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本视角下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绩效关系研究*

赵德志， 白楠楠

(辽宁大学 商学院， 沈阳 110136)



【专题论坛：企业社会责任的机理与演化】

社会资本视角下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绩效关系研究*

赵德志， 白楠楠

(辽宁大学 商学院， 沈阳 110136)

大量文献证实了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绩效具有积极影响，但对这一影响的传导机制却研究不足。尝试从社会资本的视角证明企业承担社会责任不会直接提升企业绩效，原因在于处于社会关系网络中的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最直接后果是获取社会资本，而企业绩效则是社会资本经济作用的结果。正是经过社会资本这一中介，企业社会责任才影响到企业绩效。

企业社会责任； 社会资本； 企业绩效； 社会关系； 传导机制

企业社会责任(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概念最初提出时就有反对的声音，反对的主要理由就是承担社会责任可能会导致成本增加、绩效下降，使企业丧失竞争力。因此，揭示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绩效之间的深层关系，无论对于企业本身还是对企业的利益相关者都极其重要。对此，国内外研究大致分为两个方面：其一，对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绩效的相关性进行实证分析；其二，对企业社会责任影响企业绩效的机制展开深入探索。关于前者，研究结论近乎一致，认为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绩效具有积极的正向的影响，企业社会责任最终提升了企业的竞争能力。关于后者，研究结论却存在较大分歧和争议，尽管研究者尝试用各种理论对企业社会责任如何影响企业绩效做出解释，但结论都不完全令人满意。然而，恰恰正是这一点使得本文的研究更具有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因为只有对企业社会责任影响企业绩效的机制做出新的更令人信服的理论解释，打开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绩效关系的“黑箱”，才能将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绩效关系研究引向深入，也才能激励企业加大社会责任的投入。有鉴于此，本文尝试运用社会资本理论，解释社会责任如何对企业绩效产生影响，以期为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绩效之间关系的研究提供一个新的视角，同时也为企业重视和加大社会责任投入提供一个理论依据。

一、社会资本与企业绩效内涵的界定

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概念源于社会网络分析的观点[1]20，是经济学与社会学交叉领域研究的热点。资本作为经济学领域的重要概念，在亚当·斯密和大卫·李嘉图等古典经济学家那里，是一种重要的生产性资源，其可以投资并得到回报。马克思继承了古典经济学的合理思想，揭示出资本的本质就是它是能够带来剩余价值的价值，并开创性地提出资本的本质不是物，而是一种社会生产关系，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关系[2]。马克思的资本理论不仅揭示了资本的经济属性，而且揭示了资本的社会属性。布迪厄等学者从社会学的视角对资本的形态展开了深入研究，提出了“社会资本”的概念，赋予经济学中的资本以社会学的含义。

社会资本的概念提出后，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很快就形成了研究的热潮。在社会资本研究领域中，最具代表性的学者有布迪厄、科尔曼、林南以及普特南等人。布迪厄(Bourdieu，1986)认为社会资本是由社会义务或联系组成的实际的或潜在的资源的集合。科尔曼(Coleman，1990)从社会结构角度对社会资本进行了系统的研究，认为社会资本是社会结构的一个方面，是从社会关系中获得的、现实的或潜在的资源，其为结构内的个体的某些行动提供了便利。林南(Lin，1995)从个体的视角将社会资本界定为嵌入在社会关系网络中的资源，人们为了提高行动成功的可能性，往往会动用这一资源。普特南(Putnam，1993)将社会资本的研究由原来仅局限于社会学领域扩展到了政治等领域，认为社会性社团的参与程度反映了一个社会中的社会资本范围，并将社会资本界定为社会网络以及在此基础之上形成的互惠和信赖的价值规范。

尽管对社会资本理解的角度不同，对社会资本概念的表述不同，但学者们对社会资本概念的基本内涵却有高度的共识：首先，社会资本具有嵌入性。在所有对社会资本概念的表述中，无论“社会资本是嵌入在社会关系中的”还是“社会资本是从社会关系网络中获得的”，都体现出了对社会资本一个重要特性的共同认知，这就是社会关系(网络)是社会资本存在的前提，社会资本依附或嵌入在社会关系(网络)之中。其次，社会资本是一种重要的资源。在关于社会资本的概念中，绝大多数学者直接用“资源”来表述社会资本，尽管还有一些学者从其他的视角将社会资本表述为信任、声誉、权威等，但都承认社会资本能够为其拥有者带来收益，具有和其他资源同样的属性和功能。再次，获取社会资本的关键是企业与社会的互动。在社会资本的表述中，“获取”、“动用”等词汇被广泛使用，这都表明社会资本是需要行动者(个人或组织)在社会关系(网络)中通过付诸一定的行动才能得到的。换言之，尽管社会资本是嵌入在社会关系网络中的资源，但并不意味着这些资源可以自动为社会关系(网络)中的成员拥有，而是社会关系(网络)中的成员只有通过互动行为才能得到。学者们对社会资本内涵的共识，确立了社会资本作为资本范畴的属性，使其成为新资本理论的一个重要概念。

社会资本之所以引起学术界的广泛关注，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它能够对行为主体产生重要的经济作用或结果。这种经济作用或结果有两种：一种是对社会关系网络中成员间的经济作用或结果，主要表现为社会资本能够有效促进成员间的合作，如可以减少机会主义行为，使成员间在制度安排不足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保持合作关系，并且主动为成员提供公共物品[3]；另一种是对社会关系网络中单个行为主体(个人或企业)产生的经济作用或结果，主要表现为促进行为主体的发展或增长[3]。大量的相关研究表明，社会资本无论对于个人、企业、地区乃至国家的成功，都是一个很有解释力的参数[4]15-18。对个人来说，社会资本有利于个人职业发展[5]；对企业来说，社会资本有助于提升企业经济效益[6]；对地区或国家来说，社会资本可以促进地区或国家经济的增长与发展[7]3。由于本文研究的对象是企业，因此更关心社会资本对企业所产生的经济作用或结果，而这种经济作用或结果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企业绩效。

绩效也称为业绩、效绩、成效等，是组织或个人期望的结果。企业绩效(corporate performance)指的就是企业在一定时期内为实现自身目标，通过一系列经营管理活动所取得的各种成果的总称[8]。衡量企业绩效的主流方法有三种，即基于会计利润的企业绩效，基于企业价值、股票价值的企业绩效以及基于平衡计分卡的企业绩效。以上三种方法在实际应用中，人们会根据企业绩效评价的目标进行不同的选择。企业绩效评价目标实质上就是企业绩效评价的导向，是企业目标的一个重要构成部分[9]。

以上三种衡量企业绩效方法的理论基础不尽一致，评价目标也不相同。基于会计利润的企业绩效评价方法从委托代理理论的原理出发，强调企业绩效评价应该成为一种重要的激励或约束手段，充分调动代理人的积极性，保证经营者与所有者目标的一致性，实现企业利润的最大化；基于企业价值、股票价值的企业绩效评价方法以利益相关者理论为基础，认为对企业真正有意义的是企业的价值尤其是企业的长期价值，而这有赖于企业与员工、客户、供应商、政府以及其他利益相关者之间关系的状况，企业绩效评价应该兼顾企业所有利益相关者的目标要求，追求企业价值最大化；基于平衡计分卡的企业绩效评价方法立足于战略管理理论，要求企业绩效评价体系必须考虑企业总体目标的长期性和全面性，其指标体系的设计应表现出对环境的适应性，从而有助于企业战略的实现。由于企业绩效从一定意义上讲即是社会资本对企业产生的经济后果，而资本乃是利润的来源这一思想在所有的资本理论中都普遍适用，因此，本文采用基于利润的企业绩效衡量方法。

对于以营利为目标的企业来说，凡是能使企业绩效得到提升的行为都是理性的。社会资本理论从社会学的视角，将行为主体置于社会关系网络中*行为主体置于社会关系网络中既可以是主动建立社会关系网络将自身嵌入其中，也可以是被置于社会关系网络中，无论主动还是被动行为主体都不是孤立存在的，都会置于社会关系网络中。，将行为主体理性行为、资源、回报、效益等经济管理问题联系在一起[10]，向人们展示了这样一种理论逻辑：企业作为一个置于社会关系网络中的理性行为选择主体，承担社会责任是企业可以选择的一种理性行为，理由是企业最终能从承担社会责任中获得提升企业绩效的好处。本文赞同这一观点，但同时认为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并不会直接提升企业绩效，原因在于置于社会关系网络中的企业，其承担社会责任的最直接的结果是获得社会资本，而企业绩效则是社会资本的经济作用结果。换句话说，正是经过社会资本这一中介，企业社会责任才对企业绩效产生影响。

二、企业社会责任与社会资本的形成

如上所述，社会资本是嵌入在社会关系中的资源，是透过社会关系获取的资本。社会资本的获取须经过两个关键步骤：在社会成员间建立社会关系和成员间进行互动*资源的资本性质得以体现的关键是通过成员间的互动取得资源的所有权或使用权。。如果社会成员间已经存在社会关系，那么只要社会成员间展开互动就可以获得嵌入在社会关系中的资源；如果社会成员之间没有社会关系，那么首先就需要社会成员采取一定的方式建立社会关系。

在社会学中，社会关系既可以是自然形成的，也可以是人为主动建立的。对于社会成员来说，一般可以基于以下几种方式形成社会关系：血缘或亲缘(由婚姻或生育而形成的关系)、业缘(由事业上的原因而形成的关系)、地缘(由地域上的邻近而形成的关系)以及志缘(由共同的价值观、信念、信仰而形成的社会关系)[11]25。其中基于血缘或亲缘的社会关系是自然形成的，其他的社会关系都是行为的主体根据不同的需要而主动投资建立的*一般而言，社会成员主动建立社会关系都是期望从中获取好处，并为之付出一定的投入，因此将主动建立社会关系称为社会关系投资。。

对于企业来说，除非是家族制企业，企业与家族成员之间的社会关系可以基于血缘或亲缘而自然形成，其他企业的社会关系都需要企业采取主动投资的方式去建立。承担社会责任，与其他社会成员进行广泛的社会联系和互动，是企业建立社会关系并获取嵌入在社会关系网络中资源的一个有效途径。换句话说，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就是企业为提升企业绩效而与其他社会成员建立社会关系、获取社会资本的一种投资。

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对象主要为社区、一般公众、自然环境、社会特殊群体等*在卡罗尔的企业社会责任模型中，每一类责任对应着不同的利益相关者，也就是不同的社会责任内容对应着不同的社会责任对象，本文借鉴了卡罗尔的这一思想。[12]31。此外，企业还会与政府和公益组织合作，开展慈善捐赠及其他公益行动。因此，企业通过承担社会责任而努力争取建立的社会关系包括：基于地缘与社区、一般公众、自然环境形成的社会关系，基于志缘与社会特殊群体形成的社会关系以及基于业缘与其他企业和政府形成的社会关系。企业、政府、社区、一般公众、自然环境以及社会特殊群体等，都是企业承担社会责任时建立的社会关系网络的节点。这些节点各自掌握着不同的资源，这些资源原本仅为各个节点上的成员所拥有，由于社会关系网络的性质和作用，节点上成员手中的资源遂变成了嵌入在该社会关系网络中的资源，以社会资本的形态存在。

社会关系网络节点成员手中的资源，能够被企业获取并有效运用，即成为企业的社会资本。企业获得社会资本有许多途径，一个重要途径就是承担社会责任。企业主动承担社会责任，如积极促进当地就业、保护自然环境、帮助社会上的弱势群体等，都是企业向其他社会成员发出的一种行为表示。由于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行为符合社会的角色期待，其他社会成员便会将自己手中的资源给予企业作为回报。

如就顾客和供应商而言，企业勇于承担社会责任，着眼于利益相关者的需求，便能够赢得顾客和供应商的信任，巩固与各方的合作关系。研究发现，企业对供应商和销售商主动承担社会责任，与他们进行真诚合作，照顾其合理的利益诉求，会使企业获得资源和渠道优势，远离上下游的风险。企业在同行之间表现出良好的社会责任行为，努力做到彼此尊重、公平竞争，会有利于企业间的合作，实现共赢[13]。至于消费者，显然更在乎企业的社会责任表现，愿意购买在社会责任方面具有良好声誉的企业的产品[14]。

如就员工而言，企业积极承担社会责任，表明企业有一套优秀的文化价值体系，而一套优秀的价值体系能够鲜明地展示企业的个性，给企业员工带来极大的自豪和满足，增进企业对员工的吸引力和凝聚力；企业积极承担社会责任，还可以提高员工对企业文化和企业发展目标的认同度，使员工自觉践行企业的价值观，为实现企业目标而努力工作。另外一些利益相关者，如社区、一般公众和特殊群体等，尽管与企业不发生直接的经济关系，但却同样掌握着企业生存发展所需要的一些重要资源，他们的权利和利益虽然主要是政治方面的，但却可以通过对企业声誉的评价和传播、通过对社会舆论的动员和实施行政规制，影响企业的社会资本水平。

对于企业来说，社会资本中最具关键性的就是政府手中掌握的资源*社会资本理论认为位置越高的成员手中掌握的资源越是被期待的，由于政府掌握的资源数量最多，因此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建立的社会关系网络中政府的位置最高，其手中掌握的资源也是最值得期待的。。从理论上讲，政府是企业承担社会责任时建立的社会关系网络的重要节点，企业只要直接与政府互动就能获取政府手中的资源。然而情况并非如此。在现实社会关系网络中，政府的位置高于企业，企业与政府之间的社会关系属于纵向的社会关系，而依据社会资本理论，社会成员的互动一般是遵循同质性原则的[15]38，也就是社会成员的互动倾向于在社会结构中处于同一位置水平*这里的同一位置不是指两个社会成员的位置严格上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的社会成员之间展开。这就意味着，企业要想获取其最期待的政府手中的资源，就必须提升自身的位置，而这恰恰必须通过对社区、一般公众、自然环境以及社会特殊群体承担社会责任，与这些社会成员互动去实现。

在企业由承担社会责任而形成的社会关系网络中，企业与社区、一般公众、自然环境以及社会特殊群体之间是横向或倾斜度较小的纵向社会关系，企业与这些节点处于同一位置或接近同一位置的水平，因此企业可以更方便地与这些节点的成员互动，从中获取资源。企业在承担社会责任时，将自己的资源如资金、人力、物力等给予其他社会成员，同时从其他社会成员获取自己所需要的资源，如支持、认同、声誉等，这样企业与其他社会成员之间便完成了一次互动。伴随着企业承担社会责任活动的延续，企业与其他社会成员之间互动会越来越多，企业从其他社会成员手中获取的资源也越来越多。随着资源数量的增多，企业在社会关系网络中的位置也会越来越高。当企业处在新的、更高的位置上时，便有机会与处于同一更高位置水平上的其他社会成员进行接触和互动。当企业位置提升到一定高度可以与政府互动时，企业就有机会获取政府手中的资源了。

综上所述，企业对社区、一般公众、自然环境以及社会特殊群体承担社会责任，将使企业获取嵌入在这些社会关系网络中的资源，同时也使得企业的位置得到提升进而与政府展开互动。最终，这些嵌入在社会关系网络中的资源的所有权或使用权被企业所取得，并用于提高绩效和企业发展的目的，便成了企业所拥有的社会资本。

三、社会资本对企业绩效的影响

前文提到，社会资本之所以能引起学术界广泛关注，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它能够对行为主体产生重要的经济作用或结果。社会资本之所以具有这一作用和影响，主要基于以下几点原因：第一，通常，在不完备的市场情况下，当行为主体在社会关系网络中处于某种等级位置时，可以更容易获取到以其他方式不易获取的资源[16]21。第二，处于重要战略位置或地位的成员(如权威或管理者)，不仅拥有更多的有价值的资源，还可以凭借其手中的权威对资源的配置施加影响[16]23。第三，行动主体所处的社会关系网络可以作为其某种社会信用的证明，而社会信用可以增强行为主体获取资源的能力[16]31。最后，社会关系网络可以强化行为主体的成员身份和认同，这种对成员基于共同价值观的认同，不仅为成员提供了情感支持，更为成员对某种资源权利的要求提供了公共承认[16]45。

基于上述原因，企业通过承担社会责任所获取的社会资本，便会通过以下几个方面对企业绩效产生影响：

首先，增强资源获取的能力。企业承担环境保护、安置就业、慈善捐赠等社会责任，表明企业能够超越物质利益，努力追求符合社会、国家的利益目标。企业的这一努力将使其与政府、社区、一般公众、自然环境以及社会特殊群体之间建立起一种新的社会关系，为企业赢得社会信用，而社会信用可以增加企业获取资源的能力。如社会信用高的企业比社会信用低的企业更有条件获得经营活动所需要的各种信息，更容易获得贷款和融资。尤其在中国这种差序格局*费孝通先生提出的中国的一种特殊社会关系，这种社会关系的亲近疏远以血缘或亲缘关系为中心，像水波一样向外层层推开。的社会关系中，如果关系双方之间没有基于血缘或亲缘的特殊信任关系，那么基于社会信用的信任就显得格外重要[17]9。

其次，增进企业内部的凝聚。企业积极保护环境，开展救济灾民和社会弱势群体的慈善捐赠活动，会获得社区、社会公众对企业的认可。这种认可经过口碑和媒体宣传，将为企业带来良好的声誉。作为社会资本的一种重要形式，企业声誉会使企业员工产生自豪感和满足感，增进企业的向心力和凝聚力，进而使员工主动自觉地为实现企业的目标而努力工作，促进企业的发展和繁荣。王文彬、李辉(2013)的研究证实，企业积极承担社会责任，对员工的角色外行为具有显著影响，特别对员工的组织公民行为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18]。Turban和Greening(1997)的研究也证实，在企业社会责任方面具有强承诺的企业，在吸引优秀人才、节约新员工招聘及培训成本以及提高劳动生产率方面，要优于其他企业；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绩效这种正向影响的一个重要机制，就是企业声誉这一社会资本[19]。

第三，降低交易费用。如上所述，社会关系网络可以强化行为主体的成员身份和认同，这种对成员基于共同价值观的认同，不仅为成员提供了情感支持，更为成员对某种资源权利的要求和参与交易的资格提供了公共承认。这种公共承认，会大大增加企业间合作的意愿和可能性，同时，也减少了企业为合作而收集信息的支出，减少了保证合作协议实施的监督费用，而这将直接带来企业绩效的提升。

最后，减少政府对企业的监督和规制。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可以获得被政府信任这一重要的社会资本，从企业的角度讲，一旦获得政府的信任，其来自于政府的监督与防范就会大大减少，企业不可预见性事件发生的概率也会大大降低。从政府的角度讲，一旦确定企业是可以信赖的，就会把政府所掌控的资源用于和政府有共同目标的企业上。更为重要的是，政府具有完全避开市场的能力，这使得政府与企业之间某些交易的成本大大低于私人组织间交易的成本。在资源增加与成本降低的双重作用下，企业的价值肯定会大幅度增加。Goldman等(2009)研究发现，政企关系资本对企业价值的提升具有重要作用[20]。许中华、伍卓深(2013)研究证实，企业积极开展慈善捐赠活动，会与政府机构及其他外部组织之间建立起紧密关系；企业的慈善捐助活动分担了政府的一部分公共职能，促进了社会和谐，这使得政府更愿意为慈善捐赠的企业提供税收优惠和政策支持，而这最终又提高了企业的合法性和政治地位[21]。

综上所述，正是通过社会资本几个方面的共同作用，企业社会责任才对企业绩效产生积极影响。换句话说，社会资本在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绩效的影响中，起着重要的中介作用。

四、研究结论与管理建议

(1) 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在对社会关系网络中其他成员提供资金、人力及物力等支持的同时，相应地也从其他社会成员那里获取了支持、信任及声誉等资源。不仅如此，资源的增加还提升了企业在社会关系结构中的位置，使企业拥有与政府进行互动、获取政府手中资源的机会。当嵌入在社会关系网络中的这些资源被企业获取时，就成了企业以另外一种形态存在的资本——社会资本。社会资本具有资本的公共属性，能够产生利润，因此是社会资本直接提升了企业绩效。

(2) 社会资本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绩效的提升是需要长期观察的。短期内，企业承担社会责任无疑会增加企业的成本，但企业所处的环境不是封闭的，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一个重要回报就是获得了社会资本，从外界获取了更多的资源。从长远看，这些资源所带来的收益远远大于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支出，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有利于企业的长远发展和繁荣。

(3) 社会关系网络中资源的获取最初只能在社会结构中位置大致处于同一水平的成员之间展开。企业只有通过对一般公众、社区和社会特殊群体承担社会责任，并从这些社会成员手中获取资源，才可能提升位置，才会获取政府的认可和政府手中的资源。因此，社区、一般公众、自然环境以及社会特殊群体是企业与政府互动的桥梁。

(4) 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应该具有持续性。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行为不能是短暂的或一次性的，企业对社区、一般公众、自然环境以及社会特殊群体承担社会责任应该具有连续性以及持续性。随着互动次数的增多，企业与社区、一般公众以及社会特殊群体之间的关系会更加紧密，双方之间信任会逐步加深乃至发展到彼此认同，而这将使企业社会资本达到更高的质量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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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吉海涛)

Study on relationship between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corporate performance from perspective of social capital

ZHAO De-zhi, BAI Nan-nan

(School of Business, Liaoning University, Shenyang 110136, China)

It is confirmed by a lot of literature that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had positive impact on corporate performance. However, researches on the transmission mechanism of the impact are not enough. It is tried to prove that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does not directly promote corporate performan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ocial capital. The reason lies in that the most direct consequence of bearing social responsibility of corporate entities in the social networks is gaining social capital, while the corporate performance is the result of economic function of social capital. It is only through the intermediary of social capital that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impacts corporate performance.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social capital; corporate performance; social relationship; transmission mechanism

2016-02-10

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重点项目(L14AGL0069)。

赵德志(1955-)，男，辽宁凤城人，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企业与社会等方面的研究。

11∶40在中国知网优先数字出版。

http：∥www.cnki.net/kcms/detail/21.1558.C.20160518.1140.012.html

10.7688/j.issn.1674-0823.2016.05.01

F 270

A

1674-0823(2016)05-038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