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志与他的苹果园

◎ 文 | 任红 编辑 | 谢泽

对于果农郭志来说，孩子们是他的幸福，三峡集团帮扶的苹果园和新居也是他的幸福。

高原上的农人极少看手表，他们看太阳。天一亮，郭志便起来，吃饭，喂猪，然后到他的苹果园里开始一天的劳作。这几天，他卖掉今年最后的苹果，盘点一下有三万多的收入，可以为来年做准备了。

果树冬眠了，果农却一年都不得闲。新营盘乡地处在2600～2800米的高海拔地区，土质较硬，这个冬天需要陆续泡三四次水，否则长出的苹果就不甜。郭志感激三峡集团，他们这里本来取水难，三峡帮扶的饮水工程，改善了灌溉条件，解决了果农的大问题。

泡水除了改善土质，还可以为果树保温。郭志一方面是靠自己的种植经验，一方面也在读书学习。牛窝子村是个有浓厚耕读传统的全普米村，800多口人的村庄，出了160多个大学生，还出过自己的硕士和博士。这也是牛窝子村最引以为豪的地方。郭志小时候贪玩，没读什么书，现在则寄希望自己的孩子，希望他们可以好好读书，将来读大学。

泡一次水，犁一次地，接着是追肥。追的是农家肥。郭志有六头猪，猪粪是上好的果树肥料。几天前，郭志家过小年，杀了两头年猪，今年准备再买上几头，既是为了明年的年猪宴，也是为了保证一年的土壤肥力。

追过肥，接着便要修剪树枝，然后是又一轮的泡水犁地。这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年的早春。二月上旬，便有性急的苹果树开花了。这些最初的花朵，如果不遇到霜期，便是果农一年的希望。二三月间，白色的苹果花挂满枝头，灼灼其华，像一团团的云朵；热热闹闹，又像一个小小的集市。蜜蜂也多得要命，熙来攘往地为花授粉。郭志喜欢蜜蜂，真心地热爱这些天使般的精灵。

待花落尽，四五月间，苹果树便开始挂果。果子挂得太多，就要去疏果。不然谁也长不大。一个桠子上留五六个果，是种植美学的黄金分割。这便是学会舍得的自然教育课。

三月蓓蕾，四月细雨，五月和风。果实顺应自然的节律，一天天地长大。为了让每个果实都得到充足的光照，六七月间，郭志便开始疏枝。到七月上旬，金帅已经成熟，可以上市了。他和妻子便开始采摘金帅。红富士成熟晚，十月下旬，才能够上市。郭志的红富士特别甜，切开就是时下网红款的冰糖心。郭志告诉我，并没有冰糖心这个品种，产生冰糖心是跟当地的气候和地理环境有关。

郭志的一对龙凤胎和他们家产的糖心苹果。 摄影/黎明

今年十一月，郭志接触到了电商，他说，在此之前他连快递都没有发过。十二月间，他给我打电话，说只剩下最后几箱了，想寄给我。我感谢郭志的好意，但这些果子毕竟是他一滴滴汗水浇灌出来的，我们不能收。郭志通过电商平台，一个月时间卖出了近五百箱。

郭志家的果园已经有三十年，十四五亩的样子。园中的老树还是郭志的老父亲当年栽的。三峡集团帮扶了两万元产业扶植的钱，被郭志拿来补充了新苗，新苗是他自己培植和嫁接的。他拍照片给我看，这是他刚种的一年树，那是他的三年树，五年树。种苹果是一件需要漫长耐心的事情，需要八九年的时间，才能等来它的盛果期。

忙碌的人不会觉得日子枯燥。勤奋的郭志和他的妻子，把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的。郭志说2017年盖房子时，妻子怀着身孕，一边照顾果树，一边照顾家里，家里只花钱请了一个泥瓦匠师傅。他们的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六岁的文东和文慧，不知忧愁地在院子里跑着笑着，一片欢腾；原来日子不好时，爷爷喜欢借酒浇愁，常常醉卧在家门口。现在日子好了，爷爷再也不喝酒了。此刻，他在廊下，怀里正抱八个月的孙子文春，来回踱着步子，哄他入睡。

郭志的父亲，在晚年脱离了贫困，住上了新居，抱上了孙子，体味了幸福。 摄影/黎明

郭志将苹果分袋整理，这些苹果通过电子商务已经有了买主，即将装箱发往全国各地。 摄影/黎明

郭志家的新房和旧屋 摄影/黎明

在三峡集团帮扶下，村民们不但盖起了新房，村里的道路也都硬化了，这大大方便了郭志的苹果销售。 摄影/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