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8-31
杜其峰,孙佳慧
(1.邯郸广播电视大学 教学处,河北 邯郸 056004;2.燕山大学 文法学院,河北 秦皇岛 066004)
形而上学的流变及其走向
杜其峰1,孙佳慧2
(1.邯郸广播电视大学 教学处,河北 邯郸 056004;2.燕山大学 文法学院,河北 秦皇岛 066004)
形而上学作为人类精神的宝贵财富,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呈现出不同的特点,但我们重新梳理一下形而上学的历史脉络会发现,形而上学崇高的精神境界、对人性的高扬和超越批判的特质乃其能够经受住各种思潮冲击的生命之源。按照时间顺序对形而上学的产生、“终结”和被批判以及后形而上学时代形而上学幽灵的回荡进行整理,并对形而上学的价值核心和今后走向进行阐述和分析,可以对形而上学问题的继续研究提供一些借鉴,以期引向深入。
传统形而上学;流变;生活实践;人的理性
人们通常把黑格尔以及上溯到巴门尼德的哲学称为传统的或经典的形而上学,他们的共同特点是研究存在的根据,在完全超验的时空里完成自己的理论体系。从认识论意义上讲,形而上学是“由黑格尔界定并被恩格斯认同与辩证法相对立的世界观和方法论”[1](P2)。我们在这里讨论的是前者。
1.形而上学与哲学的关系
在古希腊哲学的早期,哲学和形而上学是混沌不分的,直到亚里士多德将形而上学区分出来,哲学与形而上学的关系问题逐渐为人们所关注。
一种观点认为,形而上学等同于哲学,或为哲学的核心部门。哲学通常是以哲学家的名字命名的,每一个哲学家都有自己的哲学,但每个哲学家又必然地具有形而上学的特质属性,任何哲学的共性就是形而上学。海德格尔认为“我们应该将形而上学看作存在者之为存在者整体的学问,而不是把它看作某一位思想家的学说。”[2]广义上的形而上学等同于哲学,西方文化至今仍以形而上学指称哲学,或认为形而上学必然是西方哲学的最核心和总基调。形而上学是哲学大树的树根,只要还有哲学,就少不了形而上学。
但是一些学者的看法稍有不同,他们认为,虽然我们曾经认为形而上学就等同于哲学,但形而上学的“终结”并不等同整个哲学的终结。终结了的形而上学与其后的形而上学都不过是“形上之思”的不同样态,传统形而上学样态虽然终结了,可是“后形而上学”样态作为形上之思的另一种样态在当代仍然存在着。可见,在她们看来,在某种意义上哲学更应该接近于“形上之思”比较恰当,而不能完全等同于形而上学,亦或说哲学体系包含着形而上学。传统形而上学和后形而上学都是哲学的一种现实境遇下的表现。而之所以说是现实境遇下的表现,是因为哲学或形上之思还有一种属人的社会的特点。
哲学思想的起源早于形而上学,从泰勒斯等人将世界的本原归结为水火气土开始,人们的哲思已经悄然起航。而这时,无论是用形而上学的哪一种界定都不能将之划入自己的范围。它是朴素的,因而是经验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它又是对本原的探求,带有对超越的追求。哲学在其最初的状态,正如原始社会一样,有令人神往的理想状态,但又是愚昧的。于是,哲学需要不断超越自身现有的状态,又不能忘记自己的过去。
2.形而上学的产生与“终结”
如果没有存在,一切问题都无从谈起,所以我们首先从存在的形而上学开始。存在的形而上学是无“人”的形而上学,包括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人的思想。形而上学一词最早出现在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一书中,意为“物理学之后”,研究的是“‘有形物’背后隐藏的规律和原理,它描述‘存在本身’的本性以及事物发生、发展的深层原因”[3]称为第一哲学,其共同特点是将一种虚无的东西看作世界的本原或基础的本体论哲学。如:柏拉图将“理念”说成是构成万事万物的基础。孙正聿认为,“作为本体论追求的形而上学,就是寻求理解人与世界之间关系的终极解释、终极存在和终极价值。”[4]所以,在这一阶段,形而上学主要表现出寻根问底、探求本源的精神特点。
随着人类文明发展到近代,人们认识到自己的主体性存在,随着人们自我意识的觉醒,便产生了主体形而上学。邓晓芒等人认为,“笛卡尔将哲学的绝对起点确定为思维的我,是近代哲学自我意识觉醒的表现。”[5]在标榜科学的形而上学思潮中,唯理论与经验论的争吵使形而上学陷入困境。康德试图调和两者,提出只有经过纯粹理性批判地认识才是确切的,将人的理性提升到了绝对的高度。作为德国古典哲学的创始人,康德认为绝对理性是先天赋予的,人们的认识内容是经验的,而加工内容的形式是主体先天就有的,建立起以先验理性为特征的哲学体系。在其之后,黑格尔作为德国古典哲学的集大成者,批判地继承了康德、费希特、谢林等人的思想,在一个纯概念的超验王国里,建立了批判的唯心主义辩证法。闫顺利认为,现代西方哲学对“形而上学终结”的死亡判断,启示了“形而上学只有在超验的精神之域才是合法有效的”。[1](P3)进一步说明了形而上学必须具有理性、超验和批判的特点。
但是,纯粹的思想运动,于现实毫无意义。于是近代西方哲学开始了对形而上学的反叛,高呼形而上学的终结。刘放桐认为,马克思和恩格斯对德意志意识形态的批判,就其本质来说是对全部传统形而上学,特别是对笛卡尔以来近代理性派别形而上学的批判。这主要表现为对理性万能论和主客、心物二分观点的批判和纠正。
首先要提出一点,哲学的批判是扬弃的,一些“后形而上学”者认为形而上学是时代精神的测量仪,我们也应当予以重视。这一点在之后会专门叙述。高尔吉亚、阿格里帕、休谟、康德、孔德、克尔凯廓尔、德里达皆批判形而上学。海德格尔认为形而上学已经无力承担社会思想的重任。贺来、常建以及先哲康德都认为“形而上学作为人的自然趋势”是需要警惕的。黑格尔认为哲学思想作为独特的精神形态,“一旦被认可了其独特性和命名,就已经偏离了其原旨也就注定要走向消亡”。[6]面对诸多的批判,形而上学的梦魇依然存在,黑格尔的“终结”其实质是对传统形而上学的总结,是形而上学自身发展的新形态,也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主要来源之一。
1.传统形而上学的根本缺陷
传统形而上学的根本缺陷在于脱离实际,脱离人们的生活实践,从而才导致了其他一系列问题。把传统形而上学的缺陷称作虚无也好,称作主客二元对立也好,称作终极性和绝对化也好,其实都是由此而生。这一缺陷在本体论中体现为,忽视对“天然”和“无遮蔽”的体会,“将形而上学的‘本体’承诺视为无关经验对象的存在,因而不可证明经验与超验之间的合理性”。[1](P3)对“何为本体”这个前导性问题不能有一个明朗的认识。这一缺陷在认识论和方法论中体现为,割裂绝对和相对、一般与特殊、主观与客观、本质与现象的内在关联,“企图用最抽象的思想规定限制存在、控制存在乃至改变存在”[7]。
2.黑格尔的批判与被批判
黑格尔认为传统形而上学遗留着僵化的主客二元对立的问题,为解决这一问题,他以概念自身的具体的同一性代替了“希腊对话哲学”的他者性、非同一性。黑格尔的辩证法既不同于古希腊哲学家们通过经验直接的描述事物运动的朴素辩证法,亦非康德作为“幻象的逻辑”那样的先验辩证法,而是能够体现出人类精神能动和自由特性的概念辩证法。虽然黑格尔试图用思想的运动取代实体本体论,但他仍把本体理解为抽象的概念王国。“矛盾原则、否定性向度、历史性与超越性,这些本来都是黑格尔概念辩证法批判本性最为核心的内容,但在形而上学思维范式的桎梏中,它们最终都遭到了扼杀。”[8]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尽管黑格尔的辩证法“已有一个完全否定的和批判的外表,并且实际上也已经包含着那种早在后来发展之前就固有的批判”,但其本质不过只是“非批判的实证主义和同样非批判的唯心主义”。[9]
简而言之,黑格尔超越了传统形而上学主客二元对立,以思想的运动代替了实体本体论,但是他仍然把本体理解为一个概念的抽象王国。尽管黑格尔辩证法具有合理的内核,但是却被他形而上学的思维范式所扼杀。
3.“人间”对“天国”的批判
马克思扬弃了黑格尔的思想。他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提出要将自然科学与人的科学在感性基础上建立“一门科学”[10],即之后被马克思和恩格斯称作“实践唯物主义”[11]的哲学。在批判的继承费尔巴哈对宗教批判的基础上,马克思完全摆脱了之前人们那种抽象、空洞的批判,“将对天国的批判变成了对尘世的批判”[12]。马克思直面现实生活实践,将理论的批判引向政治经济生活当中,将批判的理论引入人民大众当中,以现实的批判为落脚点并在革命实践当中丰富和发展自己的思想,彻底改变了旧哲学天马行空的状态。
尼采认为传统形而上学所追求的“终极意义”、绝对统一性和“真正的世界”都是虚无的,他把西方形而上学的历史看作虚无主义的生成史。认为只有作为生成着地“现实世界”才是形而上学的根基和出发点。尼采以生成论反对存在论,以非道德的公正反对道德理想主义,以生命由白纸到完善的永恒轮回反对设定一个完美的起源再回到起源的形而上学历史观,以强力意志反对道德束缚,以斗争辩证法来反对形而上学的辩证法,必有反形而上学的内在特质。[13]
何江新认为哲学来源于生活的体验即“无”来源于“畏”。他还认为:思,一旦思及自己本身,就不完全是在超验的领域里了,就离开了形而上学。[14]但思本身却又是形而上学。因此,哲学之首依然是形而上学,但形而上学尚未成为思想之首。
4.“存在”对“存在者”的批判
存在是指存在物的涌现,是现实事物发展的趋势,是将要成为的意思。存在者即已存在之事物。
海德格尔指出,在根据律的驱使下传统形而上学追求的是存在者存在的根据,如此便鲜明地表明了其追问的是存在者,而非存在。莱布尼茨称之为对存在者的解释。把“存在”当作了“存在者”,是当代人所遭受的命运。为了破解这一命运,海德格尔对根据律进行了拆解,传统形而上学被基础是论的此在形而上学所解构。在他看来存在即是根据,此在不过是存在的自我遣送,应当倾听存在的声音。陆月红认为传统形而上学的根本缺陷在于“此在错误地倾听与回应了存在的呼求”。[15](P31)陆月红批判苏格拉底、笛卡尔、黑格尔、尼采都隐秘地遵循主体性原则,以自己的在场衡量一切存在者的存在。现代哲学的“主体之死”是作为存在者的人的死亡,通过人的死亡才能绽出存在。
怀特海批判根据律、主体性原则和客体性原则是“误置具体性的谬误”[16],认为“我们无法在现实的存在者的背后发现更加现实的东西。”[17]怀特海哲学体系以现实的存在者的“合生”将这个世界联系为一个整体,克服了传统形而上学的狭隘性。尽管怀特海哲学中的泛神论思想为现代人所争议,但也展示了智慧之爱的宇宙情怀。
德里达深化了对形而上学的批判,认为海德格尔对在场形而上学的批判虽有独到,但仍有在场形而上学的烙印。德里达通对亚里士多德时间概念的解读,得出“原本形而上学就是在场形而上学”[15](P32)。德里达看到了比在场更古老的事情,他称之为踪迹。
5.后形而上学对形而上学的批判
科学的发展使人的主体性作用越来越凸显。实证主义和分析哲学对形而上学都采取拒斥态度,如:孔德、马赫、逻辑经验主义、逻辑实证主义和维特根斯坦、维也纳学派、卡尔纳普,“拒斥形而上学”成为现代哲学的主流。哲学家依托科学的发展,认为是主体的操作使客体由自在客体转化为观念客体,体现了人的主观性;以证实、证伪原则来回避形而上学;夸大感觉的主体性和思维的建构性并最终否定客观性。但这些否定都过分夸大了主观能动性,忽视了客观性和确定性,当他们陷入迷茫时“形而上学问题如同梦魇一般缠绕着它们,总是无法真正回避它”。[18](P16)
罗蒂认为,从古代柏拉图的“理念”、近代经验论、唯理论、康德的理性以及之后的英美分析哲学、欧陆现象学和存在主义,都是先验论的基础主义。他还认为,传统形而上学“一直以来将现象与本质、内在与外在加以区分”。[19]从而将所谓本质的东西放入神坛,是典型的一元论。后现代主义追求多元的文化形态,强调种种不确定、不稳定、无序、断裂和突变现象的巨大作用,“传统形而上学的危机本质上是同一性哲学的缺失,即传统哲学所追求和信奉的有、存在、普遍性、确定性、必然性、唯一性和实体性思想受到了不信任甚至怀疑”。[18](P17)
至此,传统形而上学已不可恢复,在这“厮杀的战场”上也预示着形而上学新的生机。
1.形而上学批而不死
形而上学作为人类文明史的思想精华,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哲学家在批判一种形而上学的同时,总是又建立起另一种形而上学,在生死交错的厮杀中,孕育着形而上学的新生。诸多学者都认为形而上学是人们无法消除的命运。
怀特海曾宣称:“一切哲学都不过是柏拉图哲学的注脚。”德里达强调:反对形而上学就必须使用形而上学的概念,哪怕使自己暂时成为形而上学。高清海则指出辩证法也包含了形而上学的那一切命题。
闫顺利将形而上学喻作“人类精神的不死之鸟”。邓晓芒认为,形而上学是人类的哲学思维摆脱不了的命运。魏屹东认为,只要还有哲学存在,就少不了形而上学;只要还有科学存在,就摆脱不了形而上学。常建认为,反形而上学者总是被其后来者批评为形而上学家,这昭示着在现实中反形而上学必将难以彻底。批判一种形而上学哲学的同时,却产生了另一种形而上学哲学。孙立天认为,分析哲学立足于逻辑与经验,认为形而上学命题既非逻辑命题,亦非经验命题,断定它是无任何意义的假命题。但其本质依然内含着着逻辑主义和经验主义不可抹去的形而上学立场。
由此可见,诸多学者和哲学大家都对形而上学的“不死之说”持赞同态度。那么,形而上学在围追堵截的猎杀中得以生存的原由何在?
2.形而上学存在的合理性及价值
形而上学在其超验性中包含着超越,在本体论中包含着安身立命之本,在理性中体现着人的属性。形而上学之所以在批判的大潮中“居死而生”,根本原因在于形而上学与人性的契合、是人的“自然趋势”。海德格尔在指出哲学必须“克服形而上学”的同时却又将形而上学看作西方哲学思维的宿命。他提到“形而上学是‘人的本性’,只要人们生存,就总是已在形而上学之中”[20]。马克思对传统思辨形而上学批判后,“仍然保留着对现实的超越意识和对人类解放的终极关怀”,显示了马克思哲学“无法消解的形而上学情结和强烈的人文关怀精神”。[21](P27)这在马克思人学思想之中得到体现,是对“现实的人”和人的生存现状的关注以及对人超越性的合理理解。
一方面,形而上学与人的理性相契合,是理性的同一性表达,是人的理性的本能。贺来认为,“理性”或说是“形而上学”问题,“既然是理性的本性所规定的,它就不能置之不理”。[22]海德格尔写道:“只要人还是理性的动物,那么他也是形而上学的动物。只要人们认识到自己是理性的动物,就像康德说的那样——形而上学是人的本性。”[23]
另一方面,形而上学与人的思维的超越性相契合,人不安于现状的理想性使具有超验性的形而上学得以产生。海德格尔同样认为形而上学是“人的本性”,正是因为超越性的根本特征,人们“总会不断超出经验范围的限制,从更高的总体上把握和理解整个世界”。[24]总是要突破现有的状态,追求更理想的生活。而形而上学便是人们理解、把握和突破有限世界的思想武器,否则,人的思维就无从展开。基于此意义,形而上学才成为人类思维无法回避的维度。
此外,形而上学与人对和谐有序状态的向往相契合。起初的人类社会是混乱无序的,人们意识到这不适合人的生存和发展,在人们对差强人意的现实世界进行合理化改造的过程中,形而上学的对象性和规范性特征与人们不谋而合。
形而上学对本体问题的探求、对人的理性的探索、对超越精神的追求,有重要的意义和价值。它“昭示了自由批判和超越的纯洁精神,纯粹的理论态度彰显着自由精神、怀疑精神、批判精神。在这个‘不思不想’的物化氛围中更需要一种纯粹的理论态度及其坚韧的形而上学姿态”。[1](P5)“后形而上学之后的哲学主题只能是传统形而上学之后。形而上学的所谓终结,只是新形而上学对传统形而上学绝对化了的思维方式的终结。”[1](P6-7)
当代哲学已由形而上学时代进入到后形而上学时代。这一点,学术界已形成共识。那么,后形而上学时代的形而上学应具有怎样的特征?它是如何存在于后形而上学时代?又将走向何方呢?形而上学要想继续保持其永恒的魅力,就必须克服其为人诟病的主客二分、脱离实践、追求绝对的思维方式缺陷,实现一种新的转向。各种哲学流派及哲学家、学者都对它进行了积极的探索。
1.后形而上学的特征
一种观点认为,后形而上学是反终极性的。殷华成提出:“所谓后形而上学,一般来说指的是反对传统形而上学把寻求‘最高原因基本原理’作为目标的当代哲学思潮。”[25]另一种观点认为,后形而上学是形而上学与反形而上学之间的第三条道路。常健指出,所谓“后形而上学”就是形而上学和反形而上学的辩证运动,要在两者之间保持适当的张力。一方面要对各种形而上学理论进行超越,另一方面又不期望在理论上根除形而上学。黄秋生、旷三平认为,只有在现实性和超越性之间谋求平衡,形而上学才能不断发展。[21](P29)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后形而上学是形上之思的一种样态。李艳梅、李冬梅认为,哲学是从黑格尔之后就进入后形而上学时代,但在此之后形而上学与后形而上学呈现纠缠不清的状态,直到哈贝马斯时,后形而上学的时代才变得明朗化。
综上所述,后形而上学依然保持形而上学之共性:本体论、批判性和纯理论思维。在这个意义上后形而上学还是形而上学。后形而上学是形而上学在新时代呈现方式上的转变,是哲学思想性、时代性特征的体现,是内涵式的、呈现方式上的转变。
2.后形而上学时代之形而上学如何存在
其一,后形而上学时代的形而上学是在对传统形而上学的批判中繁荣的。贺来认为,“形而上学批判”构成了“后形而上学”时代哲学基本主题和任务。[26]要警惕“自然趋势”的欺骗性,防止陷入解决一切问题的僭妄。蒋朝军认为,“正是在对同一性范畴的置疑、批判和反思的基础上, 现当代哲学迎来了繁荣。这既是同一性哲学深层次的发展,又显现出同一性哲学所面临的真正危机。……它是传统形而上学衰落的标志,也预示着当代哲学的繁荣。”[18](P19)常健认为,哲学在其后形而上学时代,主要功能已由提供最终的根据,转变为解构各种形而上学,这种人类思维超越性的体现非哲学莫属。
其二,后形而上学时代的形而上学在东西方对话之中破解哲学之困。陆月红认为,东西方文化的主宰与无主宰,心物一元与心物二元,明确与不可言说是互补的。因此,只有东西方对话,才能破解形而上学本原之困。[15](P33)此外,后形而上学时代的形而上学要坚持超越的理论态度。坚持超越的前提性批判,在体悟生活中确立一种限制在超验领域的形而上学的观念。
3.后形而上学时代的形而上学转向
一方面,由于自我批判精神和纯粹理论思维是形而上学所固有的特性,后形而上学时代的形而上学其也必然是包容、开放和非规定性的。孙利天认为,企图用抽象的思想规定、限制、控制甚至改变存在是传统形而上学的根本缺陷。因而,当代哲学批判传统形而上学的焦点就是破除和消解形而上学僵死的思想规定。基于此,后形而上学思想的根本问题在于“非规定的思如何可能”,在于寻找一种“非规定性、非宰制性的思”或使思想得以可能的“存在”“无”或“他者”。
另一方面,由于后形而上学时代的形而上学依然怀揣对本体论的终极关怀,而这一本体只能存在于生活世界中。在哈贝马斯看来,形而上学必须从逻各斯中心主义中解放出来,面向生活世界,促进生活世界的自我反思与理解。因此后形而上学思维的主要任务就是促进主体间的理性沟通与对话,推动生活世界内的事物达成共识和相互理解。国内学者如吴育林、陆杰荣、尹哲柱、白刚等都认同形而上学转向现实生活的观点。他们或从人的实践活动,或从人的现实生存状态,亦或从人的特定境遇中来重新理解形而上学。
形而上学作为哲学的经典,是时代精神的精华。其崇高的精神境界、对人性的高扬和超越批判的特质使其经受历史的洗礼而愈发生机;其以纯粹的态度、自我扬弃的精神和对人类的终极关怀为内核,在不同的时代中展示着无尽的生命和永恒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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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heology and Trends of Metaphysics
DU Qi-feng1, SUN Jia-hui2
(1.Teaching Office, Handan Radio & TV University, Handan,Hebei 056004;2.College of Literature and Law, Yanshan University, Qinhuangdao, Hebei 066004,China)
Metaphysics, as a valuable asset of the human spirit, shows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in different historical periods. By re-sorting out the metaphysical history of the context, the study finds that the lofty spiritual realm, the raising of human nature and the qualities beyond the criticism of metaphysics are the source of life to withstand the impact of all kinds of ideological trends. Collation of the generation, “termination” and criticism of metaphysics and its echoed spirit in the post-metaphysics period according to the time sequence, and the explanation and analysis of the core value and its future trends will provide some reference for the further research of metaphysics,
traditional metaphysics; rheology; life practice; human reason
2017-03-23
杜其峰(1988-),男,河北邯郸人,哲学硕士,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教学管理研究。
B1
A
1008-469X(2017)03-009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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