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8-31
汪丽丹,赵屹,邱宇涵,董俊伊,王哲
作者单位
1116000 大连
大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神经内科
2大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放射科
男,59岁,因“走路不稳1.5年,言语不清1年,加重半年”于2017年11月14日入院。患者18个月前无明显诱因出现走路不稳,起初表现为走路偏斜,不走直线,但可自行行走,同时伴周身乏力、肢体沉重感,症状呈进行性加重。1年前出现言语不清,起初表现为个别字发音不清晰,语速变慢,气弱,偶有饮水呛咳。于我院诊断为多系统萎缩(multiple system atrophy,MSA)可能性大,予奥拉西坦营养神经等治疗,未见明显好转。后出院于北京协和医院诊治,症状未见明显改善。上述症状逐渐进展,近半年来,患者自觉上述症状均加重,行走需要人搀扶,翻身费力,说话含糊不清且不连贯,饮水呛咳次数较以前增多,并出现夜尿失禁及右下肢肌肉抽搐疼痛不适,伴头晕。对多巴胺药物反应差。既往睡眠差,夜眠4~5 h,便秘。否认嗅觉减退及快速眼动期睡眠行为障碍。
既往史:高血压病史20余年;左侧基底节区脑出血病史5年,遗留右侧肢体麻木不适感;卒中后抑郁病史5年;否认糖尿病、心脏病。
个人史及家族史:患者无特殊个人史,其父亲及祖母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
体格检查:体温36.3℃,心率72次/分,呼吸18次/分,血压140/90 mm Hg(右侧上臂),内科查体未见明显异常。步基宽,神志清楚,吟诗样语言,高级认知功能尚可;双侧嗅觉正常,双侧瞳孔等大正圆,直径约3.0 mm,直接、间接对光反应灵敏,双侧眼球向各个方向活动灵活,无眼震及复视,右侧面部针刺痛觉减退,双侧额纹、鼻唇沟对称,示齿不偏,双侧软腭上抬欠佳,咽反射正常,伸舌均中,无舌肌萎缩及纤颤;四肢肌容积、肌力正常,双侧肢体肌张力增高,右侧为著,无不自主运动;双侧指鼻试验及跟膝胫试验均不稳准,右侧为著,昂伯氏征不能配合;右侧肢体针刺痛觉减退,四肢腱反射对称引出;右侧Babinski征(+),双侧Chaddock征(+),颈软,克氏征(-)。
辅助检查:实验室检查(2017-02-09)示:同型半胱氨酸:15.48 μmol/L,半胱氨酸蛋白酶抑制剂C:1.09 mg/L,余风湿系列、血常规、肝肾功、血脂、血糖、尿常规、凝血象、电解质、肝炎病毒、梅毒、人类免疫缺陷病毒、心肌标志物均未见异常。遗传性脑血管病基因检测未见异常。
神经传导速度(2017-02-10):四肢传导速度未见异常。
高级认知功能测定(2017-02-11):简易精神状态量表(mini-mental state examination,MMSE)19分,提示有痴呆表现;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Montreal cognitive assessment,MoCA)17分,有认知功能障碍。
头颅磁共振成像(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MRI)(2017-02-12):脑白质脱髓鞘改变;左侧基底节区软化灶,伴周围含铁血黄素沉积;磁共振血管成像(magnetic resonance angiography,MRA)未见明显异常。
图1 患者头颅MRI结果(2017年3月20日,北京协和医院)
北京协和医院检查:血弓形虫、风疹病毒、巨细胞病毒、单纯疱疹病毒[Toxopasma,Rubella,Cytomegalo,Herpes(TORCH)]检查(2017-03-16)未见异常。复查头MRI(2017-03-20)示脑桥、双桥臂、小脑体积小,脑桥可疑十字征,双侧桥壁异常信号,多系统萎缩可能(图1A、图1B);幕上深部白质内散在异常信号(图1C、图1D);左侧基底节区慢性血肿后遗症改变。肌电图(2017-03-27)示肛门括约肌肌电图神经源性损害;针肌肌电图未见神经源性或肌源性损害;右上肢躯体感觉诱发电位正常,右下肢T12以上中枢性损害。遗传性共济失调基因检测(2017-04-17)示:SPTBN2基因存在两处杂合突变:该基因均指向脊髓小脑性共济失调(spinocerebellar ataxia,SCA)5,SCA14型(但均与临床症状不符合)。
入院诊断:
多系统萎缩
脑小血管病
脑出血后遗症
高血压病3级 极高危
睡眠障碍伴抑郁
诊治经过:第一次入院后给予神经内科系统查体及评估,完善相关化验及辅助检查同时给予银杏叶提取物注射液70 mg,每天一次静脉输注,改善循环;奥拉西坦注射液4 g每天一次静脉输注,营养神经;氨氯地平5 mg,每天一次口服及氯沙坦钾氢氯噻嗪片,25 mg,每天一次口服,调节血压;艾地苯醌片30 mg,每天三次口服及尼麦角林10 mg,每天三次口服,改善认知;马栗种子提取物片40 mg,每天两次口服,缓解下肢沉重感;氢溴酸西酞普兰片30 mg,每晚一次口服,改善情绪治疗。患者走路不稳及言语不清症状未见缓解。进一步就诊于北京协和医院,完善相关检查,给予改善循环、营养神经等治疗,上述症状仍未见缓解。2017年11月14日再次于我院住院,患者新发肢体僵硬,右下肢肌肉抽搐不适,加用1/4片美多芭,每天三次口服(餐前1 h)缓解症状,服用1周后症状未见缓解,后改用普拉克索口服,0.125 mg,每天三次,患者肢体僵硬症状改善不明显。患者整个过程中提示对多巴胺能药物反应差,且在住院期间症状无缓解。出院随访半年,患者症状未见缓解。
患者为中老年男性,发病年龄为56岁,病程1.5年,起病隐匿,进行性加重。以走路不稳为首发症状,后逐渐出现言语不清、饮水呛咳、夜尿失禁等症状,逐渐加重。神经系统查体可见步基宽,吟诗样语言,双侧指鼻实验及跟膝胫实验不稳准等小脑性共济失调等体征;四肢肌张力增高等锥体外系症状;尿失禁等自主神经障碍体征。头颅MRI显示脑桥、双桥臂、小脑体积小,脑桥可疑十字征,双侧桥壁异常信号,多系统萎缩可能。肛门肌电图示神经源性损害。综上所述,排除遗传性脊髓小脑共济失调,根据2008年美国神经病学学会MSA诊断标准,该患者符合MSA的临床诊断,为MSA-C型(很可能)[1]。患者行头MRI还可见幕上深部白质内散在异常信号,存在脑白质病变,Fazekas评分为3级,排除多发性硬化、视神经脊髓炎等疾病,根据2015年中国脑小血管病(cerebral small vessel disease,CSVD)诊治共识,该患者符合脑小血管病诊断[2]。
MSA是一种病因未明,累及基底节、脑桥、下橄榄核、小脑和自主神经多个系统的神经变性病。目前认为其发病机制主要包括以下两方面:一是原发性少突胶质细胞病变假说(即以α-突触共核蛋白阳性包涵体为特征的少突胶质细胞)。二是神经元本身α-突触共核蛋白异常聚集,导致神经元变性死亡[3]。可表现出进行性帕金森样症状、小脑、锥体束症状及自主神经功能障碍等多种表现。该病多数预后不良且无特异性药物。
CSVD是临床常见的脑血管病之一,其起病隐匿,缓慢进展,也可急性发作,临床表现较复杂,其病变血管为脑的小的穿支动脉和小动脉、毛细血管及小静脉,血管供应脑区为皮层和皮层下区、脑深部白质、中央和深部脑核团(尾状核、内囊、苍白球、壳核和脑干中线)以及小脑等,临床上可出现卒中、步态及平衡运动障碍、认知障碍、排尿障碍等症状[2]。其病因复杂多样,大致可分为以下6种:①小动脉硬化(与年龄及高血压相关);②散发性或遗传性脑淀粉样血管病;③其他遗传性小血管病;④炎性或免疫介导性小血管病;⑤静脉胶原化疾病;⑥其他脑小血管病。因CSVD临床表现缺乏特异性,诊断主要依靠影像学检查,其影像学主要可表现为脑白质病变、腔隙性脑梗死、微出血及扩大的血管周间隙[2]。本患者起病隐匿,病情逐渐进展,先出现运动障碍、认知障碍等临床表现,头部影像学主要表现为脑白质病变,Fazekas评分为3级,排除多发性硬化、视神经脊髓炎等疾病,脑小血管病诊断明确。
本患者主诊断为多系统萎缩合并脑小血管病,多系统萎缩本身就是一种神经科罕见的变性病,其合并脑小血管病更少见,目前尚未发现两者在发病机制上有明显相关性,但研究发现两者临床表现中存在重叠现象。本例患者符合MSA-C,以走路不稳为起病症状,后逐渐进展,现已无法行走,具有严重的行动障碍。研究表示,MSA患者从首发症状进展到运动障碍平均时间为2年(1~10年),从发病到协助行走、轮椅、卧床不起和死亡的平均间隔分别为3年、5年、8年和9年[1]。该患者发病1.5年,现已无法自行行走,运动障碍进展迅速,考虑不除外脑小血管病加速了MSA患者运动障碍进程的可能。本例患者影像学主要以白质病变为主,广泛白质病变破坏了脊髓运动系统和皮层、基底节纤维联系的完整性,导致出现步态和平衡异常,进而出现运动障碍[4]。进展加重的运动障碍导致患者的日常生活能力下降,给家庭带来巨大的负担。通过随访发现该患者运动障碍持续进展加重。
脑小血管病为脑血管疾病,因颅内小血管病变,可导致相应脑供应区出现病变,而MSA为中枢神经系统变性病,其病变脑区与脑血管病受累脑区存在重叠,考虑MSA合并脑小血管病不一定是偶然现象,可能血管因素在MSA的发病机制中也起到相应的作用,因此在临床工作中我们可以继续观察脑小血管病合并MSA的概率,以明确是否血管因素在MSA发病病程中具有一定的促进作用,从而尽早采取手段进行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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