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8-31
李兆广 陈转青 张景博
(1. 郑州城市职业学院 河南郑州 450000;2. 河南科技学院 河南新乡 453000)
随着农业技术的不断发展,我国农业产量日益提升。然而,农业的飞速发展也带来了生态环境的欠账问题[1],农业生产引起的面源污染甚至有超过工业污染而成为主要污染源的趋势[2],以产出效益为主要导向的非均衡农业发展战略使资源环境约束趋紧。一方面,在农产品利润较低的背景下,农民为提升农产品产量以增加农业收入,从而采取高化学品投入的生产方式;另一方面,食品安全问题使绿色、健康和营养成为农产品消费的诉求点。优质安全农产品的供给不足与消费者对其需求的逐渐增加,成为农业领域的突出矛盾。为实现农业经济与资源环境的和谐统一,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农业绿色生产成为农业发展的必由之路。
2017 年9 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创新体制机制推进农业绿色发展的意见》,要求依据绿色发展指标体系完善相应评价指标,对农业绿色情况进行评价和考核。2021 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提出要推进农业绿色发展,推广农作物病虫害绿色防控技术,支持国家农业绿色发展先行区建设。2022 年的中央一号文件强调,建设国家农业绿色发展先行区,开展农业绿色发展情况评价。2023 年的中央一号文件强调,推进农业绿色发展,加快农业投入品减量增效技术推广应用。《“十四五”全国农业绿色发展规划》指出,我国农业绿色发展仍处于起步阶段,绿色发展理念、农业生产方式、绿色农产品供给等方面仍存在进步空间。与此同时,农业资源约束趋紧、农产品质量安全问题对农业绿色发展造成严重威胁。因此,通过构建农业绿色发展评价体系,测度我国农业绿色发展时空水平,分析现阶段农业绿色转型发展过程中的问题与短板,愈加需要探讨。基于此,本文依据农业绿色发展内涵,构建农业绿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采用熵值TOPSIS 法对我国各省份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进行评价,并分析不同省份间的异同,以期为我国农业绿色转型提供相应政策支撑。
国内早期关于绿色农业的研究成果比较丰富,主要侧重于绿色农业的发展模式[3]、内涵特征[4-5]和发展水平评价[6]等方面。十八届五中全会首次提出绿色发展理念,农业绿色发展理念不断深化,相较于绿色农业更加侧重“发展”,更能表达未来农业发展的方向与目标。
学界对农业绿色发展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三个方面:一是农业绿色发展的内涵。涂正革[7]认为农业绿色发展主要体现在高生产效率和低农业污染两方面。魏琦等[8]认为农业绿色发展的核心在于实现经济、社会、环境和生态效益的协调,同时生产过程和农产品均要实现绿色化。除农业生产生态生活全方位绿色化外,农业绿色发展应在发展中保护资源与生态,在保护中发展经济,实现经济与生态的和谐统一[9]。二是农业绿色发展的测度,学者们运用不同方法构建了评价指标体系。周柯[10]运用熵值法,从基础设施水平、低碳生产水平、生态系统水平和经济效益水平构建了黄河流域农业绿色发展指标体系。赵会杰[11]从资源节约、环境友好、产出高效和生活保障为一级指标构建了粮食主产区农业绿色发展评价体系。孙炜琳[9]遵循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构建了包含资源利用、产地环境、生态系统和绿色供给的农业绿色发展指标评价体系。此外,也有学者将经济增收和安全供给[12]、生产基础和技术支撑[13]、产品质量和发展动力[14]等指标纳入农业绿色发展指标评价体系中。三是农业绿色发展的影响因素。叶兴庆[15]认为政府的导向作用、市场的激励作用和企业的引领作用能够有效促进农业绿色发展。樊胜岳等[16]发现数字化水平的提升对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有促进作用,但数字化水平过高会抑制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此外,城镇化水平[17-18]、金融水平[19]和农业产业集聚[20]也会对农业绿色发展起到正向效应。
综上所述,虽然随着农业绿色发展理念的深化,农业绿色发展的研究成果颇丰,但是关于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及应用稍显滞后,究其原因:一是研究方法多为熵值法、层次分析法或者主成分分析法。但这些方法都存在一定缺陷,如熵值法会由于某个变量数据离散较大导致权重偏差问题,层次分析法为研究者主观赋予指标权重,客观性较差,主成分分析法对于正负向指标的意义不太明确。二是生态环境多聚焦于农业生产对环境造成的面源性污染,没有关注到环境污染对于农业生产的影响。三是依据评价指标体系对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进行排名,只关注到不同地域间的差异性而未分析其同质性。基于此,本文通过构建相应评价指标体系,采用熵值TOPSIS 法,测度我国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变化以及省际之间的异同,以期为我国农业绿色转型提供政策支撑。
农业绿色发展是以资源利用节约高效为基本特征,以生态保育为根本要求,以环境友好为内在属性,以绿色农产品供给,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农业发展新模式[21]。农业绿色发展不仅是生产方式的改变,更是在绿色价值导向下的农业可持续发展,绿色化贯穿产前、产中、产后全程。中国农业绿色发展的评价需构建相应的指标体系,本文按照客观性、系统性、科学性和数据可得性原则,基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角度,贯穿农业生产全程,从绿色生产环境(产前)、农业生产投入(产前)、绿色生产方式(产中)和农业绿色产出(产后)四个维度,构建了包含19 个具体指标的测度体系,以揭示我国农业绿色发展的空间与时间水平。
一是绿色生产环境指标。绿色生产环境反映地区生态环境的点源污染情况,通过生产生活中产生的污染物数量来具体衡量。空气污染物(二氧化硫等)被农作物吸收后,会使其抗病能力下降,病虫害发生概率增加,从而导致农作物单产降低[22]。此外,氨氮、挥发酚等化合物会通过植物的富集作用对人体产生毒害[23-24]。因此,本文根据污染物危害性,选择了废气中二氧化硫含量和颗粒物含量,废水中氨氮和挥发酚含量,固体废物综合利用率以及森林覆盖率等6 个指标来体现农业绿色生产环境。
二是农业生产投入指标。本文从劳动力投入、农业机械投入以及农业资本投入角度考量绿色农业生产投入情况。具体来讲,选取农业机械水平和农业机械化作业率指标反映农业机械投入,选取单位耕地农业劳动力数量作为劳动力投入,选取农户农业生产性固定资产投资衡量农业资本投入。其中,参考涂正革[7]等学者的研究,使用“耕地面积”“农业从业人员”等变量计算指标,排除“农作物播种面积”“农村人口”等变量带来的偏差问题。农业生产投入水平越高,表示农业现代化、绿色化程度越高。
三是绿色生产方式指标。绿色生产方式指标反映农业生产过程中对生态环境造成的面源性污染,体现农业发展与资源环境保护的协调情况。化肥、农药等生资的过量使用,未被吸收的氮、磷等元素会造成地下及地表水域污染。此外,残留残膜处理不彻底也会致使耕地质量和产出水平下降。基于此,本文选取单位耕地农药施用量、单位耕地化肥施用量、单位耕地农膜使用量和节水灌溉面积比重四个指标,来评价各区域农业生产方式是否符合绿色发展的内涵。
四是农业绿色产出指标。绿色产出直接衡量农业绿色发展成果,强调农业产出数量与质量的兼顾。为排除经济发展程度影响,本文没有采取品牌数量指标,而是通过生产面积来考察绿色农产品的发展情况。最终选择绿色农产品面积比重、单位耕地面积产出、单位从业人员农业产值、单位水耗农业产值和单位能耗农业产值五个指标来评价中国农业绿色产出水平。其中绿色农产品包括绿色食品、有机食品和无公害食品,限于地理标志产品数据的完整性,没有选取该指标。农业绿色产出水平越高,表示农业产出效率越高,更符合农业绿色发展的高质与高效。具体指标及计算方法如表1 所示。
表 1 我国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指标体系
1. 数据来源
本文所选取的评价指标的数据来源于2012—2021 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中国绿色食品统计年报》《中国有机食品统计年报》以及各省份的统计年鉴等,考虑数据的可获得性,未包含我国港澳台地区。对于个别缺失指标采取移动加权平均法进行替换,以减少数据缺失带来的偏差问题。
2. 评价方法
在构建农业绿色发展评价体系时,由于不同指标对农业绿色发展的贡献不同,因而需要对各个指标赋予权重,指标权重确定的方法主要有层次分析法、主成分分析法和熵值法等。其中,层次分析法指标权重由研究者主观赋予而缺乏客观性;主成分分析法虽然遵循客观性原则赋予权重,但存在正负向指标意义不明确的缺陷,并且本研究数据样本容量较小,不适合主成分分析法;熵值法虽然能够解决上述问题,但也存在因某个变量数据离散较大导致的权重偏差问题。 因此,本研究参照刘云菲[25]等人的研究采用熵值TOPSIS 法,即使用熵值法对农业绿色发展指标体系进行赋权和评价后,利用TOPSIS 方法对其进行修正,以保证评价结果更为客观与准确。首先采用熵值法对评价指标赋予权重及得分水平,具体计算步骤如下:
(1)指标设定。设有m个评价对象,n个测评指标,则Xij表示第i个评价对象第j项数值。
(2)数据的标准化处理。为避免评价结果受指标量纲不同的影响,本文采取极值处理法将数据进行归一化处理,使指标数据转换到0—1 区间。具体如下:
其中,Xi j为第i个评价对象的第j项数值(i=1,2,…,m;j=1,2,…,n),表示其标准化处理结果;max、min分别代表第i个评价对象的第j项数值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4)计算各项指标的熵值ej,熵值越大表示该指标提供信息的重要程度越高。
其次采用TOPSIS 法进行修正,通过计算指标与正理想解和负理想解的距离,从而得到综合评价指数,以更准确地体现我国农业绿色发展的变化以及区域间的差异。
(7)将上述步骤中得到的标准化矩阵与相应的指标权重相乘,计算各指标的标准化决策矩阵:V=
本文遵循熵值法要求,在对2012—2021 年全国和各省份的原始数据处理后,逐步计算出19 个指标的权重,如表1 所示。权重较大的8 个二级指标依次为农业固定资产投资、单位耕地面积产出、绿色农产品面积比重、农业机械化水平、农业机械化作业率、森林覆盖率、单位能耗农业产值和单位水耗农业产值,表明农业生产投入与农业绿色产出对我国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影响较大。本部分从农业绿色发展的总体评价以及省际差异两个角度分别探讨,分析中国农业绿色发展的时空水平。
运用熵值TOPSIS 法计算出我国2012—2021 年中国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综合得分和一级指标得分情况,具体如表2 所示。结果表明,中国农业绿色发展总体水平明显提高,2012 年综合得分为1.341,到2021 年上升为2.032,提高了0.691,上升幅度为52%。通过绘制得分变化趋势图,进一步体现我国农业绿色发展情况,如图1 所示。从农业绿色发展的整体趋势上来看,我国农业绿色发展水平逐渐提高,表明随着国家对农业绿色发展的重视,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五位一体”总布局中生态文明建设为农业绿色发展奠定了总基调。同时,“两山理论”与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驱动绿色发展新理念,彻底激活农业绿色发展的运行机制,大力提高了我国农业绿色发展水平。
表 2 2012—2021 年中国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综合得分和一级指标得分情况
图 1 2012—2021 年我国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得分变化趋势
1. 绿色生产环境
整体水平上,绿色生产环境水平呈现出波动上升的趋势,2012 年得分为0.367,2021 年增长到0.735,提高了一倍。从图1 可知,2016 年绿色生产环境水平大幅提高,这得益于当年环保政策的实施,包括《土壤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土十条)、《水污染防治法(修订草案)》《国家危险废物名录(2016)》以及《控制污染物排放许可制实施方案》等一系列污染防治行动计划的推进,土壤、水资源等农业生产资源污染趋势初步遏制,农业生产环境质量得到有效改善。
2. 农业生产投入
我国农业绿色生产投入水平得分从2012 年的0.208 上升到了2021 年的0.277,累计增长0.069,提高了33%,表明我国在农业生产中的劳动力、农业机械以及资本投入力度逐渐加大。图1 显示,2018 年起农业投入水平逐渐提升,增速明显加快。其原因在于党的十九大提出实施的乡村振兴战略,统筹推进农村经济、文化和生态文明等各个方面建设,通过加大政策的倾斜力度,建立部署长期有效的战略安排,同时吸引社会资本注入农业领域,大幅增加了农业生产投入水平,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并为农业经济带来新的发展机遇。
3. 绿色生产方式
我国农业绿色生产方式指标呈现缓慢上升趋势,由2012 年的0.544 上升为2021 年的0.586,累计增长0.042,年均增长速度约为0.4%,与其他指标相比得分较高,但增速却较慢。由此来看农业绿色生产方式水平仍具有较大的提升空间,其可能原因主要在于长期以来农户对于化肥农药的依赖性。在以往研究中发现,由于化肥和农药在提升耕地单位面积产量、病虫害防控和杂草消除等方面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致使农户对于化肥农药减施增效技术以及农业废弃物循环利用技术采用意愿偏低[26],从而绿色生产方式水平偏低。
4. 农业绿色产出
农业绿色发展的绿色产出水平2012 年得分为0.222,2021 年提升到0.434,提高了约96%。随着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改变,人民对优质农产品的需要驱动绿色农业的飞速发展,我国农业生产方式逐渐向低耗能高产出方向转变。就得分而言,绿色产出较绿色生产环境和生产方式指标得分偏低,可见我国农业绿色产出水平仍存在较大的提升空间。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稳步实施,激发出新常态下农业的内生发展潜能,将会进一步提升农业生产效率与质量。
为进一步说明我国省际农业绿色发展情况,本文计算出2021 年各省份(不包含港澳台地区)农业发展水平以及在各个维度的得分情况,具体如表3 所示。
表 3 2021 年各省份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及二级指标得分情况
从综合得分来看,在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排名中,排名前三名分别为内蒙古、黑龙江、宁夏,得分分别为2.388、2.356 和2.259;排名后三名为广东、上海和湖北,得分分别为1.544、1.51 和1.473。前者地区的农业生产投入水平较高,其拥有完善的农业基础设施与技术支撑体系,农业绿色生产模式比较成熟;其中内蒙古和宁夏绿色生产方式指标得分位于全国前列;而内蒙古和黑龙江在绿色生产环境指标上表现较为优秀,优质的生态环境为农业生产提供了良好的基础。排名靠后地区的绿色生产环境指标得分较低,其中广东省与湖北省的绿色生产方式指标与上海市的农业生产投入指标均位于全国靠后位置,多种因素制约着地区农业的绿色发展。
绿色生产环境水平排名最高的前三名为青海、甘肃和新疆,得分分别为0.779、0.758 和0.741;排名后三名为广东、江苏和上海,得分分别为0.461、0.425 和0.377。从地理位置来看,排名靠前的省市均位于我国边陲,单位面积排放二氧化硫、颗粒物、氨氮以及挥发酚等污染物水平均比较低。在排名靠后的地区中,上海市氨氮与挥发酚单位面积排放量在各省市排名中最高,分别为0.47 吨/平方公里和1.05 吨/平方公里。广东与江苏在绿色生产环境指标下的各项二级指标排名均靠后,其中广东与江苏单位面积氨氮排放含量在各省市排名中位居前三,分别为0.42 和0.43 吨/平方公里;江苏省单位面积排放二氧化硫含量和颗粒物含量均远超全国平均水平,分别为0.86 吨/平方公里和1.23 吨/平方公里。
农业生产投入水平排名最高的前三名为黑龙江、宁夏和内蒙古,得分分别为0.626、0.577 和0.536。排名后三位为山西、甘肃和上海,得分分别为0.161、0.142 和0.131。从原始数据来看,排名靠前地区的农业生产性固定资产投资水平位列前三,分别为0.23 万元/人、0.20 万元/人和0.18 万元/人,远超其他地区;其中黑龙江和内蒙古的农业机械化作业率指标均位于较高水平,排名分别位于全国第一和第四。排名靠后的地区中,山西与甘肃的农业机械化水平和单位耕地劳动力投入水平偏低,各指标排名均靠后;而上海市农户农业固定资产投资远低于全国其他地区,仅为40 元/人,从而农业生产投入水平排名位于全国后列。
绿色生产方式指标排名最高的前三位分别为内蒙古、宁夏和天津,得分分别为0.91、0.796 和0.792。排名后三位为湖南、广东和海南,得分分别为0.317、0.262 和0.206。从原始数据来看,排名较高的省份其节水灌溉面积比重均位于我国前列,分别达到91.64%、86.23%和80%;其中内蒙古自治区的单位耕地农药、化肥施用量以及农膜使用量均处于较低水平。在绿色生产方式指标上得分较低的三个省份中,其单位耕地农药使用、农膜使用量均处于较高水平,节水灌溉面积比重相较于其他省份偏低。其中广东省单位耕地面积化肥施用量达到1119.68 吨/千公顷,为全国平均水平的2.4 倍。
农业绿色产出水平排名较高的前三名分别为福建、海南和江苏,得分分别为0.563、0.503 和0.497;排名后三名为甘肃、吉林和山西,得分分别为0.196、0.175 和0.169。从原始数据来看,排名靠前的地区单位从业人员农业产值较高,分别为6.30、6.21 和7.03 万元/人;其中海南省与福建省单位耕地面积产出分别为21.56 和20.45 万元/公顷,为全国平均水平的2~3 倍;而江苏省绿色农产品面积比重达到17%,远超全国平均水平。农业绿色产出指标得分较低的三个省份中,其单位耕地面积产出水平均较低,分别为3.12、1.74 和3.16 万元/人,甚至低于2012 年全国平均水平;同时单位农业从业人员产值均位于全国排名靠后位置。此外山西省绿色农产品面积比重仅为0.4%,处于全国较低水平。
由于各省份经济发展状况以及农业资源禀赋不同,从而不同省份农业绿色发展水平不同。本文利用SPSS22.0 软件,对2020 年不同省份农业绿色发展情况进行聚类分析,并且提取出优势指标以及劣势指标,结果如表4 所示。
表 4 2020 年各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分类及指标差异
绿色高效型:黑龙江省。该省份农业绿色发展水平位居全国第二,同时在农业绿色产出和农业生产投入方面表现良好,没有明显劣势指标,因此将此类省份定义为绿色高效型。此类省份农业的绿色高效发展,不仅得益于肥沃的土壤资源,同时源于对绿色农业发展的重视,通过市场体系建设、专项资金支持和专项质量监管等措施驱动农业绿色高效发展。例如黑龙江省人民政府颁布《黑龙江省绿色食品市场推广工作方案》和《关于绿色食品营销渠道建设的指导意见》,通过构建绿色食品市场化发展体系,依托绿色食品龙头企业,发挥企业的主体作用以及政府的引导扶持作用,推动绿色农业快速发展;《黑龙江省绿色食品产业发展纲要》设置专项资金扶持绿色食品行业发展,同时通过贷款贴息、融资奖励等方式给予相关企业资金支持;《关于推动绿色食品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通过严格准入制度、强化生产监管以及建设追溯体系等相关政策,促进农业产出质量效益提升。
绿色提升型:湖南省、安徽省、江苏省、江西省、湖北省和上海市,主要位于长江中下游平原。此类省份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较低,原因在于绿色生产环境与绿色生产方式指标表现较差,各类污染物的废水和废气排放含量水平偏高以及粗放式农业生产方式,成为长江中下游地区农业绿色发展过程中的短板。因此,此类省份在生态环境保护方面有待提升,因此命名为绿色提升型。据《第二次污染源普查公报》显示,江苏省各类污染源数量较高,其中工业污染源为主要类型。长江中下游平原是我国重要的工业基地,工业化仍是区域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产业结构以钢铁、纺织和化学等高能耗和高污染排放行业为主。因此此类省份应推进传统产业绿色化、低碳化改造,完善污染防治源头及过程控制体系,遏制“两高”产业粗放式发展,将生态保护纳入经济发展全过程,实现经济与生态环境的协调发展,提升农业绿色生产的生态环境水平。
资源依赖型:广东省、福建省和海南省,主要位于我国东南区域。这些省份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在全国排名中位于后列,同时绿色生产方式方面表现较差,但绿色产出指标得分均位于全国较高水平,由此可见粗放型的农业生产方式是制约此类省份农业绿色发展的主要原因。从原始数据来看,此类省份对化肥、农药和农用薄膜等化石资源依赖偏高,通过粗放式农业生产方式提高农业产出水平,但由此造成的农业面源性污染也日趋严重,农业质量效益存在较大增长空间。因此此类省份农业发展应侧重于绿色生产技术的推广,聚焦农业环境污染治理,推动农药化肥减量施用行动,为农业绿色生产提供良好的生态环境资源,从而促进农业生产由“资源依赖型”向“科技依存型”转变。
绿色发展型:山东省、广西壮族自治区、陕西省、浙江省、河南省、河北省、天津市、北京市、四川省、贵州省、重庆市,主要位于我国华北平原以及西南区域。从农业绿色发展总得分来看,此类省份位于全国平均水平,各二级指标仍有较大提升空间,因此命名为绿色发展型。从原始数据来看,此类省份单位水耗农业产值水平较高,表明此类省份新型农业生产技术的推广效果显著,农户对于节水灌溉技术接纳程度较高。尽管此类省份目前绿色农产品面积比重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但农业生产方式已由“粗放型”向“集约型”发展,通过农业技术创新持续推动农业绿色发展。因此此类省份应通过绿色生产意识培育、绿色生产补贴以及技术培训指导等措施,积极引导、鼓励和支持农户对于新型农业绿色生产方式的采纳,加快农业绿色生产技术推广速度,助推区域农业绿色发展。
产出低效型:宁夏回族自治区、内蒙古自治区、吉林省、辽宁省、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云南省、西藏自治区、青海省、山西省和甘肃省,此类省份主要位于我国边陲地区。此类省份农业资源禀赋较差,恶劣的自然环境无法满足农作物的种植需要;同时地区经济欠发达,农业生产方式以劳动密集型为主,地理位置、自然环境以及经济条件等多重因素制约农业产出效率的提高。从农业绿色发展总体水平来看,宁夏回族自治区、内蒙古自治区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位居全国前列,原因在于其农业生产投入与绿色生产方式指标得分较高,通过财政倾斜以及技术赋能突破自然环境因素对农业绿色发展的限制。此类省份应强化农业财政支持力度,补齐农业绿色发展基础设施短板;同时激发农户农业生产主体效应,充分挖掘农业绿色发展潜能,吸引社会面资本、技术和人才要素向绿色农业集聚,共同助力区域农业绿色发展。
工业发展作为我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对我国“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构建具有直接驱动作用,但对生态环境显著的负外部性却制约着区域农业的绿色发展,同时工业污染排放与产业规模扩张的矛盾限制着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因此,应将“两高”型工业企业明确为生态补偿主体,划定农业绿色生产主体为生态补偿对象,以财政补贴、税收优惠等指标为补偿内容,建立成体系、易操作的生态补偿办法,引导工业企业优化关键生产流程,提高废弃物利用效率,从而夯实“谁污染,谁治理;谁破坏,谁恢复”的主体责任,落实各类有害污染物的减排和治理,构建良好的农业绿色发展生态环境氛围,促进区域产业间的协调绿色发展。
近年来,我国农业机械化水平与生产性资本投入持续提高,而由农业劳动力流失引起的农业人力资本投入缺乏问题制约着农业生产投入总体水平的提升,农业生产要素不能得到有效配置。在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不断深化的背景下,农机设备自动化智能化发展对青年人才的需要,与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大量流失的现状之间存在突出矛盾。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农业生产活动相较于传统农户更具专业化、集约化特征,其对先进农业生产设备及技术的接纳程度更高,对农业生产要素高效配置的组织形式更契合农业绿色发展的要求。因此,通过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有助于优化农业生产要素配置,提升农业绿色转型发展过程中农业生产投入水平。
对传统农药、化肥过度依赖的粗放型农业生产方式导致我国近年来农业面源污染问题严重,以家庭为农业经营单位的传统小农出于经济效益考量,对成本较高的农业绿色生产技术采纳意愿较低;同时我国区域间多样性的农业生产环境与资源禀赋,对农业生产技术的需求呈现出多元化特征。因此针对区域特征创新实用型绿色生产技术,对于农户绿色生产意愿的提高具有积极作用。一方面,应加强科研机构的研发力度,结合区域农业生产资源禀赋,激励科研人员研发契合区域特征的绿色生产技术,并将技术提升收益纳入研发绩效考核体系中,促进实用型绿色生产技术创新,从而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另一方面,政府和相关职能部门要积极引导农业生产者采纳绿色生产技术,提升其绿色生产意愿,降低农业生产过程中的面源性污染,实现农业的绿色可持续发展。
绿色农产品通过满足消费者对安全优质食品的需求,获取相较于传统农产品更高的收益。绿色农产品市场机制的完善,能够促进绿色农产品规模持续扩张,从而使农业产出效益明显提升。一是充分发挥农业龙头企业的品牌辐射作用。通过提供土地、贷款贴息和税收优惠等措施,激励农业企业绿色化生产与认证。由农业龙头企业带头组建绿色农产品生产联合社,并带动农业相关产业集群,形成专业化绿色农产品产业示范区。二是积极探索新型供销体制,畅通绿色农产品供应渠道。稳固“农企对接”“农超对接”长期供销机制,发挥实体零售业态的基础保障作用,同时鼓励绿色农产品生产主体与大型电商平台对接,探索新零售“线上+线下”渠道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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