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隐喻视角下的形容词化类型及其功能分析——以中医英语语篇为例

李庆明，宗 敏



概念隐喻视角下的形容词化类型及其功能分析——以中医英语语篇为例

李庆明，宗 敏

(西安理工大学人文与外国语学院，西安 710054)

以系统功能语法的概念隐喻为理论基础，以中医英语语篇为例，探讨了形容词化的类型及其在中医英语语篇中的功能，旨在使其成为名词化研究的重要补充，并对中医英语语篇的理解和翻译具有一定的帮助，从而促进中医的对外发展。

概念隐喻；中医英语语篇；形容词化

一、概念隐喻

最早研究隐喻的是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他认为“隐喻就是将一个词从一个意思转换为另外一个，或者从种到属，或者从属到种，或者从种到种，或者在类推的基础上进行转换”。但是亚里士多德把隐喻仅仅看作是一种词汇语法现象。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人们开始从不同的角度对隐喻进行研究，从而掀起了一股“隐喻狂热(metaphor mania)的浪潮”。而从认知角度研究隐喻的主要人物有Lakoff和Johnson，他们在1980年出版的中指出“隐喻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段，它既是人类语言的普遍现象，也是人类重要的认知方式和手段”。后来，Halliday于1985年在一书中，将语法隐喻分为概念隐喻和人际隐喻。而概念隐喻则指的是“从一致式(congruent form)向隐喻式(metaphorical form)转换的过程”。

中医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独特的科学体系，其治病从根，疗效显著，并具有强身健体的特点，受到了世界各国的关注。一直以来，不同国家的人都在研究这一独特的医药体系。随着中医对外交流的蓬勃发展，作为发展桥梁的中医英语日益受到人们的重视，对中医英语的研究也变得势在必行。本文以中医英语语篇为例来研究形容词化，既探讨了形容词化，达到了语言研究的目的，同时也促进了中医英语的发展，一举两得。

二、形容词化

与名词化相比，形容词化现在还是一个相对比较陌生的术语。Halliday认为“语法隐喻最主要，最普遍的表现形式是名词化”。但这并不代表名词化是概念隐喻的唯一表现形式。长期以来，人们大多只注重于对名词化的研究，却忽略了形容词化这一现象。然而，“形容词化是语法隐喻的另一重要体现形式，是对名词化研究的重要补充和发展”。

所谓形容词化，“从语义层来看，是指把不是性状的成分当作性状来处理；从形式层来看，指通过用形容词来替代其他词类表达一般不是形容词所表达的意义”。形容词化与名词化一样，都是通过“级转移”(rank shift)，将几个小句“打包”(pack)成一个小句，或将一个小句打包成一个词或词组。因而，形容词化也归属于概念隐喻的范畴。

同其他科技语篇一样，中医英语语篇中也是名词化的使用居多，而形容词化的使用频率仅次于名词化，其在中医英语文本中也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以系统功能语法的概念隐喻理论为基础，采用刘毅《中医英语》一书中的例子来分析形容词化现象，并对其类型及功能进行研究。

三、形容词化的类型

通过对科技语篇进行分析，Halliday总结出科技英语中存在13种概念语法隐喻类型，这一分类同样适用于中医英语语篇。由于此处重在研究形容词化，因此只对其中涉及形容词化的部分进行了概括分析，见表1。

表1 形容词化语义分析表

Tab.1 Semantic Analysis on Adjectivization

如表1所示，根据语义功能的转化来看，形容词化隐喻可以分为以下四种类型：过程的性质化、环境的性质化、关系的性质化以及实体的性质化。其中环境的性质化又包括副词的性质化和介词短语的性质化。

(一)过程的性质化

过程的性质化是最主要的一种形容词化类型，其在中医英语语篇中的使用相当频繁，地位不可忽视。所谓过程的性质化，是指把本是表示过程的动词用表示性质的形容词来代替。

动词既可以转化成形容词，也可以转化成带有形容词性质的分词，而在中医英语语篇中，V-ing 和V-ed 形式居多，因而本文以具有形容词性质的分词作为主要的研究对象。

例1 And each of these regions corresponds to one of the internal organs and reveals the pathological changes of the corresponding organ.（六阴脉分候一定的脏腑，可以诊察相应脏腑的病变。）

例2 A soft nimble tongue body with slightly red color and a thin white cornified layer，neither dry nor moist，is considered as normal healthy tongue.（正常舌象，是舌体柔软，活动自如，颜色淡红，舌面铺有薄薄的、颗粒均匀、干湿适中的白苔。）

例1中，correspond本是表示过程的动词，而在此将其转化成为带有形容词性质的分词correspon- ding，如此便削弱了其本身所携带的动作意义。相对于动词correspond而言，转化之后的形容词corres- ponding则含有更多的静态意义，突出了其结果性状态，而非过程性的动作。

同样，例2中，动词cornify本是表示角质化的这一过程，但在此句中，将其喻化为形容词cornified，如此，原表示角质化的这一过程就随之转化为强调其角质化之后的结果状态，并使转化之后的形容词成为名词词组的一部分。这样，降低了句子的冗长度，使语法简单，结构紧凑，表达客观。

(二)实体的性质化

实体的性质化在中医英语语篇中也较为常见。实体的性质化是指将表示实体的名词转化为扩充成分，即表示性质的修饰词，用来修饰后面的名词或名词词组。通常，人们只注重形容词的名词化，却忽略了名词的形容词化。然而，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名词的形容词化则更符合医学文本的行文特征。

例3 Inquiry: it is a way to interview the patient，his or her family to determine the patient’s health state，major complaints，progress and duration of an illness.（问诊：通过对病人或其家属进行系统的病情询问，了解病人的健康及疾病状况，发病过程和自觉症状。）

例4 The heart is located in the thorax and guarded externally by the pericardium. Its physio- logical function is governing blood and the vessels，and giving motive power for blood circulation.（心位于胸中，有心包围护于外，它的生理功能是主血脉，为人体血液运行的动力所在。）

例3中，patient本是一个实体名词，但在此句中将其转化成为名词的所有格形式，使其具备形容词性质，作为一个修饰词来修饰后面的名词。这样的表达使句子简洁易懂，前后关系明确，语义清晰。

同时，在中医英语语篇中，合成名词屡见不鲜，如例4中，blood circulation中的第一个名词blood的语义发生了抽象、泛化，逐渐丧失了其指称意义，而突出了其性质成分，即发生了名词的形容词化。

(三)环境的性质化

1. 副词的性质化

副词的形容词化的运用同样很普遍，只因副词的形容词化通常伴有动词的名词化，而动词的名词化在中医英语语篇中的使用可谓比比皆是，因而，副词的形容词化也随之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副词的形容词化是指把具有环境意义的副词喻化为具有性质意义的形容词，使其更符合医学语篇的表达。

例5 Immediate withdrawal is indicated once the effect attained.（中病即止。）

例6 It is the deep invasion of the body by pathogenic factors，syncope，and severe pain and deficiency of Qi and blood.（此乃邪闭，厥证，痛极，气血两虚。）

例5是由一致式表达“It withdrew immediately which indicated once the effect attained.”转换而来，其中动词withdrew喻化为名词withdrawal，而本是修饰动词的immediately则转化成为形容词imme- diate。这样，不仅将一个复合句简化成为了一个简单句，使语法结构简单，也避免了过去时态的运用，使文章的客观性增强。

例6中，现有的名词短语deep invasion也是由动词短语invade deeply转化而来，原副词deeply喻化为形容词deep，同例5一样，产生了相同的表达效果。

2. 介词短语的性质化

由介词短语体现的环境成分同样可以转化为形容词。这类形容词化的使用在中医英语语篇中同样占据重要的位置，不容忽视。

例7 Based on the physiological function of the Zang-Fu organs and their pathological manifestations symptoms and signs are analyzed to detect patho- genesis the location and nature of diseases and preponderance and discomfiture of the anti-pathogenic Qi and pathogenic factors.（脏腑辨证，是依据脏腑的生理功能、病理表现，对疾病所反映的临床症状、体症进行分析归纳，借以推究病机，判断病位、病性及正邪盛衰状况的一种辨证方法。）

例8 The consumption of Yin is impaired by prolonged fever.（久热伤阴。）

例7中，之前的介词短语on the basis of 喻化为具有形容词性质的短语based on，这样既转变了句子的重心，突出了句子的主语，也增加了文章的紧凑感和逻辑性。而凸显之后的主语可以作为下句中的主题，引导下文的展开，使文章衔接连贯。

例8中的prolonged是由介词短语for a long time喻化而来，原本的一致式表达应为The consu- mption of Yin is impaired by the fever for a long time. 其经常被引用作为论证介词短语形容词化的例子，其中的转化也一目了然，非常具有代表性。

(四)关系的性质化

与其他类型的形容词化相比，表示关系的连词的形容词化较为少见，但其在中医英语语篇中的重要性却是毋庸置疑的。在连词的形容词化类型中，出现最多的当数because和so转化为resulting from和resulting in。这样的例子在中医英语中的使用可谓比比皆是。

例9 Epilepsy caused by the generation of wind and heat due to Yin unable to keep Yang well，resulting from the disorder of functional activities of Qi，and the impairment of kidney and liver after sudden onset of convulsion.（突发惊厥，造成气机逆乱，进而损伤脏腑，肝肾受损，致阴不敛阳而生热生风。）

例10 The attack of exogenous cold or overea- ting of uncooked and cold food will lead to accu- mulation of cold in middle-Jiao，which hiders the stomach-Yang，and obstructs the functional activities of Qi，resulting in stomachache.（外感寒邪，恣食生冷，以致寒积于中，胃阳被遏，气失舒展，而致胃痛。）

例9是转化之后的隐喻式表达，其一致式表达应为Because the functional activities of Qi is disordered，and the kidney and liver are impaired after sudden onset of convulsion，then the epilepsy is caused by the generation of wind and heat due to Yin unable to keep Yang well. 这样的表达过于繁琐，语义表达不清晰。而经过了形容词化之后的resulting from把原本复杂的原因状语从句转化为简单句，这样简单明了，语义清楚。同样，在例10中resulting in stoma- chache是由小句so stomachache occurs喻化而来，将小句简化为形容词短语引导的词组，这样突出了重点信息，语义集中。

四、形容词化在中医英语语篇中的功能

(一)客观化、简洁化、抽象化的功能

在中医英语语篇中，大量使用形容词化有效地提高了文章的客观性和简洁性。同时，由于医学语篇本应客观严谨，表达不能有误差，而使用形容词化对于增强这一特点具有很大的帮助，使文章在一定程度上更具有概括性。

例11 Abnormal changes in functional activities of the viscera and their relationships can all be reflected in the complexion， voice， taste， and pulse.（人体内脏功能活动及其相互关系的异常变化，都可以从面色、声音、口味、脉象等方面反映出来。）

例12 It feels large and its beat is likened to the forceful rise and sudden declination of the dashing waves.（脉形阔大，来盛去衰。）

例11中，原一致式表达应为The functional activities of the viscera and their relationships changed abnormally which could all be reflected in the complexion，voice，taste，and pulse，而下例的隐喻式表达避免使用了过去时态和非客观化的主语。同样，例12则由It feels large and its beat is likened to dashing waves that rise forcefully and decline suddenly转化而来，但隐喻后的句子显得更加客观，更具有说服力。同时，原本的复杂句简化为简单句，使句子简洁易懂，概括性加强。

(二) 集中分布信息、简化语法结构的功能

使用形容词化，使本来分散的词语集中起来，加大了文章的词汇密度，从而信息分布更加集中，如此有利于语义的表达及信息的理解。同时，运用形容词化，简化了语法结构，原本复杂的复合句转化为简单的小句，再由小句简化成为一个词组或词，这样不仅使文章简洁明了，也使原本复杂的医学语篇更易于理解。

例13 Subsequent to the insertion of the needle and achievement of the arrival of Qi，lift，thrust，and rotate the needle evenly，then withdraw the needle.（进针得气后，均匀地提插、捻转后即可出针。）

例14 Owing to the close relation between the ears and physiological and pathological changes of the meridians and collaterals and the Zang-Fu organs，the points distributed on the ears can be used as stimu- lation sites to treat disease of the body.（耳廓与经络及脏腑的生理和病理变化有着密切的联系，故耳廓上分布的穴位可以作为刺激点治疗疾病。）

例13，是由After the needle is inserted and arri- val of Qi is achieved，lift，thrust，and rotate the needle evenly，then withdraw the needle喻化而来，对比两句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出after引导的从句转化成了由形容词短语subsequent to引导的名词词组。例14本应为Because the ears are closely related to physiological and pathological changes of the meridians and collaterals and the Zang-Fu organs，so the points distributed on the ears can be used as stimulation sites to treat disease of the body. 原本由because引导的原因状语从句简化为由形容词短语owing to引导的词组，这样的转化使原本分散在主从句中的信息集中在一起，突出了主要信息，也使复杂的语法结构简单化，更加有利于语句的理解。

(三) 衔接语篇的功能

概念隐喻的衔接功能主要体现在名词化结构上，但是形容词化的频繁使用也使其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例15 …Deficiency of Qi and blood often results from overstrain，or illness or senility. The deficiency of Qi can cause the dysfunction of the intestines in transport，while that of blood and body fluid can cause failure in moistening the intestines. Thus follows the defacation difficulty.（……劳倦内伤，或病后、产后，以及老年人，气血两亏，气虚则大肠传送无力，血虚津少则不能滋润大肠，都能造成大便排除困难。）

Defacation difficulty due to the accumulation of Yin-cold caused by the deficiency of genuine-Yang (kidney-Yang) and the dysfunction of the kidney resulting from weakness or senility…(身体虚弱，或年高体衰，真阳亏损，温煦无权，以致阴邪凝结而大便艰难……)

例15所示，此句中既包含有关系的性质化because-result from，也包含有实体的性质化body-body，既有过程的性质化moisten-moistening，也 有环境的性质化in defacation-defacation。例15上段中，形容词化之后的名词短语defacation difficulty 成为下段中的主位，引导下文的展开，对于下文的衔接以及语篇的连贯具有很大的帮助。因而，在篇章中，使用这样的结构可以使论述层层铺开，即上句中的名词或名词词组可以作为下句中的论题，引导下文的发展，使文章步步紧扣，层层递进。

五、结束语

长期以来，人们只注重于对名词化的研究，忽略了形容词化这一现象，殊不知形容词化也是概念隐喻的一种表现形式，并在概念隐喻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其类型主要有过程的性质化，环境的性质化，关系的性质化以及实体的性质化。在中医英语语篇中，形容词化的使用，可以使句子更加客观简洁，也可使文章的信息分布集中，语法结构简单。同时，还可以起到使语篇衔接连贯的作用。对形容词化的研究，可以完善长期以来以名词化研究为中心的概念隐喻理论，应当引起人们足够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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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Tentative Study on the Types and Functions of Adjectiviz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deational Metaphor—Illustrated by the Exampl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al Science English

Li Qingming, Zong Min

(,’,’,)

In the light of ideational metaphor in Systemic Functional Grammar, and taking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al science English as its research corpus，this article discusses the types and functions of adjectivization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al science English. This study is supposed to be an important supplement to nominalization research， and helpful to the understanding and transl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al science English， so as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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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042

A

1009-895X(2013)01-0026-05

2012-05-21

李庆明(1963-)，男，教授。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E-mail: liqm@xaut.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