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30年代苏东坡作品东传与影响的个案研究

周丽玫

（电子科技大学中山学院，广东中山528042）

苏东坡是日本人尊敬的中国文人之一，苏东坡作品的在日传播是中日文化交流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相关的中日两国研究也著述颇丰。王水照（1998）对苏东坡作品初传日本的时间、特征做了系统的考证；张淘（2018）指出五山禅僧希图引用苏东坡转生故事而达到诗僧同一的文人志向；张淘（2019）还以江户时代为例，考证苏东坡在日本的接受与批评空间。中国学界的研究着重整体把握、宏观叙述。日本学界的研究不遑多让，早有小川环树对苏诗做《东坡诗集注》，今有青山宏、保苅佳昭、内山精也、池泽滋子等研究苏东坡作品突出的学者。但他们多侧重对苏东坡本人及作品本身的研究，而对其作品的东传着墨甚少。

运用文本对比研究法，将日本文豪幸田露伴的《苏东坡与海南岛》一文中所引用的诗文与清代王文诰辑撰《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进行字词校对、对乌台诗案的描述做细节甄别，发现二者高度一致，确认《苏东坡与海南岛》一文参考王文诰而写成，明确以幸田露伴为首的文人特殊时期秉承对中国文化之心境，探究中日两国学者的价值取向相异之处，为该时期中国文化对外（日）传播与影响体系提供详实的个案研究，夯实中国文化对外传播与影响的体系构建基础。

幸田露伴（1867-1947）是日本横跨明治、大正、昭和三个时代的大文豪，是日本文学史上的重要人物之一。他自幼亲近汉典，熟知《四书》、《五经》，并学习白话汉籍《朱子语类》等，掌握了白话汉籍的阅读方法，也“因此奠定了小说家幸田露伴的基础”(1)井波律子．露伴初期［A］．日本研究：国际日本文化研究中心纪要（第1 6卷）［C］．1 9 9 7：1 7 0．。他的作品受中国文化影响极深，早期的小说多取材于中国明清白话小说，而后期的史传考证等作品，与中国相关的题材也占据相当篇幅。中日两国交恶的20世纪30年代，他仍坚持与中国相关的题材创作，晚年作品《苏东坡与海南岛》即是其一。

《苏东坡与海南岛》一文登载于昭和14年（1939）三月的《改造》。该文引用苏轼及其弟苏辙的联诗，述论苏氏兄弟手足情深。露伴“知识渊博，其作品皆大有趣，非知识广博者不能写”(2)蜗牛会．露伴全集（附录卷）［M］．东京：岩波书店，1 9 7 8：9 4、6．，石田干之助“惊异于露伴渊博的学识，并且为露伴发现新资料的敏锐的学术眼光所折服”(3)蜗牛会．露伴全集（附录卷）［M］．东京：岩波书店，1 9 7 8：9 4、6．。露伴对于自己的史传作品做过如下说明：“（所依）事实皆有依据，无一捏造或假托”(4)蜗牛会．露伴全集（第16卷）［M］．东京：岩波书店，1978：3．。《杨贵妃与香》(5)蜗牛会．杨贵妃与香［A］．露伴全集（第15卷）［M］．东京：岩波书店，1978：575-586．一文，明确出自于《墨庄慢录》、《杨贵妃外传》、《梁四公记》等中国典籍；在《苏东坡与米元章》提及苏母品德风范时明言出处“载于《栾城后集》卷二十二”、有关米元章的记录则引用《宋史本传》。由于《苏东坡与海南岛》未最终完成，故幸田露伴未曾言明出处。柳田泉在露伴被疏散到信州（现在日本的长野县）前对露伴晚年的书目做了整理，汉典极多，并且涉及面极广，其中，清王文诰辑撰《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6)柳田泉．露伴先生藏书瞥见记2．文学（第34卷）［C］．1966：110．引起笔者极大的关注。

一、清王文诰《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东传

王文诰（1764-？），字纯正，号见大，浙江仁和人，著有《韵山堂集》、《二松庵游草》、《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等。《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以下简称《集成》）由《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总案》（以下简称《总案》）和苏东坡的诗（诗的部分，经孔凡礼点校整理，1982年中华书局以《苏轼诗集》之名排印出版）两部分组成。《集成》汇集了从宋代到清代诸多苏轼诗的注本，与冯应榴注本、查慎行注本构成清代三大苏诗注本。《集成》问世后，“虽然也有疏漏和妄自尊大之处，但瑕不掩瑜”(7)王文诰．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总案上［M］．成都：巴蜀书社，1985．。《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提及《集成》，亦有如下评论：“此书削删《合注》中拖沓冗繁之处，较为简明，亦有部分诗注与《合注》不同，当属王文诰汇录，间录纪昀评点及王氏本人评语，故亦不可尽掩其功”(8)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委员会．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集部［Z］．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39．。

晚清、民国期间，是中国古籍流入日本的一个重要时期，它构成了近代中日文化交流的一个重要侧面。日本对于中国汉籍的关注和搜求，在进入20世纪后逐渐形成了一定的规模。日本近代中国学的开创者内藤湖南，作为京都大学“支那学”的学术带头人，“一生九次来到中国进行社会考察与学术访问，而访书更是其主要目的”(9)内藤湖南，长泽规矩也，等．日本学人中国访书记［M］．钱婉约，宋炎辑，译．北京：中华书局，2006（1）：2．。更有“1907年4月，日本三菱财团以10万元从陆树藩手里将三处藏书全部买走，运归日本”(10)陆树藩为陆心源之子。陆心源毕生营建的“百百宋楼”是我国近代四大藏书楼之一，三处藏书共达二十万卷以上，其中有许多宋、元版珍籍，还有明以后的秘本及精抄精校本，甚至还有许多《四库全书》未收书籍。陆心源去世后，陆氏家产中落，亏欠巨款。后由日本人岛田翰得知，从中斡旋，最终书归日本三菱财团，藏于东京骏河台的静嘉堂文库。。还有被日本学术界称为“目录学家”的长泽规矩也，也曾数次来到中国，大批购买中国珍籍善本。其它来中国求购各种典籍的日本汉籍书店亦不在少数。这些日本学人以及日本书店的中国访书购书活动，极大丰富了20世纪初日本的汉籍资料。露伴亦多次委托曾经的学生漆山又四郎在前往中国之际帮他购买汉典(11)《露伴全集》第三十九卷书简里数次（明治41即1908年5月31日、同年6月、同年7月12日）出现露伴写给已经抵达中国天津的漆山又四郎的信，信里注明欲购书籍和物品清单。，露伴晚年藏书中有大量汉典即为力证；日本苏东坡研究大家小川环树在考据苏诗所用古韵时也言及《集成》(12)小川环树．苏东坡古诗用韵考［A］．京都大学文学部研究纪要［Z］．1956（11）：844．。虽然《集成》于何时传入日本暂不可考，但可知20世纪初，《集成》不仅在中国学界、在日本学人中亦广受注目。

二、以“那知风雨夜，复此对床眠”为主题的苏氏兄弟联诗字词考证

本文意图参照《总案》与《苏轼诗集》，从诗文的字词引用与对乌台诗案的具体描述两方面验证幸田露伴的《苏东坡与海南岛》与《集成》的匹配度，确定两者之间的关联。诗文的字词验证偏重于诗句中所用字词、固有名词、数字等，这些内容在被引用之际，多固定不变，因此可作为援引的重要证据。

《苏东坡与海南岛》中记载苏东坡遭遇乌台诗案，身陷囹圄，自忖不能平安脱身，于是托狱卒给苏辙递交诗一首云：

百年未满先偿债，十口无归更累人。

是处青山可埋骨，他时夜雨独伤神(13)《苏东坡与海南岛》一文的译文均采用陈德文译本《书斋闲话》所载之《苏东坡与海南岛》一文。。（下划线为笔者所加，以下皆同。）

《苏轼诗集》收录该诗如下：

百年未满先偿债，十口无归更累人。

是处青山可埋骨，他时夜雨独伤神(14)王文诰，辑注．苏轼诗集（卷十九）［M］．孔凡礼，校．北京：中华书局，2012（6）：999．。

在柳田泉整理的晚年露伴的藏书目录中，与苏东坡的诗以及苏东坡纪年密切相关的典籍除《集成》外，还有清厉鹗的《宋诗纪事》等。《宋诗纪事》所记载乌台诗案中，苏东坡通过狱卒转交给苏辙的诗云：

百年未满先偿债，十口无归更累人。

是处青山可藏骨，他年夜雨独伤神(15)厉鄂，辑撰．宋诗纪事（卷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6）：521．。

从颈联和尾联划线部的相似度来看，《苏东坡与海南岛》与《苏轼诗集》完全一致，而与《宋诗纪事》所用词句有明显的区别，显见与《苏轼诗集》匹配度更高。

《苏东坡与海南岛》多处引用了苏轼苏辙兄弟“夜雨对床”时的联诗，表一将露伴所引联诗的引言及诗句与《集成》进行比较：

表一

①②苏轼诗集（第三册）［M］．卷十五：746．③苏轼诗集（第六册）［M］．卷三七：1991．

从表一可知，（1）（2）（4）无论引言或是诗句，相似度可达百分之百。尤其诗句，无一字之误。（5）中诗句用词无相异。引言貌似差别很大，但内容无差异，不排除是露伴将引言内容作简化之后的说明。（3）的引文及诗句都有不同之处。值得注意的是，（3）所录诗句不是苏轼所作诗歌，而是其弟苏辙所作。《苏轼诗集》在表一中（4）的引言下面，又加王十朋注，注明该诗为苏轼和苏辙而作，并将苏辙所做诗歌一并收录。露伴晚年藏书目录中有《三苏全集》，收苏辙《栾城集》，中有《逍遥堂会宿二首并引》云：

（前略）熙宁十年二月始复会于澶濮之间相从来徐留百余日时宿于逍遥堂追感前约为二小诗记之。

逍遥堂后千寻木长送中宵风雨声误喜对床寻旧约不知漂泊在彭城

秋来东阁凉如水客去山公醉似泥困卧北窗呼不起风吹松竹雨凄凄(16)苏辙．栾城集（卷七）四库全书集部（1112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76．

将《苏东坡与海南岛》、《苏轼诗集》、《栾城集》三者就表一中（3）的划线部分内容进行对比，则如表二所示：

表二

表二所示，《苏东坡与海南岛》中所引苏辙写该诗的时间及诗文中“此窗”的用法既不与《苏轼诗集》一致，亦异于《栾城集》；诗文中“凉”与“起”的用法与《栾城集》一致而与《集成》相异。有鉴于此，笔者推断：露伴在以《集成》为底本写《苏东坡与海南岛》过程中，在引用苏辙诗时，没有照搬《集成》中的王十朋注，而是援引所藏书目中《三苏全集》的《栾城集》。“此”与“北”、“七”与“二”在字形上相近，因此误将“北”作“此”、“二”作“七”的可能性较大。

三、苏东坡“乌台诗案”描述细节比照

《总案》四十五卷，是比较详细的苏轼年谱。“王氏在苏轼一生立身行实上下过很多功夫，他调整了合注(17)这里的合注指的是清冯应榴的《苏文忠公诗合注》。中一些诗的次第，大体可信”(18)苏轼．苏轼诗集．前言［M］．北京：中华书局，1 9 8 2：2、1 6．。如露伴所言，东坡生涯中有两次命运陷于大厄，首当其冲是乌台诗案。乌台诗案是东坡人生的转折点，乌台诗案案发前，他“几经入出朝廷，由判官诰院，权开封府推官，出为杭州通判，继知密、徐、湖三州”(19)苏轼．苏轼诗集．前言［M］．北京：中华书局，1 9 8 2：2、1 6．，“‘无所藻饰’的文风，受到了当时执文坛牛耳的知贡举欧阳修的特殊重视，受到了和欧阳修一起倡导诗文革新运动的详定官梅尧臣的重视，也受到了元老重臣文彦博、富弼、韩琦的重视”(20)苏轼．苏轼诗集．前言［M］．北京：中华书局，1 9 8 2：2、1 6．。乌台诗案案发之后，接连被贬，最终贬至海南儋耳，至老方回。

幸田露伴以乌台诗案案发时苏东坡写给苏辙的诗中的“夜雨”为索，历数苏氏兄弟在人生长河中多次以“夜雨对床”为题的联诗。如前所述幸田露伴所引用的诗文，无论是诗句本身，亦或是联诗的引言，皆与《苏轼诗集》无异，由此可知露伴参照《集成》写成《苏东坡与海南岛》一文可能性较高。为了进一步加以论证，本文同时对幸田露伴所描写乌台诗案细节加以比较和斟别。

《苏东坡与海南岛》中，幸田露伴把乌台诗案的来龙去脉交待得十分清楚：发端于沈括；何正臣、舒亶、李定、李宜之等罗织罪名欲打击异己，并欲陷一干人等入狱；以讪怼天子之名被皇甫遵召捕；致仕太子少师张方平、吏部侍郎范镇等论救；子由（苏辙字子由）愿捐官以救其兄；张璪李定得诏推治勘问；冯宗道奉宫中之命覆案；贬至黄州团练。其中两处细节值得注意：发端于沈括和冯宗道奉命覆案。

众所周知，乌台诗案为名燥一时之大案，牵连甚广，影响甚大，亦为苏东坡人生一大转折点。因此对于乌台诗案的记载散见于各类与苏东坡相关的记录。如《集成》中收录的《宋史》卷三百三十八对于乌台诗案记载如下：

“御史李定舒亶何正臣摭其表语并媒蘖所为诗以为讪谤逮赴台狱欲置之死。煅炼久之不决神宗独怜之以黄州团练副使安置”(21)王文浩．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总案上［M］．成都：巴蜀书社，1 9 8 5：1 8 7．。

《宋史》对乌台诗案整个过程做了简要介绍，对“发端于沈括、张方平范镇论救、子由赎官救兄”等细微之处并无涉及。

露伴晚年藏书目录中另有《宋诗纪事》也提及乌台诗案：

“年谱(22)此处的年谱经笔者考证，应为宋人傅藻编纂之《东坡纪年录》，明刻本第1 5-1 6页。云：元丰二年己未，先生四十四岁。七月，太子中允权监察御赐史何大正、舒亶、谏议大夫李定，言公作为诗文，谤讪朝政及中外臣僚，无所畏惮。国子博士李宜之状亦上。七月二日，奉圣旨送御史台根勘。二十八日，皇甫遵到湖州追之，过南京，文定张公上劄，范蜀公上书求之。八月十八日，赴台狱。时狱司必欲置之死地，煅炼久之不决。子由请以所赐爵赎之，而上亦终怜之，促其狱。十二月二十四日，得旨责检校尚书水部员外郎，黄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23)厉鄂．宋诗纪事［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513．。

将《宋诗纪事》所记载之乌台诗案与幸田露伴在《苏东坡与海南岛》一文中描述的乌台诗案比较，则如表三。

表三

首先，在《苏东坡与海南岛》与《宋诗纪事》对乌台诗案的描述中，构文顺序上有相异之处。其次，从内容来看，相异之处颇多，除（2）（3）（7）（10）项内容两者相似度较高之外，其余项内容皆异。

其一，（1）和（9）项内容在《宋诗纪事》中无记载，露伴自然不会捏造，因此参照《宋诗纪事》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二，（4）中，两者所记述东坡获罪罪名差别极大，一为“讪怼天子”，一为“谤讪朝政及中外臣僚”。

其三，（5）差异甚大。为东坡罗织罪名的为首四人幸田露伴皆直呼其名，而厉鄂则以官职呼之，此则一。“何正臣”与“何大正”二者差异大焉，此则二。“何大正”是“何正臣”之误或是另有其人？《宋史》卷第三百二十九有“李定、舒亶、何正臣”名列其上，而未见有“何大正”者，想必“何大正”为“何正臣”之误写。

其四，（6）中虽然张方平与张公、吏部侍郎范镇与范蜀公皆指向同一人，但是称呼各自大异，也昭示了幸田露伴不太可能依据《宋诗纪事》写成《苏东坡与海南岛》。

其五，（8）项两者完全不同。虽则冯宗道亦是奉宫中之命，但比“上怜之”相比甚为具体。此类史实不可能为露伴凭空捏造，这也证明露伴依《宋诗纪事》而写的可能性为零。

那《苏东坡与海南岛》与《集成》相比较又如何呢？

表四

从表四的比较来看，露伴关于乌台诗案所言之十项内容与《总案》不仅在内容上一致，相关人物的称呼方式也完全一致，完全能够佐证：从乌台诗案相关内容相似度来看，《苏东坡与海南岛》与《集成》中的《总案》完全一致。

综上，本文对《苏东坡与海南岛》中所引用苏氏兄弟联诗的诗句和引言、幸田露伴所写乌台诗案细节与王文诰辑撰之《集成》做文本比较和甄别的结果来看：在诗文引用方面，无论是所引诗句本身亦还是相关引言，俱无相异之处，相似程度极高；在乌台诗案细节斟别方面，细微处的相似程度更高，这些足以让我们得出结论：20世纪30年代，在西洋之风兴盛的日本，仍有以幸田露伴为首的日本文人对中国文化怀着景仰之情，参照自己所藏汉典书目《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撰写《苏东坡与海南岛》一文并发表。

《集成》在国内虽则“声誉较高，反响较大”，却也褒贬不一，有学者认为主要在两方面存在争议：“一是此书是否涉嫌抄袭冯应榴的《苏文忠公诗合注》；二是王文诰对旧注的批评口气过于严厉，有贬低前人、抬高自己之嫌”(24)何泽棠．论王文诰《苏诗编注集成》的历史解释［J］．燕山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14）：102．。该书在日本情况如何呢。如前文所述，虽然不知何时该书东传至日本，但在20世纪30年代甚或更早之时，《集成》已经被日本学人广泛注意。自古以来，中国文化对日本文化带来的深刻影响不言而喻。有趣的是，中国的价值体系在日本并非原样复刻，他们按照本国独有的价值体系重新接受、演绎中国文化，幸田露伴选择在中国褒贬不一的《集成》为底本撰写《苏东坡与海南岛》，其价值取向与中国相异不言自明。下村亮一曾说露伴“既好李白，也爱苏东坡”(25)下村亮一．晚年的露伴［M］．东京：经济往来社，1979：67．。幸田露伴以苏轼为题的作品数量(26)露伴作品中以苏东坡为题的作品至少有三：其一，大正15年（1926）7月《劝进帐与东坡居士与新宫》；其二，同年同月的《苏子瞻与米元章》；其三，昭和（1939）14年三月的《苏东坡与海南岛》。其余作品中也随处可见提及苏东坡之处。、作品中对苏轼的表述(27)露伴于作品中多处表达对苏东坡的仰慕之情，《苏东坡与海南岛》一文自不必说，在《苏子瞻与米元章》一文中亦有如下表述，“当然，对文忠公我们不能只以文豪诗豪视之，其党论大节亦彪炳于史册。”又或如“东坡信佛，然非拘泥于小善小戒”，称赞东坡心怀大爱，毫不掩饰对东坡的景仰之情。亦可以佐证下村所言。露伴喜欢中国文化，他极力搜罗与苏轼相关的典籍——《三苏全集》、《集成》等古典文献，并在撰写的过程中按照自己的价值观对文献做选择。幸田露伴在整个日本对中国乃至中国文化怀抱质疑、不友好的风潮中，仍旧坚持以中国文化为题材进行创作，推动了战时中国文化的对日传播，扩大了中国文化在日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