常重要的美学价值和形而上学的意义。
在柏拉图对美的讨论中,“美”这个概念具有两种不同的形式,也就是“什么东西是美”以及“什么是美”的两种差异:一种形式是作为 “存在者”,也就是具体的事物, 诸如《大希庇阿斯》篇中谈到的美丽的少女、黄金、马、竖琴、陶罐等,人们依靠感官去感知、认识、体会他们;另一种形式则是作为“存在”, 也就是柏拉图试图找到的“不拘于时境”的美的“本质”。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在柏拉图的观点里,“美”是“美的事物”的概括,或者说是一种通行的公式,相对应的,在柏拉图的观点里“存在”也就是对“存在者”的概括,这种“存在”是亘古不变的,是去除事物特殊性之后得到的普遍性,人们不是通过感官而是通过思维去理解感知它。这样看来,“美的本质”是“美的东西”的一种形而上概括,所得到的应该是一个准确的关于“美”的定义,但是为什么这种尝试失败了呢?因为,在形而上学的存在论观点上,柏拉图所讲的“存在”实际上仍然是“存在物”,它们在形式上的不同并不能区分它们在本质上的差异。
对柏拉图的这种混淆,海德格尔曾这样评论:“通过把存在解释为最普遍之物,并没有对存在本身说出什么,而只是言说了形而上学是如何思考存在概念的。形而上学对存在概念的思考是如此奇怪的漫不经心,也就是说,它是根据日常意见和普遍化的视界和方式来进行这种思考的。这一事实十分明显地证明了:形而上学是多么明确地远离于任何一种对存在与存在者之区分的沉思,尽管它处处都用到这个区分。”[1](P843)在海德格尔看来,柏拉图对“存在”本身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解释,更多关注的是“存在”以及“存在者”两者间的对立,作出了一个两者在形式上的区分,这种区分是必要的,但实际上推演出的结果并没有触及“存在”这个概念,或者说只是一瞥而过。除去最开始谈到的“存在者”如马、竖琴、陶罐等不谈,随后提到的“恰当”“健康”“自己葬父母,子孙葬自己”等无一不是对于“存在者”的部分特性的上升和总结,用于概括“美”这个宏大的概念是固然有缺陷的,始终属于在外部探索。而在发出“美是难的”这一声叹息之前,谈到的最后一种答案就是“美就是由视觉和听觉产生的快感”,这一答案有意识地开始从内部、从与“存在物”割裂开的视角来考察“美”或者说“存在”,但讨论的重心却放在了这两种快感的因果关系上,也就是说这两种快感说来说去还是一种“存在物”的部分总结,不是在与“存在物”对峙的状态下进行的,“视听的快感”和其他“存在物”是在一条线上的线型结构,是一种形式上的推演,因此不具有探索“存在”进入明澈境界的研究方法,也不具备回到事情本身、作为对于“存在物”否定的特性,就像海德格尔说过的“在根本不是在者,也根本不是在者的组成部分”[2](P90),柏拉图的“理念”(即柏拉图的“存在”)尚未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存在”。著名学者俞吾金对柏拉图的这种存在观作出过这样一番评价:“柏拉图对所有的存在者都一视同仁,没有把‘人’这一特殊的存在者作为此在与其他存在者区别开来,而在所有的存在者中,唯有此在在其独具的生存 (而不是现成存在)这种存在形式中才有资格询问存在的意义。然而,在在场形而上学中,既然此在与其他存在者之间的差异被磨平了,存在的意义也就必定会被遗忘 。”[6]
对柏拉图关于“存在”的观念有了初步的理解后,再回到柏拉图对美的探索中来,我们就很容易对柏拉图为什么会把答案引向“美是难的”有了形而上学上的看法,这主要是因为柏拉图所理解的“存在”混淆了与“存在者”之间的差异,使得 “存在者”始终冒充“存在”来追问。“存在”是“存在者”的存在,“存在”是为了显示自身要显示为“存在者”,然而存在既不是存在者,又不是存在者的部分,而柏拉图看到的是“存在”显示为“存在者”的部分,它区别于“存在者”但仍然是一种“现象”,于是柏拉图与希庇阿斯的对话就始终在以一种主体客体之间“是什么”中进行,无根基地永远在对“存在”追问“是什么”,实际上把握到的都是“存在者”,因此柏拉图在首创性地区分“存在”和“存在者”也就是“美”和“美的事物”之后,只能得出“美是难的”的暂时性的终止,留下思辨的过程供后世参考解读。
综合上述利用存在论对《大希庇阿斯篇》的解读,我们可以发现透过形而上学我们找到了一个解读柏拉图美学思想的立足点,也就是说,柏拉图的美学观念始终是向外的,是探求物质的,他有意识地区分美与美的事物,却没有意识到“人”作为一个独特的存在才能承担起追问的意义,而后康德、黑格尔从人的主体意识、以人为中心探求美正是对于柏拉图这种美学观念的一种向内的转向,不过,我们仍然要承认,柏拉图对于美的认知的这种尝试依旧是具有奠基作用的,“美”虽然是“难的”,但从此有了“难”的根据和“难”的可能性。
我们在细读柏拉图的对话作品时,不难发现,在不同作品中柏拉图有时会出现自我矛盾的情况,这种情况并不常见,只出现在部分章节的部分对话中。这些矛盾和时代的认识水平有关,也和柏拉图所采用的叙述手法有关,苏格拉底和不同人群的“一问一答”对话必然会与具体的语境有关,这些语境依照不同的问题展开并且各具活力、自成体系,需要放在具体的语境中解读,这不应该成为我们诘责柏拉图的理由又或者是教条式地非要为它们做一个重要次序的排位,就像哈里维尔(S.Halliwell)所说的:“驳斥一种普遍的共识,即认为我们可以在对话中发现一种等同于作者意图的意义模式,甚至将之归于柏拉图本人。”[7]在这些矛盾之处,我们应该看到的是柏拉图试图将问题开放,将美学上升到形而上学的一种尝试。
例如,我们翻开《伊安篇》或是《理想国》,柏拉图试图论述诗的坏处时,经常性地截取史诗中相对不符合他教育观的段落,以《伊里亚特》中阿喀琉斯对阿伽门农的咒骂“你这醉鬼,面恶于狼,胆小于鼠”论述诗对统治者的咒骂,以《奥德赛》中“席上摆满了珍馐食品,酒僮从瓶里倒酒不停,斟到杯里劝客人痛饮”来说明俄底修斯对年轻人不自制的毒害,以阿喀琉斯对阿波罗援助特洛亚人的咒骂“你,神中最恶毒的,横加我这样的侮辱,若是我有权势,我要狠狠地对你报复”来证明荷马的渎神倾向……诸如此类,明显是与诗歌整体所传达的中心意义不同的断章取义式的解读。但是当我们阅读《斐德若》篇时,柏拉图在讨论修辞术时,明确提出了“统观全体,把和题目有关的纷纭散乱的事项统摄在一个普遍的概念之下”以及“不要像笨拙的宰割夫一样,把任何部分弄破”[8],这样明确表现整一观念的定义。这种矛盾就是显而易见的了,即柏拉图一面提出整一性而自己又破坏整一性。这种矛盾在表面上看来是很突兀的,是值得我们怀疑其具体美学观念的,但考虑到语境和我们上文讨论的不可以简单归结于柏拉图的看法,我们可以试图转换出另一种符合其形而上学意图的解释,也就是说,我们不是去关注问答中的每一个答案,而是关注问题的提出以及整个回答的过程。对于“问题”这个概念,伽达默尔指出:“问题的本质包含:问题具有某种意义。但是,意义是指方向的意义。所以,问题的意义就是这样一种使答复唯一能够给出的方向,假如答复想是有意义的、意味深长的答复的话。问题使被问的东西转入某种特定的背景中。问题的出现好像开启了被问东西的存在。”[9]换种说法就是,问题实际上是开放的问题,而正是在这种开放中开启了对于答案的引导,这样的方向引导的不是内容,而是意义,而同时这样的意义又是一种可能性的导向。
因此,我们回过头来看柏拉图的矛盾,它更多的是出于语境和对话需求时,对于问题意义可能性的一种引导,提出整一是对艺术形式问题的引导,破坏整一则是对诗的教育意义的引导。由此,我们将这种视角放到对话问答这种形式之中,柏拉图对话提出不同的问题例如“美是什么”、诗或者艺术是什么,这种问题意义就不在于作出一个通行的解释,而在于引导我们开启对美的思考、对诗的思考、对艺术的思考,当我们试图回答和理解某一部分的时候,柏拉图继续追问它的存在的可能性,直至引导我们走向他所认为的“理念”,而这种“理念”也不是关键,关键在于我们的思维因此从对物质的关注走向了对形而上的关注,这也许才是柏拉图的问题又或是矛盾之处的关键所在,始终引导我们跳出现象,关注到现象以外的更为广阔的形而上世界。
[1]海德格尔.尼采(下卷)[M].孙周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
[2]海德格尔.形而上学导论[M].熊伟,王庆节,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
[3]鲍姆嘉登.美学[M].简明,王旭晓,译.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87:13.
[4]柏拉图.柏拉图文艺对话集[M].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165-194.
[5]刘旭光.柏拉图美学思想的存在论基础——兼论柏拉图美学的内在发展[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2):5-10.
[6]俞吾金.形而上学发展史上的三次翻转——海德格尔形而上学之思的启迪[J].中国社会科学,2009(6):4-19+204.
[7]王柯平,本尼特兹,主编.柏拉图诗学新探[C].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63.
[8]柏拉图.柏拉图文艺对话集[M].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142.
[9]汉斯·格奥尔格·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哲学诠释学的基本特征[M].洪汉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492.
A New Exploration of Plato’s Aesthetic Thought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etaphysics
HUAN Yu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210097, China)
Plato’s aesthetic thoughts has important value and status in the academic history. Because of its complex characteristics, it has been the focus of attention of historians of aesthetics. Out of the aesthetic framework, exploring Plato’s aesthetic thoughts from a metaphysical perspective, on the one hand, can bring in the most important part of Plato’s ideological system, “the concept”, which makes the study more reasonable and macro. On the other hand, it can also find a foothold and basis for the deconstruction of the definition and contradiction of aesthetics and the form of interlocution.
metaphysics; Plato; aesthetics; idea
2017-05-28
郇宇(1994-),男,江苏南京人,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文艺学专业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文艺美学研究。
B502.232
A
1008-469X(2017)04-005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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