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公职人员的工资结构和水平概述

□ 张欣欣

不同国家有其特殊的政治、经济和社会条件，因而工资构成也各不相同。由于国土面积小、公民人数少、人才储备有限，为了构建忠诚、廉洁、高效的政府，新加坡政府给公职人员提供了具有竞争力的工资待遇，鼓励有水平、有能力的人从政，为社会、公民服务。

一、新加坡公职人员的范围和工资等级

（一）公职人员的范围

新加坡“公职人员”（Public Service）是指在国家机构（10个）、总理公署（1个）、部（15个）及法定机构（64个）工作的人员。其中，10个国家机构为总检察署、审计总署、工业仲裁庭、总统府、家庭法院、州法院、最高法院、议会、公共服务委员会以及内阁。总理公署下设公共服务署以及公共服务学院、新加坡金融管理局两个法定机构。15个部包括新闻通讯及艺术部，文化、社区及青年部，国防部，教育部，财政部，外交部，卫生部，内政部，律政部，人力资源部，国家发展部，社会及家庭发展部，环境及水利部，贸易及工业部以及交通部。

新加坡公职人员中，只有国家机构、总理公署和各部的工作人员为公务员[1]。据2017年新加坡最新统计年鉴，2016年，新加坡公务员已达84393人，占公职人员总数的58.2%（见表1），而法定机构从业人数为60587人，占比41.8%[2]。

表1 新加坡公职人员人数及分布

（二）公职人员的工资等级

不同行政级别公职人员具有不同的工资等级，从而与工资基准确定比率关系，以便计算工资水平。表2为总统、总理、公务员行政级别与工资等级的对应关系。

表2 新加坡不同行政级别公职人员对应的工资等级

二、新加坡公职人员的工资结构

2012年，新加坡政府颁布白皮书《有能力和责任心政府的薪酬标准》（A Capable and Committed Government），明确了总统、总理、议长和副议长、议会成员、政务官、部长等人员的工资构成，主要包括月薪、奖金、津贴等，同时对工资水平、养老金、医疗福利等进行调整。

（一）总统的工资结构

新加坡总统是国家元首，有一定的权力，但不制定国家政策，也没有直接行政责任（某些情况除外）。总统有12个月工资、第13月奖金和年度可变工资（Annual Variable Component，AVC），没有个人绩效奖金（Performance Bonus，PB）和国家奖金（National Bonus）。代替的是固定服务奖金（Fixed Service Bonus），奖金水平和表现较好初任部长（MR4级）的绩效奖金挂钩。即总统的年薪是1540000美元（假设有1个月年度可变工资），是总理年薪的70%，是初任部长工资的2倍。相比2010年，减少1627500美元（降低51%）。[3]

（二）总理的工资结构

总理的工资中，固定部分包括12个月工资和第13月奖金。可变部分包括年度可变工资（0～1.5个月）和国家奖金（0～12个月），由固定服务奖金代替绩效奖金（尚未进行绩效考核）。如果达到要求，有6个月的国家奖金；如超标完成，最多可获得12个月的国家奖金。

（三）议长和副议长的工资结构

议会议长和副议长不是政务官，由议会从民选议员中选任。议长的主要职责有主持议会、行使议会权力、接待外部机构及来访政要、管理议会和秘书处等。全职议长有12个月的工资、第13月奖金和年度可变工资，但没有绩效奖金、国家奖金、GDP奖金（GDP Bonus）、特殊津贴（Special Allowance）和公共服务领导津贴（Public Service Leadership Allowance，PSL）。副议长的津贴是全职议长工资的15%。议会当前采用工资水平的50%，原因在于议长和副议长不是全职职务。

此外，议长有固定服务奖金，与表现较好初任部长的工资挂钩，根据《议会退休金法》享受养老金待遇，享受医疗福利，有权使用公车并缴税。副议长的月度津贴是议长月薪的15%。副议长也有不计入退休金的年度津贴（Non-Pensionable Annual Allowance，NPAA）、年度可变工资和GDP奖金，和议长GDP奖金的50%相挂钩。副议长也享受MSO计划，但没有养老金。

议长（兼职职务）的月薪是初任部长的74%，年薪是550000美元（假设有1个月年度可变工资）。相比2010年，工资减少622800美元（降低53%）。[4]副议长的年度津贴是 82500美元（假设有1个月年度可变工资）。相比2010年，减少14000 美元（降低15%），[5]降低幅度较小。

（四）议会议员的工资结构

议会议员表达选民需求，影响政府预算决策，制定或修改立法，没有执行权力。当前议员有三种类型，分别是民选议员（Member of Parliament，MP）、非选区议员（Non Constituency Member of Parliament，NCMP） 和管委议员（Nominated Member of Parliament，NMP）。经调查，议员的津贴水平大致合理，包括月度津贴、第13月奖金和年度可变工资，建议取消GDP奖金。

（五）政务官的工资结构

政务官工资的固定部分包括12个月工资和第13月奖金，并曾享受特殊津贴（1个月）和公共服务领导津贴。其可变部分包括年度可变工资、绩效奖金和GDP奖金。

国家奖金为0～6个月不等，基本完成有3个月奖金，超标完成最多有6个月奖金。表3有四个指标：一是公民收入中位数的实际增长率，考虑通货膨胀水平。二是收入最低20%公民的实际工资增长率，反映收入较低公民的收入增长情况。三是公民失业率，要考虑公民的工作和收入。四是实际GDP增长率。对于实现公民社会福利具有重要影响。

2011年的标准为2.625个月（计算方式见表4）。新工资基准实施后，国家奖金变为1.618个月，于2012年3月生效。

表3 新加坡国家奖金支付水平的影响指标

表4 国家奖金的计算方式

除以上因素外，还要考虑通货膨胀率和基尼系数。但是鉴于以上指标已经考虑了通货膨胀、平均收入及最低收入人群等因素，所以暂不使用。据此，可以了解政务官的工资调整情况（见表5）。

养老金方面，政务官依据议会养老金法案享受养老金待遇。只有服务期限达到8年的政务官（部长和国务部长）才有资格享受，超过18年，享受更多的养老金，但不超过计入退休金部分月薪的2/3（最多为年薪的11%）。养老金基于月薪计算，不包括奖金、津贴等。为控制成本，1994年以后增加的工资部分都不计入。

表5 政务官当前和调整后的工资结构

（六）部长的工资结构

部长及以上级别的工资结构有4级，目的是让总理有一定的灵活性去任命或提拔表现突出的部长，有一定的晋升空间。部长的工资结构和政务官类似，由12个月工资、第13月工资、年度可变工资、绩效奖金和国家奖金构成，一年下来通常有20个月的工资（见表6）。采用新工资结构，初任部长的年薪降低31%至110万美元（计入养老金，降低37%）。

1994年以来，所有部长和公务员一样，享受相同的医疗福利。每月70美元，上限是17个月或每年1190美元。可以使用该账户来购买规定的医疗保险，每年门诊补贴医疗费用（包括公立医院的自费比例）限制为350美元。[6]

表6 部长的工资构成

（七）公务员的工资结构

新加坡公务员包括高级公务员和一般公务员。对于高级公务员，工资固定部分为月薪和不计退休金的年度津贴。变动部分为年度可变工资、绩效奖金和国家奖金（见表7）。

一般公务员的工资包括月工资和年度奖金。月工资有基本工资、不计退休金的工资、月度可变工资（Monthly Variable Component，MVC）以及不计退休金的可变工资（Non- Pensionable Variable Payment，NPVP）。年度奖金包括不计退休金的年度津贴、年度可变工资、增长奖金及绩效奖金（见表8）。

表7 高级公务员的工资结构

表8 一般公务员的工资构成

三、新加坡公职人员的工资水平

2011年5月21日大选后，新加坡总理任命专门委员会来对工资基准和水平进行调查。在此过程中，美世（新加坡）公司为工资设计提供了技术支持。12月30日，委员会完成并提交工资调整报告，新工资基准得以使用。

（一）确定工资水平的因素

委员会在确定工资基准和工资水平过程中，有三点考虑：一是工资水平要具有竞争力，促进领导队伍推动国家发展和进步。在设计工资时，要考虑领导层人才的质量和机会成本，以及从政人员的家庭生活需求，否则会挫败积极性。二是公职人员的工作是服务性的，当前工资基准水平有1/3的折扣。三是实行“裸薪”，工资结构简化，没有隐藏的额外津贴。

（二）公职人员的工资基准

1994年，新加坡政府发布白皮书《以具竞争力的薪酬建立高效和廉洁政府:部长与高级公务员的薪酬标准》（Competitive Salaries for Competent and Honest Government: Benchmarks for Ministers and Senior Public Officers），在公职人员中确立了两个工资基准。一是MR4级对应的职位。原因是该职位的工作职责、决策范围，所需能力、素质、经验、责任心等与私营机构最为接近。二是SR9级对应的职位。原因是该职位与私营企业部门主管的级别大致相当。具体对应关系见表9，2012年以后，MR4级职位对应的企业相当人员范围有所扩大。

表9 公职人员与企业相当人员的对应关系

2011年，与MR4级职位对应的企业调查人员共1000人，包括高级主管474人、金融从业人员383人、专业人士143人，占比见图1。具体来说，企业人员有来自于批发零售业、房地产和建筑业、制造业、通信业、信息和交通业、医疗业和酒店业的首席执行官、首席运营官、首席财务官、首席信息官、总裁、主席、董事以及总经理等；银行从业人员、资产管理者、贸易商、常务董事以及高级副总裁等金融从业人员以及律师、会计师、医生、工程师等专业人士。

图1 收入水平前1000名新加坡公民的职业分布

（三）公职人员工资水平的确定方式

1.MR4级和SR9级基准的工资水平

对于MR4级基准的工资水平，自1994年以来，对其工资水平确定方式进行了调整。1994年，选取六类人员中工资水平最高的前4名（共24名），其平均收入的2/3为MR4级对应职位的工资标准。2000年以后，为使工资基准水平更加稳定，决定使用中位数。2008年，选取六类人员中工资水平最高的前8名（共48名），其收入中位数的2/3为工资标准。2012年，建议将收入水平前1000名新加坡公民工资水平中位数的60%作为工资标准。不局限于职业，降低工资基准的不稳定性。自1994年引入工资基准以来，部长的实际年薪从未达到这一水平。2001—2007年，MR4部长级的实际工资水平是工资基准的54%～63%。2008年以来，计入养老金，扩大为57%～67%。2010年，尽管工资基准是259.8万美元，但实际年薪是158.39万美元，降低39%。[7]对于SR9级基准的工资水平，1994年以来，按工资水平将六类职业中所有32岁的人员进行排序，找到每个职业中的第15名受薪者（共6名），加以平均为SR9级对应职位的工资标准。

此外，工资基准水平的确定方法还有很多。比如，公民收入中位数的30倍，收入水平最低10%、20%或30%公民工资水平的倍数以及市值至少为10亿元的企业首席执行官的工资中位数等。前两个方式和政务官的潜在人才库没有直接联系，还需要确定合适的倍数。后一个方式由于数据的约束，将首席执行官作为比较对象，范围较为狭窄，数据不稳定。

2.工资水平的调整情况

为建立公平的工资制度，需要定期对工资进行调整。2001—2010年，MR4工资基准的调整过程见图2。每年工资基准、实际工资水平如表10所示。在此过程中，社会经济发展情况对工资调整产生了一定影响。2001年7月，增加GDP奖金（1～2个月）和公共服务领导津贴（1～2个月），月薪增加。“9·11”事件后，12月工资降低10%。2002年，加薪冻结。2003年，受非典疫情影响，7月工资降低10%。2004年7月，2001年11月的工资削减有所恢复。2005年1月，2003年7月的工资削减有所恢复。[8]2006年，年度可变工资和GDP奖金增加。2007年4月，工资调整为2006年工资基准的73%。2008年1月，进行第二轮工资调整，工资是2007年基准的77%（计入养老金）。由于全球经济发展放缓，第三轮工资调整推迟。2011年5月21日，调整原有工资确定方式。表11显示了不同工资等级调整后的年薪和比率变化情况。调整后年薪降低20%～35%。表12是不同职务公职人员调整后的年薪和比率变化情况。

图2 过去几年MR4部长级工资基准和年薪

表10 2001—2010年实际工资、工资基准及占比

表11 2010年和调整后不同工资等级的年薪

表12 2010年和调整后不同职务公职人员的年薪

四、新加坡公职人员工资制度的启示

（一）完善的工资调查比较制度

新加坡基于总人口、公职人员数量少的现实情况，选择了工资基准比较方式，以职务层次对人进行调查，减少抽样的复杂性。在调查比较机构方面，设立独立委员会来进行定期调整，每5年一次。在比较方式方面，确定合理的工资基准水平，以吸引人才从事公共服务。在调查流程方面，整个过程耗时7个月左右，了解公民、潜在人才库以及政府官员等群体的意见和建议，及时加以反馈。

（二）保证工资结构公开、透明

新加坡政府采用“裸薪”形式，工资制度公开、透明，没有隐藏福利和津贴。工资由固定部分、可变部分（与个人绩效挂钩）、养老金和医疗福利等构成。部长没有额外津贴，只有总统、总理和议员有使用公车的权利并缴税。工资水平计算公式简单、易于理解。

（三）工资水平与个人绩效挂钩

新加坡政府注重个人的发展潜力与工作表现。对表现突出的个人，工资水平应该与市场水平相匹配。当个人才能得到证明时，工资水平相应增加。考核个人，需要建立一套完善的绩效考核制度，匹配评价指标，对个人品行，责任感，工作、表达、协商、组织、领导、决策、理解和判断能力等进行考核，考核方式主要有试用期考核、年度考核以及晋升考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