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料库的本科生英语元音习得实证研究

黄秋文， 袁志明， 田润芬

（江西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西 赣州341000）

一、引 言

语音作为语言的重要部分，是信息获取的重要途径。英语语音的习得也越来越受到重视，英语学习时，发音环节是学习者优先攻克的模块。英语语音水平也是反映英语习得程度的重要标志，尤其是英语口语方面重视语音语调是基本要求。近年来，国内外有不少研究者取得了一些语音习得方面的研究成果。语音作为语言习得的基础，语言学习的最终目的是交流和使用，只有使用正确的发音才能保证交流的正常进行，良好的语音有利于提高交流效果，同时也让语言使用者更有自信。

二、文献综述

近年来国内外有关语音研究越来越多，研究维度也越来越全面，研究深度也越来越细致入微。Ines A Martin认为二语语音很大程度上被忽视，同时发现二语语音也可以通过课后的途径弥补[1]。Rahman发现母语为日语或印度语者的英语元音质量受其母语的影响[2]。Kazuya Saito发现母语为日语者的英语课堂中必须重视语音环节[3]。Veronica G Sardegna等二语者的自我效能感和态度对其二语语音有较大的影响[4]。Magdalena Szyszka发现波兰语者的英语语音受其语音学习信念、教师的语音能力等影响[5]。Elina Tergujeff等发现可以通过演奏乐器Kazoo的方式降低英语发音中的外国腔[6]。Àngels Llanes等发现英语环境在提高英语语音质量方面效果显著[7]。Seyed Jalal AbdolmanafiRokni等发现歌曲在提高波斯语者的英语发音质量方面效果显著[8]。邓晓宇等发现中式英语存在明显区域性[9]。吴诗玉等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在对由英语元音对比音/i/与/I/组成的最小对立体的判断时，在错误率上比本组语者显著更高，而且在做判断时速度也显著更慢[10]。杨枫等发现二语口语词汇加工中的跨语言语音干扰突出[11]。周卫京等发现在孤立单词和语篇朗读中，音段可理解度较高，但在语速、停顿、连读三项流利度指标上，中国大学生具有明显的碎片化和滞阻性的非流利特征[12]。刘森等发现优化英语语音教学多元评价模式能有效促进学生英语学习习惯的养成[13]。吴诗玉等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元音感知中的“范畴合并”现象严重[14]。周爱发现方言对普通话语音负迁移现象明显[15]。姜帆发现母语语音迁移对外语学习有一定的影响[16]。杨素悦等发现中国韩语学习者韩语语音受母语迁移干预[17]。

虽然语音习得研究取得了一些成果，英语语音的问题仍然是外语教学中存在的一大难题。故，英语语音习得研究仍有一定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三、研究设计

本研究基于184名本科生跟读并模仿朗读英国前首相特蕾莎·梅的告别唐宁街的演讲，同时录音，再使用Praat软件对重点元音进行数据提取，同时结合这些学习者的生源地、性别、高考英语成绩等进行分析，来探索这些因素是否会影响英语语音习的水平。

（一）研究对象

研究对象为来自江西某高校四个不同专业的本科生，且来自不同方言背景的七个省份。为了增强研究信度与效度，选取使用同一套全国卷高考英语卷的学习者为研究对象。参与者英语水平分布分为四个成绩组。70%的参与者英语成绩在110分以上，属于一个比较好的水平，成绩在120（高考英语总分150分）分及以上的高水平者（A组）占33%，成绩在110～119分者（B组）占37%，成绩在 100～109分者（C组）占15%，成绩在99分及以下者（F组）占15%。

（二）研究材料

工具为对英国前首相特蕾莎·梅告别演讲的模仿跟读录音音频，为便于标记，在文中录音以转写为文字的形式呈现。所朗读的单词与句子均取于其中，并以下划线做标记。通过将参与的学习者朗读音频与词典牛津音频作对比，观察参与者的发音情况，并分析问题产生的原因，进而提出建议或应对办法。

（三）研究工具

第一，GoldWave软件是一个集声音编辑、播放、录制、转换的音频工具，或能从其他视频文件中提取声音。内含丰富的音频处理特效，从一般特效如多普勒、回声、混响、降噪到高级的公式计算（利用公式在理论上可以产生任何你想要的声音）。本实验中GoldWave仅起到剪辑音频的作用。

第二，Praat语音学软件，原名 Praat:doing phonetics by computer，通常简称 Praat，是一款跨平台的多功能语音学专业软件。Praat主要用于对自然语言的语音信号进行采集、分析和标注，形成作为分析结果的文字报表和语图，将英语语音的声学特征可视化地呈现在显示器终端。作为分析结果的文字报表和语图，不但可以输出到个人计算机的磁盘文件中和终端的显示器上，更能够输出成精致的矢量图或位图，供研究分析使用。本实验中，使用Praat提取出参与者音频的共振峰数值 （共振峰值1.0为标准值，高于该值为过高，低于该值为过低），并列入表格中比较，并输出相关图表，供分析研究。

四、研究过程

（一）实验材料的收集

由教师统一给参与者下发期末语音测试任务，成绩会作为期末总评成绩的一部分。因为会涉及到期末成绩，所以绝大部分同学会认真对待。跟读模仿前，教师带领学习者们一起标出文章中的难词、长词、生词的音标。给参与者每个人10分钟熟悉并听读，避免他们因为不认识单词而乱读最终影响实验结果；在规定的时间内朗读、录音并上交录音材料，同时做好个人备注，从每位参与者录音文件中截取相关单词作为标准发音对照对象。

（二）参与者地域分布

将184名参与者按省份分类，其中选取96人为一组（来自福建省、河北省、河南省、湖北省、湖南省、山东省各16人），分析他们的录音数据，目的是探究发音错误是否存在地域差异。为避免人为因素影响研究结果的信度和效度，本文只选取来自江西的88人，将其按成绩分成四个组，来探讨发音错误是否与英语学习水平存在相关性，同时从中选出男女各半为对象来探索性别与英语元音发音准确性是否有联系。

（三）实验材料数据提取

用音频编辑工具GoldWave截取出每位参与者的测试单词。从所有元音中挑选出错率最高的几个音作为重点研究对象，用语音分析软件Praat对每位学习者相应语音文件的对应音节进行分析，以图像的形式表达出来，以便分析时记录其共振峰数值。

五、实验结果与分析

（一）地域与语音水平的关系

对来自六个省份的96名学生的测试结果显示，学习者在该朗读材料的朗读中发音错误较多，96位学习者中有36位同学有明显的重音错误，湖北省的16位未出现重音问题；仅有28位参与者把握好了语句节奏，语句流畅，停顿正确；其中福建省参与者的卷舌音比较明显；有同学/n/和/l/的发音错误，导致许多单词发音不准。96位参与者中语速分布较为平均，不过湖北省的多数参与者语速较慢；尾音过重问题突出，比如repeat的/t/音，部分参与者会读得很明显。同时音与音之间模糊无界限的问题也比较严重，超过三分之一的参与者存在此类现象，其中河北省和山东省的学习者较为严重。各省份参与者对元音的掌握情况见图1（单元音）、图2（双元音）。

图1 各省份参与者对单元音的掌握情况

图2 不同省份参与者对双元音的掌握情况

第一，地域共性。各个省份参与者对英语元音或多或少有发音错误，其中，学习者在/ə/、/ʊ/、/ʊə/和/əʊ/的发音上较为良好，各省学习者表现出的差异不明显，而在单元音/ɔ:/和/u:/，双元音/ai/、/ɔi/、/iə/和/eə/的发音上错误比较多，六个省份中绝大多数参与者都没有读准。/ɔ:/和/u:/的主要错误原因是参与者将长元音读成了短元音，当然，部分语速较慢的参与者则完整地读出了长元音，极少有语速较快者注意区分长短元音。 /ai/、/ɔi/、/iə/和/eə/的主要错误原因在于参与者常常漏读，这些是双元音，大多时候参与者都忽略了后半部分的音节从而导致误读。

第二，地域差异。湖南省、湖北省和山东省的学习者的单元音掌握度较好，而福建省的学习者相对最差，只能完全读对两个单元音；但福建省和河北省的学习者对于双元音/aʊ/的发音比较到位，湖北省和山东省参与者则完全掌握了四个双元音，湖南省学习者双元音掌握比其他省好。产生差异的原因可能与地域口音有关，特别是闽方言对福建学习者的影响不可忽视。

（二）英语水平与语音水平的关系

通过研究生源地为江西地区的学习者的发音情况，本文发现英语成绩与英语元音发音水平存在一定的相关关系。

图3显示总体看来，高分组（A组）单元音掌握情况比其他各组更好，中低分组差异不显著，其中四个成绩组对/ə/、/I/、/ɒ/、/ʌ/几个音掌握得较好，但对/u:/音掌握的普遍很差。这可能与汉语拼音中“wu”的负迁移有关系。

图4表明高分组（A组）双元音掌握情况比其他各组更好，中低分组间差异也不显著，其中四个成绩组对/ei/、/eə/、/ʊə/、/əʊ/几个音掌握得较好，但四个成绩组对/ai/和/iə/掌握程度普遍较差。这与其他省份的研究结果相似。中国学生双元音发音缺少两个音之间的滑动感，还有就是汉语拼音中的“ai”与/ai/是大部分同学都无法分辨的，因为中国汉语发音主要在口腔前部，而英语很多音是需要口腔后部发声，所以学习者母语的负迁移对这个音的发音影响很大。

图3 江西地区四个英语等级A、B、C和F组对英语单元音的掌握情况

图4 江西地区四个英语等级A、B、C和F组对英语双元音的掌握情况

组间差异小结：四个组别对元音的掌握存在一定的组间差异，其中A组不管是单元音还是双元音都高于其他组，这说明英语元音发音与学习成绩有相关关系。

（三）学习者性别与元音发音水平的关系

考虑地域的影响，实验主要选取来自江西地区的88人中的72人（男女各36人）为研究对象，目的是比对男女生在发音方面的差异，研究结果见表1。

表1 江西地区男女生对英语元音的掌握情况表（完全标准为100）

从表1中可看出，男女生发音情况既有相似性也存在一些差别。 相似性在/ʌ/、/ɒ/、/ə/、/I/、/ei/、/iə/、/eə/、/əʊ/都发音较好（分值 80 以上），而在/ɔ:/、/i:/、/u:/、/ai/的发音上也呈现出发音水平低的共性；同时其差别在于男生发/ɑ:/音明显强于女生 （男女得分分别为88.461和76.923），而女生在/e/音上明显强于男生（女男得分分别为88.465和76.027）。下面以掌握得最差的两个音在低音、中音、高音三个维度的共振峰频率的角度来对比男女生发音差异，结果见图5、图6。图5表明在读/ai/音时，女生在三个维度上的共振峰值都高于男生，其中低音维度上男女共振峰值差较小，而在中音维度和高音维度共振峰值相差较大，同时两者都低于标准值。图6表明在读/u:/音时，男女生的共振峰值都低于标准值，其中低音和中音维度与标准音相差甚远，只有高音维度接近标准音值。在这三个维度上男女共振峰值差较小，说明男女在发这个音时几乎没差别。

图5 江西地区男女生读/ai/时的共振峰对比图

图6 江西地区男女生读/u:/时的共振峰对比图

六、启 示

这次实验测试了所有元音，包括单元音和双元音，其中发音最为标准是/ʌ/、/ə/和/ei/；最差的是/u:/和/ai/。分析其原因至少有三方面：首先，学习者们对汉语拼音中的“wu”与/u:/，以及“ai”与/ai/很难分辨，所以母语为汉语的学习者可能会有些困难。同时有些学习者地方口音过于浓厚，导致在学习英语读音时无法发音到位，久而久之形成习惯，很难改正。比如许多参与者在读/æ/时，将其读成拼音里的拼音“ɑ”，舌位比较靠前，唇形比较偏圆。尤其是对部分双元音的发音处理时汉语母语者更显得困难，特别是对/əʊ/和/aʊ/与拼音的“ou”和“ao”的发音，简直无法分辨出差异。很多中国学习者难以做到对英语双元音从第一音到第二个音的完美滑动。其次，学习者没掌握英语语音基本知识和发音技巧，母语的负迁移太严重。英语语音发音部位普遍在口腔后部为多，而汉语的在口腔前部为多，并且汉语拼音与国际音标相似的音很多。因此不了解发音器官及其功能，不懂发音规则导致中国很多学习者对/e/和/æ/不分，往往会混淆mass和mess，bad和bed等。最后，应试教育的影响不容忽视。在高考指挥棒下，全国高考英语卷都不直接考查语音，导致语音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

影响英语发音的因素很多，第一，英语发音受地域方言影响。南方人发音比北方人更精准。第二，英语成绩与发音的精准度有一定的关系。同一区域内，英语水平高的学习者发音也更好，但不成正态分布，即中低分段的学习者差异不明显。第三，英语发音与性别差异不明显。同一区域中女生和男生不存在显著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