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8-31
■王亮
2014年,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我暂时离开了最高人民检察院影视中心,休整了一段时间。一天,接到中心负责人的电话,说影视中心要搞个新栏目,这个栏目要在共产党员专线网上播出,主要内容是向基层党员宣传检察业务,以及检察系统最新的工作理念。我已经做检察题材电视专题片14个年头了,说没有一点审美疲劳也没人信,但心里总有个检察情结。接到这个电话,我便又回到了影视中心,投入到新栏目创办中。
检察官国际交流中心主楼,上二楼左转,第四个房间,《检察之窗》最早也是当时唯一的办公室+编辑部+设备室+剪辑机房。都这么挤了,《检察之窗》栏目的制片人徐谦同学还非要自费买上几个鱼缸,N多绿植,放在桌椅板凳上和人抢位子,说挤在一起好,显得旺!
《检察日报》有“讲故事、说新闻”的传统,“就检察说社会,就社会说检察”的理念,这些都是好的,《检察之窗》制作样片的时候照单全收,但把这些概念落到片子上,很难。
以央视的制作水准,当时也没有检察题材的样片可循。做得好的,要么是刑侦题材,谁是凶手,要么是民事官司,东西该给谁。我也跟央视几个知名专题栏目的编导聊过,谈到检察题材,都摇头。
但有问题更紧要。草创时期的栏目就那么几个人。做出了样片,拿到主管部门去审,很快通过。
于是,招兵买马,陆陆续续,广强来了,海瑞来了……然而,他们都不懂检察……通过他们,我又一次被教育到,一个没接触过检察机关的路人到底对检察业务有个什么样的认知。他们真的,总把检察的“察”写成“查”……等等,就在哭笑不得的一刹那,一个念头突然钻了出来,这个念头从一句话中跑出来:每一个问题,都蕴含着它的答案。对了,让“路人”告诉“路人”他们最想知道检察院是干什么的呀!
广强做出第一期片子了,他知道了检察院是代表国家指控犯罪的。海瑞做出第一期片子了,他知道了检察官是抓贪官的(当时反贪反渎还没有转隶)。
拥挤的办公室还真是拢人气,在一个很长的阶段,这帮人恨不得长在办公室里,除了出差采访,吃喝拉撒都想混在一起学习检察知识。我倒觉得他们组成了个差生的高考补习班。虽然,片子也是一个一个的出,并都顺利通过。他们都挺嗨,但我总是看着皱眉头。
有一段时间,我挺迷一本编剧书,把书都撕了,一页一页单独看,想把每一行字都背下来。那本书讲的编剧技巧的意思是,任何一个好电影都完整地包含24个剧情节拍。挺像数学公式一样。你把这个公式搞通了,只要把不同的情节变量输入进去,就能得到一个好故事。
我把14年来所有做过的检察题材的专题片都按照情节拆解一遍,也把我能找到的关于检察故事的长篇报道都拆解了一遍,这个耗时了三个多月。似乎还真发现了点什么。
我把这个一般情节节拍的规律拉出个清单,手写在一张纸上,反复打量。检察官接到案件——检察官初查中的疑点——嫌疑人案发时的第一个关键细节……有点意思,我可能找到了一种可复制、可学习的讲述检察故事的方法。我用这个模板拿来检验原来做过的片子,果然,以前片子中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有情节节拍的缺失。
也是那一阵子,编导们检察知识有储备,最早狂热学习检察业务的风潮过去了。片子却变得雷同起来。编导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触,可能对于一个办案检察官来说,他们日常经历了太多的案件故事,一般案件在他们眼中各种习以为常。往往采访一开始,办案检察官就觉得无话可说。
好吧,让秘籍登场。几个编导试了之后觉得,这个模板最有用的地方就在于,它能在检察官最习以为常的工作部分中挖掘出也同样最容易被采访者忽略的点。在以后的那段时间里,《检察之窗》的出片速度大大地提高了,而且检察故事也讲得饱满了起来。
后来,大家总结,这个方法其实暗合了《检察日报》用故事吸引人的传统,从观众的角度出发,从观众的接受心理出发,研究观众大脑处理信息的密度和节奏,可能是这种方法奏效的真正原因。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检察之窗》一晃之间走过了好几个年头,虽然《检察之窗》并没有在公众媒体上播出过,但很多地方检察院纷纷主动提供选题。
选题不再让编导们发愁,内容自然可以优中选优。创作过程中的创新与思考的主题一直没有离开,如何让检察宣传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从专题片类型发展来对照,检察题材专题片,往往被归类为案件悬疑类。其实,这是完全不合适的。仅以刑事案件为例,传统的案件悬疑类专题片,一般都是公安题材,它在强调“谁是凶手”。公安机关负责整理客观事实,搜集相关支撑客观事实的证据,通过抽丝剥茧的推理还原客观事实,并用客观证据作为佐证,抓到凶手,故事就可以结束了!而检察机关的故事,完全不同,检察机关是要在公安机关的基础上,通过证据和对法律的熟稔归纳法律事实。这个法律事实其实也是一种基于对于法律的共同认识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整个司法系统能够接受的“法律事实”。
建立这种“法律事实”既是经验的积累,也是知识的积累。检察官所做的工作大部分是在头脑中进行。如果把检察故事的可看性建立在悬疑感上,怕是走歪了。这个问题被认识到,也就变成了对所有编导的考验。《检察之窗》不设标杆,没有样片,每一部片子都可以让编导发挥自己最大的创作自由。底线的要求就是,看完一部作品之后,能让人明白一个法条,以及检察机关在办理这个案件中不可或缺的作用。
2020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打乱了整个社会的正常运作。《检察之窗》虽然可以重播之前的节目,但所有被困在家的栏目成员也想憋着劲为抗击疫情做点什么。
编导们都有自己之前通联得非常亲近的检察官,时常都有互相问候,得知在疫情最紧急的时刻,全国的检察官都以各种方式奋战在抗疫第一线。大家紧急讨论,又经过影视中心领导指点,几天之后,《检察之窗》的抖音版就上线了。
从一线检察官的手机里,传来第一时间的画面,经过我们的剪辑和包装,这些和办案完全不一样的检察故事,迅速上传到网络上,为检察事业鼓与呼,为抗击疫情提振士气。很快,有了点赞量超过一亿的作品,很快,《疫线上的检察蓝》系列被纷纷转发,形成了品牌。
回过头来反思,《检察之窗》在新媒体的道路上其实起步算是晚了,可能是我们太纠结于检察题材专题长片的模式,一直没有放开自己的思路。虽然之前也有《胖胖戏说》之类的小版块在网络上试水,但一直没有依托《检察之窗》栏目,把新媒体做大。
经过抗击疫情这段特殊时期,《检察之窗》也重新思考了在新媒体方向上的定位。
有了想法,就大胆地去尝试,《检察之窗》中的检察故事抖音版现已变成了常规操作。
我在《检察之窗》已经算是一个“老家伙”了。同事中最小的有92年的,看到他们每天一身干劲,还能每天睡在机房里,我是非常羡慕。
但跟他们比,我还能保留一点优越感。如果你保持学习的习惯,学习这件事就是个加速度的模式,你之前积累得越多,你吸收得也就越快。
人是这样,栏目也是。《检察之窗》一路走到了今天,最大的财富就是它的积累,最大的动力就是它宣传检察工作的初心。
继续积累,继续保持初心,就是《检察之窗》最远的野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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